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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系大侠的诱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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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真切的誓言和盟约,都是都做不得准的。

她把所有客人留下的盟约都用浓香熏了,放在一只小小的香奁里。有时候没事,会拿出来看看,她看着这些泛黄的故纸,就会想起那些人的眉眼来。这些盟约有的写得很感人,看得她有点想哭,可是她从来不哭。

写下这些话的人她大多很喜欢,这些话她也很喜欢,但是从来没信过。

这就是罗红红的生活了。

不管你信不信,长安的私娼,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是今日似乎不同。

这一日,罗红红倚着院门,向着外面看,她看见一个人,来到她的院门口。

那个人真年轻,他才刚刚满了二十岁,他穿着雪白的衣袍,腰间佩着黑色的剑。那个人真美,身材颀长,雪白的皮肤,剑眉星目,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她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像个小女孩似的兴高采烈地跑到他身边去。

她听见那个人对她说:

“红姐姐,我回长安来了。”

那声音很温柔,可是罗红红望着他,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笑慢慢淡下去,眼里的神彩也有些改变。她看了看他的眼睛,低下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唐非花……公子。”

唐非花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两年了,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她还是穿着红色的罗裙,那深深深深的红色,那妒杀石榴花的红色,映在他的眼睛里,让他想起两年前第一次与这个女人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他第一次到长安,住在与师门相熟的秦家,那时候他与师弟徐鸣风刚刚参加过武林大会,两个人的武艺,让所有武林人士都为之惊叹。

那一天下午秦家的两兄弟在家里摆酒宴请他们师兄弟二人,说是祝贺他们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大获成功,成了人人瞩目的少年英豪。那一天傍晚大家都醉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傍晚,那天大家一同喝酒,他性情一向少年老成,生怕醉了让外人笑话,因此不肯多饮。而师弟徐鸣风却不待旁人劝酒,只是一味豪饮,直喝得两颊绯红,堪比桃花,身子无力,斜倚着椅背,模样十分妩媚,竟与女子无二。

那时候秦家兄弟看着风儿,看得目瞪口呆,他有些气,却不能说什么。那孩子的一头青丝是蓬蓬松松的,似乎有些凌乱了,却挡不住那秀媚的神情。他醉眼微饧,唇角含笑,双唇吐出醉人的音节:“花师兄,你为甚么不喝酒?”

他只觉心中一荡,与这师弟相处十数年,早知道他相貌美若女子,却从未做过他想,不知他竟能妩媚至此。想到这里,不觉气血翻涌,心旌摇荡。幸而他饮酒不多,尚能自持,当下定了定神,向着风儿笑道:“风儿,你喝醉了。”

风儿站起身来道:“师兄胡说,我哪里喝醉了。”说罢,那孩子就端着一杯酒向他走过来。踉踉跄跄,如玉山将倾。那天风儿如同往日一样,穿着红袍,那红袍的颜色,却似乎比往日更加艳丽,越发显得风儿体态风流,如姣花照水,如弱柳扶风。

徐鸣风摇摇晃晃走过来,把那一杯酒端在他的唇边,要喂他喝了。他无法推却,只得饮尽了那一杯。抬头看他一双醉眼似醒非醒,两片朱唇似笑非笑,恁般动人,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有头野兽在怒吼,他逃了。他担心自己再待在席上,会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他害怕。他知道秦家兄弟在后面喊他,然而他只装做听不见。他逃出了秦家,跑得远远的,在长安的街上乱走,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就是那天他看见了罗红红。她穿着红色的罗裙,与风儿的衣袍同色的罗裙。那深深深深的红色,那妒杀石榴花的红色,映在他的眼睛里,有着清晰的影子。

他觉得罗红红好像和他的风儿有些像。他觉得罗红红松松散散、似乎有些凌乱的发髻很美,施着淡淡脂粉的、红红的面颊也很美,那一身红色的,与风儿衣袍同色的罗裙更是美。他觉出罗红红的美了,就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不说话,她也看着他。

就这么站着,好长时间,足有一刻钟。不过唐非花觉得时间也许更长,可能是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一年。他想一直站在这里看着那红色,一直看到他忘却了自己,只能记得这眼前的红。

忽然这个女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猝不及防,他来不及躲闪,不,不对,真是来不及吗?那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她伸手拉他,他怎么会来不及躲闪呢?

