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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欲成仙-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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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姮又看了一眼被小伍画得奇丑无比的白玉兰,“凤浣,此事兹关重大,朕放心不过他人,朕便命你明日一早启程,将这玉簪带到这来。”
“臣谨遵旨。”凤浣两手交叠,蹲下身子接受了女帝的旨意。
夜里,倾姮又是跑到了安安的殿中,沈榭却也是早就在这又哄着安安睡觉。
想到适才同凤浣的对话,倾姮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个时候见了沈榭。倾姮不是无心,沈榭对她的好,她也知,但她又怎能将别人的一颗心践踏到地上。
她垂着眼,轻轻地靠在了屏风上,昂头听着里面沈榭温声细语和安安的欢笑。
“今日你母后又没来,你可还要等她?”是沈榭带着笑意的声音。
“不……等……”安安竟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倾姮才一天未曾见他,他竟然就不等着倾姮?倒是偏向了沈榭?
“今日怎的不等了?”
“爹爹……在!”
“同你说过多少次,我……”
沈榭说道后来,却是再未说下去,倾姮还以为是自己被沈榭发现,屏息了许久却也没见沈榭过来抓她,她却是又听见了安安的声音。
“是爹爹!”
沈榭没有说话,安安哼哼唧唧地又不知说了什么,就听见沈榭一直在答‘好’。
“母后,在哪……”
“你的母后,她近来是找到了心上人,恐顾不上我们两个。”沈榭的话中竟有些酸,倾姮还从未从他嘴里听到酸到冒泡的声音,她无缘无故地心就揪了。
“伐、开心……”
“安安便放心,凡事一个缘字,你母后如今的心上人却同你母后是无缘之人,再凭你母后折腾,也成不了事。”
安安似懂未懂地‘噢’了一声。
倾姮本来有些纠结的心却是突然间放开了,她差一点就想要跳进房中掐着沈榭的脖子大骂他,不过她还是记得如今她躲在屏风里,若是突然现身,恐怕就暴露了她在偷听……
——好你个臭道士,明明什么都知晓,却是任由着朕在折腾!
倾姮是心里把沈榭千刀万剐,带着气就走了,也没能听见沈榭讲的后一句话。
安安握住了沈榭的食指,就是不撒开,沈榭也任由着他闹,他只是摊开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章,看着手掌中的脉络,苦笑了一番,呢喃道,“只是安安,我也不知道,我同你母后的缘分,竟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日。”
安安睁着大眼,含住了他的手指。
而后,他似是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沈榭拉过了锦被盖在他身上,笑道,“你母后早跑了,安安快睡睡。”
倾姮回了自己的阁中,又怒又恼,抱着自己在床上却是睡着了。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却是感觉到了有人抱住了她。她觉得有些冷,习惯地往那人的怀里钻,可却迷糊中以为,这寒冷分明是从这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可这个怀抱真真是舒服,就像是倾姮习惯了很久的怀抱一般。
像是沈榭。
沈榭抱住倾姮后,给她加了一床锦被,他的唇瓣轻轻触着倾姮的额头,似是无奈却又是溢满了情义的一句,“阿姮……”
他深深地嗅了一口从倾姮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阿姮……”
再睁开眼之时,他的眼盯着倾姮不放,眼角却是沾了些奇异的绯红。
翌日起身,倾姮的床上仅有她自己一人,她像是有些迷惑地看了看身旁,凤浣已经快马加鞭地回了南碧,服侍着她的是另外的侍女。
“昨夜可是有人到阁子中了?”倾姮问道。
侍女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这阁中乃女帝所居住,又怎么会随意放了不相干的人进来,恐怕就算是一只蚊子,也未必能躲得过值班的人。
“陛下,昨日阁中并无他人。”
倾姮点了点头,随意让侍女给她挽了发丝。
倾姮在用过早膳之后,想到她已有两日未见到安安,便到了安安的殿中,安安也才是刚醒的模样,见到倾姮便扑过去要抱抱。
倾姮自是抱住了他,笑道,“安安你又重了。”
安安在她怀中外了头,“母后……坏。”
倾姮听了哭笑不得,“你才坏,定是那臭道士给你讲了朕的坏话,不许听臭道士乱讲,懂?”倾姮还在安安的额间轻轻地弹了一下。
安安哇哇大叫,一边叫一边吐字不清地问,“丑、道士……”
倾姮昨夜虽有些气恼沈榭,但她在睡之间心中原本的一点点恼也早就烟消云散了罢。不论如何说,她对着沈榭,总是有着愧疚。
她也曾怜悯沈榭生在皇家,却总以为可以真情相附,两心相交。
但如今,这一通怜悯全化为了愧疚……
如今安安说了一句‘丑道士’,却是让倾姮笑了出来。她捏了捏安安肉呼呼的脸蛋,“安安,说得好!”
