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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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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布满了不豫之色。“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人生,有许多事,你不能用开玩笑的方式来处
理,该严肃的问题就不是玩笑。”他吸了口气,又发动了车子。一直开著车,他不再开口说
话。萧依云半天听不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就悄悄的看著他。他板著脸,眼光直望著前方,身
子挺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有些担心,有些懊悔,有些烦恼,轻轻的,她伸手摸摸他
的手背,低语著问:“怎么?生气了?”他仍然直视著前方,仍然不语。半晌,他把车子停
在中山北路一家西餐厅的前面。熄了火,他说:
“我们下车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西餐,但是,这儿的情调很适合谈话。”她下了车,
望著他。他依然板著脸,一丝一毫的笑容都没有。这和他平日的谈笑风生那么迥然不同,竟
使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她更加懊恼了。她想,她已经把一切都弄砸了!他生来就是那种玩
世不恭的人,她却偏偏要他“严肃”!她是没有权利来改变别人的个性的,如果她爱他,她
就应该迁就他!可是,难道他就不该迁就她吗?难道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板脸了吗?难道
她应该看他的脸色而“随机应变”吗?一层强烈的不满从她心中升起,她觉得委屈,觉得伤
心,觉得沮丧……因此,当她在那幽暗的卡座上坐下来时,她已经泪光泫然了。“吃什么?”
他问。“随便。”她简短的回答,微微带著点哽塞。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他代她点了沙拉和海鲜,他自己点了客通心粉,临时,他
又吩咐侍者,先送来两杯酒。
酒来了,他注视著她。
“喝酒吗?”他问。她端起酒杯来,赌气的把一杯酒一仰而尽,他伸过手来,一把握住
了她的手,她发现他的手指冰冷。
“你在干吗?”他问,紧盯著她。
“我不要看你的脸色!”她说,任性的抓起自己的皮包。“我不吃了,我要回家去了。”
他紧抓住她的手。“坐好!”他说,沉重的呼吸著,他的眼光怪异,一瞬也不瞬的直视著
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她不解的,有点儿糊涂。
“你愿意嫁我吗?”他屏著气问。
她愕然的凝视他,还有一张脸比这张脸更“严肃”的吗?还有一种神情比这种神情更“郑
重”的吗?一时间,她觉得哭笑不得,然后,她又觉得又想哭又想笑。眼泪直在她眼眶里打
转,她闪著眼睫毛,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他的手指更紧了。他的神情紧张。
“你愿意嫁我吗?”他再一次问,声音低沉而有力。“回答我!”她含泪看他,仍然答不
出话来。
“回答我!”他迫切的说,声音里已夹带著一丝祈求的意味。“我告诉你,依云,我一生
没有认真过。你说得对,我爱开玩笑,我对什么事都开玩笑,但是,刚刚在街上,我却并没
有开玩笑,如果你觉得我在开玩笑,那是因为我太紧张。第一次,我面临我生命里最严重的
一个问题,我不知道选择什么时机来问才是最妥当的。让我坦白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害怕
过,从来没有胆怯过,可是,在你面前,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却又害怕,又胆怯!所以,
依云,如果你是好人,如果你可怜我,请你答复我:你愿意嫁我吗?”
依云注视著他,他的声音那样恳切,他的面容那样庄重,他的脸色那样苍白,他的语气
那样可怜……她用手帕悄悄挥去睫毛上的泪珠。“你……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题问得太早
了吗?”她轻声说:“你看,我们才认识一个月!”
“你错了,依云,你的算术太坏。”他说:“我第一次到你家,是我读大学一年级那一年,
那是十二年前,如果认识十二年才求婚还算认识太短的话,要认识多久才算长呢?”
十二年前!居然那么久了?那时她才只有十岁呢!依稀彷佛,还记得那个大男孩子,骑
著提高了座垫的脚踏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谁知道,十二年后,他会坐在这儿向她求婚?
“依云!”他叫。“回答我吧!”
她再凝视他。“为什么选择我?”她问:“是因为你喜欢过依霞吗?可是,我和依霞是完
全不同的!”
“天!”他直翻白眼:“我告诉你,依云,不是我傲,不是我狂,如果当初我爱过依霞,
她就根本不可能嫁给任仲禹,你信吗?”她打量他,一直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于是,她明白
了,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他真爱过依霞,任仲禹决非他的对手!她吸了口气。“那么,为什
么选我?”
