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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休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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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入内,脖子上便刷刷刷的横来三四把大刀。余清风神情不变扫了眼那些护主心切的侍卫们,眼神凌厉,却并不急于开口。
片刻,雅间内传来一声低笑,伴随着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真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如此贵客都敢得罪,本殿下养你们是做什么!”
声音的主人才一说话,那些架着余清风脖子的大刀便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一个粉衣琴女款款的自屏风后走了出来,面貌端丽,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但见她对着余清风欠了欠身道:“公子,我家殿下有请。”
余清风倒也不客气,一入雅间便很是优雅的往椅上一坐,面无表情的睇着对面之人说道:“若非二殿下默许,那些侍卫怕也不敢如此吧。”
“哈哈,难得难得,今日竟会在此处相遇,莫不是缘份作祟?”说话的是个面如冠玉的好看男子,星眸熠熠,风流不凡,一身宝蓝华服,衬得人愈发尊贵无比。
“我与二殿下无缘无份,何来的缘份作祟?不过是偶然间看到了你身边的那些个亲信侍卫,便猜你在此,特来打个招呼而已。”余清风一改往日的妖孽本性,反倒正经了不少,连一贯的笑容也未挂在脸上。
“仅是招呼?”风流男子挑了挑眉,显然是不信,“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会主动来找我,不应是有事而来吗?”
“你倒是了解我。我问你,你可有大殿下的消息?”余清风冷冷地睇着那风流男子,脸上无一丝笑意。半响,他伸手至桌上,很是不客气地拿过一个杯子,替自己斟上了酒,随即一饮而尽。
而两人说话间,粉衣琴女已然端坐于古琴前,纤细十指微拂,一曲天籁萦绕。
“大哥?”风流男子再次讶异的瞪大了双眸,随即却似猜到了什么,不作声的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下一口清冽的酒,勾唇道:“老样子,大哥自由惯了,父王都管不住,我这当弟弟的哪管得了。”
然,出乎男子意料的是,余清风并未将话题继续下去,反而话锋一转,又问道:“十月太后寿宴,听说三国皆要派使者前来,大理国又是如何?”
“自然是本殿下。”
余清风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道:“既然打过招呼了,今日便这样吧,先行告辞。”
风流男子微微一愣,也不起身相送,只是笑着举了举酒杯,道:“慢走。”
“殿下,愚儿送送这位公子吧。”岂料,余清风才一转身,自称愚儿的粉衣琴女便停止了抚琴,亦缓缓起身,欲送他一程。
“愚儿,他有手有脚,何须你送。来,陪本殿下喝一杯吧。”风流男子眸也不抬一下的开口道,登时便阻了愚儿向外迈出的脚步。
待余清风走后,愚儿才颇感疑惑的走至风流男子身边,替他倒了一杯酒,随即问道:“殿下不是总叨念此人吗,为何不让愚儿去探个究竟?”
风流男子呵呵一笑,将那比星辰还璀璨的目光投驻到窗外黑压压的人群上,继而道:“愚儿,你虽是从小被培养长大的,然这世上有些规矩还是不得不守。记着了,若是你还想活得久些,就离他愈远愈好,他虽不敢对本殿下如何,如想杀了你们,本殿下也是连一句求情之语都不会替你们说的。”
“是,愚儿记着了。”
第二十一章
见过欲见的人,余清风的表情却不见得轻松。那位二殿下说话向来有真有假,更何况,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既然彼此心知肚明,隐瞒与防备亦属人之常情。这次来大理,不能说是全无收获。如此想着,余清风又惦念着尚留在店铺中等他的唐糖,脚下更是一步也未停留,匆匆向着来时方向走去。
只是,好不容易挤入先前那家卖巧果的铺子,却唯独不见了那笑脸盈盈的人儿身影。余清风微微沉下脸,很是耐心的向那铺子的老板询问道:“方才有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在此挑选巧果,老板可知她去哪了?”
