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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花嫁-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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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的怕是弄错了吧?”
“宁家在开每一个铺子之前都会让掌柜的先认识两个玉佩。这两个玉佩都是从一块温玉上雕琢而成,一大一小,图案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少东家若是要以此考验钱三忠诚,不若钱三再僭越一次。”掌柜从地上起来。取过柜台上一张宣纸及印泥盒,“少东家这玉佩还不止是玉佩这么简单,沾了印泥盖上后谜底自显。”
“你肯定是弄错了。”云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其实她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鬼使神差的,她还是拿了玉佩沾了印泥在雪白的宣纸上盖了下去,提起来后,菊花图案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宁”字。
“少东家。属下接手这武器店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就算您和东家常年不在京城也是没丝毫懈怠。若是少东家不信,尽可随时查阅账目。”钱三还真以为云英是趁着回京来审查账目的。就差没立刻回柜台把账目抱出来以示忠诚了,看云英还没什么具体的反应也是慌了:“少东家,不是属下懈怠没到将军府请安,实在是东家从边城赶紧赶慢回了京城还要忙着摄政王府那边的琐事,属下怎么会在这时候来给您二位添乱,还寻思着等摄政王下葬后再和几个老伙计一道来交账。”
“不用了。”云英觉得头有些发晕。摆了摆手,镇西将军不就姓“宁”吗?义父是镇西将军。那风独幽是谁?能够给镇西将军做义子的身份会仅仅是个花匠吗?
杨嬷嬷在一边听得是云山雾罩的,什么东家。少东家的听得她老人家直犯糊涂,倒是钱三最后这几句话她听明白了,不禁有些担心地问云英道:“云英小姐,要找风小哥是不是得去镇西将军在京城的府邸啊?”
云英扶着柜台闭着眼睛半晌没说话,就在杨嬷嬷不耐烦想要再次问话的时候才睁开眼睛,眸中之前的慌乱已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自持,目视钱三道:“既然你都知道我身份了,是不是就该听我吩咐?”
“这是自然!”不管云英年纪大小,也不管云英是男是女,钱三只知道被宁家人从人牙子手中买回宁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忠于持令牌之人。
云英当然知道找风独幽要去镇西将军府,但她现在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像个傻瓜似的跟来了京城。在边城的时候她都还能自欺欺人地以为风独幽是为了她着想才不让她来回奔波的;可到了京城才知道,之前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太自欺欺人了。
为什么人家不带着回京?不就因为一个乡下土妞见不得人吗?当然,这样的家境,她的确是见不得人。回京吊丧,是以镇西将军府的名义给摄政王吊丧吧!
念及此,云英给钱三下了第一个命令,也是最后一个命令:“今天我来店里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这点小事钱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点头应了下来。云英伸手摸了摸小腹,从武器店走了出来,春日暖阳,照在身上却是发冷。身边杨嬷嬷像是知道云英心情不好,一句话也没多说,只管默默跟随。从荣安街走到花市门口,又从花市门口回到荣安街。
老远的,五爷就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跑了大半天打听回来的消息:“你们怎么才回来?老婆子,咱们两个也是太着急了,还傻呵呵的出去打听。人‘风’可是国姓,除了皇亲国戚谁敢用这个姓啊?还是个花匠?问了第一家我就差点让人打出来。”一边说着,五爷一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云英,就像她是被人给打傻了脑袋似的。
云英觉得自己的确是离傻子不远了。一路上偶尔会有人说及国姓,但她都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开过皇帝是“封腾云”、“丰腾云”还是“风腾云”啊?现在她知道了,开国皇帝叫“风腾云”,姓“风”的都是皇亲国戚。
“我们刚才也出去打听了下,云英小姐要找的人和镇西将军府还有些关系。你看……,是不是去镇西将军府打听打听?”杨嬷嬷也知道五爷的意思是有些怀疑云英,但云英手里有唐老夫人的信,本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说不定是被别人给骗了呢?说到底,她还是想帮帮云英。
“不去不去!”五爷忙不迭地摆手,“你知道镇西将军是什么人?皇上新册封的诚王知不知道?原来早在十多年前诚王就认了镇西将军当义父,如今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人给踩破了,镇西将军直接给门房下了死命令,谁去都不给面子打出来。皇上听说了这事还给朝臣们说他铁面无私呢。”看来五爷这一趟也没白走,打听到了不少东西。
“这……”杨嬷嬷这可就有些为难了,想帮云英是一回事,安危又是另一回事。
诚王是镇西将军义子!十多年前就是!镇西将军宁北川就是风独幽义父!