“我想,这是命中注定的,”他说:“命中注定我一直找不到对象,结不成婚,因为……
你还没有长大。”他紧握她的手,握得她发痛。“你一定要拖延时间吗?你一定要折磨我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她垂下了睫毛,终于低语了一句:“我不愿意。”
他惊跳。“再说一遍!”他命令的。
“我不愿意!”他的脸孔雪白,眼睛黝黑。
“你说真的?”他憋著气问。
“当然是假的!”她大声说,笑了,泪珠却滑落了下来。“你怎能不答应一个男人的求婚?
这个男人是你十五岁那年就爱上了的!”“依云!”他大声叫,握紧了她。他喊得那样大声,
使那端汤过来的侍者吓了好大的一跳,差点连汤带碗都摔到地上去了。碧云天14/508
婚礼是在五月间举行的。
对萧家来说、这个婚事是太仓促了一些,仓促得使他们全家连心理上的准备都不够,萧
太太不住的搂住依云,反反复复的说:“刚刚才大学毕业,我还想多留你两年呢!”
依云自己也不希望这么快结婚,她认为从“恋爱”到“结婚”这一段路未免太短,她自
称是“闪电式”。她说她还不想做个“妻子”,最好,是先订婚,过两年再结婚,但是,高皓
天却叫著说:“我不能够再等,我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不愿意再等!我已经等了十二年
把你等大,实在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
“十二年!”依云嗤之以鼻。“别胡扯了!你这十二年里大概从没有想到过我,现在居然
好意思吹牛等了我十二年?你何不干脆说你等了我三十年,打你一出娘胎就开始等起了!”
“一出娘胎就等起了?”高皓天用手抓抓头,恍然大悟的说:“真的!我一定是一出娘
胎就在等你了,月下老人把红线牵好,我就开始痴痴的等,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等的是谁,却
一直傻等下去,直到有一天,在电梯里被一个莽撞鬼一撞,撞开了我的窍,这才恍然大悟,
三十年来,我就在等这一撞呀!”
“哎哟!”依云又好气又好笑。“他真说他等了三十年了,也不害臊,顺著杆儿就往上爬,
前世准是一只猴子投胎的!”
“我前世是公猴子,你前世就准是母猴子!”
“胡扯八道!”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萧太太看著这对小儿女,世间还有比爱情更甜蜜
的东西吗?还有比打情骂俏更动人的言语吗?
事实上,真正急于完成这个婚礼的还不止高皓天,比高皓天更急的是高皓天的父母。高
继善是个殷实的商人,自己有一家水泥公司,这些年,随著建筑业的发达和高楼大厦的兴建,
他的财产也与日俱增。事业越大,生意越发达,他就越感到家中人口的稀少。高皓天是独子,
迁延到三十岁不结婚,他已经不满达于极点。现在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位小姐,他就巴不得他
们赶快结婚,以免夜长梦多。高太太却比丈夫还急,第一次拜访萧家,她就迫不及待的对萧
太太表示了:
“你放心,我家只有皓天一个儿子,将来依云来了我家,我会比亲生女儿还疼,如果皓
天敢欺侮她一丁丁一点点,我不找他算帐才怪!皓天已经三十岁了,早就该生儿育女了,我
们家实在希望他们能早一点结婚,就早一点结婚好!”
“可是,”萧太太微笑的说:“我这个女儿哦,从小被我们宠著惯著,虽然二十二岁了,
还是个小孩子一样的,我真担心她怎能胜任做个好妻子,假若一结婚就有孩子,她如何当母
亲呢!”“你放心,千万放心!”高太太一迭连声的说:“家里请了佣人,将来家务事,我不会
让依云动一动手的,我知道她一直是个好学主,从没做过家务事的。至于孩子吗?”这未来
的婆婆笑得好乐好甜。“我已经盼望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带孩子不是她的事,是我的事呢!”
