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何处-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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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温度你就喊冷了，难为你倒还能在奥地利呆上那么多年。看来那时你是真的宁愿冻死也不愿意回来见到我的嘛！”
啊，搞什么！我只是喊了声“好冷”，这人怎么又把话扯到以前的事情上去了？到底他是心眼太小呢？还是我以前真的做了太多伤他心的事情，以至于过了那么多年，这个男人还是耿耿于怀？
先不多想这些问题，只是眼看着他拿下围巾的脖子就这么□在外，光秃秃的一截，任凭外面寒冷的小风这么飕飕的吹，看得我直晃眼，实在是担心他才康复没多久的身体又被冻着了，连忙抓着围巾就要还给他：
“哎，哎，我不要紧的，不用带。这围巾还是你带着吧，你这一身的病和伤才刚好没多久，可得好好保养，若是被风吹得又得了风寒，那可要在医院里过新年了。你总不想好好的一个年呆在医院里过吧！”
他伸手定住了我的动作，微微皱了眉头看我：
“让你围着你就乖乖的围着，怎么总是喜欢和我唱反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冷与不冷我心里有数。”
“可是……”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围着！”
他将那长长的围巾在我脖子上连着绕了好几圈，动作很粗鲁，带着几分蛮劲，让我觉得他不是在替我围围巾，好像是拿着一束白绫要勒死我似的，几圈绕下来，围巾堆得又高又厚，几乎将我的半张脸都包了进去。
我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实在是暗暗的哀叹，这个男人的心态我现在是越来越摸不准了，小孩子变脸也没他变得这样快。刚才还看着挺高兴的心情，怎么才几分钟的事情，他说变就变，一转脸就晴转多云了，我不觉得自己又哪里做错了，说错了，惹得他心里不痛快啊！真要命，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绍群，那个，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你又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么？”
“啊？我，我不知道啊！我想应该没有吧！”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在生你的气？”
“呃，那个，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么觉得。”
“那看来你的第六感有些问题了。”
“啊？什么意思啊？”
他的话又让我听不懂了，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揣测着他的话，想着他到底又为什么给我脸色看。说实话，他的心思真的好深沉，凭我的脑袋要想明白他在想什么，还真是一件大难事。与其我费力的猜，倒不如直接问他来得直接，免得到时候会错了意。
他看着我，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拉着我的手慢慢的朝前走，迎着冷风，腰背挺得很直，抬着下巴，口吻淡淡的道：
“我没你那样娇弱，这点冷风吹不倒我。只是你，自己的身体素质自己最清楚，做得激烈一点都要晕厥的人，我是怕你被冷风吹得生了病，到时候不但要劳烦我来照顾你，而且，还会破坏了我求欢的好兴致。难为我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若你因此而病倒，那我岂不是又要等上好几天，说起来可不就得不偿失了么？嗯？”
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求，求欢？！
我一下子扭过头去瞪大了眼睛瞧他，见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明知他是在故意说着玩笑话闹我，可架不住我脸上一阵阵的热血翻涌，只觉得大脑充血，又羞又气的几乎要跳起来。这家伙，人都还没出院，怎么心思都跑到那个上面去了，还这么大言不惭的说出口，真是不知羞的男人啊！
我涨着一张大红脸，正要和这个超级没良心、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坏蛋理论，忽然就听前面有吵闹声和哭声，好奇心起，连忙扯着何绍群的袖子快步过去，伸着头朝前面张望，就见前面有一群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子在打闹，其中三两个高大的男孩子正围着一个个子矮小的男孩子，几个人互相拉扯着，像是在打架。那个子矮小的男孩子看起来似乎处于下风，毕竟人家人多势众，没几下，他就被人给推搡在了地上。
我平素最见不得那些以大欺小，欺软怕硬的人，一见这般情景，觉得那小孩子可怜，心里一软，顾不得再理会何绍群，连忙跑了过去，拉开了那几个还要继续推打小男孩的浑小子们，扶起了那被推倒在地上，哭得极伤心的小男孩，转头一脸严肃的瞪着那几个大孩子，愤然不平道：
“喂，你们几个小家伙！生了病还这么凶啊！这么小就知道仗势欺人的结伙欺负人啦！有没有家教！欺负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算什么本事！你们要是再敢欺负人，我就叫警察叔叔来把你们都抓到牢里去！看你们还怎么欺负人！”
那几个看起来凶横的大男孩虽然一脸的桀骜，被我训斥显得很不甘心，但终究只是孩子，见到我这个大人过来说话，还说要找警察来，自然不敢再放肆，朝着那个小男孩做了几个鬼脸，便哄着全都跑走了。
那个小男孩还在抽抽搭搭的哭着，我蹲□，替他拍去了身上沾着的灰尘，轻言软语的问道：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病房里呆着要跑出来呢？刚才那几个孩子为什么要欺负你啊？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若是知道你被人欺负，可是要心疼的呢！”
小男孩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看了看我，低着头，涨红了脸，脸上有着坚毅却哀伤的表情，小声的说道：
“谢谢阿姨……我要回去了……再见！”
说着，对我微微的鞠了一个躬，立刻便转身跑进了住院部的大门。我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孩子的背影，寻思着，也许是我的话问到了那孩子的伤心处吧，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哀伤的表情！是啊，他若是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悉心看护，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又怎么会被别人欺负呢？也许正是因为他没有人在身边照顾，所以那几个孩子才会这样大胆的欺负他吧。
俗话说，穷有穷开心，富有富伤心。这个孩子能住在收费昂贵的私家医院里，想必家庭条件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他却得不到父母的关心与爱护，小小年纪只能一个人孤单的住在医院里，与寂寞相伴，被同龄人欺负，比起那些身边有父母关心照顾的普通人家孩子，他要可怜许多。纵然家有万金，却难得亲情一份。这样的日子，不要说他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大人过着，也是要徒增伤感的。
想着想着，心中不免替那个小男孩感到有些难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走了回去，就见何绍群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我，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深沉的看着我，脸上不再带有适才戏谑的笑意，而是那种若有所思、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得我心跳又开始加快了。我不禁在想，他不会又是想对我说什么不正经的话来戏弄我吧！