岐山之前是镇西将军练兵之所!诚王是前两天从边城回京的,去世摄政王大公子!
辛离、辛震、殷巽……,宁北川、风独幽,一张张面孔在云英脑海里如走马灯转个不停,越转越快,快得让她也跟着天旋地转,恶心欲呕,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像是从边城到京城所有的不适都集中到了这一瞬,脸色也瞬间变得雪白。
“云英小姐,你怎么啦?”杨嬷嬷本就关心着云英的反应,见状吓了一跳。
“我……”云英偏了偏头,眼前突然一黑,人也不受控制地往边上倒去,还好杨嬷嬷伸手快拉住了她一只手。然而云英个子修长,她一个根本扶不住,只得跟着坐到了地上,“老头子,赶紧请大夫来。”
而此时,就在荣安大街街口,刚刚从宫内出来的风独幽掀开马车车帘,“到哪了?”一身白衣飘飘,即便容颜憔悴也丝毫不损俊逸之貌。
“王爷,您愿意说话啦?”驾车的辛离差点哭出来,从边城回京,风独幽又恢复了一言不发有事写字的状态,这还是他在边城之后第一次听他开口。看了眼身处的位置,回道:“荣安大街街口,王爷您是想进去走走吗?”

正文、230 苦情身世

辛离是知道风独幽心里烦躁,故而有这么一提。荣安大街绿树成荫,还隐隐有花香袭来,难能可贵的是这条街上僻静,很适合让现在的风独幽一个人走走也好静静心。
然而风独幽一眼看过去就见着远处一个老妇人坐倒在地上,正伸手嚷嚷着什么,身前露出几片浅浅素白色,正是他这几日看得最烦的色彩。接着,左右两边陆续有人开门走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往老妇人身板凑,这样的环境哪里还能让人静心!刚才心口那一瞬间的抽痛此时已慢慢过去,虽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妥,但他更不想进去自找不快。
街那头一个老头子小跑着出来,看样子是想找人帮忙,见状,风独幽很决然地缩了身子,放下马车车帘,重重敲了敲厢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辛离又想哭了,明明在岐山已经和正常人没两样了,怎么出边城就变了,这不是折磨他吗?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只有认命赶了马车离开荣安街,一步步重新回到那个如今让人窒息的诚王府。其实若是环境允许,他倒是想将马车转个弯,直接去镇西将军府还要好些。
之前的摄政王府牌匾早已取下,换做了当今圣上亲笔题名的“诚王府”。整座王府此时都还在一片白色的笼罩之下,门外聚集了不少车轿,远远见着辛离的马车靠近,车轿上不少人都走了下来,一个个谄媚地迎了上去。
“诚王从宫里回府啦?这一路真是辛苦啦。”
天知道,诚王府到皇宫就那么短短一截路,还是乘着马车。能辛苦到哪去?
