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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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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冷就多穿些,山中不比城里人气足,何必一直呆在这里。”到底年轻,躺一会喝口热茶苏岚
就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他没想到韩墨喂他吃下的丸药起了大功效。
木樨看了眼倚在门框上的苏岚,“只是冬天格外冷罢了,你不知道这里的夏天可是别有一番滋味。”一说到夏天,他闭了口,早上本来大好的兴致又低落起来。
“夏天?那夏天的时候我来找你,我们一同去烟霞池戏水如何?”
木樨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默默地把已经熬好的粥端到桌边。“把这粥喝了吧,等会我送你下山去。”
苏岚一路走一路偷看木樨,见他表情一直淡淡,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我长得很奇怪么。”他正想着该怎么打破沉默,木樨倒是先他开口。
被他这么一说,苏岚惊觉原来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遂尴尬地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说道。“不奇怪,是太漂亮了,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漂亮二字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词,木樨脸色微变了变。“漂亮?呵,孰知这是福是祸。”
见他话中带刺,苏岚才知不小心说错了话。暗恼自己说话没遮没揽,也不好再分辩,只得又静了下来。
“沿着这路一直走下去便能出林子。”走了一会,木樨停下步子,伸手指着前方一条小路。
苏岚在木樨身后停住,开口问道。“我还能来这儿吗?”
木樨摇摇头,回转身看向男子。“你不要再来了,师父会责骂我的。”
“你就打算一直呆在这儿吗?不想去山外看看?”
“你不懂得,我不能随便出去。”听到他说山外,木樨把目光放向远处,眸光亮了亮便暗了下来,仍是摇摇头。“快走吧,否则午时你出不了这山的。”说罢他自苏岚身旁擦过,却不想那人已抓住他冰冷的手指。
“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有化不开的愁,到底有什么让你不能开怀?说给我听听好么?”苏岚慌忙说道,看着木樨低垂的眼睫。
木樨挣了挣被苏岚握住的手,见挣不开,便抬眼看向他。“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有什么能说给你听的?”说罢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带上厉色。“快走,别让我再见到你。”
苏岚被他眼神一刺,已是茫然松了手。木樨不再看他,一身白衣飘渺的绕过几棵树,随即不见。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苏岚重复着木樨刚才的话,转身离开。
躲在一棵略微粗大树干背后的木樨紧紧咬着唇,直到沁出血丝。



3、虎穴

“苏岚,自从回来你便奇奇怪怪的。”见好友失神的样子,孟峣对苏岚说道。“消失了一晚才回来,难道你在树林里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头我让法师来给你看看。”
“你说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呢?”没怪孟峣乱说话,苏岚慢慢地收回目光投在孟峣身上。
“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看你是真的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完了完了,真是中邪了,我得赶紧回去。”见苏岚的话越发奇怪,孟峣慌忙放下手中的书,提起步子就往门外走。
“我见到那人了。”
听苏岚说话,孟峣收住了正往外跨的脚,走回他身边。也不开口回答,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次我在林中昏倒,是他师父把我救了回去,他看到我没有像上次那样躲开,还告诉了我他叫木樨。”想到木樨的脸,苏岚唇边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既然见过了,那么下次去找也方便多了嘛。”孟峣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苏岚摇摇头,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低叹道。“他说不想再见到我。他有不开怀的事,问他他却不说,还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说给我听。”
紧皱的眉头昭显出他是多么的在意那次的对话,孟峣看着从不会这样的苏岚,一时竟然找不到开解的语言,只能默默地陪他坐着。
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去找这个名叫木樨的人。
“王爷,就是那里了。”一个黑衣侍卫低首向身旁的黄衫公子道。
“知道了。”黄衫公子摆了摆袖子,黑衣人迅速跳开,消失不见。
他举步朝那片屋子走去,走进原本安宁祥和的生活,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造化弄人。
“你找谁。”舒雪桃看了一会书觉得眼睛酸痛,于是打开房门想到外头走走。却不想一个黄衫男子信步走进院子,打量着四周。
听出问话中的不悦,孟峣止住四处张望的眼神,投到问话的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粉衫,头发亦用同色丝带扎起,正环着臂膀警惕地看着他。
“在下孟峣,特来拜会木樨兄的。”黄衫男子拱了拱手。
木樨兄?舒雪桃一愣,想不到这男子会如此熟络的唤起哥哥的名字,只是看他不语。
“雪桃,你在跟谁说话?”听见声响,木樨从自己的屋子拉门出来,却见舒雪桃与一男子相对,那人看起很是陌生,却又像在哪里见过。
孟峣转身朝向木樨,对着他温润一笑。“木樨兄,孟峣冒昧了。”
“公子找我有事吗。”将孟峣让进屋内,木樨把一盏茶放到他面前。
孟峣端茶微呡一口,皱了皱眉。“这茶。。”
“苦丁。”木樨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眉间无丝毫起伏,必是常喝。
孟峣摇头笑笑,放下茶盏正视木樨。“你可知我来意?”
