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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7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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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为十队,细赏者埋原就是十队长之一,此次派到西寿监军司来。

    乔官人收了宝带,刚是黄金打造,上面镶了不少宝石,确实珍贵非常。这种宝带肯定不是普通人佩带的,应该能够唬住瞎厮铎心。

    收了宝带,乔官人又道:“有了信物,最好还有大人的书信,才好说到上丁族。”

    “这有何难!”细赏者埋招来随行的文吏,帮着写了信,自己用了花押,交付乔官人。

    乔官人接了信,笑着道:“大人如此信任在下,此事就成了七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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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军民鱼水

    赵珣、刘沪两人吃着松子、花生,喝着茶水,悠闲地坐在帅府旁边不远的军营里,听着台上的说话艺人说三分。旁边高大全、景泰、桑怿、张亢以及刘涣等几个人作陪。

    最近军营里主讲说三分,而且是跟本地的地理人情结合起来,用三国的故事,让将校士卒加深对这一带地形的印象。田况和柳三变两人组织写话本,徐平让种世衡、石延年等对军事熟悉的文人进行润色,纠正他们地理和军事常识上的错误。说三分不仅仅是军中的娱乐,还是普及地理知识,进行战前动员的形式。

    最先引起赵珣兴趣的是正式说话前的引子。引子是说话艺人在正式说书之前,先讲一段新闻时事、野史逸闻之类的小故事,先聚集人气,让听众的注意办集中,古已有之。不过今天的说话艺人讲的引子很有意思,说的是最近军中发生的一个小故事。

    说是在一队驻军的营地附近,有一户孤寡人家,户主出外行商,被蕃羌所掠,从此不知去向,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和嫁来不久的新妇及一个不满周岁的幼儿,艰难讨生活。这些孤寡人家,都在军营里录得有名册,每到朔望之日,军营便组织帮他们做农话,农忙时帮着他们耕种田地,收获粮食。结果一个伶俐的小兵,一来二去跟这户人家的新妇好上了。

    说到这里,说话艺人一拍桌子,问面前的一众将校士卒道:“你们猜最后结果如何?”

    徐平的军中军纪不如其他军中严酷,但执行很严,禁止女性入军营。这本来是军法中的禁条,但大多数军营都不执行,甚至有的军中公然有女妓同行,秦州军中这样严格执行的非常少见。纵然是本州驻泊禁军是带家眷的,也只有休沐的日子才能回家团聚,京城禁军则是孤身来到西北,一群大汉天天在一起,听到这种故事格外兴奋,纷纷起哄,让说书艺人快说。就连赵珣听了,也不由放下手中的茶,饶有兴味地听结果。

    说书艺人微微一笑,却是把军纪搬了出来,说那妇人的丈夫生死不明,按律法还不到三年,不当判和离。那小兵还好只是跟那妇人两情相悦,没有奸情,不然按律法断,就应该是死罪了。最后军中把那小兵调离了,进行惩戒,倒也没有严惩。

    下面的军兵一起起哄,道:“那两人两情相悦,军中这样棒打鸳鸯,岂不拆散了一段好姻缘?那妇人的丈夫被蕃人掠去,哪里还有生理!”

    说书艺人道:“法律即是人情,依你们说,若是成了这一段姻缘,岂不是拆了那妇人丈夫的另一段姻缘?所以此事军中处理的极是,若是两人真个有情,候个三年,等到妇人可以和离了,再在一起岂不是好?三年若是都等不得,就罔论一世了!”

    听了故事结局,赵珣笑道:“本是要听段新奇故事,没想到最后却是一切依军纪,好无趣!这说话艺人,岂不知道要不按常规来,士卒们才会喜欢听吗!”

    有些意兴阑珊的张亢听了这话,把茶放下,正色对赵珣道:“衙内,可不要把这说话只当作玩笑,说话艺人这么说,是军中定下来的,岂能由着他自己!”

    赵珣愣了一下:“怎么,这些说话艺人的话本还要军中审过吗?”