那老板忙着做自己的生意,哪有闲心搭理,便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回道:“早走了,这满大街的都是人,你自个儿找去啊。”说完,便又笑脸迎着下一位客人,将余清风扔在了一边。
余清风脸色一沉,匆匆出了铺子,没走几步,便又拐入了一个无人小巷。与此同时,三、四个黑影嗖的一下来到了他面前,很是恭敬的单膝跪地,静候他的吩咐。正是他们出府时暗中跟随保护的那些暗卫,且见他们神出鬼没,便知这些人身手了得。
“夫人呢?”余清风的脸上没了笑容,竟比这漆黑的小巷还要阴郁几分,看似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那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们生生惊出了一背脊的冷汗。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也是稳了心神后才勉强答道:“大人离开后不久,夫人便似见到什么熟人,也跟着离开了。兄弟们本还尾随其后,中途却发生了些意外,将夫人跟丢了。”
“熟人?”余清风冷冷一笑,周遭寒意更浓,“连夫人都保护不了,我要你们做什么?”
说话间,又一黑影从天而降,飞快的将一物呈上,递至了余清风面前。
那是一盏小小的莲花灯,碧绿的莲叶托着粉嫩的花瓣,就好像一朵真正的莲花,在黑夜里盛放属于它的美。只是颇煞风景的是,那纸扎的莲花灯花瓣上却写一个赤红的字,若是他人,早已皱眉摇头了。然而,余清风却在看到这盏灯后,桃花眸若星辰般亮了起来。
“在哪寻到的?”
“回大人,相思河上。”这暗卫不同于先前那些人,面对余清风森冷的目光也毫无惧色。众暗卫见到他,也纷纷称呼着他一声“二爷”。
那暗卫才一说完,余清风便了然于心。下一刻,漆黑的小巷再次归于寂静。
待余清风匆匆赶到银鹊桥边,只一眼便瞧见了那蹲在相思河畔的小小身影。
而那边,唐糖正忘乎所以地放着手中的花灯,颇有些玩得乐不思蜀,以至于完全忘了余清风会因为看到花灯而寻来的可能性。
“姑、姑娘,您看这花灯的钱……”花灯店铺的掌柜搓着手掌,很是尴尬的候在唐糖身边,只想讨回那一百盏灯的钱。
“等我把妖招来了,那只妖孽自会重金酬谢你的。”唐糖头也不抬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如水的眸子倒映着数盏随波逐流的花灯。
若是寻常人,哪敢问妖讨钱。讨不到钱,掌柜的心里着急,便误以为唐糖是放霸王灯的,准备放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如此一想,更是肉痛那一百盏灯的钱,又怕真得罪了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询问。
岂料,还不等掌柜开口,他眼前便蓦地飘来一袭白衣,还以为唐糖真将妖招来了,登时吓得两腿发软,就这么扑通一声,坐在了桥上,目瞪口呆的瞪着来人。
他在大理城生活了数十年,城里年年办七夕,店里年年卖花灯,自然见识过不知多多少少的俊俏公子、美貌女子。要说男子,当今的两位皇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虽未见过本人,传闻倒是听了不少,大皇子俊挺,二皇子风流,却皆未娶妻生子,更引得大理国内无数女子为之疯狂。而说到女子,游丝阁的晨露姑娘便堪得天下第一的美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且有堪比男儿的聪慧,自十五岁起,便名震大理,如今正是双十年华,却守身如玉,盼等良人。
不在乎晨露的身份,欲将其娶回家的男子无数,其中不乏杰出之人,然而,却没有一个能打动她的心,又似乎,她的心早已留下了,在某位极幸运却又不惜福的男子身上。
掌柜心想,这白衣女子长相虽是可人,到底不是绝美。然而,眼前那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却真真称得上是俊美不凡。
眸似秋水,微眨而泛起点点涟漪;肤白若雪,细腻而胜却女子无数。青丝如墨,轻抚过线条优雅的脖,带着一丝慵懒的风情。粉色的薄唇轻勾,仅淡淡一笑便是倾国倾城,令这世间再无颜色可与之同辉。发间的古朴玉簪则将男子衬得愈发妖冶无比,果真是妖一般的邪魅。
阅人无数,他却未见过这般似妖的男子,这一路走来,更是有无数女子暗送秋波、芳心暗递,莫非这看似普通的白衣女子真将她口中的妖给招来了。再看男子修长的指间拿着一莲花灯,顿时印证了他这一番猜测。
再说余清风,他哭笑不得的立于唐糖身后,看着她仍是乐此不疲放着手中的灯,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心里又恼她的不听话,害得他先前一阵心慌,生怕她出事。如今看她这般生龙活虎,虽已放心,气却未消。