似乎只是同安安逗弄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可却是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了,倾姮这才觉得她同安安可是玩了一个上午。
安安如今还太小,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喝奶,也只能吃一些流食。
当奶娘将白粥喂到安安的嘴上之时,安安却一把推开了奶娘,那一勺子粥掉得哪里都是。奶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安安又看着倾姮。
自然是无人敢斥责安安的,倾姮只好拿过了银勺,在勺子上盛了一些白粥,送到了安安的面上。
安安不敢驳了倾姮手上的吃食,却是巴巴地喊了两个字,“爹、爹。”
场中自然也是无人敢答话,奶娘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提醒倾姮安安口中的‘爹爹’就是沈榭,却又不敢开口。
倾姮又试着喂了一勺子,可安安就是不急着吃,“要、爹、爹。”
倾姮和安安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几瞬,这才无可奈何地命侍女召了沈榭过来。
倾姮抱起安安,又在他额间弹了一指,“谁教你撒娇了?”
可安安也只会在口里嚷嚷着,“爹爹!”
沈榭比倾姮想得要晚了很多才到了,倾姮都以为沈榭都已经吃过午膳了,可问及他,他也只是说还没进食。
沈榭一来,安安果然安分多了一些,他爬到了沈榭的怀里,张着口对着倾姮,倾姮明了,安安是要自己喂他。
真是得寸进尺的小家伙。
倾姮最终还是拿起了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到了安安的肚中。
三人饭后,安安又是打了哈欠,奶娘便请示倾姮,“陛下,小殿下已经困乏了,是否让殿下小憩?”
倾姮点了点安安的小鼻子,言道,“带着安安下去罢。”
等倾姮从安安那里收回目光,便见沈榭直直地盯着她,她瞪着沈榭,瞪着瞪着却是有些败下阵来了。
她对这对父子,开始觉得有些无力了。
他们父子,确实有些相似之处……
“陛下,今日天色不错,不若泛舟游湖可好?”沈榭向倾姮伸出了他的右手,邀倾姮一同去碧霞的湖中泛舟。
倾姮将手放到沈榭的手心,“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沈榭笑得灿烂,她心跳有些失律了。
行宫中的湖总是有些太小,两人都以为不足以尽兴,便想着乔装打扮一番,到碧霞宫外的自然湖里去。
两人都装作是寻常百姓的打扮,侍卫皆混迹于人群之中,暗中保卫这两人。
等两人到了湖中,才想起,他们却是没有私人的船,只能承包下这里的游船,可偏偏沈榭看中的是一艘渔船!
他放着大好的游船不要,偏偏相中了只能坐下两个人的小渔船,还打算买下来!
倾姮才想要阻止他,沈榭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小声地说道,“陛下,若是那么多人挤上游船,却又什么什么乐趣,还不若在宫中的小池里划几下。”
倾姮还想反驳什么,沈榭确实抱住了她,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沈榭抱住,一时也是有些羞红了脸,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被沈榭拉入了船中。
等倾姮回过神来,小船已经被渔夫踢了一脚,脱离了岸边。
“喂,沈榭,你会划船吗?”
小船在湖中飘零,船身只有中间有一个拱起,倒是可以让倾姮依靠住。
沈榭愣了愣,拿起了船桨,滑动了几下,才抬头对倾姮笑道,“陛下,这看起来也不是很难。”
倾姮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爬到了沈榭的身上,却不想一个小浪过来,倾姮的身子一歪,就跌落在沈榭的怀抱中。
沈榭抱紧了倾姮,笑道,“阿姮,这可是投怀送抱?”
竟想不到沈榭的脸皮今日怎的变得那么厚,在湖边突然抱住她也便算了,在这船上竟然还敢调戏于她。
倾姮瞪了他一眼,“臭道士,当初可是我把你按在椅子上的!”
