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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休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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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没再多问,她已经有一周没洗澡了,身上的味就算她自己闻不出,也不想待会去了熏死君落月,狠搓了一层皮才将泥巴污垢洗尽,露出经过日晒雨淋已不如以往那般白皙细腻却很健康的皮肤。换好紫槐特意给她准备的婢女服,干干净净的米色长裙,比她先前那套粗布衣不知好上多少了。只不过脸上的麻子因为时间未到的缘故,暂且还去不掉。
待唐糖走出来时,紫槐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将她领去了大营帐。君落月所住的营帐是所有营帐中最大也是最舒适的一间,走上百步便是萧玹的大将军营帐,紫槐的军师营帐也紧挨着他们。
营帐外少说有五队人马来回巡逻着,见紫槐来了,纷纷行礼唤一声“军师大人”。紫槐只是略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即便带着唐糖入了营帐。
“梁军师且慢!”只是两人仅踏了一步,身后便有个雄厚有力的声音唤住了他们。
唐糖跟着紫槐转身,发现叫住他们的是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男子的双目炯炯有神,阳光洒在他孔武有力的身躯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萧将军。”紫槐拱手一礼,不敢怠慢。唐糖一听是传说中那个萧玹大将军,也赶忙欠身礼了礼,心想这萧玹看上去一脸正气,怎么生了个女儿这么不争气,娇蛮跋扈,作威作福,也亏得李修能忍,要是换作别人,怕是早已一纸休书奉上了。想到休书,她便有些黯然,连忙甩头,将这些心思摒去,一门心思的应付眼前之人。沙场老将,绝对不是说糊弄便能糊弄过去的人。
“梁军师身后是何人?”
“王爷一到这蒙国,便水土不服,最近又因风寒卧床不起。我见王爷日渐消瘦,便寻思着替王爷找了个婢女。王爷千金之躯,想必萧将军也能体谅在下的难处吧。”
“此女面生得很,若是蒙国奸细,反伤了王爷该当如何?萧某当不起这责任,梁军师你能当得起?”萧玹虎目如炬,仅是扫了一眼,唐糖便觉身上有股无形的压力迫得她说不出话来,只得死命的低着头,任由紫槐替她辩解了。
“那在下以项上人头作保,不知将军可否稍稍安心了呢?”紫槐笑着替唐糖挡住了萧玹打量的目光,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两人继而又沉默的对峙了片刻,终是萧玹做出了妥协:“暂且先如此吧,若是她有丝毫异心,立斩无疑。到时候,梁军师莫要怪本将军翻脸无情。”
“那是自然,将军走好。”紫槐笑着看萧玹离开后,转身便带唐糖进了营帐。
君落月所住的营帐自然与其他人的不同,不仅比普通营帐大了一倍,且帐内应有尽有,书房与卧室被一巨大的屏风隔开,分成了内外帐。
透过屏风,隐约可见紫檀大床内躺着一人影,自他们进来后,便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咳,随即,还未等他们走近,床上之人便哑声问道:“咳咳,可是梁槐?”
“正是属下。”紫槐恭敬的答道,脸上并无异色。
而唐糖的脸色却在瞬间苍白了不少,不过几个月未见,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无力。先前紫槐说他偶感风寒卧床不起,她还道不是什么大病,没想到竟真是那般!
