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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灭长生诀-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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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边忽地回响起霜儿当日所说的话……
“你啊，这辈子，就是活得太累……”
活得太累……活得太累……活得太累……
楚天苦笑，自己难道真的活得太累了么？
微微一叹，他也不愿再多想。应该是说，他不想再让自己沉痛于当日的情景，不愿在那日的雨幕中徘徊不前。
她走了，可自己还需要前进。
这几天，楚天的确想了许多。他已经负了燕凡霜一生，楚天不想，再负其他人了。
包括易凝。
忽地，楚天耳朵微微一动，他脸上忽地出现了一抹古怪的神色，似笑非笑，又似是忍俊不禁。半响，他身形微微一飘，竟是直接越过院墙，偷偷进入了易家。
易家中，有一个清幽的小池塘。
小池塘边上，一个红衣少女，脱了鞋子，露出那白嫩的小脚，一边踢着水，手中竟是掰着一朵痛苦的小白花。
只见池塘中，早已飘了许多洁白的花瓣。那红衣少女一边掰着那花瓣，一边喃喃道：“臭楚天，坏楚天，坏人，混蛋……”
花瓣掰完了，那红衣少女仿佛还不解恨，脚下重重地踢了两下水面，荡出一圈圈四散的波纹，凌乱，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这位姑娘，看你这般模样，莫非你与这些花有血海深仇？”忽地，一个清朗的声音在红衣少女的耳边响起，红衣少女还未反应过来，便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句：“哼，那是自然……咦？”
红衣少女忽地一怔，这里可是易家，怎么会突然间有其他人的声音？
她猛地扭过头，却发现，自己方才一直在骂的人，此时竟是满脸促狭地望着自己，似笑非笑。
易凝大羞，暗地里骂楚天就罢了，没想到还会被他抓个现成，她心中暗暗担心，也不知楚天会不会因此而轻看了她？……
易凝恼羞成怒，也顾不得穿上鞋子，杏眼一瞪，直接朝楚天挥出了一巴掌。可这一巴掌却是软绵绵地，没有几分力气，这当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天淡淡一笑，轻而易举地捏住了易凝挥过来的手腕，当然，楚天也不敢用劲，生怕弄痛了易凝。
这番情景，若是此时有其他人看到的话，也绝对会以为是在打情骂俏了。
“你骂我就骂我，怎么拿这花出气呢？”楚天话虽如此，却没有生气，嘴角淡淡一笑。
楚天不说还好，楚天这话才刚出口，易凝眼眶竟是微微泛红了，她气呼呼地扭过头，想抽出手，挣扎了一下，却挣脱不出，这也能任由楚天握住自己的柔荑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去找过你，你却闭门不见！三天，你三天没有见我，我还以为……”易凝话说到一半，竟是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楚天微微一震，看着易凝的表情，此情此景，仿佛与那一幕遮天大雨融在一起，让楚天忍不住怔怔出神。
“楚天，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遇的话……你会娶我么？”
“会！一定会！来生，我一定会娶你！”
“来生，不见不散……”
……
恍惚间，楚天心中生出了一股歉意。此时的易凝，又哪里还有当初那一副刁蛮丫头的模样？有的，也只有一个对一段未知的感情忧心忡忡的待嫁少女罢了。
轻轻地，楚天在易凝的身边坐了下来。柔柔的，楚天环住了易凝的香肩，把易凝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易凝浑身一震，心中复杂难明，仿佛是甜，又仿佛是乱。可她还是顺着楚天，慵慵懒懒，又有些忐忑不安地靠在了楚天的肩头。
依偎，相守。
易凝嗅着楚天身上那淡淡的男子气息，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或许，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吧……
楚天眼底掠过了一缕柔情，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地传入了易凝的耳中：“凝儿，对不起，这些日子，是我冷落了你。”
易凝闻言，浑身一震，她有些不敢置信。自从认识楚天以来，她是一次听见，楚天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楚天也没有理会易凝此时心中怎么想，他回头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我有一位……红颜知己，她走了。可她走之前，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被人负过，我也负过她，直到她走了，我也无法让她了无遗憾，凝儿，你知道么？那一天，她说过的话，我一句都无法忘记。”
易凝此时静静地靠着楚天的肩膀，静静地听着。
楚天却忽地露出一抹苦笑：“我闭关了三天，终于明白了，她想告诉我什么。”
