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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个少爷来压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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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产,才七个多月。”
    “那奶妈是给这孩子找的,月月呢?”
    “她,石黑虎眼光从孩子身上移开,落在窗外的大树上。“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景卿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却也没碎,骨碌碌滚了几圈后晃了几晃,然后就不动了,只撒了一手的热水,皮都有些红,却不觉得疼。
    “月月早产,大出血,好不容易生下这个孩子。”石黑虎语意萧然,如临深秋。
    景卿心如乱麻,他一时想起自己回龙山遇匪就是因为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是与她有关,几个月前,她穿着一身红衣,在那个大厅里走向蓝秀羽,那些欢呼、喝彩、祝福盈盈在耳畔,可人怎么就没了?
    刀铭端着煮好的羊奶进来,小汤匙舀了,一点点吹凉了,喂到婴儿嘴里。
    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两个拿惯刀枪的大男人,一个抱着,一个喂着,全部心思都给了那个小婴儿。
    可是婴儿已经不会吞咽,奶汁全流到了脖子上。
    刀铭不死心,喂了一勺又一勺,孩子身上裹着的被子都被奶汁弄湿了。
    “这样是不行的,给我。”阿傩是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接过孩子。
    “少爷,把你买的那个注射器拿出来,用开水煮煮。”
    “大当家,你让人准备点热水,弄个澡盆过来,还有干净的小被子。”阿傩发号施令,俨然一代奶妈。
    景卿在北平时曾经养过一只小狗,当时狗太小,不会自己喝奶,梓轩就用去了针头的注射器喂他,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景卿就到西药铺子里买了两个带上了山。
    阿傩坐在床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针管,慢慢的把奶汁推到婴儿的嘴里,然后把婴儿抱到肩头,轻轻拍他的后背,然后再喂,如此反复,一针管奶也喂下去了。
    此时红日冉冉,绿樟叶展,三个大男人屏声敛气,看阿傩喂养孩子。
    “一下子不能吃太多,等会儿再给他洗个澡。”阿傩说完看着三个人用那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脸一下子就红了,喃喃的解释着说:“这个,我弟妹多,小四和小五都是我帮着我娘带大的。”
    刀铭眼里冒出粉色的小花朵朵:“你小子果然是老三的神呀。”
    “对了,三当家现在怎么样?”景卿问道
    “在屋里关着不出来,几天了不吃不喝,这一次是伤到底了。”
    “那我去看看他吧?”虽然和蓝秀羽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景卿一直佩服他是个至情真汉子。
    “也不急于这一时了,你和阿傩好好歇歇,吃点东西。”
    彼时两个人吃过了饭,阿傩又给孩子洗了澡,孩子安静的睡着了。此时婴儿的皮肤虽然还有皱褶,但却不那么红了,慢慢的显出清秀的眉眼,颇有几分秀羽的样子。吃饱的孩子浑不知这世上的苦楚,浅浅的呼吸着空气的香甜,看得几个大男人的心都化了。
    秀羽的门一如既往的关着,透过窗可以看见他躺在床上,乱糟糟的长发,消瘦的一张侧脸,下巴尖削的让人心疼。
    “他这几天都这样?”大事当前,两人都搁下芥蒂。
    “嗯,秀羽看似刚强,其实他内心却很脆弱,这次的伤是致命的,可是我们谁也帮不了他。”石黑虎的声音低沉无奈,甚至有自责。
    “这个还需要时间来淡忘。”
    “景卿,谢谢你。出事那天山上乱成一锅粥,刀铭私自写信给你,害你辛苦奔波。”
    “听你说这话我怎么感觉这么外道,你不当我是朋友吗?如果你不找我找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嗯,我送你回房歇歇,日子还得过下去,老三还得靠着我们,谁也不能倒下。”
    回到房里石黑虎让人送来水,想让景卿通通头脸,哪知挽起衬衣的袖子,景卿的手心手腕全是擦伤,细小的泥土石子都铬进了皮肉里。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你轻点儿,哪有功夫说,都是些皮外伤,腿上也有,别管了,我睡会儿,昨晚在山里转了一夜,乏死了。”
    说着景卿爬上床,睫毛垂下盖住眼,几乎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原来他对石黑虎早就褪去了那身保护色,他的伤也只愿给他看。