是,是了,他不想躲闪,他本来就不想躲闪。他就这样任凭她把他拉进了院门,听得她说了一声:

“进来吧,宵禁了。”

他就是这样才认识了她,这一回他又来到长安,想起她,来看一看她。

两年过去了,罗红红看着眼前的他,觉得他与初见的时候不一样了。一样的白袍,一样的眉眼。哪里不一样了呢?

说不清,初见的那一天,他似乎是有点呆呆的,站在她的门前,只顾着看她,一句话也不说。那时候他没加冠,可以说还是个孩子,却仿佛已经有了大人的样子了。

大人的气度,大人的容貌,大人的心思,然而却还是孩子,任凭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那时他脸上的稚气还没有脱尽。

那时候他的样子就很秀丽,如今加了冠,做了寻常成年男子的装束,就更显得俊美了。

不一样的不仅仅是加冠,也不仅仅是俊美吧。他身上似乎少了那呆呆的可爱,少了那点稚气,却多出些不知名的冷酷的东西。

那种冷酷是她不懂得的,冷冰冰的,让她觉得有点怕。那冰冷的东西似乎在他与她之间筑了一堵高高的墙,让她不敢像从前那样和他说话了,让她不敢再直接的叫他的名字了。

记得初见的那一天他只顾呆呆的看她,她又何尝不是呆呆的看他呢?世间的男子,她见了无数,风雅的文臣,粗豪的武将,才华横溢的才子,豪气干云的游侠儿,财大气粗的商人……

她何曾见过这样秀美的少年呢?这少年穿着白袍,那么干净,满身没有一点烟火气,似乎是从什么仙境中来的。

她看着他,似乎觉得自惭形秽了,他那么干净,而她呢,似乎已经很脏了,脏得已经洗不净了。
她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直到街上打响了宵禁的梆子,她才醒悟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吃惊的神情,把他拉进院子,道一声:

“进来吧,宵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罗红红的红裙真的是很漂亮的呢~~~~既然这么有缘分看到我的文,就点下收藏嘛……




、艳妓

两年前的那天,唐非花进了罗红红的院子。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罗红红是什么人,只因为他只觉得她美,只因为她伸手去拉他,他就跟着她进来了。他不懂得,也没有人会教给他,别的人进这院子,是要花钱的。

而她呢,没问他要钱,也没告诉他她是做什么的。只是拉着他的手,拉他进了屋子,让他坐下,取出她家里藏着的最好的酒,请他一起喝。

浣纱看见女主人拉了这少年进来,也就什么都不问——她是很伶俐又很乖觉的。看见女主人请他喝酒,不等她吩咐,就自己走到厨房去,很快准备好了几个下酒的好菜,几种市面上少见的鲜果,为他们送去。

浣纱放下了酒菜便立即退出去,到女主人的卧房去,铺好浆洗过的被褥,在床帐上熏上浓浓的香。

罗红红替唐非花斟了酒,面上带着柔和的笑,问他的名姓,年纪。唐非花一一的答了,她就再没有什么话。在这灯烛之下,他才看清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要比他年长的。

那女子除了那一身的红裙,也并没有哪里和他的风儿相像。然而这并不能抹煞了她的美。

风儿是秀媚的,明明做出勾引人动心的神态,自己却仿佛不晓得似的,还是一味的撒娇撒痴,这对于铁了心要躲避他的自己来说,是一种折磨啊。

而这个女子呢,却是妖娆的,满身是成熟女子特有的风韵,没有半分孩子的羞怯。这种妖娆仿佛也并非出于故意,而是自自然然的,甚至显得有些不经心。这种妖娆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显现出来的,是多年的习惯养成的,是藏在她的骨头里的。

然而她却不是不知道的,她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妖娆,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的魅力对男人的影响,所以她唇角的笑意里,总是含着几分得意的。