于是,萧太太明白,这个婚事是真的不能再等了。人家老一辈的抱孙心切,小一辈的度
日如年。而她呢,总不能守著女儿不让她嫁人的!于是,好一阵忙乱,做衣服,买首饰,添
嫁妆,订酒席,印请帖……一连三四个月,忙得人仰马翻,等到忙完了,依云已经成为了高
家的新妇了。
新房是设在高继善的房子里的,高继善只有一个儿子,当然不愿意儿子搬出去住。高太
太本就嫌家里人丁太少,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要和儿子儿媳妇分开。他们为了这婚事,特别装
修了一间豪华的套房给他们做新房,房里铺满了地毯,裱著红色的壁纸,全套崭新的、订做
的家具。高继善夫妇自己的房间都没有那么考究。依云对这一切,实在没有什么可挑的,虽
然,她也曾对高皓天担忧的说:
“我真怕,皓天。”“怕什么?”“怕我当不了一个成功的儿媳妇,怕两代间的距离,我
总觉得,还是分开住比较好些。”
“让我告诉你,依云,”高皓天说:“我自己在国外住了七年,看多了外国的婚姻和家庭
生活,我是很新派的年轻人,我和你一样怕和长辈住一起。但是……依云,”他握住她的手。
“别怕我的父母,他们或者思想陈旧一些,或者保守一些,但是,他们仍然是一对好父母,
他们太爱我,‘爱’是不会让人怕的,对不对?”
依云笑了,把头偎进高皓天的怀里,她轻声说:
“我会努力去做个好媳妇!”
“你不用‘努力’,”高皓天吻著她。“你这么善良,这么真诚,这么坦率,而又这么有
思想和深度,你只要按你的本性去做,你就是个最好的爱人、妻子,及媳妇!你根本不用努
力,你已经太好太好!”
依云抬眼注视他,她眼里是一片深深切切的柔情。
“皓天,你有多爱我?”
这是个傻问题,但是,在情人们的世界里,多的是傻问题!在新婚的时期里,依云就充
满了这一类的傻问题,她会攀著高皓天的脖子,不厌其烦的问:
“皓天,你什么时候发现你爱我的?”
“皓天,你会不会有一天对我厌倦?”
“皓天,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有多切?”
对于这一类的问题,高皓天经常是用数不清的热吻来代替回答。有时,他也会把她揽在
怀里,把嘴唇凑在她的耳边,轻言细语的说:“从盘古开天辟地之日起,我已经爱上了你,
那时候,我们大概还没有进化成为人类,就像你说的,那时候我们是一对猴子,我是公猴子,
你是母猴子,我采了果子,一蹦一跳的跳到你身边来,我对你不住口的说:吱吱吱歧吱吱……”
她笑得浑身乱颤。“为什么吱吱吱吱的?”
“那是猴子的语言!你总不能希望猴子说人话。那些吱吱吱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就是我
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一直说个不停了。
依云笑得前俯后仰。“你真会贫嘴!”她叫著。
“关于我对你什么时候会厌倦?这问题很难答复,”他继续说:“什么海枯石烂,此情不
渝的话实在太俗气了,对不对?”他歪了歪头,一股深思的样子:“我想我们总有一天会吵
架的!”“为什么?”“你想,到几千千几万万几亿亿几兆兆年以后,那时太阳已逐渐冷却,
地球上的生物也逐渐退化,我们已经做了几千千几万万世代的夫妻,那时,又退化成了一对
公猴子和母猴子,我采了果子,蹦蹦跳跳的到你身边,我会说:吱吱吱吱吱……你一定会生
气的对我吼:‘你已经吱吱吱吱了几千世纪了,怎么变不出一点新花样来?还在这儿吱吱吱
呢?’于是,就吵起架来了。然后,我会说:‘再过几千几万个世纪,我就不对你吱吱吱了,
那时我要对你吼吼吼了!”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啊!”依云越听越希奇了。
“因为,那时候啊,我们已经退化成一对公恐龙和母恐龙了,恐龙示爱无法吱吱吱,只
能吼吼吼!”
“哎哟,”依云笑得肚子痛。“你怎么这样油嘴啊?看样子,你大概是一只八哥鸟儿变来
的!”
高皓天一怔,立即正色说:
“你帮个忙好不好?”“怎么?”“你瞧!我这儿猴子时期和恐龙时期还没闹完,你又把
我变成八哥鸟儿了,现在,我又得去研究公八哥向母八哥求爱时是怎么叫的了!”依云笑得
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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