屏风内,咳嗽声不断,却没再开口。紫槐沉默了片刻,随即道:“属下替王爷找了个婢女,女子到底比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细心,这些日子便由她来照顾王爷,属下和将军也好放心与蒙国应战。”
“梁槐有心了,人留下,你退下吧。”君落月的声音冷了几分,却仍是虚弱不已。
紫槐告了退,便独留唐糖一人在外帐,心焦且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屏风外,女子秀眉轻蹙,轻咬唇瓣,听着那一声声轻咳,宛如刀割。屏风内,悄无声息,既不唤人进来,亦不赶人出去。两方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又过了半晌,君落月微叹着阖了眼,终是接受了紫槐的好意。随即对屏风外的人吩咐道:“替本王倒杯茶。”
唐糖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边,倒了杯温茶,随即一步步的越过屏风,向内帐走去。床上的人没有向往常那般穿着喜气的红衣,只一身素色的白衣裹身,修长的手臂搭在柔软的丝绸被上,安安静静的闭着眼。长长的睫毛犹如鸿羽般随着绵长的呼吸上轻轻颤着,紧抿的薄唇少了丝血色,原本妖冶的俊颜如今因病态反多了分脱尘的清雅。轻轻绾起的墨发上仍旧插着她送给他的玉簪,那点触目惊心的红色就好似她心中为他疼出的一滴鲜血般,搅得她整个人险险便要站立不稳。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轻眨眼眸,一滴清泪落入手中盛着温茶的琉璃杯中,轻泛起温柔而破碎的水波涟漪。
靠近了那朝思暮想,甚至在梦中也不曾忘却的人,本该有千万种的思念萦绕心头,说出口的却是一句:“王爷,起身喝茶吧。”
君落月淡淡的睁了眼,将手递给唐糖,让她扶着自己靠在床上,随即听话的由着她将那一杯混着相思泪的苦茶饮尽,润的何止是喉,还有那干裂的心。
之前的几个月,唐糖想了千万次的重逢,该是怎样的情景,该是怎样的心碎。而如今,却是默默无言,俩俩相望,他无喜无悲的睇着自己,仿佛失了魂的娃娃。
唐糖垂下眸,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认不出来了吗……她如今的模样是丑了点,但是,真的认不出来了吗……
她强压住心头酸酸苦苦的悲喜,淡淡开口对眼前之人说道:“奴婢就在外帐,王爷若还有什么吩咐,唤奴婢一声即可。”说完,便转身,欲将杯子放回原处。
一个大力,她被拦腰拉回了床上,手中的杯子跌落,琉璃碎片宛若破碎的泪珠般撒了一地,晶莹剔透。
“为夫告诉自己,待此事告一段落再去见你,却不想,这短短几个月,竟成了最折磨的日子。在穆阳那儿,你至少可以安生的等为夫回来,而你为何又要出现在为夫眼前,这般不顾危险,你要知道,来了我便再也不会放手的。”君落月的手紧紧的箍在唐糖腰上,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间,肆意的嗅着那挠人心的暗香,那是他想念已久的味道,那是他想念已久的柔软。
无论你变作什么模样,我一眼便能认出你来……他果然做到了,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可能在她才刚入营帐的瞬间,他便知晓她来了。
唐糖哭花了脸,却绽放着多日来最美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抚上那略显瘦削的脸庞,依旧是那般的倾国倾城,妖娆魅人,却多了些扎手的青茬。心里柔柔的一片,声音也跟着轻柔起来:“我是你娘子呀,你怎么将我随意丢给他人。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着夫君一道走完,同生共死,永不言弃。”
作者有话要说:落月被我这当妈的雪藏了20章,总算是在千呼万唤中登场了。明天在学校,不能更新~这章字数那么多,算是连明天的份一起更了~
第七十一章
“为夫,何其有幸。”君落月的眸子亮若星辰,薄唇微勾,扬起一抹狡黠且倾城的笑,将几个月化作几十年的炽热思念融化在两唇相依纠缠间。
热情在一瞬间迸发,贝齿啃咬着唇瓣,灵舌追逐着银涎,仿佛不将灵魂碾碎了誓不罢休。叫嚣着的除了思念,还有那渴望已久的交融。朦胧的纱帐内,衣衫半褪,看着那白皙结实的胸膛,双眼迷蒙的唐糖蓦地带起一丝清明,脸颊泛红,捂住了自己的脸,“呀”的一声推开了躺于自己身下的君落月,羞得扯起一角的被褥,将自己连人带头蒙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那勉强能裹住她的被褥便被君落月一个大力扔到了地上。她怯怯的抬起头,恰巧撞进那情 欲未散却微带恼怒的眸子里。
唐糖嗫嚅的搅着双手,喃喃道:“我吃了丹落给我的易容丹,丑得很。”说完,她便缩着脖子当起了鸵鸟。女孩子都喜欢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爱人看,她也不例外,明知自己如今的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与君落月一对比,更是让她埋怨为什么这药的药效竟要一个月之久。
头顶上传来明显因恼怒而加重的呼吸声,唐糖也将脑袋埋得愈发深。只是,不等她拒绝,她便重新被扯回那微带凉意的怀抱中。
君落月捏着唐糖的下巴,强迫着她与他对视,桃花眸半眯,带着一丝危险气息:“娘子以为为夫是那贪图美色的酒色之徒?”
唐糖摇了摇头,随即轻蹙起眉头,小声嘀咕着:“我贪图美色还不成嘛。”
君落月笑着将手从唐糖的下巴移到了她的脸颊上,以指腹轻轻摩挲着,道:“那娘子的意思是,待到这些消了后,再让为夫碰你是吗?”
