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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恋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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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哭泣,但他倔强的隐忍,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淡定。
新起的大堂背景音乐,是首低缓而哀婉的钢琴曲,衬得此情此景,益发悲凉。
站在他正对面的关丽颖,虽心疼这个和自己儿子年岁仿佛的少年,却不会忘记分内工作,这是她身为一名合格的大堂副理的职业素养:“这位客人,您没伤着吧?”
明明是一句感情真挚的关怀,对原祈来说,却如一把软刀子,刮开了他伪装的假面,他乱了,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酒店大门口,可他挂怀的那人,早已远去,遍寻不着。
明知的结果,这一眼过后,感觉就像又在沥血的伤口上撒了把碎盐面儿,他的头终于低下来:“我没事。”深吸一口气:“打碎了你们的花瓶,对不起,我会赔的。”声音又弱了三分:“要多少钱?”
“抱歉,既然您没受伤,可否跟我来一下,我们这只花瓶……”
话说一半,没了后文,原祈抬起头,一眼望见不知何时走到关丽颖身边的易安,惊愕的瞪大眼睛:“你?”
四目相对,易安有一瞬的恍惚,在眼角的泪珠垂落前,转头望向前台背景墙上的大型世界时钟。
她的动作从容,表情平淡,看似寻常,可站在她右手边的陈昌平还是敏感的注意到了那颗滑过她右眼角泪痣,悄然坠下的晶莹:“易总?”
易安抬手,以食指揩掉泪痕:“既然会绊倒,就代表花瓶摆放的位置有问题,出现这种状况,没给顾客造成伤害已算是万幸,怎么还能要求人家赔偿?”
关丽颖没见过易安,但见陈昌平态度,心中已然明了,不过陈昌平不给她介绍,她也只得询问陈昌平:“经理,你看这事?”
陈昌平看了一眼地上摊着的碎片,暗叹:自从酒店建成后,这花瓶就摆在这了,好些年都没事,要不是这小子跟那小姑娘在门边拉拉扯扯,怎么可能打破?不过,易安是大老板,这花瓶也是人家送她的礼物,主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些给人打工的还能说些什么?
“先把地面收拾干净了。”又顺着易安的意思解释:“既然我们从事的是服务行业,顾客至上就不该是空话,就算是再细微的隐患也该考虑到,这花瓶,是我们疏忽了。”
关丽颖点头,安排服务生过来打扫。
易安低声跟陈昌平说:“这孩子我认识,他是莫黛那边的人。”又说:“和汪律师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给我十分钟,这事我来处理。”
陈昌平应了声。
易安这才又正视原祈,并主动向他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易安,这家酒店的法人,可以耽误你点儿时间么?”
原祈回过神来,只是盯着易安的表情有点奇怪,不过还是握上了易安递过来的手:“你好,我叫原祈,那只花瓶……”
易安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你。”见原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问号,她的笑容更加温和:“去那边大堂吧坐一会儿?”
原祈盯着易安的笑脸,老半天才想起还握着她的手,讪讪收手,喃喃自语:“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这样低的声音,连距他最近的易安都听不清,可随后的这句,他却压得更低,近乎唇语:“很重要的人。”
手心空了,易安下意识的收拢手指,似要抓住那抹残留的温暖,待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涩然一笑,缓缓放开,又去看兀自愣神的原祈,出声询问:“喝点什么吧?”
“呃……随便。”
“绿茶可以么?”
原祈很爱惜自己的嗓子,平日里对饮品很有一番讲究,听易安问他绿茶,倒是对他口味,点点头:“嗯。”
易安笑着对关丽颖说:“麻烦你给我们送些内山明后的六安瓜片,一壶八十度山泉水,我自己泡,谢谢。”
听了易安的话,原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竟点了六安瓜片,是他极喜欢的,而这种绿茶,不少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吧都缺货,这里居然会有?