他双手环抱于胸,睇着那蹲在桥边的小小人儿,故作不悦的开口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唐糖正玩得兴起,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灯会人多嘈杂,她只知有人说话,便没辨清声音的主人。甫一抬头,左看看右瞧瞧,却只瞅见坐在地上一脸傻样的掌柜,自然以为是他在对自己说话,便又继续埋头手上的事,边忙边回道:“招妖呗,不是和你说了嘛,等把妖招来了就把钱给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我……”掌柜很是冤枉的指了指自己,声音却似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来。
“放心吧,不会差你一个铜钱的。”唐糖拍胸脯保证着,却见掌柜张了张嘴,末了,伸手朝她的后上方指了指。
顺着掌柜所指的方向,唐糖放眼望去,却正巧与某只眸含微怒的妖孽对上了眼。
条件反射,亦或是习惯成自然,唐糖讪笑着将视线转向夜空,为转移话题而感叹道:“啊呀,今晚的月色实在太美了。”只是,此话一出,一片乌云便适时的空中一轮明月彻底遮了去,徒留几颗星星挂在天上眨巴眨巴的。
“招妖?为夫若是没记错,先前还曾嘱咐着你,让你在那间店铺里等着别离开的吧。”余清风冷冷的开口质问道,看似生气,实则却在听到唐糖那一句“招妖”后,气消了大半。毕竟,她最盼的仍是他。
“你听我解释!”唐糖连忙放下手中的灯,拍拍裙子站了起来,水眸汪汪的凝着余清风,很是真诚的拉起了他的衣袖。
余清风微微一挑眉,好似在说,我倒是要瞧瞧你想怎么个解释法。
半响,唐糖咧嘴一笑,指了指那躲在乌云后给她难堪的月亮,“不是我的错,都是月亮惹得祸。”
月亮,抖了抖;妖孽,愣了愣。
“此事与月亮何干?”
“俗话说的好,月黑风高迷路夜,人间七夕,天上星河,连牛郎织女都在鹊桥相会谈情,这不长眼的月亮估计也学着那对有情人偷会情郎去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它害得我迷路了。”唐糖不想将自己和李修偶遇一事告知余清风,然又想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只能胡言乱语的乱编一气,妄图蒙混过关。
就在此时,无辜被冤的月亮靠着乌云的掩饰,悄悄的露了一个头,无比怨念的泣睇着唐糖。
“月黑风高啊……”余清风故意拖长了音调,适时的抬头看了看尚算明朗的夜空,笑意渐浓。
“是是是,月黑风高。”唐糖自然也注意到了某月亮的鬼鬼祟祟,连忙一记眼刀射了过去。竟是成功将月亮重新吓回了乌云的身后,再不敢露面了。
“罢,下不为例。”余清风自然是将唐糖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却也不点破,只是伸手将她揽入怀里,附于她耳边略带威胁道:“只是……”
“只是?”唐糖知道,余清风只要肯抱她了便是不再生气了,暗暗的松了口气。心里头却在哀悼自己被迫养成的这一习惯,竟愈发适应、亦或是离不开他的怀抱了。
“只是,若有下次,你就别想再离开我身边了。”
“包括如厕?”
“包括如厕。”余清风终是因唐糖的提问而失笑,所有的不快和郁结顿时烟消云散。
“不要吧,如厕时很臭的。”唐糖皱了皱眉,她又不是加护病人,需要二十四小时看护。
“为夫不介意。”
“我介意啊!”
“娘子嫌弃为夫?”余清风眉头轻蹙,显然又有变脸的趋势。
“不敢不敢!”唐糖一见形势逆转,连忙见风使舵的说起违心话来,“我嫌弃谁都不会嫌弃你的。”
“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余清风勾唇一笑,很是满意。
两人正看似极为亲昵的说着话时,一旁已成电灯泡的掌柜却是想走不敢走。原来这等俊美男子竟是那举止古怪的女子的相公,真是怪事连篇。两人聊得起劲,旁人根本插不上话,那掌柜轻声道了好几声的“钱”,就在他准备着放弃那花灯钱的时候,耳边蓦然飘过一句淡淡的人声:“花灯钱在此,收下就快走。”话音未落,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就砸在了掌柜的脑门上,以至于他连是谁都没瞧清,便被砸得晕乎了。
收了钱,哪还管得了别的,此时的掌柜便化身为运动健将,抓起钱袋一跃而起,逃命似的回了店铺,连数钱的工夫都顾不上。
第二十二章
九曲桥边,相思河畔,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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