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繁华东篱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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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繁华东篱影
作者：杨东篱

续

道路两旁的树还是那么绿，独属海南的天空仍旧醉人的蓝着。夏天，这里格外热，在外人看来或许很美，天涯海角，椰树林立，一派热带风景，又或许也有人觉得这里美则美矣，光自看着或是冬天来才好，这夏天吗？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杨以喆独自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这趟是去到学校那边的，自己的大学。整个人半靠着窗，听窗外的风缓缓刮入耳中，吹在面上，眼睛微微眯着，这会还是早上，太阳并不怎么晒人。
这一路，静静徐徐，没有思绪却有清愁，可到底在愁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早都已经习惯了吧，高中，然后毕业，自己一个人来到海南，读书，求学，撇了一家子的辛苦想看也看不见，算是形单影只吗？也许吧！旧时的朋友一个也没有联系，惦念着家里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就真是望眼欲穿又能怎样，连每次打电话也要算计好该到50秒或再多点的时候挂，每每拨着家里电话，把话筒放在耳边痴痴听着电话里的铃声，那一刻那铃声，是在这地方甚或这个世界上她唯一靠得近的亲切。以手扶额，以喆缓缓闭上眼睛，从旁看来状似睡着一般。很苦是吧？真在其中，其实也没那么苦，或者说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这些都不算什么，寂寞，才是最彻骨的寒冷，这般温暖的地方，竟让人不觉得暖。就像古时流放在外的犯人，回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是的，以喆家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说是穷困，所以大学而今，三载未归。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家门前得那条路是否还跟以前一样？村口的庙是否还在？父亲母亲而今是个什么情形？……深吸口气，算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管怎么样，回学校好歹也算是个好事吧？毕竟，是在这个地方唯一算是亲近的地方，飘了这么久，竟还是不习惯。以喆不禁自嘲。可是回学校就好吗？希望不要碰到什么人才好。心下微微提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

能否不相忘？（一）

考完试，走出教室，信步校园，看着早上还晴朗的天气一下灰蒙蒙了，校园还是那样，依旧是春天，到处添了绿色，远处几枝零散的花朵随意摆放着，花开满枝闹春，多么热闹！花开的时候有人陪，花落了就枯萎。篮球场上仍旧三三两两的人，并不很多，隔这么远仍旧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泛着青春活力的光泽。一切果然没有变，这里熟悉成这样。以喆微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一刻，也感受着再回校时的感觉，下一次来还不知何时呢？风柔柔漾在脸上，很舒服，忽然就想起那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回忆太拥挤，不能一一摆放，这过往的时光模糊了谁？该记得的人都记得，却又是最好忘记的人。可惜，事事难遂人愿，有些人便是再躲也还是会相见。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远处走来的那个人，那个叫白子陌的，他好像也刚看见以喆，就这么慢慢走过来，身边树还是树花还在开，这场景就像是你等了那个人等了那么久缓缓睁开眼的那刻就看见他心无旁骛的向你走来，熟悉的刺眼。以喆条件反射似的低下头，迅速转身走开，待走了两三步才缓过神，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都忘了吗？
“以喆，杨以喆”就听见白子陌在身后急急唤着，听得见他跑着过来的声音。罢了罢了，都来了，都遇见了，见见吧就。如此想着，以喆转身，很友好很标准很热情的说到：“子陌啊，好久不见啊，呵呵”
“好久不见，见了就躲？”子陌没好气的说。
“额～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巧啊，真巧哈～”以喆随意打着哈哈，希望赶紧结束这短暂的交谈，这根本就是在装，装无所谓，心里到底是忘了还是如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只想赶紧离开。
子陌见以喆如此，心下微微叹气“是啊，考试，你也是吧！这会都快吃饭了，去食堂吧？”
“额～那个……？”
不等以喆说完，子陌忙道“我差你一顿饭”
“好啊，走吧”以喆心里闷闷的，并不想有太多牵扯。
两人并肩走向食堂，却是心思各异。子陌心下微痛，每次见到以喆都是如此，他们之间就这样了吗？不禁想要一个答案。“以喆，就这么想撇干净吗？”
以喆微愣，心却不那么痛也不如刚才慌了，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苦笑摇头，自己作何想法，子陌岂会不知？那么个钟灵越秀的人，这个问题不答也罢。反观子陌见以喆如此这般反应，心下了然却更涩然。
“到了哦”以喆欢快的道或者只是听起来欢快。
“恩，我去点餐，你找位子”
“好”

