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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欲成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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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他们将女帝如何,恐怕他们都不会有机会走出初国的领土了。
“死到临头,还要妖言惑众!”黑甲将军的面目愈加狰狞,他仰头笑起来,“不论如何,你都会在先在我们面前死去!”
女帝无谓地耸耸肩膀,“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吗,不如投诚如何?”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对方的人马,三百人左右,而她的护卫队不过五十人,就算凤浣能够以一敌十,恐怕也不能护她安全。
她略加思索,便得出结果——他们成了弃兵。不过三百余人,祁军不会为了仅仅三百人而深入初国,而他们堪堪三百人,恐怕对初国造不成什么伤害,于是只能孤注一投。
对面的人将银枪重重地一压,发出‘锃’的一声。本来有所松动的人,面容都变得谨慎起来。
凤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原本车夫应坐的地方,她沉声看着对面的人,“陛下,切勿出来。”
倾姮无声点头,她爱惜自己小命爱惜得紧。
黑甲将军眸子一沉,喊了一声,“——杀!”就一马当先地想要杀进保护圈。
凤浣几个跟斗,跳跃到外面,手中铁剑气势如虹,动作行云流水,几个回合就将几人撂倒。
倾姮的手摸着肚子,静静地说,“安安,你看,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是吗?”
第四十四章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身旁的死卫一直护着正中的马车,未能让一人靠近,只不过马车外沿恐怕已经达成了筛子,倾姮为避免伤到,只能躲在坚固的角落里。
凤浣又轻松地跳上了车夫的位置,她亮起手中匕首就要扎进马屁股当中。
倾姮估摸他们将有败势,凤浣为了保全她要冲出去了罢。
凤浣做事一向有分寸,她定然也相信凤浣能保全自己。
然而,凤浣在拿出匕首的同时就听见了后面的马蹄声,有人奔腾而至。
或许是援军了罢。
果然,一匹白马冲了过来,马上的人用力地拉了一下缰绳,马儿长啸一声停下,而马上之人却是沈榭。
他似是消瘦了一些,脸上也有些苍白,不过讲起话来倒颇有威严。
“我乃祁国温王,上宿将军还不快罢手?”他的手举起来,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在他身上。沈榭看着已经被打成了筛子的马车,一时间也顾不了身后是否有人拿着刀子想要砍他,痛心问道,“初国陛下可有受伤?”
“若温王再晚来一步,恐怕你现在也不能同朕说上话了。”倾姮坐在马车之上,让凤浣收了手中亮闪闪的匕首。
车中的人尚且无事,沈榭转头看着还有些迟疑的祁国将士,他看着上宿将军,面无表情地开口,“跪下。”
上宿将军立起手中的长枪,毫无客气地回瞪着沈榭,“凭什么,就凭你是温王?”
沈榭举起手中的金色长剑,剑身用暗线刻了些游鱼,“本王想,你定然认识本王手中之物?”
上宿将军后退了两步,然后定定地望着沈榭有一会儿,才转头看着他手中的金色长剑,长剑的游鱼在倾泻的日光下愈发夺人目光,才单膝跪下,“臣,叩见温王。”
倾姮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可凤浣看得一清二楚,她皱着眉看着那把奇怪的长剑。
在堆积的尸体旁边,祁国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下。沈榭翻身下马,有些缓慢地走到马车外头,想要再前进一步,可是终是又缩回了自己的脚,退回到一尺远的地方。他轻声说,“陛下,不会有下一次了。”
马车里没有人出声,沈榭静静地又等了一会陡然转身,对跪着的将士说,“让出一条路。”
“殿下!臣奉命捉拿初国女帝!”上宿将军抬起头来瞪着沈榭,毫不畏惧地大喊,“希望殿下不要让臣为难。”
沈榭将金色长剑插入地上,淡淡地开口,“自行归国?这应是白丢丢说的吧?”
