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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咤风云录-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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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砰”地一声,石头穿过水幕,正中李坤松的胸口。李坤松退开几步,一跤坐倒。而说也奇怪,几乎便在同时,莫高天也同样一跤往后坐倒。两人都挣扎着要立刻爬起,却是力不从心,李坤松更是“哇”地一声,呕了一口鲜血出来。汤光亭见状,心中乐得大叫:“中了!”可是表面上只佯作不知,先跑去查看莫高天的情况。
原来无巧不成书,正当汤光亭掷出石头的同时,李坤松正好找到了莫高天的破绽,正得意着奋力一击,完全没注意到横祸自天外飞来,便在自己一掌按在莫高天的左胁同时,胸口一痛,“喀剌”一声,不知断了几根肋骨,再说他发劲拍掌,这一道劲力都还没完全传到莫高天的身上,忽然膻中穴受到重击,这股气也为之一阻,来不及发出的劲力,反激过来伤了自己,再加上汤光亭那一石之力,李坤松当然抵受不祝只是李坤松一直到倒下去之前,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莫高天还能够突然发出这么大的劲道,因为他是在确实有十成的把握之下,才决定奋力一击的。
李坤松与莫高天同时倒下,能够牵制汤光亭的力量顿时就消失了,甘俊之虽然已经将陈九渊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见就可以致他于死,但是此刻制他于死,却于事无补,甘俊之当机立断,撤剑而走,回到李坤松的身边照拂。陈九渊死里逃生,松了一口气,当然是由他去了。
汤光亭只见莫高天的脖子、衣领、胸口都沾满了鲜血,双目紧闭,已经晕了过去。连忙从他背后将他扶起坐好,左手穿过他的左胁,虎口对虎口,去握住他的右手,将真气源源不绝地输过去,过了一会儿,莫高天悠悠转醒,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汤光亭将自己的头穿过莫高天的左腋下,用左手去拉他的左手,站起身来,见对面的甘俊之也正扶着李坤松站了起来,不一样的是李坤松神智清醒,不像莫高天萎靡不堪。
只听得李坤松指着汤光亭大喊:“拦住他!拦住他!”甘俊之扶着激动的李坤松,显得有点吃力,说道:“师祖,可是你的伤……”汤光亭心想:“奇怪了,你们到底是谁的父亲死在莫前辈的手下?”说道:“喂!你们慢慢聊,我们还有事呢,少陪了!”右手提着莫高天的腰带,跃出溪涧。
李坤松见好不容易将莫高天治了个半死,若是让他这么离去,下一次再碰上,可没那个运气了,直嚷着:“快,快!快追!别让他跑了!”情急之下,一把推开甘俊之,拔腿就追,可是他的状况可没自己想像的那般好,奔上几步,一个踉跄,差些跌跤,甘俊之急忙上前搀住,说道:“师祖别急,他们跑不了多远的。”但李坤松却有如发了狂一般,推扯着他,声嘶力竭地喝道:“你拦着我做什么?那恶贼快要跑了,你还不去追,你这个不肖子弟……”甘俊之瞧他脸色有异,不禁害怕起来,担心道:“师祖……你不要紧吧……你受伤了,冷静一点……”李坤松瞪大了的眼珠子,现出一条条血丝,怒道:“我李坤松武功天下无敌,我会受伤?兔崽子胡言乱语,触我楣头……”伸出左手,想要赏他一个耳光,忽然间牵动胸口剧痛,霎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他但觉这痛楚急遽加深,连忙凝气运功,却不知自己年事已高,而汤光亭正当盛年,那块飞石不但造成他明显的外伤,石上所附的内力,更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再加上自己未发出的内劲反激回来,早已经逼近他所能负荷的极限了。此时他在忽然发劲用力之后,又急着想导气归元,顷刻间闹得全身大汗淋漓,却是他自练功六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李坤松不由得大惊,急切之下,彷彿连呼吸都不受控制,不论他怎么大张其口,就是进不了气。他张着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甘俊之的手指,也不住地颤抖。甘俊之脸色大变,直嚷:“师祖,师祖,你怎么了?”
