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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底下无弱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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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景帝摇摇头。“你现在这个样子,哪像统领千军万马的北院大王?你啊,不知让朕说什么好。”
耶律肆一急,赶紧道:“圣上,大辽境内推行的辽汉通婚、辽汉同化的新政一直受到很大的阻挠。臣愿先娶个汉女回家,为圣上做开路先锋,让天下人都知道,在我大辽境内,有个英明豁达的君主……”
“好了,好了,”辽景帝啼笑皆非,抬手示意他停下。“辽汉通婚,辽汉同化一事,只是朕为了稳固江山社稷的手段,并没有你说得那么英明,只可恨那些老顽固冥顽不灵,一点都不理解朕的苦心……”
辽景帝顿了顿,心中有了主意。“这样吧,肤可以不管你娶谁,但你父亲那边你必须自己交代,朕可不想为了这事让你父亲对朕有意见,更何况叠剌族是契丹八大部族之首,若族内不和,绝非大辽之福。”
有了这句话,就等于得到圣上的默许,耶律肆赶忙躬身答谢。“多谢圣上成全,微臣正要回去一趟,微臣父亲那里,微臣自会交代清楚。”
对于父王那儿,耶律肆并不在意。父王为人爽朗,这次之所以这么偏激,八成是听信流言造成的,只要父王见到千竹本人,一定会敞开心胸接纳她的。
想到这,耶律肆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甚至可以想像,他和千竹今后的生活会是如何幸福。
望著他欣然离去的背影,辽景帝依旧不解的摇摇头。
耶律肆这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汉女?看来,他这辈子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吧!
同辽景帝谈完话的第二天,耶律肆就带著孟千竹离开上京,北行而去。
越往北走,秋天的气息越浓。每天早上起来,脚下的草原、远处的山脉就像是蒙了霜似的,罩住一层蒙蒙的白,让在外的旅人感到萧瑟不已。
十多天后,孟千竹就在这种萧瑟景致的陪伴下,跟著耶律肆一起回到了世代居住在阴山北麓的叠剌部族。
因为事先已派人通知,许多族民都知道少主回来了,因此队伍一到,百姓们的情绪立刻沸腾起来。
孟千竹发现到,绣姿虽然说了很多谎话,但有一点她说的没错——耶律肆在部族里真的很威风,一路上,只要是他们马车经过的地方,叠剌族的族民全都跪地迎接。
尤其当她看见那一排排的欢迎队伍,竟像长蛇一般,婉蜒直伸至耶律肆住的王府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距离感忽然自心头升起。
虽然这段日子里,她一直清楚他们之间身分上的差距,但此时此刻,她更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天壤之别。
他,堂堂大辽的北院大王、叠剌族的少族长;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汉族女子,她和他真的有未来吗?
仿佛知道她的心语般,耶律肆温和地搂住她的肩头。“别担心,有我在,我会
把一切都办妥的……”
他的声音令她心安,他的肩膀宽厚得足以让她依偎一辈子。孟千竹顿感满足,有他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耶律肆的马车尚未到达,风烈已经先行回府替主子打点好一切,而耶律肆的父亲——
叠刺族现任族长耶律弘,原本兴高采烈的要去见三年未曾见面的儿子,却在听风烈吞吞吐吐的说起,耶律肆竟带著那名妖女一起回来时,当场控制下住的摔起桌子来。
“什么,他真的鬼迷心窍了,竟敢把那个妖女带回族里来!";他怒不可遏,一把抓过风烈狂吼。“你跟他最久,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当著所有族民的面,在神庙里娶那个妖女?";
面对老族长的冲天怒火,风烈不觉胆寒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回答。“大概……是吧。”
耶律弘一听,益发生气。想他耶律家是何等尊贵荣耀,就连当今大辽天子都源出此脉,他岂容一个妖女撒野,在此耀武扬威?
