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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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先让这位姑娘把当晚的情况说一遍可好？”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银不换抬头去看，果然在那日光下，笑得如妖孽般的男子气场十足的让周围的人给让出了道，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银不换眸子里流光溢彩，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一丝委屈，鼻尖隐约泛酸，避开了那深邃的眼眸，看向别处。
“堂下何人，本官自会问讯，不得喧哗。”王知府可能是被压惨了，玄妖孽成了出气筒，不过在对上玄清的气场时，那知府大人还是弯下了腰不再大声呵斥，“那啥，你们要保持公堂肃静，不要再大声了啊～”
银不换喷——知府大人，您态度转换也太快了吧。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几人眼神交汇，抒发意见之时锦瑟开了口，“那夜巡抚大人在杏花楼的花船上喝酒听曲儿，可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大人喝了很多，那小厮没有上花船，只是在陆地上候着，妈妈见巡抚大人喝的烂醉，便靠岸让我去通报一声，谁知道我只是离开一会儿，没有找到那个小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大人……大人被残害了……”似乎是想起了昨夜恐怖的场景，锦瑟的声音开始发颤。
“你说，是杏花楼的老鸨让你找巡抚大人的小厮，怎么不让丫鬟去？”王知府清了清嗓子，疑惑道。
“说来也不巧，奴家的丫鬟那会儿正好被清雅姐姐唤走了，而巡抚大人急着回府，所以妈妈就让我去了。”
王知府拍了拍手，衙役带上一个穿得格外风骚的女子，横了锦瑟一眼，立刻哆哆嗦嗦的向王知府诉苦，“大人呐，我这也不知道走的什么霉运了，好端端的让这死蹄子出去传个口信，都能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说我这杏花楼都开了几十年了，绝对的守法，苛捐杂税哪个交的不积极了，我说啊，这事儿反正跟咱这杏花楼是没关系的，至于她，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几个月前她被卖到了我杏花楼，要不是看在小曲儿弹得不错，我也不会收留啊，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那老鸨还在絮絮叨叨，银不换听着皱起了眉头，这证词对于锦瑟来说不利啊，锦瑟低垂着脑袋，看不到表情，只是那纤弱的身子在凶神恶煞的衙役面前显得好娇弱，很……可怜。
“这锦瑟姑娘是几个月前入了杏花楼，对她的来历你这个做老鸨的会一点都不知道吗？我记得玄国律例上有一条，提供不实的口供可是会受什么罚来着？”玄清听了一会儿打断了老鸨的话，站在外头看着王知府说道。
“你……”被夺了主动权的知府大人有气却无处撒，这为官之人没点眼力劲儿怎么行，这门外头站着的道长，似乎……不好惹。
银不换干脆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对着王知府说道，“这是本姑娘的师父，玄清道长，师承玄耳老人，玄门弟子。”
见银不换报出了自家门号，玄清有一丝头疼，本来还想低调恐怕是低调不了了，看着玄清不赞同的脸色银不换吐了吐舌头，才发觉自己受不了别人的低看他居然把身份给抬出来了，如此一来，众人看他的目光写满了敬仰，崇拜……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这姑娘，这姑娘是……孙老二介绍过来的，据说家里遭了难，卖身葬爹娘让他给买了，后来孙老二赌坊里输多了银子，就拿这姑娘到我这儿来卖了去还债。”老鸨仔细回想了下又补充道。
银不换气愤，人怎么能随便买卖呢，同情起锦瑟姑娘的身世，王知府立刻宣了孙老二上堂，所说的也如老鸨花娘说的一样。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这姑娘无罪，目前她还是个疑犯。”王知府下了论断，“将这姑娘收押，改日再审。”
“且慢。”玄清又一次打断了他，“如果这锦瑟姑娘是疑犯，容我问几个问题。”
王知府想发作却看到银不换一副你要是敢反对就抽死你的目光时，咽了回去，挥了挥手，示意他随意吧——
