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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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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什么事我再找你。”冲宋掌柜赞许一笑,苏岚说道。
孟峣自登基后便被政事缠得□乏术,木樨的事情也不好明面上查,只有到他这里才能不动声色低进行。
将手中纸页展开,苏岚一行行细细看过。上面罗列着泱帝判定端木一族谋逆时在场官员的名字住址,还包括已经到了岁数辞去官位告老还乡的大员。他翻过一页,在其中一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苏岚看过一眼纸上所写内容,笑着把它揣进怀里。
这次,终于轮到他出马。
密阳城外有片竹林,以往都是没人去的。前阵子有个老者在这里开了家武馆,专门教授枪法,学费之类随性便给。一来二去,竟然闯出一些名堂。
虽已是秋日凉天,年近古稀的老者将衣服绑在腰上,裸着上身手持一杆椆木长枪走过一列列慕名而来的年轻人。“腰壮气足,学不会这个的,趁早给我收拾东西回家去。”他面像温良,一双眼眸微微眯着,不怒自威。
苏岚笑着走到老者面前,笑着抱拳说道。“桓伯伯。”
“是你。”桓睿先是一愣,眼神在苏岚身上一个来回。
多年不见,竟长这么大了。
“自你爹过后我便再没见过你,怎么想起我这糟老头子了?”将一帮学生交给旁人,桓睿拉了苏岚到屋子后面坐下。虽然辟了一方土地做房屋,剩余竹子还是完好的保存着,亭亭的秀竹不畏寒秋,傲然独立。
“晚辈今日来,是有一件往事想要知道。”与习武之人从来不必兜ψ樱跋鹊巯铝钗Ы硕四炯沂保苍诔“伞!
苏岚的话虽是询问,结尾处却带着笃定。桓睿抚须笑道,“那样久的事情,老头子我已经不记得了。”说罢他从椅上站起,提了长枪便要离去。
“您总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切不可埋没良心。”苏岚没有忙着拦住桓睿,“如今伯伯要舍掉自己当年所言吗?”
老者惊异回头,眼前这个男子还是当年只要看到自己枪法便吓得躲到母亲身后的人吗。“要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先让我手中这杆枪答应。”
椆木枪一枪扎出,有如万朵梅花,朵朵致命。幸而不在战时,桓睿的枪头早就换成不伤人的物事。苏岚一个旋身避过,桓睿枪把一转,枪头摆得圆润,无数片竹叶落下。他手腕一停,枪杆停止旋转,笔直有如灵蛇冲着苏岚奔去。
苏岚闪身蹲下,仍被枪杆前段敲中肩膀。他足下轻点飞至桓睿身侧,见老头回身又要扎上,连忙用剑鞘击上枪杆,将椆木枪杆震得离开身旁。
桓睿提枪还欲再攻,却不想苏岚一个纵跃跳
离视线。他一时诧异停住,人影窜到自己身后,用未出鞘的剑点上后心。
剑鞘只轻轻一点就离开桓睿,老头转过身看着抱拳的苏岚,眉目间满是感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肩膀上传来火辣的疼痛,苏岚咧着嘴笑道。“伯伯还是当年神勇,如此早早的辞去将位,实在可惜。”
桓睿神色一凝,抚着马尾制成的枪缨。“天下太平,我这个粗人早就不适合呆在朝中了。”
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地,他恨自己没有生在战时。看着自父亲手中接过的长枪,思绪回到当时。“我虽对制毒这些东西反感,但毕竟端木家一直为皇室所用,想必也有它独到的地方。”
“端木玦那样的性子真是生错地方,冷淡作为颇不受那些文官待见。不知什么时候起便有那么些人聚在一起,以叶赋为中心,背地里筹措一些事情。我素来习武,对这些勾心斗角最不耐烦,便没有参与其中,只是顾好我自己。”
“现在想来,实在太过自私。”他断断续续说完,“那时我的确在场,但叶赋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要置端木于死地,是不知道的。”
桓睿的话已经让苏岚十分满意,他知道来找这位与父亲有深交的老者绝对不会有错。“既然如此,晚辈还有一事求伯伯答应。”
“你说。”想来自己也没几年好活,前尘往事,不昧自己良心才好。
苏岚捡了一片竹叶,“半月后,还请伯伯去密阳楼小坐。”