唐非花十九岁,还处于更喜欢年长女子的年纪里。所以他一边喝酒,一边看她,像是欣赏什么珍贵的艺术品似的。

然而不说话到底是尴尬的,于是他也就随口问她的年纪名姓,问她平时喜欢些什么。她告诉他她叫罗红红。

年纪呢,她不肯说,只是说一定比他年长就是了。他也就不再追问,他虽然年轻,没有经验,不懂得不应该随便问女子年纪的道理,却到底是聪明的,能明白追问是教人讨厌的。

这样的温存让罗红红喜欢,她明白他是懂得分寸的。

她告诉他她会跳舞,是少年的时候跟一个西域来的善舞胡姬学会的,那个胡姬不是普普通通的商人妇,而是西域一个胡人的国君进献给皇帝的。说到这些,她的言语中是满满的得意。

他请她跳舞给他看,她就唤来浣纱为她击鼓,而她站起来为他跳。

她跳的是胡旋舞。胡旋舞是这样的流行,以至于没有人不知道,也没有人会不喜欢。随着浣纱的鼓声,她旋转起来了,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看不见她衣上的花纹,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的红裙在狭小的空间里飞旋,飞旋,飞旋。飞旋的红色填满了整个的房间,填满了唐非花的眼。

她跳完,已经是气喘吁吁的,向着他露出奇异的微笑来。那笑容很美,有点像是街上的胡姬。这样的笑让唐非花的心有些不自然的跳动起来,他站起来替她倒了一杯酒,一半是体贴,一半是掩饰。

她向他点头致谢,举起酒杯来一口气饮干了,面颊顿时红起来。她的兴致似乎很高,稍微歇了一会就转身又取过琵琶来,替他弹了一曲。

琵琶什么的,唐非花是全然不懂的。只觉得那调子很美,透着些苍凉,调子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似乎不是中原的味道。

他把他觉出的东西说了出来,她就告诉他,琵琶本来就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据说,打仗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到的。因此调子里总有些杀伐之音,有些血腥气,有些沙场上万千枯骨的悲凉。

这些东西,沾染在琵琶的每一根弦里,是去不掉的。但是琵琶传进长安已经很久很久了,这些年里,它们都被专门弹奏琵琶的善才和歌女抱在怀里,弹着痴男怨女的调子,那种异域之情,杀伐之音,还有那些悲凉,毕竟是淡了。他对琵琶一点不懂,竟然还能听出来些许,真是难得。

讲罢,她唱王翰的凉州曲给他听:“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从小跟着师父习武,读书虽然不算少,但也完全谈不上多,他又不想去参加科举,诗文之类,更是不大通达的。但是听着罗红红唱,也并非听不懂。虽然他习武十五年了,可是他到底是没去打过仗,也还没杀过一个人,归根究底是个孩子罢了。对于那诗里的豪气,他是有些敬畏和羡慕的。

既然唱了这曲子,两个人也就谈起诗来。

其实,罗红红也只不过是粗通文墨罢了,并非如一些人想象的那样,有薛涛鱼玄机的本事。不过她毕竟和文人墨客来往得多了,肚子里也就装了几首旧诗,有时候念出来卖弄,自己也觉得有点得意。

两个人一边饮酒,一边谈诗。有一句没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妙在两人都半懂不懂,因此可以互相胡说八道一通,又能一起嘲笑起当今几个诗名很盛的人,似乎很好玩,又有些懒懒的,很惬意。

有时候,说到两个人都不懂的事情,就都噤了声,不发一语,假装只顾着喝酒,过一刻才又说起别的。

夜渐渐深了。唐非花醉得不堪,扶着桌子站起来,道一句我该走了。

罗红红说你今夜在这里歇吧,走不了的,宵禁了。唐非花说不碍的,红姐姐,后会有期了。举步到院子里,足尖点地,施展起轻功,飞上屋顶就不见了。

罗红红看得呆了,半晌才进屋去,看着浣纱撤去了残羹冷炙,就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卧房里床帐熏了浓浓的香,她解了衣衫躺下,觉得新浆洗过的被褥似乎有些硬硬的不柔和。床帐的香气似乎太浓,搅得她睡不着。她有点弄不懂自己为什么睡不着。床帐的熏香,一向是这么浓的,她却从未失眠过。

也许是因为今晚是独宿的缘故吧。往常独宿的时候,床帐是不熏香的,也不会用新浆洗的被褥。独宿的时候这般,有些不习惯啊。

浣纱那丫头,大概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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