    “岂止是审过,这本就是军中找人写出来的!”说起这些张亢终于来了精神,“这些说话艺人,说的本子皆是由军中编写,不管说什么故事,都是有用意的。最近说三分,都是讲蜀国北伐的战事,便就是要借此让军中将校知晓本地的地理、军事。引子说这样一个故事,是借此宣讲军纪,可不是随便乱说。京城来的禁军驻秦州,不带家眷,跟土著妇人发**情的非止一起,因此处斩的也有近十人了。”

    刘沪道:“若是如此,为何不让说话艺人讲那小兵跟妇人有奸情,军中统兵官最后挥泪处斩,岂不是更能震慑人心?”

    张亢连连摇头:“军中用说话艺人做这些事,是寓教于乐,目的在一个教字,用的手段则是一个乐字。若是最后把那小兵处斩,便就没了乐趣,这故事变了味道,跟整个军中的氛围不符。此是节帅方略,军中军纪森严,日日整训,本就压抑,若是再在这些放松娱乐的时候,还说些不开心的故事,便不妥当。凡是涉军中事务,执法要严,日常事务,则要轻松欢乐,一张一弛才谓道。一味震慑手下,只会适得其反!”

    禁军纪律松弛,战力不足,人人皆知,也被痛批。公认的应对办法,是从严治军,统兵官要敢打敢杀,镇慑住手下。像徐平这样,在军中设艺人,尽量说些开心故事,放松官兵情绪的极是罕见。却不知不管是将领还是小兵,都一样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在军事上对他们管的严了,必然就要在生活上让他们放松。一味高压,总会让人崩溃。更何况禁军的实际情况是纪律松弛存在,因为受不了军中的高压士卒大量逃亡同时也存在,岂是喊打喊杀能够解决问题的?如果能狠起心来杀人就能带好兵,禁军也就不会溃烂成这个样子了,统兵官有几个是菩萨心肠的?事实是因为士卒不断逃亡,导致统兵官不敢管,由此导致纪律涣散,纪律散了想再紧起来加倍困难,一管逃亡更多,便就只好溃烂下去。

    对于带兵的人来说,除了少数一些脑子不大灵光,或者心理有些不太正常的,对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这个年代好的将领,便就是一手严肃军纪,另一边严于律己,同时凡有赏赐,都大多都分给手下的人,以此来让部下保持战斗力。话是好讲,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凤毛麟角了。做不到怎么办?那就只好对部下一边实行高压,一边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亲信,借此掌控军队。这些亲信要靠得住,军纪只好就对他们无效了。

    军事上要严肃,生活上要活泼。作战、训练严格按军纪执行,任何过犯必须处罚,而在日常生活上,要让将校士卒吃得饱、穿得暖,过得舒心,这是徐平对自己属下的两支大军的要求。桑怿和高大全军主要管从严训练,张亢和景泰就要扮演慈祥的大家长。

    赵珣和刘沪听得甚有兴趣,他们自然知道这样对军队战力的保持最好,但要做到,他们现在军中是不可能的。军队是一个体系,意志要靠制度和跟制度配套的人员来完成,不是喊一句话就可以的,他们现在恰恰缺乏这样一个体系。

    听张亢讲着秦州军里的制度,刘沪突然问道:“难道刚才说话艺人说的,你们军中把军营周围的鳏、寡、孤、独都立名册,每逢朔望都去探望,帮着他们做活计也是真的?”

    张亢点头:“自然是真的。若没有此事,官兵岂容他瞎讲?”

    “这有什么用?军营中每日多少事做,哪里还有余力做这些闲事?”

    “闲事?”张亢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闲事。我们边地州军的官员时常上书朝廷议论禁军,说东军西来,与本地驻泊禁军相比战力不足,甚至与蕃兵比起来都多有不如。其中一条便就是,禁军不比他们,家眷不在此处,不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遇战事不能死战。那怎么办呢?难道在哪里开战,便就用哪里的兵吗?我们要打到党项去,难不成还要招党项人从军不成?所以,如果只讲士卒要用当地人,没有半分用处,不可能的事情。史上秦灭六国,按照这说法根本就打不了仗吗,秦军到六国去离家万里,还打什么?”