“来人啊!";他猛叫一声。“给我带上家法!";
“王爷,使不得。”这时,他身边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连忙起身劝阻他。“如今肆儿是大辽的北院大王,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您就算有什么打算,也要从长计议,怎能让肆儿当众下不了台呢?";
说话的女人是耶律弘的侧王圮孙乌氏,自耶律肆的母亲死后,她是目前部族中地位最高的女子,却始终无法爬上正王妃的宝座,因为耶律弘深爱他的结发妻子,所以宁可让正妃的位置空置多年,也不愿旁人染指——而这,正是孙乌氏内心深处最不满的地方。
听了孙乌氏的话,耶律弘迟疑一下,高举的手不由自主放了下来。
见耶律弘似乎听进自己的劝告,孙乌氏连忙继续道:“肆儿是我们从小看著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要我说,千错万错都是那女人的错,王爷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对肆儿用家法呢?";
这句话显然说到耶律弘的心坎里,只见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又想著自己七、八个子女中最喜欢的就是肆儿,可别把事情弄僵了,免得将来连个转园的余地都没有。
思忖再三,他终于做出让步。
“好,我可以不用家法,但是除非我死了,否则那妖女别想踏进府里半步!";
第十章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刚到家的耶律肆还是被眼前的气氛弄得浑身一僵。
从前他每次回来,王府的大门必定是敞开著,父王也会站在门前的石阶上,满脸笑容的等他归来。
而今天,除了一些围观的族民外,再没见到其他人!
见耶律肆走下马车,守候在府门外的风烈连忙上前单膝跪下。“少主,王爷说了,您要见他可以,但不准孟姑娘踏进王府半步。”
不准千竹进府?耶律肆的脸色不禁一变。
“肆,要不要你先去见你爹,我在外面等著好了。”未等他开口,车厢里已然探出一张素白的小脸,隐隐含著忧思,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因为担心婚事的缘故,这些天来孟千竹一直吃不好、睡不著,整个人清瘦了许多,也沉静不少。
“不,我陪你。”
耶律肆一甩披风,重新进入马车,吩咐车夫往西去,来到距王府五里外的一处私人别院。
在心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千竹身为一名汉人女子,在叠刺族将会被完全孤立。若失去他的呵护,千竹面对的将是整个叠剌族的刁难,所以他宁可得罪父王,也不愿让她独自承受风雨。
耶律肆驾车离去的消息很快传到耶律弘耳中,可以想像,正襟危坐在大堂上、等待儿子前来拜见的他是何等愤怒。
“该死的妖女!为了她,肆儿竟然连我都不见了!";
一连串尖锐的咒骂传出,耶律弘半白的胡子在胸前乱抖。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一手教大的肆儿竟无视他的存在,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汉女,这么无情冷酷的对待他这个亲爹。
“王爷,没听说吗,肆儿都下车了,是那个女人硬拉肆儿走的。”
眼中闪动著莫测的光芒,孙鸟氏凑上脸说道。孟千竹劝耶律肆独自先见父亲的话,到了她口中竟完全变了样。
耶律弘大怒,一掌拍上桌案。
“可恶!都是那个妖女!一点家教礼法都不懂,肆儿竟会迷上她,简直是妖孽转世!";
“王爷,您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就是妖孽!";孙乌氏见有机可乘,连忙接著说道:“您想想,她明明是个汉人奸细,又一刀剌得肆儿差点没命,肆儿却鬼迷心窍守著她下放。如果不是妖孽的话,谁做得到?我看,她八成就是阴山上的妖怪,可千万别让她毁了咱们家肆儿的大好前程!";
听孙乌氏提到耶律肆的前程,耶律弘面色一紧,眉毛也跟著皱了起来。
“妖孽一说纯属无稽之谈,不提也罢,不过我看她是汉人奸细倒不会有假!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著肆儿误入歧途,我一定得想法子救他!";
孙乌氏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献上一计。
“王爷,秋季狩猎在即,咱们族里对待奸细和那些妖言惑众的人,从前不是有例可循吗?";
“你是说……”耶律弘愣住了,手捻著胡子半晌不作声,似乎对孙鸟氏这个建议不怎么赞同。
“王爷,当断不断,后患无穷啊!";
见耶律弘犹豫不决,孙乌氏连忙补充道:
“再说了,和咱们叠剌族的少族长比起来,一个小小的汉女又算得了什么?肆儿现在被她迷昏了头,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就要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多帮助,我想……以后他清醒了,感激咱们都还来不及呢。”
她的话固然有理,但听在耶律弘耳中未免有些刺耳。
虽然他对那个蛊惑自己儿子的汉女没有丝毫好感,让她死了也是她咎由自龋可是……想起族里对待奸细的老法子,他心中仍是有些不忍。真的要用那种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吗?唉!
