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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铁一号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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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几人手里都拿出了家伙,看这种情形大有不把人带走不罢休的地步,李发脸色铁青,也从地上拿起一根木棍子,护着身后的方振,几人立刻大展拳脚开始拼命,乒乓五四的声音直接刺激到了平安的耳膜。
站在暗处偷听偷看的平安,半天也没整明白这里头都是些什么事,说了才没两句话,还就开始打上了,这一幕幕跟演电影似的,他暗骂这俩蠢货,大晚上的没事不跟家呆着非跑出来招人打,这不是活该么,还不如学学陈飞飞,没事暗恋暗恋美女过过瘾就得了。
想是这么想,可眼前挨打的可是自己发小兄弟,看见自己兄弟挨打平安心里也不爽,低头看了看地上一堆报废物,平安抄起一截锈了的管子和一个铁锅盖就要冲上去,此刻的平安就宛如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战神,可是事情总是有转折性的,他才没迈出两步,兜里就传出刺耳的铃声响彻了整个胡同。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
平安黑着脸,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恨自己那可爱的手机铃!
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平安一个人身上了,而这个时候的平安急忙撂下了手中的锅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兽”俩字,刚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人打翻在地上。
平安看着眼前来者不善的人,再扭头看看已经鼻青脸肿还瞅着自己发愣的李发,平安咧嘴半哭半笑:“小发子,巧了啊。”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胡茬子男人就骂了一声爹,大声嚷道:“一块打!”
然后画面就变得再次混乱不堪,五个人打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装死,这样的烂情况是人都知道己方不妙,就算平安和李发都是拳击高手跆拳道黑带还会一阳指降龙十八掌都不管用,人多力量大,这就是真理,而且在这个时候,“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哲理就变成了屁话。
打架哪有不中枪的,平安身上不知道被哪个人偷袭了好几棍子,疼得他直想龇牙叫,不过对方的人也被他轮中了好几次。
李发在旁边打着打着就冲平安骂了起来:“你真他妈是傻子!”
平安本来被人打心里就不舒坦了,这会自己帮着的人还骂自己是傻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啊,正想回骂他几句,可是背后不长眼,又被那人偷袭挨了一棍子,而且还是脑袋上挨了一下,可把平安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头昏脑胀两眼犯晕,手里拿着管子就胡轮。
现在的平安已经在心里把李发的祖宗十八辈都骂出来了,他真为自己做出的错误决定感到虔诚的忏悔,可是按目前的状况来看,后悔也没用了,眼前还能看清李发还撑着身子跟人家打,自己倒是开始使不上力了,并且能明显感觉到脑袋上有温热的液体正往下流。
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上又白白挨了几下,平安也觉得自己傻了,他是招谁惹谁了啊,干嘛非得被人家打啊,这整个玷污了他大好良民的形象特征,又想起刚才那通任守的电话,也不知道这家伙找自己是干嘛。
别怪平安现在满脑袋胡思乱想,因为人在被削的快没意识的时候,只能靠思想活动了。
混乱中忽然不远处一声汽车鸣笛响,然后刺眼的照明灯直接晃进了黑暗的胡同,把原本黑漆漆的胡同照的一览无余,灯光亮到大家都得抬手遮挡一下视线,然后车上下来一个天神般的人物,一步步顺着灯光走进了胡同里。
直到眼睛适应了光亮,平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走来面无表情的任守,情不自禁的咒骂一句:“真臭屁……”
几步走来的任守,看到平安后只是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说,就朝着另外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人走去,平安眼睛此刻都亮了,贼亮贼亮的!
莫非任守就是那传说中的盖世大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弹指一挥就能把人打得气血倒流?连郭靖乔峰都得甘拜下风瞻仰着看的冷面大人物?
满怀期待的平安等着看任守大展身手,任守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并没有做什么大动作,只是一只手伸进了怀里好像要掏出什么东西,平安眼睛再次亮了!是抢,绝对是要掏枪!