    徐平安排这些的时候,张亢跟刘沪现在一样,觉得不理解,多此一举吗。当时徐平便就这样跟他分说,为什么照顾当地的鳏、寡、孤、独,为什么要帮着地方修桥铺路。总而言之一句话,驻军以军营为家,把周围的邻居当成家人,他们才会把你看成自己人。

    张亢接着道:“其实啊,认真说起来,军中做这些事情,并花不了多少功夫。但如此做了之后,就跟驻扎的地方连在一起了。人有七情六欲,接触得多了,总会有些感情,特别是禁军离家万里,更容易有一种家的感觉。而做了这些事,地方上也会念着恩情,对驻军另眼相看。客军西来,这样做一些闲事,不就有了跟土军一般的斗志?节帅说过,百姓如水,军兵如鱼,如果严守军营,让士卒跟地方百姓隔绝,便就如鱼了水,自然也就没了活力了。日常说禁军西来,作为客军不能死战,不就是这个道理?”

    赵珣和刘沪两人听着,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道理听着好似有道理,但也只是好似而已,他们不信做这些无用的事,作客的禁军就会如同本地土军一样死战了。

    当然只是做这些事是不行的,任何事情孤立起来看都会让人产生疑问,只有把整个体系联系到一起看,才会看得清楚。秦州军做的这些是不是多余,还是要到战场上去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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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财帛动人心

    夜凉如水,瞎厮铎心一个人坐在月夜下,傍着一堆篝火,喝着闷酒。酒是伏羌寨新开的三司铺子里卖的烈酒,一入口便就如一块火团,一直滚到肚子里。那里也有卖好酒,瞎厮铎心买过,觉得味道太过绵软,不如这最便宜的烈酒喝着爽快。

    伏羌寨以西,已经完成了并帐为村,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这动作很快就要沿着渭河向西推进,说不定下年上丁族这里也要并帐了。

    蕃落对此反应不一。有的看着并帐为村之后的首领得了大笔赏赐,天天在秦州城里无所事事,吃香喝辣,满心羡慕,盼着自己族里也早点并帐。有的则认为并帐之后,蕃人就不是蕃人了,跟一般汉人无异,激烈反对。倒是底层的蕃落民众满心盼望着早一点并到自己这里来,东边秦州附近这一年的日子他们看得清楚,向朝廷交的税赋比蕃落头人收的少了许多,日子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谁不想过好日子?

    老首领是反对本族并帐的,不过他很理智,知道大势来了,挡也不挡不住。只好一边恫吓本族蕃民,说朝廷税赋收得少只是暂时给点甜头,以后加税谁又能挡得住?一边加紧准备迎甲寒回族,有他在族里,并帐为村的时候能够多争取一些好处。

    这个时候,没有人问瞎厮铎心怎么想,他已经被人遗忘了。甚至他本人的小家庭,也已经搬离了上丁族聚居的那处山谷,来到了十几里外的一处小谷地里,渡过难熬的冬天。

    瞎厮铎心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把酒瓶重重按地在地上,站起身来,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发出一声厉啸。阿爹年轻的时候也是附近有名的猛士,没想到老来哪此窝囊,如此没用。恫吓本族蕃民有用吗?朝廷并帐减税赋哪怕是暂时的,也有甜头吃到嘴里,再是加税也不可能比本部落的首领收的多。更不要说首领们本就占了最好的牧场,养了最多的牛羊,一旦并帐为村这些就不归自己独有了。

    秦州城里那些得了赏赐之后,日子过得滋润无比的前首领,对瞎厮铎心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人总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恐惧。那些都是虚的,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正在瞎厮铎心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的时候,他的七岁的长子摸索着走了过来,道:“阿爹,帐里来了一个汉人,说是找你有要事商量。”

    瞎厮铎心重又坐到地上,一把抓住地上的酒瓶,没好气地道:“什么汉人敢到我的帐里来!让他快走,惹得我性起,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小孩不走,就在瞎厮铎心身边转来转去,不断嘟囔着让他回去。

    瞎厮铎心不耐烦,飞起一脚把儿子踢到一边,怒喝一声:“滚!不要在这里碍眼!”

    那孩子一向都是惫懒性子,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吃了这一脚还是不走,只在瞎厮铎心转悠,不时唉哟两声,捂着屁股。

    瞎厮铎心心头火起,本来还要动手再打,见了儿子的样子,终究是下不了手。一声大喝,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抽出了腰刀,口中道:“来的什么鸟人,一刀剁了他的脑袋!”

    一边喊着,一边风一般地冲回自己的帐里。

    一见帐,就见到以前在附近贩私盐的乔官人坐在客位上,身边是他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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