“诚王您真是高风亮节,马车也太简朴了?若是诚王您不嫌弃,属下府上就有专门制作马车的作坊,一定为您制作一辆附和您身份的相符的马车。”
“诚王爷,在下府上有两匹汗血宝马。回头就给您送来。”
……
一时间,十来个平均年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都将风独幽的马车团团围上,你一句我一句争相卖好,吵得不可开交。
“对不起啦各位,诚王方才在偏门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马车,这里面是空的。”辛离真是佩服自家主子的料事能力。摆脱了宫门口那一拨,这边还有这么多呢。
马车帘子掀开,内里空空如也,围在诚王府门口的这些平均下来三四品大员们齐齐叹了口气,无力摇了摇头。知道今天也是见不着诚王本人了。
为什么会这么多人堵风独幽?这事还得从春猎说起。
既然是春猎皇帝出行,随行的文武大臣自然不少,但出事那一刻,只有摄政王最身先士卒挡在了皇帝面前;摄政王死后,他为皇帝培养起来的羽林卫从文武大臣带去的下人中又清查出了几个刺客余党,偏偏这些余党们一被发现就咬毒自尽,弄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当今圣上在摄政王的培养下已经成长为一个有足够能力执掌朝堂的明君。然而出了这样的事故,明君也免不得犯了一次糊涂。伤心之余竟然宣布国丧期间不理国事,并严厉清查当日所有跟从的文武大臣,一经发现不妥严惩不贷。
水至清则无鱼。这是官场上历来的规矩。哪个官员屁股后头没点烂事,在风独幽和镇西将军还没来京城之前,已经有三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因为种种原因翻船落马,这简直是皇帝想要将官员大清洗的势头啊!所有人这才慌了神,求爹爹告奶奶的还是找不到能够到皇帝面前说情的人。
就在大家最沮丧的时候,风独幽和镇西将军回京。风独幽回府以雷霆手段震慑了府中心怀不轨的下人,镇西将军又不顾宫禁为他争来了一纸圣意。且从那天起。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只露出风声愿意见风独幽一个人。且还任性地和随身太监似真似假抱怨了一句文武百官求错人了。
这意思。是想送个绝大的人情给风独幽了!他的用意其实很直白:虽然当爹的摄政王去了,他还是愿意用风独幽这个堂哥。若是风独幽都愿意原谅这些害死摄政王的人,那他肯定不会继续做那个坏人。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手帝王权术玩得相当不错,若是苦心栽培他的摄政王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瞑目的。
但这叔侄两个却是没想过风独幽喜不喜欢他们的安排,愿不愿意接这招!
风独幽一直就知道,在摄政王心里,小皇帝才像是他的长子。他这个生于毒日,又差点害死双胞胎弟弟的“罪人”其实是王府里最可有可无的一个。
从偏门径直到了灵堂,里面的嘤嘤哭声让他皱眉站住了脚步,正想转身离开,皇帝派来主持丧事的司礼太监就看见了他,十分谄媚地尖着声音叫了声:“诚王您回府了啊?请这边换衣。”按照规矩,风独幽是需要披麻戴孝的,刚才他去皇宫,那些东西自然脱在了灵堂边上的屋子里。
“独幽,你回来了。”风独幽都还没进门,宁北川首先闪身走了出来。
“是你放她出来的。”风独幽说的是肯定句。从他接手府里事务后,就以王妃身体不适一直将她软禁在院子里,有辛震守着,断然不会让她轻易跑出来的。
“我……”宁北川揉了揉眉心,对于那个女人他至今也舍不得违背她的请求。本来他只是想来帮风独幽坐镇以震慑有些二心不定的家伙,谁知道听说她身体不适就乱了方寸,去她院里听她哭得难受,这才带了她来了灵堂。
让宁北川没想到的是,如今已是诚王府老王妃的她竟然直接抱着两个小儿子不住地问有没有出什么事?两个孩子摇头说不曾遇到什么她还不相信,非得让俩孩子在春末微凉的时候就在灵堂脱衣服让她检查。
他上前问了两句,老王妃竟然还口口声声要赶风独幽走,哭叫着说摄政王之所以身死全是风独幽克的,要是不赶走风独幽,他迟早会连两个弟弟和她一起克。
对于风独幽“克”人这事,没谁比宁北川具有发言权了。和风独幽相处了十五年,期间他还数度上了战场,也没见出什么闪失啊?再说了,这十五年来在风独幽身边的人不少,也没谁出什么意外啊?
可是老王妃明显不这么想!二十一年前风独幽出生毒日,被路过的一个道士判定专克至亲,那时候夫妻俩初得麟儿自然是不信的。只是还没等风独幽满月,他外公外婆就因为贪墨金额巨大畏罪自杀,之后更是落了个家产充公的悲惨下场。想起道士所说的那些话,老王妃害怕了,当时就想把孩子给送走。
然而当初还是诚王的摄政王却是不同意,想办法保住了老王妃的亲眷后为了安抚她还是把风独幽放到了偏院让奶娘养着,母子俩都住在王府中却是过上了从此见不到面的生活。小孩子对母亲总有一股天生的濡慕之情,风独幽也不例外,五岁时,他有一天终于是忍不住爬上了墙头偷看他漂亮的母妃。
却不料老王妃当时正怀着第二个孩子临近产期,身边只带着一个贴身丫鬟散步;被突然出声的风独幽吓了一跳后摔倒造成了早产。丫鬟去找人帮忙,就只有风独幽一个小小孩童守着母亲,本来是想给母亲点什么帮助的,却是被母亲强行摁在血泊当中诅咒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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