他脑中又不自觉想到夜上海的人,一身黑色风衣,头戴黑色墨镜,一出手就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枪,胳膊笔直的一挥,手指轻轻的一按,对面的人立刻就应声倒地的画面。
现实吧,其实真不是这样的。
任守只是看了看那些人,差不多就知道这里头的那点破事了,从容的伸手掏出一沓红色毛爷爷,直接砸在了那个胡茬子男人怀里,胡茬子男人愣着看向手里的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又多了几沓红色大钞,这回胡茬子男人直接把手里的钢管扔了,忙着捧钱。
平安脸都黑了……他怎么看任守甩钱这一幕这么眼熟呢……
任守皱着眉,砸出了最后一笔钱,才冷声说道:“快滚。”
胡茬子男人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这钱是为了轰他走的意思,更知道拿钱这么甩的人绝对也不好惹,说不定人家这时候心情好肯甩钱让你走,下一秒心情不好可就是人财两空了。
他扭头叫上了自己的兄弟,又对着方振的方向警告了一句:“方振,你小子有能耐就躲,别以为这事这么着就完了,咱们走。”
胡渣子男人带着剩下的四个人都走了,只剩下还大口喘气的李发、一声不吭的方振、大脑暂时当机的平安和继续面无表情的任守。
任守看也没看李发二人,直接走向平安面前,皱眉看着平安脑袋上那块被削的坑。
任守:“你脑袋开瓢了。”
平安:“暴发户,那你赶紧把我拉医院去啊。”
任守:“你脑袋有坑。”
平安:“人兽,你看够没有?我头疼的要死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任守:“你活该。”
平安:“……”
任守:“头还疼吗?”
平安:“……疼。”
任守:“活该。”
房子没了
人呢,其实能普普通通实实在在就像个小石子一样过过日子就得了,不是玛瑙也别想装水晶翡翠,可是呢,咱这小石子也起码得做个坚硬耐磨型的,不能当成和着水泥还能生出蛆的异类啊。
平安的小心肝,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粒风沙小石子,搅拌在水泥里还要躲避着怪虫的骚扰,这一切的源头,还要从头顶那坑说起。
那晚任守把平安带到了医院,让医生给做了个头部检查,总算是看着血乎,其实没什么大碍,也就做了清理包扎,被警告这段时间不能沾水注意休息一些简单事项,平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就怕脑袋被人敲坏了。
可是好景不长,刚平静没多久的心脏跳动,就在李发送走方振来医院看平安后再次爆发了。
原因无他,猜也能猜出来,李发是来看看平安的伤顺带解释这件事,平安和任守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开始听李发讲故事。
“方振这小子这两年没学正经的,成天在外面鬼混,去年年底还喜欢上了赌博,比抽烟还上瘾,最后输的兜里一分钱没有了,就出去又干了不少窝囊事,今天这些人都是他以前惹下的债,人家债主追着他要钱,这回是给逼急了,说要卖他器官也得把钱还上。”
平安听不下去了,直接打岔问道:“大发,你脑子没进水吧?他都这副德行了,你今天还那么护着他?”
李发听了平安的话,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了些许变化,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挠了挠头,坦白说道:“其实这小子高中那会跟咱们关系不错,人性格也不是这样的,那会我还是挺喜欢这小子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他家里出什么事了,才变成这样的,我不是想帮他一把吗。”
平安算是听明白了,现在的李发在他眼里就是个吃饱了撑的爱管闲事最后还把自己卖进去的二傻子。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帮他?”平安白了一眼想解释人,有点气自己脑袋这一下挨得太不值,一边摸着脑袋上的白纱布一边阐述事实:“你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还想帮他收拾烂摊子,我看你赶紧回家娶个媳妇早点安分几天吧。”
李发骚红了脸,看着平安是欲言又止,吭吭吱吱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平安,我要是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你怨我不?”