沈榭低低一笑,却是放开了船桨,他低头稳住了倾姮的唇,辗转舔吮。他的手紧紧抱住了倾姮,似是怕她消失了一般。
而倾姮的手却是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背,闭上了眼。
在荡漾的小船中,他们仿若是恰好都坠入爱河。
多年以后,这也定是难忘的一幕。
第七十三章
暮色四合,待倾姮同沈榭回到行宫,倾姮早就觉得自己已是累瘫了,她草草地洗漱,就同沈榭躺在了床上,是沈榭抱着她入睡。
这样的怀抱不知道为何让她觉得有些安心。
窗外的明月高挂在暗黑的天空之中,繁重的枝叶让枝桠压了下去。暗夜里,阁子外风声呼啸,夹杂着几声知了的叫声。
她在夜半惊醒之时陡然坐起,屏风外面便是守夜的侍女。从屏风外还可以听见侍女的鼾声,估摸着倾姮并未将侍女吵醒,她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压住了心中狂跳。
她早已忘了适才她做了怎样的噩梦。
但素来夜里容易惊醒的沈榭偏生睡得昏沉,依旧是闭着双眼。倾姮自然不会去叫醒他,只当沈榭是在白日里划了一下午的船,体力也已不支。
倾姮看着沈榭睡梦之中的俊颜,他原本是搂着倾姮,等倾姮起身后,他也只是翻了一个身,便笔直地躺着,双手也放在了小腹上。
倾姮伸手扯开了他的中衣,露出了他锁骨上的一尾金鱼。
倾姮磋磨着同她的肌肤贴合在一起的图案,竟然是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思绪。
十年和平……
十年和平!
倾姮也许是真的,要不起罢。
尽管倾姮在沈榭冰凉的肌肤上摸(?)了许久,沈榭却丝毫未受影响,倾姮最终也只是躺会了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毕竟在大夏天中,有一块人形冰块也是一桩乐事。
这几日,倾姮同沈榭竟又是到山腰中去欣赏碧霞的壮丽山色,又是一同到有名的酒楼吃遍了碧霞的特色小食。他们在这江南小镇中坐着一艘小渔船在各处小河里游荡,游山玩水疯了一阵子。
便是这一日,听闻了碧霞有一座寺庙,尤为灵验,倾姮便兴致冲冲地带着沈榭要去许愿。她心中虽无什么愿望想要实现,但她却是想要去看看传说中沾了仙气的寺庙。
倾姮也只是想要在寺庙里待上个把时辰,依旧是乔装打扮随着人流入了寺庙。
寺庙是建在了半山腰里,从西南的高山上运过来的花岗石铺成了地板,高墙涂上了一层明黄色,三三两两的人群虔诚地跪在地上,宝鼎上香火缭绕。眼前的寺庙供奉着几位大罗神仙,贴着金箔的巨大佛祖慈悲地望着宛若是蜉蝣的凡人,身后的高塔飞耸入云,整座山似乎都环绕着这寺庙里的撞钟声。
两人并排跪坐了垫子上,倾姮侧过头望着沈榭,只见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张张合合默语,然后在地上叩了一个头。
倾姮眨眨眼,跑到了沈榭的面前,此时沈榭也睁开了眼,“你许了什么愿?”
“阿姮,这愿望说出来,便不会灵了。”沈榭摇头,就是不告诉她,只是径直地走向了旁边拿着香的和尚。
和尚给沈榭递了一根香,微微笑着对他说,“施主,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沈榭还了一个道家的礼,“多谢。”
和尚没有接下去,却是看向了正打算跑出去的倾姮,等倾姮跨过了门槛,和尚才转过头来。“原是道家中人,贫僧看施主近日有血光之灾,似是并无化解之法。”
“那便随他而去。”沈榭又还了一个礼,把手上的一把香就插入了鼎中。
倾姮又从门外跑了进来,拉着沈榭的衣裳同他说道,“沈榭你怎么那么慢,外面有卖糖的,我们快去瞧瞧罢。”
沈榭笑着把自己的衣裳又整理好,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寺庙。
和尚看着两人的背影,“也罢,死而后生……”
楼阁之下,荷花池上的曲廊弯弯折折,碧绿的荷花池中簇拥着一大片嫩粉的荷花,它们挺立在池中央,骄傲地伸展着多肉的莲花花瓣,花瓣上一滴晶莹水珠落在漂浮于池上的墨绿荷叶边上。
倾姮踮脚在沈榭的下巴咬了一口,“唔,你先去哄安安睡觉,朕待会找你?”
沈榭拍了拍倾姮头上的一篇羽毛,点了点头。
见沈榭在曲折的曲廊中远去,倾姮才进了楼阁。
“陛下,凤浣大人回来了。”
倾姮走上楼梯,见她桌子上已经是放了一个木盒,想必那木盒中定是凤浣从南碧带回来的白兰银簪。
凤浣从里间挑帘出来,微微蹲下了身子,拿过了桌子上的木盒,“陛下——”
倾姮打开了木盒,拿出了那根银簪,“辛苦你了。”她转身坐到了檀木凳子上,掌中的银簪看起来精致,却也和平常的簪子相差无几,实在是看不出这里面有何线索。
她的手抚摸着白玉兰,却也察觉不出这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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