能否不相忘？（二）

看着盘子里熟悉的饭菜，以喆不禁想逃，子陌呵～这个男子从来都不是自己应付得了的。
“谢谢”
子陌笑，边帮以喆递过筷子。
这顿饭吃的苦涩艰难。子陌却更希望时光长好，一直这样看着她才好。以喆不想问子陌最近过的如何？不想问他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不想知道到底是工作难找才回来还是还有因为自己？不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不想问他现在哪里？这些有朋友间或跟以喆提过，却都不真切，再者以喆一直回避所有关于子陌的问题，所以知道的也并不多。此刻，人就在身边，却什么都不想问了，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如梦如幻，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仿若一下大悟，自己和他在无关系，过往情爱早就在他走的时候烟消云散了。自己现在就好好教书，好好管好学生。这般想着，心里也就释然多了，一下子轻松起来。
子陌也是心思重重，却不知以喆就在刚才真的放下很多了。想着自己当初离开，想着离开后工作的苦闷，想着那时最常想起的就是以喆。“以喆，以喆”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子陌想问，却又怕，他对以喆太了解了，这个女子放下了，就不会再捡起来。可还是想知道答案：
“以喆”
“嗯？”以喆应着，嘴角仍是浅浅的笑。
“能否不相忘？”子陌看着她，这话就这么问出口了还不急思量。
“子陌，吃饭吧，你都没怎么吃”能否不相忘，能否不相忘，子陌，子陌，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好”子陌心下更是凄惶，想着只要她是一个人，自己总还有机会，这么想着倒是好受许多，却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吃完饭，以喆只说还要转下，子陌本想随她一起，多一刻是一刻光影。这个女孩，谜一样留在自己生命里。“不用呢”以喆微笑摇头，略退后两步，转身走了。
子陌看着她的背影，一如上次离别，也是这样温暖却疏离还有几分决绝，禁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也许自己与她再无未来。
以喆一直力持镇定，或者真的镇定，往事如烟，恍如隔世般。什么隔世？隔世就是看着故事里你来我往，再真是也不是现实，虽然故事里的她是曾经的自己，可再怎么努力看也不及那时来的伤筋动骨吧，以喆一直以为一个人能淡忘掉另一个人而后再见时依旧能够眉角飞扬，心下从容便是放下，那么之于子陌，自己算是放下了吗？
应了同校何老师帮忙带化妆品，以喆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何老师是儋州育华小学的一名女教师，40多岁，自己初到此地，待自己很好。许是心性悲凉，于人于己，以喆向来上不了几分心。此刻走在琼州校外林荫道上，能否不相忘？刚才的情形仍旧在脑中盘桓不去，纷纷乱乱扰的人清闲不得。以喆苦笑，停下来，以手揉额。忽然听到对面铺子放的音乐——《钗头凤》。
也许，而今也是人成各，今非昨。