李坤松耳里还能听到甘俊之唤他的声音,但是眼前却越来越黑,四周也越来越冷,咕咚一声,自己彷彿跌进了溪水里,口里耳里顿时灌满了水,身子也一下子轻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却又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地往下沉,下沉,而且永无止境……却说那汤光亭架着莫高天,招呼了陈九渊,头也不回地向前疾走。如此奔走了一阵子,忽然道旁马匹嘶鸣,却是林蓝瓶骑马带头跑了出来,后头跟着骑骡的梅映雪。汤光亭道:“不是叫你们先走吗?怎么还在这里?”林蓝瓶道:“我在这里等你不好吗?我躲在树林里,要不是我跑出来见你们,你也不是没发现我。”
汤光亭不想在此刻又跟她多费唇舌,便道:“你既然还在也好。下马来,将马儿让给莫前辈坐。”林蓝瓶依言下马。汤光亭拿出赵光义交给他的信物符节,转交给陈九渊,说道:“二哥,麻烦你带着莫前辈骑着马先走,回到铸剑山上把我们与赵光义的协议告诉我父亲,然后在麻烦你将莫前辈与后山的杨大哥安置在一起,杨大哥会想办法医治他的。”陈九渊心想这个差事还不错,尤其拿着符节回到铸剑山上,代表自己圆满达成任务,也算是一种荣归,便道:“那你呢?”
汤光亭道:“我留在这里故布疑阵,引开那两个家伙。对了,瓶妹妹,你也先跟到我家去吧,我在这附近绕一绕,摆脱他们之后,我就立刻回去。”林蓝瓶道:“那梅姊姊呢?也跟我们一道回去吗?”汤光亭道:“阿雪就跟我一起,免得你们带了两个病人,行动不便。”林蓝瓶道:“有什么不便的,你单独和梅姊姊一起,那才叫不便呢!你一个男人怎么照顾一个姑娘?怎么照料她的生活起居?”说这话时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揪着汤光亭瞧。汤光亭知道她的意思,不自觉地脸上一红,心想:“这倒是提醒了我陈二哥也是个血性男子,莫前辈身子不适,让瓶妹妹单独跟着他,我也不能放心。”便道:“瓶妹妹,是我错了。请你跟我一道吧!”林蓝瓶心想:“这可奇了,他今天怎么转性了?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哪里想得到他心中考虑到了却是自己。
有没有林蓝瓶跟着,陈九渊都无所谓,也没汤光亭想得那么多,见他们商议决定,便扶着莫高天上马,两人共乘一骑,与汤光亭告辞而去。汤光亭目送一会儿,忽然转过头来与林蓝瓶道:“我想到了,李坤松现在受了伤,而阿雪又有你照顾,我干什么怕他们?如果想让他们一老一少不要再追来,我们干脆反过头来追他们,把他们吓个半死。”
林蓝瓶听得点头连连,想他胆大心细,正是英雄本色,于是便道:“依我现在看来,你也许是行军打仗,当大将军的料呢。”汤光亭道:“是吗?我可不敢当。”心想,她的父亲是江南名将,而长久以来,她也一直以父亲为傲。这会儿她把人拿来与她自己的父亲做比较,这可是她的最高赞美了。一想到这里,亦不由满心欢喜。
当下便由林蓝瓶牵着背上驮着梅映雪的骡子走,汤光亭则背负长剑短刀,当先开路。三人不久便回到刚刚发生激战的溪涧边上,左右望去,已不见李坤松师徒二人的踪迹。
汤光亭心想,他们回到这里的路只有一条,应当不会在路上错过了,看样子他们两个是折回去了。林蓝瓶道:“我们刚刚的午饭才吃到一半,现在通通都毁了,我还饿着呢。还有我身上的打火石也不晓得哪去了,真是糟糕。”汤光亭道:“我记得来这之前,路上好像有座小镇,我们这就折回去,顺便在那儿打尖休息吧!”
