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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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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便做了他的义子。
而那人,便是方才高高在上的四王爷司马恒。
司马恒把李燕何送去徽州,在那里接受着非人的苦练。白日习武唱戏,晚上还要在熏香中浸泡,那熏香里带着色欲之药,周遭亦环着女人艳媚舞动。彼时少年年纪恁小,什么都还未长开,那浓烈的色0欲熏得他冲动难抑,然而却还要咬着牙忍,咬得满唇儿的血迹斑斑。因他倘若忍不住冲进女人怀抱,那等待着他的便是和其他孩子一样死路一条。
一直的忍啊,忍到了如今,却是对所有的爱欲情欢都无了感觉。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用他的戏去惑着那些要杀的人,赚取了如今的荣华与地位。然而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的只不过是找到那个小不归而已。
呵,所以没有人想要桎梏他,他亦不可能为谁真正去卖命……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司马恒。
李燕何捏了一把阿菊圆润的脸蛋,脸色阴沉沉地站起来:“穿了衣服上来。”
一道黑袍拂过,背影冷清清出了暗门。
小远惴惴不安的随在身后,到了地面之上,李燕何一转身便给了他脆生生一巴掌。
“呀……”力道煽得小远歪倒在地上,嘴上渗出一来缕鲜红。
小远忙跪在地上磕头:“谢少主不杀之恩!”咬着嘴唇,面容俊秀仿若碧玉小家,心思内敛而不喜说话,应该也是个执拗的孩子。
李燕何却不想真正杀他,沉着嗓音道:“哼,日后你便知道你的命到底在谁的手里!”
那屋里头的女子还在沉睡,白皙**上泛着一片儿淡淡粉0晕,他把药放在她唇边,却听到她在梦中说:“李燕何,你是不是…也藏着许多秘密……”
“也”嚒?
他的手一顿,末了却把药拿开。替她将衣裳系好,背过身子对小远道:“扔到街心去,冻她一夜!”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戌时了,鹅毛大雪落了一下午,此刻早已积累成一尺多深。街心上请冷冷的,没有什么人。
“迂——”马夫把阿珂在柳眉门前一扔,掉过头,车轮子轱辘轱辘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柳眉久等阿珂不回来,打了盆热水正准备洗脸,听见声音便将门儿打开。却看到阿珂满身酒气醉瘫在雪地之上,身上扑簌簌落满了雪花,那一盆热水干脆直直往阿珂脑袋上浇了下去:“孽障!几时又偷了老娘的银子去吃酒?!”
她嗓音柔而不腻,便是教训人,亦听得半条街儿的男人们心痒痒得睡不着觉了。
“嗷——”
阿珂整个儿被烫得蹦跳起来,第二天便摸去李燕何的院子,给他堪堪送去了一把大火。




☆、第31章 露水之祸


转眼已到腊月二十,京城里越发热闹起来,路边摊儿上摆满烟花爆竹,各样的年货糖点琳琅满目。小贩们高声吆喝,孩子们嬉戏逗乐,那调皮的不时在人群中悄悄燃起一颗小炮,吓得女人们尖叫连连,好一副年味儿十足。
大雪一连下了几日亦终于肯歇上一歇,早早的天空便挂起来一缕淡淡暖阳。阿珂和柳眉去周府账房里盘账,周家今岁恰逢老太太六十大寿,一府上下张灯结彩,来往过客谈笑风生,很是个喜庆。
阿珂怀揣着账本一路随在柳眉身后,到了账房门口,柳眉抢过账本,却将阿珂挡在门后:“孽障,在这里等着。”
小气,就怕自己看到她讹了多少钱……阿珂心里头巴不得呢,故意做着哀怨模样凝了柳眉一眼,带着杜鹃在回廊上兜了个圈儿,不梢一会儿两人便溜达到了后院小湖边。
那湖边的假山后袅袅走过来一弯丰润之姿,阿珂凝眉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大丫鬟翠柳,见她正手提着一小盒吃食走过来,便拉着杜鹃的手悄悄在树后隐起。
二爷周文谨早已等候多时,见状忙从旁道上杀出来,清瘦的身子将翠柳拦腰一抱,亲亲啃啃着就要向她求欢。
“啊呀~,二爷您又要做什么?”那翠柳肚子里藏着三个月大的孩子,哪里再肯与他亲热,只是躲着打他。
周文谨被她打得恼了,便也不再同她装模作样,一双桃花眸子微眯,轻喘着道:“冤家~!不是说一个月就恢复么,怎的这么久了还是不肯给爷碰?你那个孩子到底是打了没打?”