在桓睿那里吃过午饭,他才回到密阳楼。从后院进去,便见木樨坐在院中石桌边,撑着额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岚屏息走到他身边,正要拍上木樨肩膀。
“别在我身后装神弄鬼。”白衣男子回转了身,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与我呆的久了,身上便染上了味道,你一进来我就闻见了。”骨香虽然只在夏时作用,平日仍有淡淡的桂香,好闻异常。
嘿嘿笑了两声,苏岚牵了他的手回到屋内。“雪桃呢?怎么只你一人坐在这里。”刚从外面进来的衣衫浸了凉气,苏岚背过身子换去黑衣。正要穿上平日的衣服,木樨一个箭步冲到面前,眼神停留在他里衣下沁出的血痕。
“这是哪里来的?”突兀的痕迹让他心上突的一跳。
顺着他的眼神苏岚看向自己的肩膀,刚才被打中的地方淤血全出,印上由绢丝制成的里衣。“去找一位前辈切磋了一下技艺。”他打着哈哈,想要赶紧穿上外衫。
素白双手伸到里衣束结处轻轻一扯,苏岚长久练武的劲瘦身材露了出来。微凉手指抚上伤口,火辣的伤处得到缓解。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伤又是为我受的吧。”手指有如蝶翼,轻微的触碰着红肿伤口。木樨抬起双眼,平日静若寒潭的眼中波光闪
动。
抓住木樨垂着的另一只手,苏岚望着他的眼睛。“你总是胡思乱想。”不管上身还□着,将木樨拢进怀中。“那是你的愿望,也是我的。”就算为此受伤,只要木樨能展颜欢笑,他便觉得值得。
轻轻推开苏岚,木樨从屉子里拿出韩墨做的伤药。碧绿色的药膏沾上他的指尖,化作一汪碧玉抹上苏岚肩膀。“这是师父做的药膏,虽不能立竿见影,能让你舒服一些也好。”
药膏完全沁入伤处,凉凉的本是舒服。苏岚却一把抓了木樨的手把他扯到面前,“你再进行下去,只怕要生出事端。”
他面色忍得辛苦,木樨呀了一声跳开,丢下仍旧光着上身的苏岚,如一只雪狐窜出屋子。
苏岚无奈的摇摇头,捞起挂在架上的外衫穿上。如果不是韩墨与他打过招呼,木樨身上骨香未解之前不能碰他,只怕他刚才就要提枪上阵。
此刻他真是恨起那样东西来。
25、梓童
这个时辰,皇后差不多该回凤藻宫了。楚潓看着坐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楚雪婧,懒懒开口。“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她今日的确有话想对楚潓说,可是想到孟峣毕竟不是楚潓亲生,她又有些犹豫。“陛下他。。”
楚潓无奈的看着楚雪婧,哥哥这两个女儿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有个共同的毛病,凡事总太过优柔。“他从没到你宫里去过吧。”她一语道出,楚雪婧脸上露出羞愤之态,一双手几乎要将绢帕搅碎。“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是。。”挥退身旁侍女,楚潓低声问道。
一滴泪珠砸在楚雪婧手背上,随即成串掉下。“让母后笑话。”
楚潓正欲说些什么,外面一声唱和说陛下驾到。楚雪婧连忙擦干眼泪,强挤出欢颜站起。
孟峣并不经常上楚潓这儿来,两人存着间隙,强装出母慈子孝颇让人不自在。楚潓也乐得清净,每次他来只略坐一会就走。今天想必是知道皇后在这里,才特地赶来。
“母后凤体安康。”孟峣撩起衣摆正要跪下,楚潓便免去他的礼。他也不客气,径自在凳上坐下。宫人端上茶水后迅速撤去,只留下这名义上母子儿媳三人。
楚雪婧端正给孟峣行过礼,见他来了也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只能谎称疲累先行离去。
看着皇后背影转出殿门,孟峣才将来意道出。“儿臣今日来,是想与母后商量选妃之事。”
“可是下面人又催了?”楚潓装作理解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们,陛下是该考虑此事了。”外头人不知晓,只道楚家皇后独宠后宫,明里暗里总有人不自在。
“既然母后准允,儿臣便让他们去办了。”楚潓的配合让孟峣苁锹猓迕婺看认榈奶笪⑽⒁恍Γ阈湟换悠鹕砝肴ァ
他才踏出殿门,便有等在外面的宫人簇拥而来。他眼神飘过,瞥见身后一根红柱旁有金光闪过,孟峣笑了笑,不理会的离开。
听见殿内全部谈话的楚雪婧,此时脸色白的像鬼,纵是妆容得宜也盖不过凄苦神色。她没有料到这边自己刚说这事,孟峣后脚就将她算盘拨得纷乱。
