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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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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我不给琼姨娘留情面,摔了不少东西。”唐枝垂着眼答道。

“都摔了什么?你屋里的东西可值好些银子,摔坏一件就损失不小。”程老夫人说道,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有的是银子,倒也不心疼这个。”

唐枝眉梢微动,没有说话。只听程老夫人又道:“你既是我程家的人,便该事事为程家考虑才是。因着这一场闹剧,家底都快败干净了,才儿厨娘来跟我说,没有米下锅了。”

“家里有多少银子,老夫人比我清楚些。当年老爷卖了玉桥县的田产,除了置备这座宅子,还余不少,哪里就没米下锅了?”唐枝看着程老夫人明明心急火燎地想吞她的银子,却非得做出一副冷静淡然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果然,程老夫人被激怒了:“那些是救急银,岂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

“眼下都没米下锅了,难道不算急事?”唐枝故作讶异地问道。

程老夫人的嘴角抽了抽,挥开芳露坐起身道:“你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少给我装不懂!这场灾事由你引起,你也不消多拿,只拿出来一千五百两就够了!”有了这一千五百两,再加上从琼姨娘等人房里搜出来的,差不多把账上的金额补齐了。

“那我回去凑一凑。”唐枝没有再拒绝。

程老夫人见唐枝答得痛快,却觉得要得少了,有些后悔。她这个儿媳,手里的银子只怕比整个程家还要多些。不过她到底是程家的儿媳,来日方长,慢慢索要就是了。如此想了一番,心里渐渐平衡了。然而想起昨晚见到的琼姨娘等人,个个穿着上好料子的衣裳,头上戴着满腾腾的金银玉饰,一张张小脸儿娇艳红润,顿时又心疼起来:“把苗姨娘和琼姨娘她们都带来!”

唐枝一听,便知苗姨娘等人昨晚的穿戴打了程老夫人的眼,现下等不及要泄愤。想来也是,程老夫人自己都没如此奢侈过,却叫儿子的小妾压了几头,不是打脸是什么?

不多时,六人全到了院子里。苗姨娘等人都穿了寻常衣裳,兴许是知道要被打板子,连头饰也没有戴,很是素净。但是打扮虽然素净,好歹是整整齐齐,唯有琼姨娘,此时还被缚着双手,身上头上扎着草屑,脸上脖子上都是红包,狼狈得不得了。

苗姨娘等人还有心情快意,只是在程老夫人面前不敢表现出来,纷纷低头垂手等候发落。

“从苗姨娘开始,每人打十个板子!”

一声令下,两个婆子按着苗姨娘趴在条凳上,举起板子打落下来。苗姨娘不想让众人看笑话,咬紧牙关不肯吭声,可是板子落下来的那一刻,顿时忍不住喊了出来。凄厉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很是刺耳。环姨娘等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哪里不明白程老夫人是故意让苗姨娘喊给她们听的?无不骂死了琼姨娘这个害她们沦落的人。

琼姨娘此时也抖抖索索着,嘴唇都咬白了,焦急地盼望着程远之赶快回来,等轮到她的时候便不必打了。

十个板子下去,苗姨娘的臀部和大腿上已经染了血,程老夫人却不叫她回去,而是让丫鬟扶着她站在一边,两脚着地,更是痛得打哆嗦。接下来轮到环姨娘,她见到苗姨娘的惨状,心里怕得不行,板子还没落下来便凄厉地喊出声,被程老夫人训斥道:“瞎喊什么?来人,堵住她的嘴!”

程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不爱听这种声儿,听几声尚觉过瘾,听多了便觉折寿似的。环姨娘被手帕堵着嘴,喊不出声儿,直憋得脸红脖子粗,看在众人眼里,更觉害怕。其中以琼姨娘为最,因为别人都是打十个板子,她却要打三十个板子。

当初秋云因为跟她联手,被唐枝打了二十个板子,听说浑身是血,立时便晕死过去。想起这一茬,直吓得哆哆嗦嗦,三十个下去,她岂不是死定了?连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觉得。

很快,苗姨娘等五人打完,正当程老夫人点琼姨娘的名时,忽然唐枝说道:“打了这半天,婆子们都累了,不如喝口水歇一歇,待会再行刑不迟。”

好生狠毒的心肠!琼姨娘顿时气得脸色发白,狠狠瞪向唐枝,像要吃人似的。亏得唐枝先前还一副大度不争的模样,现在怎样?全露出来了!