没热闹看了,大家自然该干嘛的干嘛,陈昌平领宋文博先熟悉熟悉环境,关丽颖去给易安取茶和水。
原祈落后易安半步向大堂吧走去,他闻见她身上散着的清淡药草香,很特别,也很好闻。
她带他来到一处位于隔断后靠窗的雅座,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跟他隔着茶桌,面对面坐下。
等茶时,她的视线扫过他的衣着。
他穿了件红色的运动型休闲外套,内衬白色T恤,搭着黑色水磨牛仔裤,很寻常的打扮,看着却格外精神。
不多时,关丽颖端了一方竹茶盘走过来,茶盘上布着盛了六安瓜片的茶荷、玻璃茶具、茶匙等物,她身后跟着个穿制服的年轻女子,手中提了个水壶,这位才是茶吧的主管。
两人很客气的跟易安打过招呼,放下东西,悄声离开。
易安目送她二人退去,转过脸来直视原祈。
棕红色的染发在阳光的散射下,闪烁着亮眼的金色光芒,略长的碎发刘海将那双明澈的眼睛半遮半掩,他的皮肤白皙细腻,衬得嘴唇红润饱满。
这真是个漂亮到耀眼的少年,难怪让莫黛心存疑虑,要知道,时代不同了,祸水早就不分男女了,甚至,太过招眼的男色,比美女更坑人。
其实,她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好看。
收回探究的目光,拿过玻璃茶壶,揭开盖子,端起茶荷,用茶匙拨了适量的六安瓜片进茶壶,放下茶匙和茶荷,倒水泡茶。
一套动作下来,娴熟优雅,加之大到茶桌,小到茶匙,色调搭配得恰到好处,原祈看在眼里,这一幕就像是经过大师导演的茶道纪录片,如此的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他渐渐放松下来。
易安见他不再局促,才开口:“那些伤当真好利索了?”
他再吃一惊,又想起先前她说她知道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却还是拘谨的回答:“嗯,好了。”
易安看他的眼神迷茫中透着审视,她安抚的笑笑:“我想你大概对我没什么印象,我是莫黛的朋友,上个礼拜,我在她的酒吧里见过你。”
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个时候,就是你帮我解得围。”微歪头看向她的脚,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想了想,有点尴尬的问:“你脚底的伤好了么?”
“不碍事。”
他松口了气,接着急忙解释:“我不是要赖账,欠你的医药费,我会赔的,还有那只花瓶,我也会尽快赚钱赔给你。”
易安的笑容一点点变淡:“莫黛是我的朋友,那事既然是发生在她酒吧里的,我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不必在意,至于那只花瓶,我刚才就说过了,是我们摆放的位置有问题,你没受伤,我已感到十二分的庆幸,赔偿什么的,真不必再提了。”
原祈自知理亏,跟着来时,短短几步路,就想出了好几种应对之策,却没想到易安是真不要他赔。
将近半年的人情冷暖,让他深刻的体会到: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俗语说滴水之恩涌泉报,如果今日受了人家的涌泉恩,这么大个人情,将来要是让他还报,还不得把他这条小命都搭进去?
看清原祈眼底猜忌,易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低下头,端起茶壶,先给他倒了杯,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杯。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就像不曾注意到他的心思:“有时候想想,习惯真是种可怕的行为。”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又笑起来,只是看上去有点飘渺:“有个故人,尤其喜欢这茶,所以年年都要备一些,从制作过程上来选——手工的,机制的;从产地和采茶时间上来选——内山明后,外山明后,雨后的……应有尽有。”
一杯袅袅香茗,伴着娓娓动听的嗓音,让他再次松缓了神经。
易安说了没头没尾的几句话,见他喝完,直接问:“怎么样?”