“公子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话直说吧。”他淡然注视孟峣的眼,无怒无喜。
对他的到来竟不感到意外,孟峣暗想这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是为了苏岚而来。”
“呵,为他来找我?”木樨轻笑出声,转动手中的茶盏。
看他并不在乎,孟峣只得与他说起苏岚回去后失神的种种。木樨静静听着,唇边的笑也收了起来,只慢慢饮着杯中的苦茶,直到杯空。
“我想,症结在你这里,解铃还须系铃人。”说罢苏岚的事情,孟峣总算说出此行的目的所在。
起身自炉子上热着的壶里续上一杯茶,木樨转身站立。“只怕这系铃人是他自己,这铃,还须他自己去解。”
“你竟这样想?你没察觉出苏岚对你有。。”孟峣听完木樨的话面露不豫之色,开口便驳。
木樨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杯中的苦茶跳出几滴,打湿他的手背。“公子,你我都是男子,还请自重。”
见他眉头紧皱,想必是动了真怒。孟峣才觉自己失言,起身向木樨拱了拱手,从屋子了退了出来。
“你不该来这里。”
孟峣掩上房门,听到后面有个声音冰冰冷响起。他轻扯嘴角一笑,回过头看向粉色衣衫名唤舒雪桃的男子。“为何不该来,这里是龙潭虎穴么。”孟峣起了兴致,只等舒雪桃如何回答。
“龙潭无龙,却可溺毙;虎穴无虎,焉能无返。”
森冷的数字,让孟峣周身都泛起寒意。舒雪桃也不再看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
不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一人,孟峣略站了站,离开时他回首看了看这处宅子。
连匾额都没有的屋子,竟是龙潭虎穴吗。
朴孟峣从那回来,隐隐觉得舒雪桃那句话透着些许不对。他让侍从把密阳楼的探子找来,独一人坐在厅里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茶。这些年他在父皇面前装作闲散王爷不理世事,却和苏岚两人将密阳楼的眼线遍布丰神遍地。那个位置他想要,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想起太子无能的样子,他心里掠过一丝烦躁,把雨过天青的茶碗往桌上一撂,瞧见窗棂里闪过人影,随即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
密阳楼的宋掌柜何
等机灵,见孟峣绕过苏岚直接找了来,便是有什么不能说与楼主知道的事情。“王爷可是有事交待?”
孟峣对侍从使了眼色,侍从便躬身退到黑暗的角落里。他撑着下巴招招手,来人赶紧附耳上前。“你去查查烟霞山里那个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本王不要表面的消息,你知道?”