    石黑虎无奈的叹气,这人明明就这么怕痛,却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每次见他都要弄得一身伤,看来真需要自己一生好好保护他。
    给他脱了衣服,用清水细细的擦洗了伤口,他只是蹙着眉,却没有醒,估计痛在了梦里,然后拿着药一点点给抹上去。
    做完了一切,给他盖好被子,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最终一个吻落在他锁着的眉间。
    景卿是被吵醒的,他在梦里好像听到了状如野兽的惨叫,忙起身穿鞋,刚出门就看见香樟树下刀铭和石黑虎双双缠住蓝秀羽。
    此时的秀羽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清冷淡漠,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但眼瞳却血红,像厉鬼一样疯狂。他拖着一条腿,出手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如野兽博弈,嘴里兀自嘶声吼着:“给我,快给我,给我。”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回去。”石黑虎对着聚过来的山寨匪众大喊。
    刀铭一个箭步上前,双臂牢牢的抱住秀羽,大喊着:“大哥,绳子,拿绳子。”
    秀羽哪能老实的等着他们捆绑,手脚并用踢腾着刀铭,可是刀铭的手臂就如铁箍一般怎么也挣不脱。秀羽低头,狠狠的咬在刀铭的手臂上。
    “啊”刀铭疼的尖叫,左手上齿痕上鲜血淋漓,刀铭痛的撒手,秀羽嗷嗷叫着一头将刀铭撞翻,不分方向的乱跑。
    此时阿傩抱着孩子出来看怎么回事,正和秀羽撞个正着,被秀羽抓着手臂,孩子陡然脱手,到了秀羽的怀里。
    “老三,那是你和月月的孩子,快还给阿傩。”石黑虎吓白了脸。
    月月二字想一根针扎进秀羽混沌的大脑里,“月月,月月,月月在哪?”秀羽大吼着,声音却呕哑嘲哳,不复以前的金石之音。
    “老三,孩子给我,乖,我带你去找月月。”
    秀羽浑身哆嗦着,清瘦的脸上蹦起一条条扭曲的青筋,像在薄薄的皮肤下突起一条条小蛇。
    “给我,给我烟,要不我摔死他。”秀羽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把孩子高高举过头顶,一双手臂不停的抖着。
    电光火石间,大家都明白了,秀羽抽上了鸦片,鸦片已经控制了他的神智。
    “老二,你疯了,那是你的孩子,月月留给你的唯一的骨血。”刀铭的眼睛也红了。
    景卿却觉得刀铭不该再提月月,这样只能刺激的他更疯狂。
    “老三,把孩子给阿傩,别给我装疯卖傻,几块烟土就把你弄成这样,你有什么脸活在世上。”石黑虎也全然动怒,怒的不是秀羽,是这个害人的老天。
    “石黑虎,你疯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不能再刺激他了。”景卿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他是蓝秀羽,他知道他要摔死自己的孩子,他知道月月死了,可是他在逃避,逃避自己,逃避现实,蓝秀羽,你孬种,你这样算什么男人,幸亏月月早走了,否则跟着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幸福可言。”
    蓝秀羽的脸色更加的难堪,整个人抖成一片冰雪中的残叶“你闭嘴,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是我害死了月月,是这个孩子害死了月月,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自己亲手害死亲人的滋味是多么痛苦吗?”从月月死后,秀羽都没有说过话,今日鸦片烟已经把所有的隐忍剥离,他只想毁灭,毁灭自己,毁灭世界。
    “害死亲人?你蓝秀羽有这个本事吗?月月死那是个意外,真正害死亲人的人在这里。”说着石黑虎用手拍打的自己的胸膛“我害的我爹让人开胸破堂,我害的我娘让人先歼后杀,我害的全家三十六口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你见过那么多亲人的血把你的鞋子浸透了吗?你见过他们夜夜在你梦里缺心少肺断胳膊断腿哭嚎吗?蓝秀羽,你见过吗?”
    “那你起码可以替他们报仇,而我,我能做什么?”
    “报仇,是,我卧薪尝胆,历尽艰辛终于挖了仇人的眼,割了仇人的舌,当仇人温热的血喷在我身上,我以为我会高兴,可是没有,再多的血换不回他们的命,也换不回我爹的一句训斥,换不回我娘的一个微笑。他们地下有知,也不过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活,月月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你好好照顾孩子,她用自己的命生下了孩子,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把孩子当做仇人来杀的吗?你说你对的起她吗?”