那口气问得冷冰冰,翠柳瞅着他一贯的风流面相,心里头又爱又恨,只是道:“打了,左右都是个没人疼的孩子,既是父亲心狠不要他,不如打了干净!”
周文谨却不信,看着翠柳丰润的身子狐疑道:“不然,我见你如今却是胖了不少!快来,给爷亲自摸摸看。”说着,那细长苍白的手指便要往女人胸前异常圆0胀的雪乳上伸去。
那大乳白白颤颤,顶端儿紫0红紫红,轻轻碰一碰便淫湿湿一片儿。孕中的熟0妇身子比平日更加敏感,更何况翠柳已忍耐多日不曾尽性,只觉得骨髓里被他销魂一抽,慌忙伸出手在周文谨手背上一打,退后开二步:“糟糕,二爷您摸着摸着又不肯老实~~前院还等着招待客人呢,误了时辰可不是又要挨骂~?”
那长廊上人来人往的,周文谨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便吸了口气道:“谅你也不敢……心肝儿,爷几日个不曾碰你,见你比平日更加撩0人,你今夜须得在佛堂门外等我,爷今夜非要弄你一回不可。”
他一说起情话来,总是说得一副非你不可的模样,翠柳的脸色终于有点儿暖和起来:“色鬼,打胎的那个月,怎不见你来看看人家?”
“乖乖,林惠茹那贱人整日个把我看得恁紧,我便是多看谁一眼,她便要找谁的麻烦,爷这不是为了你好么?” 那周二爷见女人口气松动,便又捏着她的下巴问:“烟瘾又犯了,真该死,你身上可有什么值钱银子么?先拿来给我,回头爷就拿来还你。”
原来是问银子来了,竟然问到自己一个丫鬟身上……翠柳哪里肯给,心里头顿时发冷,抬了东西就走。她是定了心要将孩子藏到非生不可的时候闹将出来的,老太太爱面子又爱孙子,不信她林惠茹能闹得过那老的。
——————
湖边几个孩子正在玩耍,周玉儿只是缠着智空‘练武’,小小的个子马步却扎得稳稳的;周玲儿柔软,扎了一会儿就频频摔倒了好几次。
周玉儿觉得扫兴,便对着不远处看书的周少钟道:“二哥你也过来练着玩儿吧,那书里头白纸黑字的哪里有什么意思?”
周少钟却只是低着头当做没听见。
智空看着少年敦实却沉默的侧影,那侧脸浓眉大眼的,真个和自己年少时一般模样。他是从来不曾想过这辈子竟然还能够有机会续得香火的,心里头只是爱极,便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关认字便成了呆子,学点儿防身的功夫却是不错。”
他的嗓音醇厚柔和,那笑容真个是慈眉善目,看上去分明一个得道的佛家高僧。
周少钟却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他,用书将那大手排开:“哼,书中自有黄金屋,一介大字不识的盲丁武夫才是最可怜。”
智空看着周少钟的冷漠,心里头有些惆怅有些恨——自己生的儿子,平白却要随他周家的性,枉得老子这个当爹的还得去仰视他。
然而想了想,现在还不是时候,便道:“也是,考个功名在身也是不错的。”凝了少年一眼,转身拐回了偏院佛堂。
周玉儿有些看不下去,扬着稚嫩的嗓音:“二哥不许对净海师傅这样凶,他看起来就像是你爹爹!”
最怕的就是被人说道这些,周少钟心尖儿猛然一抽,瞪着眼睛道:“胡说,他才是你爹!”
几时见二哥对自己发过火?周玉儿横上了:“就是像了!他们都说你像和尚的孩子,说你长得像他!”
“你说什么?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气得周少钟把她推倒在地上。
“下人们都这么说,我还看到你娘夜里头跑进他的佛堂里哼哼唧唧。”那雪地里的石头被太阳晒得露了出来,膈得周玉儿眼泪冒出来。
周少钟眉头凝得更深了,压低了声音恐吓道:“……那是为祖母去念经!你若是敢对别人胡说,小心我揍你姐妹二人!”
“你要是敢揍我妹妹,我此刻就告诉所有人!”周玉儿却是不怕吓的,性格像极了她泼辣的母亲。
周玲儿却害怕得嘤嘤啜泣起来。
周文谨摇着扇子悠悠走过来:“做什么呐,做什么呐,做哥哥的竟然欺负小妹妹?”