见耶律弘仍在迟疑,孙乌氏心中焦急,在磨著嘴皮又劝说几次无效后,终于使出最厉害的一记手段。
“王爷……肆儿可是王妃姊姊唯一的骨肉,姊姊去得早,没能亲眼看见肆儿成亲,心中肯定遗憾。我想姊姊要是在的话,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肆儿在婚姻大事上一时鬼迷心窍。王爷您宅心仁厚,不忍心用对待奸细的法子去对付那个女人,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有没有想过,那女人一日不除,肆儿就一日不得安宁?
如果哪一天,肆儿真的因为那女人而有个什么闪失,而我们又没尽到做长辈的责任的话……王爷您说,我们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姊姊?";
听孙乌氏提起他已逝的爱妻,耶律弘的心立刻乱了,心烦意乱的他在孙乌氏连番轰炸下,终于头一点。
“好,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王爷,这就对了,您放心,把一切交给臣妾就是了。”见目的达成,孙乌氏轻轻一笑,声音柔和至极,眼中却尽是冰冷。
不是她心狠手辣,她也是迫不得已的。想她孙乌氏有才有貌有手腕,却因为正王妃那个贱人的缘故,一辈子只能当侧王妃,一辈子得不到幸福,所以她要那个贱人的儿子和她一样,水远活在无边痛苦中!
更何况,一日不除耶律肆,她的儿子耶律达就永远没有当少族长的机会!
。
已近黄昏,耶律肆在王府别院安顿下来没多久,耶律弘忽然派人传话,要他带著孟千竹一起住回王府。
对于这个令人意外的消息,耶律肆感到困惑不已。
父王这是怎么了,态度说变就变?这……不像他素来爱面子的作风啊?
因为怀疑其中大有名堂,耶律肆原本不想带孟千竹回去,但孟千竹知道后,便在一旁好言劝他:“父子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呕呕气也就算了,既然他老人家传话下来,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说到底,她实在不愿看到他们父子俩为了她心生嫌隙。
听了孟千竹的话,耶律肆想想也有道理,何况父王一向疼他,说不准这次真的主动让步。
用过晚膳,耶律肆轻衣简装,带著孟千竹和风烈,驱车来到耶律王府。
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耶律弘的侧妃孙乌氏。
“肆儿,孟姑娘,你们来了。王爷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南院我已经派人打扫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孙乌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话。不过……她睑上带著笑,态度还算平和。
见到孙乌氏,耶律肆点了点头。
他从小就在外奔波,对父王这个妃子没多少印象,只知道母亲死后,她将府里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
这一日,直到快就寝了,耶律肆才在花厅里见到父亲。
对这次见面他并不抱什么希望,也没指望父王会和颜悦色对他,孰料,父王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
“肆儿,你每次回来都来去匆匆,这次你就多待几天,等过了秋季狩猎大会再走吧。父王老了,来日无多,这次见了你之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也许很快就要到地底陪你娘了……”
望著父王已经斑白的头发,以及在烛光下倍显老态的脸庞,耶律肆眼前顿时浮现儿时父王教他骑马射箭时的英姿,心底不禁泛起一股酸涩,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这二仅父子俩谈了很久,气氛颇为融洽,但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孟千竹的名字。
之后的几天,父子两人又见了几次面,但耶律弘始终不愿见孟千竹。对于这一点,耶律肆不敢太强求,毕竟父王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要慢慢来,至少现在父王已接纳千竹进家门了,他相信以后一定会渐渐好转的。
他的想法相当乐观,而孟千竹这些天也很乖巧的待在王府里,哪儿都没去,但她心中那份沉重却一日比一日深。
她一入王府,在见识到比上京更强烈、更具地方特色的契丹建筑同时,也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
难受,真的好难受,但将心比心,她若是叠剌族的一员,又会怎么看待一个抢去他们少族长之心的汉女呢?
整个耶律王府,除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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