说到这里，楚天深深地望了易凝一眼，良久，他才说道：“原来，她是想让我学会，珍惜眼前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定情信物
“珍惜……眼前人么？”
易凝喃喃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是为楚天诉说时，那种哀伤的语气而伤。忽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悄悄看了楚天一眼，可楚天却没有看她，只是有点出神地望着虚空，双瞳仿佛失去了焦距。
易凝微微一怔，她见过这种眼神。这种眼神，代表了追忆。
他，是在追忆他口中所说的那一个红颜知己么？
一个人，一生中，可以结识无数的红颜，可能够被称为红颜知己的，却往往只有那寥寥数人。
所谓人生在世，知己难求，何况是红颜知己！
楚天忽地回过头，淡淡一笑，可这笑容，看在易凝的眼中，却是那么地沉重，那么地苦涩。
“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我也曾经以为，我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是，当她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心里已经有了她的一个位置……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可是，如果不是我……她根本就不会死，她甚至明明知道会为我而死，可她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为了挡了那一掌……她真傻，即使我中了那一掌，也不一定会死啊……最后……她骗了我……她明明只剩下三天的性命，可她却骗我，骗我说三天后，她就会回家……凝儿，你知道么？这一生我负了她，所以，作为代价，我只能一辈子把她放在心里了。”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楚天眼中也恢复了几分神采，他深深地望了易凝一眼，问道：“凝儿，你会怪我么？”
沉默半响，易凝最后，还是柔柔地，微微地，摇摇头。
换做另外一个女子，或许易凝真的会有一些嫉妒，嫉妒楚天会对她念念不忘。
可是，不知为何，对于楚天此时口中所说的红颜知己，易凝竟是生不出一缕嫉妒，反而还有一缕连她自己也感觉到诧异的悯惜。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楚天的胳膊，紧紧地，仿佛是想贴近这一个男人那受伤的心一般。
“不会……这位姐姐是一位奇女子，她能够这般为你，自然是爱你爱得深了。她……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么？”
笑着？
楚天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一片大雨滂沱的天空之下，忆起燕凡霜临走时，嘴角那一抹浅浅的笑容……
楚天点点头，淡淡道：“是的，她……是笑着走的。”
“那……她一定是很开心的。”
“或许吧……”楚天对易凝倾诉了那么多，心中那股因燕凡霜而起的忧伤也淡去了不少。
或许，自己也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了吧。
她已经告诉过自己，要珍惜眼前人。
“凝儿，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楚天忽地扬扬剑眉，朝易凝微微一笑。
易凝一怔，随后俏脸微微一红，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也有些不自然地踢着水，道：“记得，我又怎么会忘记！”
楚天淡淡一笑，思绪一飘，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一段还没有家族羁绊，携美走天涯的日子……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在易家客栈，你就像现在这般，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手执鞭子……”
易凝霞飞双颊，不痛不痒地捏了楚天一下，嗔道：“这能不能不说？”
楚天哈哈一笑，跳过了易凝用皮鞭打人的这一段。事实上，当初楚天又何曾想过，会与那一个刁蛮的大小姐有这么一段缘分？就算是当初楚逍说他还有一个未婚妻的时候，楚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联想到，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就是这一个刁蛮如小辣椒一般的丫头。
这世间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缘起缘落，谁有能说看得清，料得透？
“后来，我不过是稍微教训了你一下，可我也没想到，你当时竟然不死心，居然骑着赤血灵驹，追到我前面，想要找我报仇。”
说到这里，楚天似笑非笑地望了易凝一眼。只见易凝深深地低着头，似乎很是窘迫。
能不窘迫么？
楚天一边说着，易凝也回忆着认识楚天以来的点点滴滴，是什么时候，自己因恨成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这一个坏人？