“她、她胡说八道!”周少钟口舌并不灵敏,憋红了脸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周文谨瞥着少年敦实的模样,忽然勾起唇儿笑:“嘿~平时不怎么看你,这样看倒是真的像极那和尚……像就是像了,还怕别人说?”
又弯下腰来安抚周玉儿:“乖女,下次他大房的再凶你,只管还寻你爹爹。”
周玉儿瞅着周少钟气汹汹的样子,也终于不敢说话,只是撒娇道:“爹爹我也要炮仗,你带我出去玩儿!”
周文谨心中火急火燎,他这些日子因着家里头的女人都不肯理他,便又在外头包了个姐儿,偷偷租了间宅子。正是那情欲最新鲜的时候,整日个脑袋里全是那姐儿的淫骚模样,哪里还肯搭理她们母女。
便道:“你娘将银子管得恁紧,爷哪来的银子去买炮仗?玉儿乖,去将你娘的钥匙拿来,爹爹拿了银子就给你买。”
周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爹爹又是出去找狐狸精,我不去!”说着拉着妹妹小手跑掉了。
“小白眼狼!”周文谨恨恨地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树杆后,阿珂悄悄示意杜鹃跟着去了。
去的原来是东街拐角深处的一家小宅子,那巷子幽清,无甚闲人,周文谨一抹清瘦身影晃悠悠行到门口,便急急在门板上举手轻叩。
那门内却不见有动静,气得他一脚就要踹门:“淫妇,青天白日可是又在里头偷人?”
然而脚尖儿才够上门板,里头却杀将将走出来几名拿刀的粗噶大汉。
当中的一个手上持着一柄匕首,正严严抵在一名妖冶妇人身上。那妇人衣裳半敞,胸前两座雪白上都是凌乱被啃咬的痕迹,她挂着满眼儿的泪珠子:“爷,爷您快跑吧爷……呜呜……”
最是稀罕这女人在床笫上的功夫,那模样儿看得周文谨肉痛,张口便骂:“天煞的,爷一不在,你便又给爷勾三搭四……”
然而他亦不是个傻子,转了个身立刻就要跑路。
“渣!往哪里跑——”大汉们却哪里容得他走,一柄大刀在他颈间一横:“沾了爷们老大的女人,可没说给你白玩!这女人淫荡,当初可是花一万两银子买的来,如今两万卖了予你,天黑前拿不出银子便剁了你家老二不说话!”说着那刀便要往周文谨胯下砍去。
周文谨只觉得魂儿都要被抽干了,吓得他双腿软趴趴往地上一瘫,只是惊慌道:“啊呀,爷饶命爷饶命!……还!天黑前一定还!”
……
呸。
暗影里,杜鹃眼里头都是轻屑,转身悄悄走了。回来一五一十说给阿珂听,阿珂问:“你可看仔细了?”
“是。那女人惯是个骗钱的,可惜一身本事万般勾人,是个男人都招架她不住。怕不是知道周家有钱,存心雇了几个打手前来故意吓他。”
“呵,那倒是好。”阿珂笑起来:“你去我阿爹那边支上一笔银子,随我出去一趟。”
杜鹃嘴角抽抽:“支?”
阿珂顿时气结,白了她一眼:“借!立个借据,三个月内我加倍还的好么?”
杜鹃吐吐小舌,这才乖乖的去了。
……
岁末正是妇道人家最为忙碌的时候,男人们受不得清闲,那妓院赌坊里头的生意从来大好。
盛德赌坊里炭火烧得暖人,外头赌桌上牌九、骰子哗哗啦啦,角落处的小桌上,一名中年黑衣男子将一纸字据折好了收进袖子:“三万两,每天便是一千八百两红利。在下只是个中间人,二爷须得尽快还了则个,否则在下也不好对主家交代。”
周文谨心中发愫,嘴上却还是道:“必然会早早还清,我们周家的信誉您怕什么?便是沿街那几家铺面将来也有一半是二爷我自个的,大不了典了给你便是。”
“呵呵,二爷最是痛快,那这厢便不打扰二爷快活了。”那人说着,便拱了拱手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雅间里阿珂早已等候多时,见掌柜的来,便将那字据收好,晃悠悠下了楼梯。
街心的公示墙上新贴了公告,里里外外的围着不少人观看,有好事的大声念出来,原来是边关要打战、南边要救灾,周、步两家联合带头在京城中为朝廷筹捐草粮。
阿珂眯眼看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坏笑……这大概就是他们两家的最后一个安稳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久等了,嘤嘤,尘子先自罚油锅里淌一遭~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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