宋掌柜站直身冲他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
孟峣轻声笑了笑,复又端起杯子轻呡了一口。龙潭虎穴又如何,他从出生起,便与这种地方有不解之缘。
密阳楼不愧是他和苏岚花了大心血培养出来的,不出数日便有了眉目。来的还是那日召来的掌柜,恭敬地朝孟峣行了一礼,才将查到的东西一一说给他听。“那院子里住着三个人,年长的像是采药人,经常背着篓子一去便是好几日,另外两个年轻的成天只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问过周围的猎户,他们打猎如果受了伤都是那老者给他们治,开方煎药从来不收分文。问他只说全当给两个小辈积德,我让底下人跟踪他采药的路线,发现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见孟峣没有做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每回采回的草药里,必定有几味是毒草。”
“想必是药方里有的药引需要毒草,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孟峣嫌他絮絮叨叨半天没有说到要处,只是揪着毒草这点不放。看来苏岚对密阳楼的管理还稍嫌松泛,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被木樨牵住了心神。
“王爷有所不知,我拿了皇帝剿灭紫念时所画的逃犯画像,发现那位老者竟然像极了当时脱逃未曾找到的右护法。”说到这里他停下观察孟峣的神态,这位王爷平常一副玩乐世间的风流样,饶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只是眉毛抬了一抬便回复常态,果然是生在帝皇家,面上的功夫练得滴水不漏。“这是当时查抄紫念时的物证,还请王爷过目。”
他哪里知道孟峣心里此刻就像捡到至宝一样惊喜不已,这场事情办下来想必皇帝和朝中的大臣都会对他刮目相看。可他终觉得有些不妥,他一直都是一副无心朝政的样子,猛然把二十年前的朝廷要犯抓住,定会惹得很多人不痛快。“这件事你办的很好,不用跟苏岚说了,回头到府里拿赏钱。”
木樨是紫念遗孤,这种事情是不能告与苏岚知道的,然而就这样把事盖过不说,对他来说确实可惜。剿灭紫念时自己尚小,只是后来大了才听人说父皇那时的雷霆手段,真是最难消受帝王恩,一朝天子一朝臣。
“来人,去烟霞山别院。”孟峣把宋掌柜呈上的物事放进袖袋,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4、梦回

“如果你还是为了苏岚而来,实在没有必要。”
孟峣拿起桌上的茶碗,打开盖子看着氤氲的雾气。“这次是为你而来。”说话间将一件包裹得仔细的东西放在桌上,“在赶我走之前,请先看看这个。”
黑色丝绸上依稀闪着银色的纹路,木樨解开线绳,一串璎珞躺在他的手心。颗粒圆润色如血珠,刺得他两眼泛泪。
“这是令堂的旧物。”话语间孟峣打量木樨的神色,他只是捧着那串璎珞不语,并不像常人那样失态。果然如苏岚所说,是失去记忆之人么。
木樨将璎珞放在桌上,“凭你一句话便能让我信服?”手藏在袖中握得死紧,孟峣带来的东西赫然就是每晚出现在自己梦中之人所佩戴的。
“东西放在这里。我只一句话问你,想不想弄清楚自己是谁。”朴孟峣站起走到木樨身边,凑在他耳边说道。“等你想清楚,我便来说段旧事与你听。”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全然不顾刚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他一脸敌视的舒雪桃。
纵然木樨的反应不如他所想,但衣袖中颤抖的手臂,他却看得清楚。
那是忍得极辛苦的表现。
“九儿!九儿!快和韩叔叔走!”火光里,红色裙装的女子把怀中的孩童推到一个男人身边,声音里满是急切。
挣脱掉男人的手,孩童摇晃着跑到红衣女子面前,抓住她的衣袖大哭道。“九儿不要,要和娘亲在一起。”
女子右手持剑将被抓住的衣袖斩断,“你忘了你爹如何教你?不要像个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声色严厉的说完,她回身看了一眼浓烟冲天的宅院。“韩护法,九儿和雪桃,从此就托付给你。”步伐后退时颈间的璎珞摇晃,一颗颗犹如剑锋上的鲜血。
木樨从床榻上坐起,按着胸口猛烈呼吸一阵。水渍浸湿被面蔓延开来,他抬眼,带泪的眸中满是入骨恨意。
怎能如此不孝,竟然忘却杀父弑母之恨,无牵无挂地活了十几年。
木樨拾起枕畔的璎珞,鲜红的颜色有如那天母亲眼中的杀伐。
孟氏皇朝。
孟峣没有料到木樨会来他在烟霞山的别馆,在他离开的第二天。
“你与皇族有关系吧,或者说,你便是其中的一员。”森冷的口吻,孟峣看着与之前感觉完全不同的木樨,有种不再胜券在握的慌乱。
“孟峣,当今圣上第三子。”他缓慢地报上自己的名号,“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不需要听那段旧事了。”
木樨将一直紧握的手张开伸到孟峣面前,一颗
药丸安然躺在他的手心。“你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你真的想那样做,就会等我再去,而不是独自上我这儿来。我自小在宫中所受毒害,比起这药丸来足够我死上百次。”想起一路艰难,孟峣面上浮起狠戾。“做个交易吧。”
“杀掉你的父皇兄长,助你登上高位。孟峣,你的算盘实在打得精妙。”接口道出他心中所想,“你不如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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