上宿将军从属于白丢丢——急钦大将军,但他却不论如何不能接受战败,若是如此回国恐怕他的职位也不保,还不如铤而走险。
上宿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金色长剑,应声道,“是。”
沈榭向前踏了一步,对挡在马车前的人又沉声吩咐,“让路。”
这一会,将士没有迟疑,站起来快步跑到了另一边。
凤浣驾着马车,大喊了一声,“驾——”
窗边的帘子掀起了一个角,她看见沈榭颀长身影挺立,他身旁的人皆单膝跪下,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他却神色淡然,瞟了一眼正在离去的马车。
车帘被清风吹起,复又落下,倾姮再看不见。
马车重新走上官道,离之前逗留之地愈来愈远,可凤浣一行人却依旧警觉,生怕什么时候又杀出一队人马。
倾姮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支着下巴问道,“凤浣,你说沈榭怎么不敢上前?心虚了吗?”倾姮隐约透过帷幔看见了沈榭的动作,他分明不敢靠近倾姮。
“臣不知。”
倾姮换了一支手,思索了一会无果,问道,“白丢丢?这名字很耳熟……”
凤浣在外面答了一句,“陛下,韩朔曾在密文中提起。”
倾姮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窗边的棕红色梨花木,“密文……白丢丢,主战!”
倾姮倏然收声,凤浣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疑惑道,“陛下?”
“……凤浣,掉头。”
“为何?”
“或许我们还可以替沈榭收尸。”
不论抓了沈榭还是倾姮,上宿将军一样有功。若是倾姮带着她的队伍走了,他们上百人要对付的只有沈榭一人,而非倾姮身边个个勇猛善战的死卫。
马车再次疾驰回之前的逗留点,却发现这里除却尸体又多了几人,再无变化。
空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眼前的尸体垒成了小山丘,最上面的人从脖子上还在流着温热的鲜血。
血还没有停,估计所有人都走得不远。
这一切,看起来实在是荒凉而绝望,倾姮敛了眼,依旧坐在马车里。
凤浣在等护卫都检查完尸体后向倾姮禀报,“陛下,上宿将军已死,没有发现温王的尸体。”
倾姮点头,有些奇怪地抚摸着自己的胸部,刚刚怎的突然觉得有些安心?
主将以死,其他人估计也奈何不了沈榭了。
“吩咐下去,找到沈榭,若是遇到祁军,杀了罢。”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没有被箭矢射穿的角落里,喃喃道,“今夜,看来要在城里找个落脚点了。”
倾姮和凤浣只带着几人就入了城,若是太阳落山,城门关闭,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进城了。将马车丢在了半路,她们骑着白马入了最近的流城。
随意找到了一家客栈,倾姮将余下的空房都包了下来。
“陛下如何会料到他们要杀沈榭?”安定下来以后,凤浣也终于有时间问一下她心中的疑虑。
这本是祁国人之间的战争,却不一定会撕破脸皮打起来,再说沈榭还是祁国温王,曾经的监国公主之子。
“本能地觉得,就是如此。”倾姮垂下眼睑,她也无法给出解释。
或许是离开的时候看见他们紧握着长枪,才会生出这般的想法。
其余的死卫循着倾姮也找到了这间客栈,他们顺手杀了几个逃亡的祁军,却没有找到沈榭的人。
当然找不到,因为沈榭此时正在流城医馆。
“小伙子呀,身上那么多伤口,怎地伤成这副模样?”医馆的大夫是一个热心肠,见沈榭伤得严重,怕学徒救治不当,便自己亲自替他救治。
他一边用翻看着沈榭手上的伤口,一边唏嘘,“再晚些来,恐怕我也救不上你呀?且伤口还猝了毒,你忍着些……”
对着如此热心肠的人,就连沈榭要没办法冷着脸了,只能低声说了句,“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夫一边碎碎念,一边用刀子将他的伤口处理了一会。
沈榭皱着眉忍着左手臂上的疼痛,却没有哼声。
大夫看着他的样子,惊异道,“我竟忘了麻沸散!”他说着就对着旁的学徒吩咐,“快,麻沸散。”
麻沸散,能够暂时止疼。
沈榭却摇头,“不必了,我能忍受。”
大夫耸肩,“那便随意了。”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大夫才满头大汗地从房内出来,出来之前他还问了一句,“现下快入夜了,也该宵禁了,小伙子你便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沈榭托着自己受伤的手,拭去刚刚流出的薄汗,“麻烦大夫了,我明日清晨就走。”
大夫摇头,“依我看,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好好调养调养。”
沈榭却再次拒绝了,“在下有要事在身,恐怕耽误不得。”
大夫看着沈榭的样子直摇头,却也不再劝,晃着脑袋就出去了。
沈榭收拾了一会自己身上的物品,却突然有一人敲门问道,“公子,外面有一女郎,说是与公子认识。”
沈榭呆愣了一下,才问道,“她长得如何?”
外面的人挠挠头,有些羞涩道,“穿着红色的裙子,闭月羞花……”
还没有说完,便见沈榭急迫地将门打开,表情似是还有些欣喜。
果然,站在门口的不正是笑吟吟的倾姮?