时光里再见，叙叙话离情

打开电脑，点开校内，这也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因为这里可以找到很多熟悉的面孔，虽然有多久都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不管别人如何怎么样，以喆固执的觉得，这里就是温暖的，有着自己曾经熟悉的，共同生活学习过的朋友们。当一个人身边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即使是曾经的仇人大概也能觉出一二分亲切吧。这样慢慢瞅着，找着，那些遗失在岁月里的熟人，心里慢慢有了温度，不似那边凉薄了。忽然，以喆目光迟疑了下，东篱吗？初中全年级学习最好的学生，一度和自己在一个班里，曾经暗自较劲，要杀杀她傲气的那个人，再回首，往事如烟。还记得前两天自己发了封信给她，只说：还记得我吗？以喆。没想到，而今却收到这么长篇大论的回信。以喆心内欢喜，点开之后慢慢浏览：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给你的站内信我们一起走过了初中的岁月想起来遥远却真实那是一份不会被遗忘掉的东西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像看电影一样　而也有一些不管隔了多久　彼此之间　都是真真实实的我希望我们是这篇日志很好却透着凄凉的坚强曾经　我也这样我花了好长时间　把自己治好我希望你也可以不要说你没有朋友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只是很懒弄丢的东西我不知道要怎么找可是我记得一直都记得以喆能找到你真的很开心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可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我知道回不去从前了可是我们可以从新认识　从新做朋友如果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我宁可你我陌路　相濡以沫　不弱相忘于江湖呵呵这样讲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一直都是我很自私的握住的东西就不舍得放请你也把它握住把说了这么多　多不知道讲了些什么你可要好好看那不论如何赶紧联系我把先慢慢看着，什么时候眼泪滑出眼角都不知道……悲凉，哀凉，或者更多，想起子陌，那个自己拼命忘，假装忘，然后真的好像忘了的人，今天遇见了，在自己唯一熟悉的地方遇见了，竟不知说什么，从何说起，满满的心绪似涨潮的水，连去到哪里都不晓得了。这会看到东篱的信，怎能不动容。哭就哭吧，哭过就好了，于是，你若在侧便能看到一个女子边哭边写，那是从少年到青年的情谊，隔了这千山万水怎能不真：东篱，的确有些东西变了，可是有些东西没有变，过年我没有回家，也一直没有上网，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啊，只是高中三年我过的很狼狈，很颓废，刚来到二中的时候巨大的孤独和寂寞，让我变的更加多愁善感，竟然喜欢一个人，那是我把那个秘密不露痕迹的保存了两年多，一个人陷进去，直到不能自拔，可他又不知道，最后到高三的时候他还是知道了，可惜已经晚了，高中都被我浪费了　，已经来不及了，这时我才发现，宝贵的时间都被我挥霍了，悔恨，不甘，愧疚，总压抑着我，我又去补习了一年，这一年过的好充实，只是时间太短了，现在我来到海南，一个人，举目无亲，可我再也不怕孤独了，我已经学会和自己友好相处了，这边的人素质也不太好，我的朋友有那么一两个，可是没有我们以前的真诚，坦白，其实我常常向她们提起你，只是我找不到你，敏之也没有你的号码，我是进她的校内才看到了你，当时好激动，只是一直没有你的回应，你没有把我弄丢，我在，只要你需要，我会用心陪你的　，我也舍不得丢掉你这个好朋友，只是你取的的成绩太优秀了，这几年我过的太狼狈，有点不敢接近你了，今年我就要毕业了，我现打算留在海南一两年，你呢，现在怎样了，我有说不完的话，……呵呵，其实我很贪心的，你看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别笑我哦！
“呼”，写完这些心里总算舒服一点，或者，至少还有那个东篱。
你为什么要自悲　我比你还自卑　我没有很优秀不管我怎样　都是你的好朋友啊　前两天又刚看到一句话　我很喜欢　送给你你可要记住了啊　我从不拿别人的缺点委屈自己也不拿别人的优点为难自己看到这句话　一下子真的放开了很多事情你知道吗我对自己讲今年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然后能找到你我就满足了可是我真的找到你了好开心啊　呵呵人和人之间但凡能彼此相顾相念就总是能再联系的，那时候也许距离就真的阻不断感情了吧，这是而今唯一的安慰，至少还有她。

那年春，花开不是真！

日子如水滑过肌肤班飘然而过，时间太瘦，指缝太宽。生活安定，偶尔小波小折或情感起伏。有人介绍对象，有人直接表白，有人明里暗里暗示来暗示去，谈不上阴谋阳谋的，倒也热闹非凡，若你用看热闹的心情去看待很多事，心就可以平一点了。日子啊，就似海南的天气般。其实，以喆一直是个易动情的人，是个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圆满的人，于感情上便似比常人更多波折。还好，于事业上，那是她的最爱，心内心外用了120分的心力去做。实践，理论，感悟自是不少，教育，那是一生该做的事。
孩子们也都很好，每次看见他们就心内宁静欢愉。每年都有家长会，今年的定在5月15号，也快到了，这是以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