“莫非琼姨娘现在便想挨打?看来倒是我发善心发的不是时候了。”说着,唐枝对婆子们招了招手,“琼姨娘还有一桩罪名是偷窃,先把这一桩给了了。”

琼姨娘一怔,顿时懊悔不已,是啊,她跟唐枝生什么气?让婆子们歇一歇不是更好?再等些时候,说不定大爷便回来了!心下有苦难言,却还奢望地哀求道:“夫人,老夫人恕罪,妾知道错了。”

这些姨娘里头,程老夫人最恨的便是琼姨娘。琼姨娘来得最晚,却最会惹事,尤其哄得程远之连自己这个当娘的都敢顶撞,最是让程老夫人忌恨:“堵上她的嘴!”

婆子们堵了琼姨娘的嘴,又松开她身上的绳子,抓起她的胳膊,一时倒为难起来:“夫人,这要如何行刑?”

“展开她的手臂,从中打断。”婆子们不懂这些刑罚,唐枝却知道,当即指挥起来。

婆子们心中一寒,抬头见程老夫人不阻止,便只得拉开琼姨娘的胳膊,竖起板子从中狠狠劈了下去!

只听清脆的一声骨断声,琼姨娘“啊”了一声,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夫人,这?”人都晕了,还继续吗?

唐枝抬了抬下颌,吐出两个字:“继续!”

婆子便展开琼姨娘的另外一只手臂,再度劈了下去。又是一声脆响,琼姨娘被剧痛给疼醒,紧接着看到两条手臂从中折断,以一种不正常的样子垂落,又惊又痛:“唐枝!你不得好死!”

唐枝眉头一抬,正要说话,忽然只见院子外头露出一个脑袋,随后缩了回去。心头微动,若无其事地道:“你们是大爷最心爱的宠妾,如此不知礼数,本该由我教训。既然老夫人在此,便劳烦老夫人替我教训她们一番。”

这也正是程老夫人的意思,之前不让苗姨娘等人回去,便是想等到行刑完毕,统一训话:“那我便说上几句。”

趁此机会,唐枝走出院子,只见秋翎焦急地等在外面:“夫人,大爷回来了,眼下已经快到二门了!”

唐枝眉头一挑,眼中闪过喜色:“我知道了。”说罢,大步朝二门走去。刚走到一半,便见程远之面色焦急地大步走来。

“大爷回来了。”唐枝微笑着站定。

程远之满脸焦急,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塞过去:“给你!琼儿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轻昨天加班有点晚,今天的更新就迟啦~嘿嘿,周末愉快~mua~~

 23硬仗

“大爷,到我屋里坐一坐如何?”

看着夜色中微笑的唐枝,程远之有些忌惮,上回进她屋里,受到的伤害还历历在目:“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好事。”唐枝笑道,“莫非大爷不敢来?”

被如此一激,程远之立时应道:“有何不敢?”

等来到唐枝的屋里,唐枝客气让座:“秋翎,泡茶来招待大爷。”

“有话快说,大爷没工夫陪你闲聊。”

见程远之等不及的样子,唐枝不再拐弯抹角:“我找大爷来,是想跟大爷商量一件事。明日老夫人就要对苗姨娘她们动刑,其中琼姨娘要挨三十大板,大爷记得吧?”

“哼,你想说什么?”

“我要说得是,如果挨上三十板子,琼姨娘的半条命就没了。若是再被打断双手,琼姨娘的后半生……”

有些话不必说满,程远之听得懂唐枝的意思,想到方才她大方甩出一千两银子的行径,狐疑地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能救琼儿?”

“不错。前提是你先做到一件事。”唐枝缓缓吐出几个字,“拿到和离书。”

“什么?你要和离?”程远之惊得站起,强忍住掏耳朵的动作,“不可能!”

“大爷不是厌恶我吗,为何不同意呢?”唐枝并不慌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离了你的眼,只有这一途径。至于休我,这件事的难度想必你也清楚,和离是唯一的机会。”

程远之仍然不甘心,先前做了那么多,如果此时妥协,岂不都白费了?

“唉,可怜的琼姨娘,如果被她知道大爷不愿救她,不知道要多伤心。”唐枝怜悯地叹了口气。

程远之的脸色变了变,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良久才说道:“好,等你救了琼儿她们,我便把和离书给你。”

“不行!你先把和离书给我,我再救琼姨娘!”唐枝断然道,事情拖下去,容易生变。哪怕程远之同意,若是被程老夫人知道,少不得插两脚。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终程远之担忧琼姨娘的心占了多半,不得不同意唐枝的要求:“明日一早,我便去衙门办文书。你答应我的话,可要记得!”