用力咬了咬唇,楚雪婧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离开,发上一支金凤衔珠步摇轻摆,就像她此时心中烦乱。
孟峣那话是故意说给楚雪婧听的。
成亲之后的每一晚,他虽与她同处一室,但都是在外间的软榻上入眠。在莲子入口的一刹那,他就明白过来。成为皇后的楚雪婧想要一个孩子,想必是听了宫中老人的话,在送来的银耳莲子汤里放了催情的药物。
可是,他不想楚雪婧有孩子。
楚家欠他的,总要找个人还。
凤藻宫的装饰原本是极奢华的,自从楚雪婧入主之后,这处宫殿就多了许多书香气息,以及一处时常点着檀
香供她抄写经文的地方。
在澄心堂纸上落下一字,楚雪婧正欲再往下写,孟峣的话语不停搅乱她的思绪。无法静下心来,楚雪婧索性扔了笔,移到旁边美人榻上坐下。如白玉一般的手指未染蔻丹,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美人榻上的靠枕花纹。
“小姐,皇上来了。”陪嫁侍女玉穗撩了帘子进来,楚雪婧慌忙起身理好妆容,挂着淡怡的笑容出了屋子。
“臣妾见过陛下。”楚楚的朝孟峣福身,楚雪婧迎孟峣在靠窗的软榻上坐下。将玉穗端来的茶盏亲手奉到孟峣面前,她正要开口说话,冷不丁被凉气呛住,拿手帕掩了口一阵轻咳。
一只带着暖意的手轻拍她的背脊,“这两天转凉了,你也不多穿一些,宫里的人这么不上心么。”
饶是以前,楚雪婧听到这话一定十分高兴,今日竟生出一丝悲凉。“就是呛着了,陛下不要怪臣妾失仪才好。”
“下月便有新人进宫,到时婧儿要好好替朕操持。”孟峣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楚雪婧本是咳得泛红的脸颊微微发白。“你也知朕的难处,这个后宫,总有许多人盯着。”
“臣妾懂得。”她莫然回道,话说得如此堂皇,只不过是需要人充盈后宫延绵子嗣,而她恰好没有这个资格而已。“希望到时有几位贤德的,也好分分臣妾肩上的担子。”
这话说出来便是她无意专权,孟峣却知道这并不是真心话。“我知道你一人很辛苦,这话还为时尚早,新人总要时间调教。”他握着楚雪婧的手,状似真诚的说道。“朕今儿的午膳就在这里用,听说你宫里的厨子做得一手好素斋。”
楚雪婧本以为他要走的,听到这话有些受宠若惊。“臣妾这便吩咐他们去做。”
看着她慌忙去了,孟峣端起有些微凉的茶喝了一口,唇边荡起一抹轻笑。
纵然楚雪婧对他纳妃颇有微词,也拒绝不了他的示好。
一直在花丛中飞舞的他,最是懂得如何去讨女子欢心。
在楚雪婧宫中用过午膳,孟峣以批阅奏折为由回到玄天宫。刚一进屋他便招来暗使,让他速去密阳楼把舒雪桃请进宫来。
就算他不想让楚雪婧有孕,但也不能让她一直是处子之身。楚雪婧不会不去找宫中唯一的亲人倾诉,楚潓现在就算不说什么,以后也会联合楚渊一块对他施压。
要借助药理让皇后不能生育,除了舒雪桃,他信不过任何人。
孟峣叹了口气,暗恼自己又要再伤那人的心。
舒雪桃一早随韩墨进山采药,直到申时才回到密阳楼,随着暗使进宫已经到了宫门下匙时候。
他本不愿去,可一想到那人如今在宫中孤立无援,又觉得有些心疼。
孟峣早早就把宫人遣散。连平日值夜的太监也没要,一个人坐
在偌大寝殿眼巴巴等着舒雪桃。
怎么觉得有些像等待宠幸的妃子,他笑着摇摇头,把奇怪的念头从脑中抹去。
“你这个时辰找我来,是要我侍寝么。”孟峣正发呆的时候,一个独特的男声懒懒传来。
舒雪桃声音与其他男子有所不同,疑是长成的时候用嗓过度,高亢间有着一丝沙哑。“我倒觉得自己像那么一回事。”孟峣笑着走到舒雪桃面前,宽大的睡袍让他整个人看来清瘦一圈。
明亮烛光下,舒雪桃莫名觉得那笑容很是揪心。
龙床大得几乎可以同时睡上数人,舒雪桃抱着锦被蜷缩在最里,四周悬挂的幔帐将他的脸隐在阴暗之后,看不分明。
“我觉得麝香不好,太容易让人察觉出来。”宫中总有老人在,混在香料里终有发现的时候。
“为什么不想皇后生下你的孩子?”他没想到孟峣找他是为寻求不让皇后有孕的方子。
孟峣眼中寒光一现,话中也不禁带上冷厉。“谁都可以,唯独她楚雪婧不行。”
“那便用西红花吧,加丹参益母草煎水服,也可以碾碎加进吃食里。”蚕丝织成的被子最是保暖,舒雪桃却打了个寒颤。“好困,我要睡了。”说罢顺势倒在床上,闭了眼不再理他。
“在我心里,只有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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