“锦瑟姑娘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怎么杀的，杀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染上血迹……”玄清说完，众人恍然大悟，也是一个小小弱女子怎么可能空手就杀了比她高大许多的巡抚大人呢，看来是错怪了——
顿了一下，看向王知府，“我想大人这么久还没唤仵作上来也不属正常吧？”
王知府横了他一眼，自己本来只是想要把这个罪名安在锦瑟身上管仵作验出个子午寅丑的都无关紧要，现在被逼的不得不请出仵作，怎么觉着上江东请赏的机会是渺茫了呢？
“小人见过知府大人。”被带上来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看到王知府先行跪拜之礼。
“免礼，快说。”没好气的打断，这公堂之上迎来了两尊神，他这知府老爷还有点权利吗？
“经过小人的仔细检查，这巡抚大人是被一种极细的工具活活分割的，死前有挣扎过的痕迹，却不是与人，你看四肢扭曲的形状，面上呈现涨成青紫色，是惊恐过后那肉体所无法承受的痛苦所致，身上没有中毒迹象，可以说遇害时是清醒的，而且没有防备……”仵作将自己做说的呈上了书面报告，王知府拿着翻看，有些头疼，为什么案子一定这么复杂，草菅人命多好，反正他枕上无忧就好了，哎——
翻了几页，放下了册子，“你……要是能把凶手在这午时揪出来，这锦瑟姑娘就无罪释放。”
玄清眯了眯眼睛，看着被白布覆住的尸体，眼角瞥到那一抹突然闪过的灰色身影，大喝一声，“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身形随着话语飞了出去，银不换目瞪口呆，肿么觉得这个气势有点像柯南呢——真相只有一个！
公堂上的王知府跟银不换跟着他来到了门口，在击鼓处看到了抓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你是巡抚的随从，那夜是你趁锦瑟姑娘寻你之际，将醉酒的巡抚大人杀害。”玄清将他扭送到公堂之上，交给了衙役。
“你胡说！”那男子挣扎，却挣脱不开。
“那你刚才为何要跑？”
那男子眼神闪烁，突然面色一青，玄清扣住他的下颚，可是已经来不及，那人吞毒自尽，眸色一黯，死士？玄清查看着那男子的尸首，看样子是个练家子，还是个极为狠戾的主儿，看着手腕上鹰形的标志，是鹰门的人做的？
“好了，此案就此结了，凶手就是堂下这个服毒自尽的男子，放了锦瑟姑娘。”王知府头疼的说道，总算还给他剩下一具尸身可以顶事儿，其他的他就不追究了，忙着送两尊神离开。
银不换路过那杏花楼的老鸨，“你说这锦瑟姑娘跟你的杏花楼无关，那我现在把她带走也跟你无关了吧？”
说着扶起了锦瑟，牵着玄诺正要抬脚走出公堂。
“想要走还不得拿回卖身契呐～”没料到局势逆转的花娘傻眼，不过也没完全傻了，至少知道先捞回本儿，这姑娘也不是想带就能带走的。
银不换回头灿然一笑，“银子找王知府要咯，对吧，知府老爷到时候麻烦您把卖身契给送到怡情别院，可别让我久等哦～”
甩了甩手，不再理会身后那可怜知府老爷的哀嚎——

8。陪逛青楼

离开公堂后玄清始终一言未发，银不换吃不准他是生气了，还是在思考问题，在憋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师父，我们走错方向了——”
“……”玄清回头，深沉的目光移开从失踪一夜的银不换身上移开，提了一夜的心此刻也缓慢而悠长的跳动着，暗叹——幸好你没事，“有人来接我们了。”
果然不出多久，那抹白月牙衫就到了跟前，“银姑娘，你没事吧？”
银不换看了一眼玄妖孽，啧啧——这也是算出来的吗？冲凌皓轩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想给他作介绍，锦瑟却因为害羞躲到了她后面。
“这是我们救回来的锦瑟，还有玄诺，你们先跟着这个人回别院，贫道跟不换去办点事情，稍后回来。”玄清开口说道，银不换诧异，刚从牢狱里头出来的她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洗个澡睡个好觉么——
还不等银不换反对便拖着走了。
“玄道长放心，我会照顾他们的，你们慢慢来啊——”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银不换擦汗，为啥她觉得这个慢慢来有很多层含义呢，是错觉？
沿着秦淮河畔，一直走到了千山别院，银不换不解，“师父，我们来这儿……”
“嘘——”捂住了她的嘴一闪闪到了狮子像后头，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门口来了几个像是太监公公类的人，匆匆进了那个别院，