我磨蹭着走近他，站在离他一臂的距离前停下，带着几分警惕之意的看着他，问道：
“哎，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这可不是多管闲事，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难道不觉得刚才那个小孩子很可怜么？”
我的话刚说完，他就一步迈了过来，将我一把揽进了他的臂间，搂得我紧紧的，他的鼻尖几乎就要触到了我的额头。平时若是在家这般亲热倒也罢了，可在青天白日的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样紧的搂着，就算这是一家收费超贵的私家医院，住院部附近来往的人并不多，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推拒着道：
“哎，哎，注意形象，注意影响！大庭广众的，多难看！”
他却不为所动，反而低下头，与我的额头相抵，低声深道：
“看着你刚才义愤填膺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些往事。”
“往事？关于什么的？和刚才的事情有关？”
“……小时候，我们两个就总是在吵架，几乎没有和睦相处的时候。我那时很讨厌你，觉得你这个姐姐怎么那么凶，那么粗鲁，那么坏，总是喜欢和我过不去，真是恨不得这个世界上，这个家里没有你这么一个坏姐姐。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的我被学校里几个男同学堵在路上，他们欺负我，勒索我要零花钱，我不给，就被他们拳打脚踢，疼得我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是你突然冲了过来，推开了他们，想要救我。
可是，你平时虽然力气大，欺负我起来绰绰有余，可终究是女孩子，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很快身上也被他们推搡得都是淤青。那时，我看着你这个平时对我那么凶的姐姐却因为我而受了伤，而且还在不顾一切的想要救我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难过，就哭了起来，叫你快走，不要管我。
可你知道你当时说了一句什么话，让我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讨厌你，甚至开始喜欢你了么？”
我楞楞的看着何绍群，完全被他如此深情款款的回忆给弄傻了，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些往事，说实话，如果他不提起，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做过这样英勇伟大的事情！那个救他的人，真的是我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被他这样一问，我的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那，那时我说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微笑了起来，轻柔的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声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都忘记了，但是那句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你说，臭阿群，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走，我才不会留你在这里被其他人欺负，就算要欺负，也只有我能欺负你，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天哪，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只用一个成语就能极好的形容了——瞠目结舌！这种话，是我说的么？听起来怎么好像是爱的承诺一样，不像是小孩子说的，倒像是成年人说得话呀！我居然还说过这样肉麻的话？不可能！我一定没说过！我没早熟成那样吧！
“你，是不是记错了？这话是我说的？那时我几岁啊？太夸
张了吧！”
他呵呵的低笑着，用手指轻轻的抚上了我的额角，柔声道：
“我的记性从来都是很好的，你难道忘记了？所以，我绝对没有记错，那时我十一岁，而你已经上了初中。你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被那几个男孩子推得一头撞在了墙上，一下子撞出血来，吓得他们这才一哄而散。
那时，你拉着我的手，不顾头上的伤，使劲的往家跑，直到跑到家门口，你才大喘着气，捂着头上流血不停的伤口，一脸凶狠的警告我，回家之后，不许我多嘴说你和几个男孩子在外面打架，否则就对我不客气。回家后，你爸和我妈追着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可你却死活都不肯说，气得你爸以为你又在外面惹事而罚你不许吃晚饭。
望晴，你知道么，那时我站在旁边看着你，看着你头上流血的伤口，看着你对我怒目而视，用几乎能杀人的目光警告我不许多嘴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原来，这个姐姐看起来对我很凶，很坏，心里其实是喜欢我的，她救了我，而且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她真的是个好姐姐。只不过，她自己不觉得而已。”
我下意识的抚着自己额头上那个浅浅的凹痕，望向他的眼睛，深深的看进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我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他眼底里的深情。他的话，让我意外之余，还让我震惊。我从小就是个粗率的性子，忘性很大，很多事情做过了都会不记得。虽然我知道自己额头上的这个疤是小时候撞出来的，但是怎么撞的，什么时候撞的，为什么会撞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根本没想到，原来我额头上的这个疤，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英雄史”，更没想到，这个跟了我这么多年的疤痕，是为了救他才有的。顿时，我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他在与我缱绻温存的时候，总是喜欢吻我的额头，不，准确的说，是喜欢吻我有伤疤在的地方，原来，他一直都还记着当年的这段往事，从未曾忘记。
我看着他含笑的眼眸，顿时有些害臊，脸上发烫，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脑海里胡乱的想着，忽然惊觉他刚才的那番话里有一个绝对要澄清的事实，必须说清楚，不然将来岂不是要变成一个把柄，被他叨念上一辈子：
“不对，不对，我那时哪里喜欢你了？不要瞎说啊，我只不过象今天一样，路见不平拔刀襄助而已，是你会错意了好不好！”
“呵呵，是么？那为什么我让你走，你还不走呢？反而那样拼着命的要推开那些人护着我呢？还有，你为什么会对我说那番话，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么？”
我一下子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凭我怎么想，总觉得自己的任何借口好象没有多少说服力。只是，看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我实在有些不甘心，还是硬着头皮辩解道：
“那一定是我脑子乱了胡说的，总之我绝对不可能那么早就喜欢你的，讨厌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死活不肯承认。这种事情怎么好承认啊，那可是关系到本人仅剩不多的尊严与面子的大问题，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认！
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