如果唐枝没护好琼儿,便不把和离书给她。程远之如此想着,可是到了第二日,心急火燎之下竟然忘了,被唐枝一问,便把和离书丢了过去:“给你!琼儿如何?”

唐枝接过文书,看清上面书写的文字,顿时喜悦不已,长长出了口气。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不必受制于旁人。再看面前焦急的男人,语气便好了许多:“自然好好的呢。”

话音刚落,忽然不远处传来如月哭喊的声音:“姨娘!”却是程老夫人训话完毕,又见琼姨娘疼得死去活来,连忙叫人送她回去,并派人到外面请了接骨大夫。

程远之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一变,扭头望去,只见两个婆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仿佛是琼姨娘的身影,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再看唐枝,眼神凶恶得仿佛要吃人:“你不是说她好好的?”

唐枝生怕到手的和离书再被抢去,谨慎地后退一步,沉声道:“她一个板子也没有挨,只不过被打断了手,再好也没有的!”

“你居然敢打断她的手?”程远之怒极,抬脚近前,竟仿佛要对唐枝动手。

“她入室盗窃,我还不能给她些教训?”唐枝再退,“大爷可不要忘了,若是按我以前的心思,定然要打碎她的骨头。现在只是打断骨头,养两个月便能痊愈,她该知足了!”

听了这番解释,程远之的脸色依然难看,但是到底对琼姨娘的担忧占了大半:“若是琼儿有何不好,你等着瞧!”丢下一句狠话,抬脚便朝琼姨娘的方向跑去。

唐枝看着他的背影,轻蔑一笑,转身回了院子。

刚进院门,便见院子里站着一个有些日子没见的人:“夫人,阿诚回来了!”秋翎忙不迭地推了推阿诚,阿诚躬身道:“夫人,我回来了,不负所托。”

唐枝没来由地来气,哪怕拿到和离书的喜悦也压不住:“老爷来了?为何这般慢?”

阿诚苦笑:“老爷跟杜夫人昨日便到了,只是不让我来通知。”

“昨日?”唐枝的眉头跳了跳,一股怒意抑制不住地从心中升起:“昨日何时?”

“昨日下午。”

“现在人呢?”唐枝冷冷问道,毫无见到父亲的喜悦与思念。

阿诚见怪不怪,答道:“住在醉花街上的宿风客栈。”

“客栈?”唐枝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既然他爱住,便让他住个够好了!”

就在这时,忽然门房来报:“夫人,外头有一位自称是您父亲的人要见你。”

唐枝的眉毛跳了跳:“谁?”

“那定然是老爷了!”阿诚惊讶地道,“想必我前脚刚走,他们后脚便出门了!”

“打出去!”谁知唐枝冷哼一声,竟然理也不理,抬脚进了屋。

阿诚不明所以,偷偷问秋翎:“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秋翎白他一眼:“老爷这回也太靠不住了,昨日夫人险些吃了大亏!”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地跺脚。阿诚挠了挠头,到底没敢再问,后脚跟着进了屋。

秋翎往里间瞄了一眼,故意大声问阿诚道:“老爷身体如何?”阿诚会意,大声答道:“老爷身体还好,就是仍然坐不得车,吐了一路。”秋翎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唐枝的话从里间传出:“谁吐了一路?”

阿诚答道:“是老爷。”

仿佛摔了什么,里头有闷闷的落地声传来:“他又不是女人,吐得什么劲?”阿诚跟秋翎相视一眼,忍住不敢发笑,过了一会儿,里面又有声音传来:“罢了,去门口将人请进来!”

唐书林负手站在大门外,身边站着娇小的杜芸,两人等了片刻,只听杜芸讥道:“瞧你这当爹做的,来到亲家门口还要通报。若是唐枝不在,你岂不是连门也进不了?”

“老爷不常来,他们不认得老爷也是常理。等通报后,你瞧他们还敢怠慢?死丫头非亲自来接我不可!”唐书林昂然说道。

杜芸顿时笑得直不起腰:“你快别吹了,满京城的牛都被你吹到天上了。唐枝亲自来接你?不骂你一顿就算好的。”

“她敢?”唐书林吹胡子瞪眼道。

话音刚落,方才通报的门房已经出来,满面嫌恶地道:“哪里来的乡巴佬?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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