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对楚天念念不忘，悄然放在了芳心深处？
楚天淡淡一笑，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是如此的宁静，恍若微微拂过的风，暖暖地冲着两人的心灵。
“凝儿，你后悔过么？”
易凝闻言，本来还没什么反应。可忽地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扭过头瞪了楚天一眼，那深埋在骨子里的小刁蛮表露无遗：“你难道现在后悔了，想悔婚？！”
楚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我怎么会悔婚！你怎么想成这样了……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后悔。”
易凝连忙摇摇头：“不，我不后悔！”
楚天淡淡一笑：“我这一生，错过的太多，所以这一次，我不想负你，也不想让自己后悔。你知道么，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种传说，成亲之时，当男子亲手为他所爱的女子戴上钻石戒指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能够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易凝疑惑道：“什么是……钻石戒指？”
“好像，我们认识以来，我并没有送你些什么。今天，虽然我没有钻石戒指，可我却想给你另一样东西。”
“是什么？”易凝眼里忽地透出一种浓浓的期待，那羞红的神色，让楚天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动。
楚天神秘一笑，伏到易凝的耳边，悄声说道：“来，闭上眼睛。”
易凝微微一怔，可还是依言，缓缓阖上了双眸，睫毛犹自轻轻颤动。
楚天有些出神地瞧了易凝一眼，心中悄悄地对自己说了一句：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不会后悔了……
活得太累……
不，不再犹豫……
谁又能懂，那种撕心裂肺的悔恨？
那种悔，只要尝过一遍，就不想再有二次。
不想！
易凝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楚天轻轻地握住，轻轻地，很温柔地握住。忽地，一个莫名的，带着冰凉触感的东西套入了手腕中，沁入心底的冰凉。
却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可以了，睁开眼睛吧。”楚天的声音响起。
易凝这才带着忐忑的心情，睁开了双眼。忽地，她眼前一亮，在她的右手手腕之间，竟是多了一个纯白色的手镯，小巧无比，在阳光之下，竟是隐隐折射出一种璀璨的光华。
“好美。”易凝情不自禁地叹道。
是很美。
楚天心中暗暗赞叹，没想到一直藏于自己右手的镯子，戴到易凝手中时，竟然会与易凝的美貌有种交辉相应的感觉。
怪不得他之前一直觉得，这袭影剑所化的白色手镯，隐隐带着一种阴柔的气息。原来，这是给女子戴的手镯。
忽地，他忍不住想到，莫非，这从师傅那里得来的手镯，原本真的是属于一个女子的么？
“天，谢谢你！”
楚天笑道：“这手镯，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吧。不然就快成亲，连定情信物都没有，太说不过去了。”
易凝轻轻地摩挲着右腕上的白色手镯，轻轻地嗯了一声……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么……
……
皇宫。
“父皇，你找孩儿有事？”
主殿之内，上次因国师叛变一事所毁掉一大半的大殿，此时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段龙面无表情地倚坐在皇座之上，皇座下，段峰极为恭敬地半跪在地。
“过来，峰儿。”
段峰朝段峰淡淡地招招手，段峰迟疑片刻，便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段龙的身侧。
段龙抬眼看了段峰一眼，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竟是有几分高深莫测：“朕三个儿子当中，就属你最有出息了。”
段峰眼中喜色一掠而过，却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连笑都没有笑过，他只是说道：“父皇过誉了。在很多方面，峰儿还是比不过大哥与二哥。”
话虽如此，在说起段辰与段阳的时候，段峰眼底稍稍露出了一丝不屑。
不屑，是不屑。
段龙面无表情，忽地从长袖中滑出了一卷事物。他把那一卷事物递到了段峰的面前，段峰有些不明，不过还是顺从地接过，却没有一时间打开。
只见段龙面露一缕淡淡的笑意，道：“朕三个儿子中，唯有峰儿你最能让朕相信，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吧。”
段峰愣了愣：“父皇？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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