完,玩完。
平安的第六感再次超常发挥了,他立刻觉到大事不妙,眉毛抽搐了一下,百分百肯定的说道:“怨,肯定怨,我现在就怨。”
李发尴尬着笑了两下,咽口吐沫说道:“我和方振住你的房,后来被那帮人知道了,我俩就赶紧搬出去睡小旅馆了,你的房现在也住不了了,连房东都管不了这事,我和方振就把你的东西全搬小旅馆去了……”
……这简直是晴天大霹雷,霹的连渣都不剩了……
什么叫引狼入舍……平安终于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不是大色狼上你家调戏调戏你就完事了,而是人家占完你便宜还把你地盘都连锅端了。
完全愣了的平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就算再不人道,也别这么折磨他啊,前两天脑子里还惦记着自个的小狗窝呢,今个就突然来个你连行李都被人清走了……想当初他为了租个合适便宜又实用的房子,可谓是跑遍了北京各个地区的大街小巷,又为了方便坐地铁和工作,使劲和人家房东阿姨掰扯砍价,结果到头来,就这么全都化成泡沫飞飞然了。
“平安,我和方振当时也真是没办法了,也没想到这事还能连累到你身上去,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赖在你那……”
“行了行,你别说了。”平安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他也不想听李发再解释什么了,房子都给整没了,说这些还干嘛。
平安看了看旁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任守,觉得这事实在让他头疼不已,更是叫他难做,本身没别人的事,现在好了,平安想了想任守甩给胡渣子男人的那堆数不清的钱,不知道这次欠了任守得有多少钱,估计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哎呦喂,我脑仁直疼。”平安揉着脑袋往医院外头走,就给李发甩下一句话:“过几天我去你那拉东西,你最好把你自己脑袋也开个坑出来,不然我心里怎么着也不平衡,没忽悠你啊,我得回去睡觉了。”
平安那会都没力气跟李发那再多说什么了,他得养精蓄锐,好好琢磨这事的前因后果,然后好总结出一套折磨不死这俩蠢货的秘密方案。
不管怎么说,平安现在都相当于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了,一时难以接受的他,小小心灵倍受创伤,在风中瑟瑟凌乱,眼瞅着平安夜圣诞节就要来临了,还打算这段时间抓紧了找个女朋友,好在平安夜这个和自个同名的夜晚浪漫一番的好梦,现在也支离破碎。
这些天请了假在任守家独自养伤的平安,总难免不了感慨自己的悲惨命运,有时候发呆发到身边有个人他都不自知。
任守一手端着杯水一手托着药粒:“吃药。”
平安直愣愣的看着他手里的水和药,接了过来,深深叹口气:“房子没了。”
任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随便问道:“中午吃什么?”
平安几口咽下手里的药,咕咚咕咚喝完水,又叹了口气:“东西都被人搬了。”
任守拿过平安手里的空水杯,放到了茶几上:“速冻水饺。”
平安俩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青春偶像剧,再次叹气:“脑袋还被人砸出坑了。”
任守走过去把电视机关上,扭头说道:“十分钟后出来吃饭。”
平安看着已经变成了黑屏的电视,转头瞪着任守:“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把重伤患唯一的消遣乐趣电视机关了,我头疼直呢,中午不吃速冻水饺。”
平安这几句话说的一点连接性都没有,任守只是面无表情的对着平安脑袋上那块白纱布说道:“电视剧看多了脑袋上的坑会变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对峙了片刻。
平安:“……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任守:“速冻汤圆?”
平安:“……我的人生都要没意义了。”
任守:“速冻汤圆。”
平安:“……老天都不站在善良正义的一方。”
……
平安:“……时间要是倒回去,我一定也得削了那人脑袋。”
……
平安:“……可惜时间倒不回去。”
……
平安:“……我不想吃速冻汤圆,还有没有速冻小笼包?”
越抹越黑
鲁迅先生有句俗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现在平安呢,正处于爆发和死亡中间那条缝隙里挣扎不已。
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处境来看,不把李发和方振整出点什么事来,他真觉得心里对不起自己,更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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