玄清表情沉重，这巡抚大人死于鹰门之手，这个门派从成立来就非常隐蔽，若不是几年前轰动武林的门派掌门集体被杀案，还不为人所知。死去的掌门人身上都留下了与今日在那小厮身上看到的鹰头一样的标记，犯下滔天杀孽的鹰门却在这事件后迅速隐退，无人知晓他们隐身何处，只有偶尔的线报得知他们隐蔽的活动。
银不换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那温厚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巴一直未松手，银不换只好自救，将爪子抠住了妖孽师父的俊脸，玄清吃痛才想起放开，怒视了一眼，银不换吐舌，却也学着她比出嘘——的手势。
“师父，这里是那个死掉的巡抚在西兴镇的别院吗？”银不换揣测道。
“还算聪明。”玄清凝神注视着前方的动静，没过一会儿那穿着宫服的太监就被送了出来，仪容华贵的妇人面带凄色，却还是强撑着笑颜送那一行人离开。
下一秒，银不换就落到了玄清的怀里，腾空而起，幸好捂住了嘴巴才没让尖叫出声，一下落在了别院的墙头。
凑在玄清的耳边，咬牙切齿道，“下次行动之前要先打招呼懂不懂？”
玄清低着头暗笑，看着那两条藕臂紧紧缠着自己，心情大好，没有理会她的警告，那话语吹在耳边一阵搔痒，惹起一抹悸动。眸子转移不去看那因为气愤而染上绯红的俏脸，心神一阵荡漾，目光扫向墙内。
“姐姐，老爷已经去了，节哀顺变。”一狐媚女子来到稍微年长的富态女子身边，虚情假意道。
“哼——姐姐这一词我担当不起，姑娘还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吧，这闫府也养不起你这等闲人，劝姑娘以后要跟个长命的主子，老爷遭难了，你以为在闫府还能呼风唤雨的吗？”妇人满面怒容，似乎极为不待见这个狐媚女子。
“姐姐莫要这么说，这生前蓉儿就提醒过老爷，不要与相爷对着干，你看他不听非得去查那什么亏空案，你看这不遭了毒手不是，哎——”撩起香帕子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妖艳双眸，故作伤心道。
“滚——”
那富态妇人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唤来了随从要将那女子赶出府去。
捂着左边脸颊的女子骤然大变，像是泼妇骂街似的开骂，难听至极，那妇人颤颤巍巍被身边的丫鬟扶住，府里的护院立刻架着她出去。
“我告诉你，秋月娥，这巡抚大人一倒，你也没什么可嚣张的，不过是个寡妇，老娘我还可以回相府去，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被架出去的女子还在叫嚣，银不换皱眉，看向那个快要昏过去的妇人心生同情，古代——一夫多妻制多可怕啊。
“以后娶妻只娶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白头。”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银不换蓦然抬头，却对上那双夺人心神的眸子，炽烈的情感，令她无法立刻转过头去，只能一步一步……沉沦。
为何……在他眼里，她看到他说……娶妻唯有你一人，那样专注，且夺目。
银不换缓缓低下了头，不作声，现实知道，承诺远比纸薄，而她已经不相信承诺很久了——
“还要去哪里吗，我想快点回去，饿了。”僵硬的扯开话题，故意捂着肚子低着头不让他窥探她的情绪变化。
几不可闻的，玄清叹了一口气，搂着她飞身离开那别院的墙头，落了地面后，银不换迅速的跟他保持了一步距离，生怕他察觉自己紊乱了的心跳。
“走吧，再去一个地方。”
玄清走到了前头，像是明白她莫名的别扭，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时不时回顾的视线出卖了现在的忐忑，银不换，为何一碰触这个问题，你就会想要逃避？
莺声笑语，花红柳绿，那腰肢摇摆，风情万种的姑娘们站在楼子门口，招揽着生意，没错，玄清带着她到了杏花楼，银不换一直低着头，等闻到那刺鼻的香味才发觉竟然跟着到了烟花之地。
皱眉看向他，却只是看到冷峻的侧脸，似乎根本就没顾忌到自己，抬脚就要跟着姑娘往楼里头走，不由气闷，前一秒似乎还有暧昧气氛的对象下一刻要去寻欢，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痛快吧？银不换暗自想道，为自己内心的不平解释。
“你这个样子，莫不是在吃醋？”已经踏入杏花楼的男子折身返回，走到了银不换的身边调笑道。
银不换怔在门口愣神过后，直接噗了，“拜托，我俩是师徒好不好，做徒弟对师父有肖想的可是乱伦的！”再说了，也不能肖想一只腹黑妖孽好不好，哪天吃了都不带吐骨头的，银不换暗自对自己说，那心小鹿乱撞是因为美色的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