第四十五章
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到了自己的面前,沈榭却以为自己是臆想了。
他呆呆地上前一步,颇有些傻气地对着笑倾姮笑,配上他的俊颜,不知怎的让倾姮觉得面前的不过是个无邪的人。
好在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就那么一瞬,她便抛弃了这丝杂念。
护卫在之前打斗的地方搜索了一遍,俱都没有发现沈榭的痕迹。倾姮便想着,他又不是圣人,恐怕是哪里伤着了,于是便抱着试探的心态跑到了医馆里。
这是倾姮涉足的第二家医馆,她运气果真不错,让她找到了沈榭的人。
沈榭眨了眨眼睛,面前的倾姮也眨了眨眼睛,他们再相见,是要比试一番谁的眼睛眨得更快吗?
“阿姮?”他终极是确认了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臆想,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就在自己眼前,他心口一暖,就忍不住出声,用的是最亲密的叫唤。
倾姮点头简单应了一声,就入了房内,挑剔地看了会他下榻的环境,“这里始终太过简陋,不如和我一起罢?”
“嗯。”沈榭的表情简直就像是摇尾巴的大狗,任倾姮说什么他都会去做。
沈榭随着倾姮上了医馆门口的马车,这都被刚好经过的大夫看见,他摇着头对身边的学徒抱怨道,“不就是住一个晚上,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肯将就了……”
上了马车,自然是驶向了他们包下的客栈。
马车上仅有倾姮和沈榭两人,倾姮大致看了眼穿着白衣的沈榭,看不出哪里伤了,便像是给一颗甜枣般问道,“伤到了哪里?”
“无事,只是胳膊有些割伤,已让大夫包扎了。”心中暖流更甚,他讲话同时也不自觉地便将嘴角扬了起来。
静默了一会,倾姮开口,“祁军十余万人在间谷死了。”她的语气颇有些无所谓,她确实是故意要沈榭难堪,才会那么赤裸裸地说出这些话。
“阿姮的计策用得,”他顿了一会,视线下移,却扬着嘴角说,“很妙……”
他被西荣人拖住了腿脚,根本无法将消息传递给祁国,他同样阻止不了这场战争的发生,他这第一仗输了。
可他却也从白丢丢里得知,间谷中仍有三百余人掏出。
其中干系别人尚不知道,他却担心倾姮被人加害。
“沈榭,你没能阻止不是吗?”倾姮歪着头看着他。
就算她明目张胆地挖好了陷阱等十万大军去跳,他也没能说什么。难不成,他要让倾姮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子民被祁军侵犯?
但他却决然不会颓然、不会忘记师父说过的话,也决然不会对倾姮放手。
“只要我们的盟约还一日存在,我便会为之奔波。”他的脸上没有倾姮想象的失望或者是羞赧,而是看着她,眼神坚定而温柔。
倾姮也扬起了嘴角,仿佛在说,看呐,就应是如此。
“好。”倾姮爽快地应了一声,但却来了一个转折,“但你却不能阻止朕做旁的事,这不影响你的大计,如何?”
倾姮不会讲所有的投注都压在沈榭身上,沈榭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他笑着点头,“自然。”
一步步都像是往倾姮预定的方向走去,可倾姮心中却生出了几分疑惑和焦虑。
“你既然伤了,便在流城将伤养好罢。”倾姮瞥了一眼沈榭的手,乍看之下挺关心人的。
沈榭垂下眼睑,说出了一句倾姮至死都没有想到的话,“阿姮,你陪着我吗?”
她呛了一会,才眼波流转地看了沈榭一圈,“朕不喜他人叫‘阿姮’。”她乘着沈榭还没有说话,又挑眉说了一句,“这不是你能叫的,我们纵使有盟约,却也决不如你想的这般亲密。”
那一瞬间,沈榭似是突然间呼吸不畅,他的脸刹那间失去了血色,本苍白的肌肤看起来愈发骇人。他的眼神缓缓地下移,至倾姮凸起的小腹,“陛下,这是齐卿的……?”
倾姮打断他的话,“自然。”
“嗯……”沈榭低低了说了一声,然后才抬起头来,“陛下多照料身子,双身子还是勿要动怒。”
倾姮听得心惊肉跳,他难不成还要对自己肚中孩儿做什么,可是看他眼神却是毫无波澜,看不出半分有不善的想法。
此时恰好马车停住,倾姮先行下车,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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