被茶水浸润的唇,如滚着露珠的花瓣,娇艳欲滴,他浑然不觉,只是腼腆的笑:“口感醇厚,回甘明显。”
易安的笑容回复灿烂:“不用胡思乱想,你是莫黛那边的人,我和她很要好,既然你来到我这里,我总该尽尽地主之谊,不过今天事不凑巧,我和人有约,你第一次来,也只能请你喝杯茶。”
边说边自包里掏出一个便签本,快速的写下一行字递给原祈:“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常年飘在外头,有时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芸芸众生皆是路人,名片那种东西,自然更不会有。
原祈接过去,易安看他只顾低头看她写的纸条,便说:“我赶时间,有机会再聊,那么,就先再见了。”
见他渐渐放了心,表情也不再那么沮丧,她走得也很放心。
她不知道,自己一转身,原祈就抬起头,一直盯着她,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她身上,将她的背影勾勒得典雅曼妙。
直到看她不见,原祈才呢喃出声:“真的很像。”
那个时候,他也想不到,多年后的自己,最是惶恐的,便是听她说上一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空等
先前他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钻进来,心情却是激动澎湃的。
随后他被酒店员工客客气气送出门,心已空落,愁肠百结。
漫无目的的穿街过巷,或许还存着一点幻想,可以和他的囡囡不期而遇。
其实他很清楚,那概率实在太低,晃荡一天,最后竟停在了莫黛的酒吧正门外,抬头看着牌子上醒目的‘等待’二字,他踌躇了。
突然有人自他背后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他一跳,回过头去,对上黄毛嫩脸小虎牙的青年:“贺哥。”
来人正是酒吧乐手贺久彬,他斜睨着原祈说:“耶?我眼神还挺好使,真是你小子。”
原琦赧然,揉着被拍疼的肩膀,讷讷的说:“要是没认出我来,你下手能这么黑?”又抱怨上一句:“你吓到我了。”
贺久彬大咧咧的说:“咋没吓死你这小没良心的。”
原祈讪讪地笑:“贺哥真爱说笑。”深吸了口气:“我想见见莫姐。”
贺久彬从他身边绕过去:“莫姐去看她朋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是进来等,还是怎么的?”
原祈跟上两步:“我在这等她回来。”
说话间走进门来,贺久彬直接把原祈带到他们平时待着的休息室,放下身上背的乐器,给原祈端了杯白水,嘴上还不饶他:“我说你小子真不厚道,姓苏的那个小娘儿们的事是你惹出来的,都还悬着呢,你丫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扔下一个烂摊子,让咱莫姐给你收拾,眼下她不在,就是去替你还人情了,她现在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我瞧着你这祸害的小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真没天理了。”
原祈耷拉着脑袋,捧着水杯,一言不发——贺久彬说的不错,这事是他考量不周,处理的太差劲,贻人口实,他无可辩驳。
而他等着的莫黛,此刻正和易安在她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饭,就坐在陈昌平之前指给易安和宋文博看的位置,视野果真像陈昌平说的那么好。
莫黛看着易安眉目间泄出的一点笑意,忍不住调侃她:“破了大财,居然还欢喜成这样,你丫脑沟短路了吧?”
易安毫不客气的回击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当初你我一见如故,由此可证,你的大脑构造也非比正常。”
莫黛翻了翻白眼,喝了口水,才又诚心的问:“那么好的花瓶,你一点都不心疼啊?”
易安远目原来摆着花瓶,如今空荡的位置,似假还真的说:“记得头回见它,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哇——好大一只,真叫人眼晕。”
莫黛撇撇嘴:“不知怎么的,这话听着咋那么猥琐呢?”
易安摊手:“淫者见淫痔者见痔。”
莫黛又白了她一眼,还不死心,继续问:“要是我没记错,那花瓶是池教授送的吧?”
易安点头:“嗯。”
“你就真没点儿想法?”
“有的。”
莫黛来了兴致,虽隔着餐桌,还是做了个凑前的姿势:“什么想法?”
易安喟叹:“官场还真是个大染缸,好端端个高知青年扎进去,没几年,一只金光闪闪的土豪冒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那花瓶多素雅,哪里‘土’啊,你的品味被白眼狼给吃了?”又喝了口水:“何况,这世上也只得这么一对,破了一只,剩下的那个该多寂寞?”
易安作讶异状:“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你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性时候!”又微笑:“那花瓶再珍贵,毕竟是个死的,哪能比得上一个大活人来得重要!”
莫黛心一颤:“是活人重要,还是小七重要?”
易安表情微滞,但很快回复过来:“小七重要。”
莫黛紧盯着她看,却没什么发现,意兴阑珊靠向椅背:“算了,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反正他砸得是你的东西,你个大老板爱听那上万的响,干咱这路人甲屁事!”
易安笑容灿烂:“语义深刻,回头我认真咀嚼咀嚼。”
见易安这态度,莫黛又凑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半晌,放缓了声调,轻柔的:“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真好啊!”
易安摇头:“你这家伙,说什么疯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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