唐糖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夫君能明事理,自然是求之不得。况且你不是还有病在身嘛,应该多休息……啊!”只是,她还没说完,某个长着利牙且欲求不满的王爷便恶狠狠的咬上了她的脖子。
营帐外巡逻的士兵们一个哆嗦,还以为是刺客,刚想冲进营帐,眼前便蓦地晃过一袭紫袍,紫槐笑着拦在了帐门外,环臂道:“你们先前有听到什么吗?”
那些士兵有些深知紫槐性子的,连忙心知肚明的摆手道:“回大人,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很好,那就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这里,还轮不到你们管。”紫槐邪邪的一笑,目光颇有深意的扫了眼身后的营帐,踱步回了自己的住所。
营帐内,唐糖疼得泪水狂飙,这才让君落月松了口,她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摸到了一个深深的牙印。她气得磨牙霍霍,张口便朝君落月的肩膀上咬了回去,边含糊的怒骂道:“君落月你个没人性的妖孽!”
肩膀上传来的痛楚化去了君落月眼中的愤怒,随即被浓浓的笑意所取代,他任由唐糖将气撒在他身上,伸手抱住了那略显纤细的身体,两人便在床上滚作了一团。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泄的啃咬变成了磨人的舔舐,点点的吻痕是他们爱的烙印,就连微咸的泪水也带着蜜糖般的甜腻。彼此交缠、彼此融合,用身体来倾诉思念和爱意。有多少爱便有多少恨,恨的是离别,恨不能像连理枝蔓爱至极致,永远缠绕,至死也分不开那些层层叠叠的爱与纠缠。而如今,交缠在一起的他们在攀入云巅的喜悦中,倾尽全力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只愿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记心头。
潮红未褪,激情尚存,唐糖将头窝在君落月的怀里,赤条条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一手抓起他的头发,绕在手指上圈圈缠绕。“告诉我,你怎么病了?”看他先前如此的卖力,哪还像个病人,原本还担心得要死,如今却只余嗔怪。
“说病也不是病,说没病倒也不尽然。”君落月捏着唐糖小巧的耳垂,声音中带着满足的笑意,只是箍在她腰间的手至始至终不曾放开过。一想到穆阳曾派人将她带离自己的身边,他便无数次的在心中勾勒那些将人千刀万剐的画面,眼神微黯,竟是说不出的冷。
“君落月,你别给我饶舌,我与你的帐需一件件清算。”唐糖不满的抬起头,在君落月的下巴上狠狠一咬,神情却似撒娇般十足的憨态。
“娘子有令,为夫不敢不从。”君落月笑得胸膛震震,随即压低着声音,微带严肃道:“为夫是真病,不过却是有意为之。”
“你要做戏给谁看?”唐糖的心蓦地一疼,原来,不全是装病……
“一是蒙国那些人,二是萧玹那老匹夫。人越老越是精明,萧玹他久经沙场,什么没见过,若真是装病,他一眼便能识破。为夫只能勉强使了招苦肉计,又让紫槐故意差遣了自己人替我减轻了药量,这才一拖再拖,没让人瞧出破绽来。”
君落月一脸无所谓,瞧在唐糖眼里却让她心疼不已,“做什么这么拼命,就为了那什老子明皇?把命搭进去也没关系吗!”
“穆阳都与你说了?”被人这般关心着,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而那笑意便透过亮晶晶的眸子直达眼底,柔得好似一汪春水,仿佛都能将人融化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大老远的跑来就是稀罕你担心你吗,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唐糖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担心,却不想让君落月得意过头,便硬是冷起一张脸,颇有几分悍妇的架势。
“是为夫有错在先,如今娘子要杀要剐,为夫也悉听尊便。”君落月笑着朝唐糖眨了眨眼,调皮的神情配以俊美的五官,诱人得紧。
“不准对我使美人计。”唐糖一拳挥在君落月的胸口,却怕他大病未愈,不敢用一丝一毫的力气,自然犹如挠痒痒一般不痛不痒。
“是,为夫遵命。”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好好的王爷不当,要当那什老子明皇?”
君落月慢慢收敛了笑,他轻叹的将唐糖拉入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眸中透过床顶的纱帐,似在回忆那些几近淡忘的过去。“落月身在皇家,长在皇家。父王深爱母后是满朝皆知之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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