    “月月,我错了我吗?我在做什么?”秀羽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看见蓝秀羽表情有所松动,离他最近的景卿疾身如电,一把抢过孩子,同时刀铭已经出招,把蓝秀羽压在地上。
    早惊得通身如卧冰雪的阿傩看孩子被景卿夺去,大叫一声,软软栽倒在地。
    孩子被景卿抱过那一霎那,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孩子的眼睛像月月,有圆又大,晶晶亮的看着景卿,景卿这才发现他的手也在颤抖。
    “大哥,捆起他,这小子不学好,竟然吞大烟。”刀铭又气又恨又心疼。
    “不用,蓝秀羽,我不认为你抽几块鸦片就失心疯,是男人就自己给我站起来,不要让月月失望。”说完一拂袖而去。
    “二哥,把我关在屋子里,我戒,我自己戒烟。”秀羽隐忍着身上想千百只蚂蚁啃噬的痛楚,大颗的汗珠落在地上。
    刀铭终是下不去狠心绑了秀羽,他进屋反锁了门,守着秀羽。
    “二哥,你出去,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秀羽抱着双臂打哆嗦,似乎冷入骨髓。
    “老三,让我守着你,我不放心你自己。”
    “二哥!我求你了,让我自己一个人熬过去,好不好?”秀羽紧紧的咬着满是燎泡的嘴唇,焦灼、恳求、痛苦多种复杂的表情出现在平日像棺材板一样的脸上。
    刀铭低头想了想,秀羽也是个骄傲的人,今日如若换了自己,也不希望这样狼狈被人看见吧。当下说:“好,秀羽,我守在外面,有事叫我。”
    “不用,你回自己房,不准任何人过来。二哥,我求你了。”许是身上煎熬的太难受,那点回清的理智已经煎熬到最后关头,秀羽烦躁的摔了一张椅子。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你别伤到自己。”不去的天寨。
    “嗯,锁上门。”
    刀铭一步一回头,秀羽又砸烂了一个茶杯:“走。”
    刀铭再不迟疑,头也不回的锁门离去,却也不敢走远,躲在他看不见的树下,眼角漫着红意。
    阿傩抱着孩子回房,心里还像是浇了一盆子雪水一样冷着,差一点自己就犯下大错。亲亲孩子纷嫩的小脸儿,这过了一日孩子却越发舒展可爱,瞪着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直看阿傩。
    阿傩的一颗心柔软的像棉花,把孩子抱在怀里低低哼着歌哄睡了然后出门去看孩子的爹。
    透过高粱纸卷起的木棂窗子阿傩看见秀羽像个小兽一样蜷缩在地上,身体抖成筛糠,低低的哀哀的申银。
    “三当家,你怎么样?很难受吗?”阿傩去拍门,却发现硕大的锁头把着,只得又回到窗子这里。
    秀羽慢慢的抬头,阿傩的身影在他眼里与另一个身影重叠,一样的白净圆脸,一样的小鹿般清澈水润的眼睛,还有乘笑盈浅的小酒窝。
    “月月,月月。”秀羽嘶吼出心心念念的名字,浸透了他一生的心伤。
    “三当家,我知道你难受,忍一忍就好了。”
    传到耳里的男音打破了秀羽的幻想,破碎的痴念狠狠蛰心。
    “滚,谁让你过来的。”维持住最后一点尊严,秀羽嘶声道。
    “三当家,你要挺住,孩子很可爱,他需要你,你不能让他和阿傩一样没有爹,你不想让我看到你,我到门那边,我和你说说话,你就不难受了。”
    也许秀羽已经弱的没有力气,也许因为阿傩像月月三分,他竟然默许了阿傩。
    “三当家,我知道犯了烟瘾很难受,六岁那年我亲爹没有钱买烟,犯了烟瘾非要把我卖给人贩子,我娘哭着喊着在后面追,我很害怕在爹的怀里拼命挣扎,那个时候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硌的我生疼。”说到这里阿傩哽咽了,他慢慢倚着门坐下,把头埋进手臂里。
    今天的这番局面勾起阿傩深藏在心的往事,他没有在乎秀羽是不是在听,他只想诉说,只想告诉他大烟是个多么害人的东西。
    秀羽慢慢的安静下来,分了心神身上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其实蓝秀羽是个意志力很坚强的人,只是月月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要放弃,他要堕落,可是一旦有一丝清明,他还是那个强大到无坚不摧的七重羽兰。
    他也来到门边慢慢坐下,隔着一道门,却把背和阿傩的重叠上。
    “我娘招呼了一些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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