林蓝瓶大喜,收拾了些堪用的东西,复行上路。天黑之前,果然回到了小镇之中,三人找了客店投宿,早早就寝。第二天一早,三人在小镇中绕了几圈,依旧没遇上李坤松师徒二人。这下汤光亭可有些慌了,他不知道究竟是路上错过了呢,还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总之,此刻若想要再追回去,那只怕是太迟了。
既然无计可施,汤光亭也只好循着从长剑门出来的路回去,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结果两天之后,居然平安无事地抵达长剑门,那李坤松与甘俊之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此不见了。那朱兆和闻讯迎出门来,殷勤接待,当夜姚奉达更在庭中设宴,长剑门上上下下,都来感谢汤光亭拔刀相助,宋镇山与周应祥也都亲自作陪。原来长剑门自那日汤光亭与无极门等人离开之后,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但宋镇山居安思危,早早便与姚奉达研商与宋廷表态的事。宋镇山也依他到过江北的所见所闻,认为赵匡胤雄才大略,颇有一统天下之姿,若不及早与宋廷接触,今日无极门仗势欺上门来的情事,来日定要重演。
姚奉达深觉兹事体大,迟迟不能决抉,适巧汤光亭此刻又转了回来,正好藉机与他请教。汤光亭道:“其实只要比一比李煜与赵匡胤,他们两人的才能高下就能够知道吧?”把先前陈抟与他说过的一番言语,再度原封不动地全套搬出。他论述这一番话已经有好几次的经验了,配合起承转合,哪里该抑扬顿挫,他早已掌握的恰到好处,说到精辟入里,比之陈抟也许还有所不如,但论到鼓动人心,就算是陈抟在此,亦不能说得比他还精采。
汤光亭就靠演说这项题目,已经让他在江湖的人际关系上赢得了不少好评,人人都说他虽然年纪轻轻的,但是武功不凡,见识更是卓越,名声也跟着水长船高。这恐怕是当初陈抟与他几天闲谈,始料所未及的吧。
果然汤光亭一番言语,说得姚奉达点头有如捣蒜,不待汤光亭做完总结,已经说道:“只可惜无极门玄玑已先我门而入,我们此刻再去,只怕受他排挤。”汤光亭道:“这个不怕,赵王爷胸襟宽阔,做事有自己的主见,当此用兵江南之际,需才孔急,王爷要的是实力,只要长剑门在江西的影响力无可取代,相信王爷反过来还会力保长剑门。而玄玑受宋朝敕封,自然也不能抗命。如此一来,还有谁敢动长剑门?”
姚奉达恍然大悟,说道:“汤兄弟说得是。既然如此,咱们也事不宜迟,镇山,这件事情就让你发落好了。”宋镇山道:“是,弟子明天就办。”其实差不多相同的言论,宋镇山也已发表过多次,只是由汤光亭这个客观第三者的口中说来,更具有说服力,更何况汤光亭与赵光义有过接触,想来判断自然也准确些。
目标既已确定,长剑门上下,人人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当下饮酒狂欢,直到中夜。汤光亭抓住机会,私下与宋镇山请教梅映雪的状况。宋镇山道:“梅姑娘的脉象平和,身子当无大碍。不过她神智不清,又不能言语,颇不寻常。明日当为汤兄弟延请本城最好的大夫,才不会出乱子。”汤光亭再三道谢。
第二天宋镇山果然请来大夫为梅映雪诊治。那大夫年纪已有一大把了,在仔细观察过后,问起病因。汤光亭答道:“是吃了某人所配的‘失魂调和散’之故。”那大夫道:“这位小兄弟,这失魂症并不是什么绝症……”汤光亭道:“那真是太好了!”那大夫续道:“人说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能够知道病因,对症下药,老夫手底下还没有治好不了的玻所以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她是受了什么样的惊吓,还是什么打击……”汤光亭抢着说道:“她是给人下了药了。”那大夫收拾起金针药箱,摇头道:“你如果不肯合作,就是大罗神仙,没办法了。”汤光亭道:“可是他真的是吃了一种药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个大夫医术虽高,脾气却拗得很,纠正汤光亭道:“小兄弟,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过有这种可以让人丧失心神这么久的药!你少胡说八道了!”汤光亭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宋镇山忙道:“潘神医,当真对不住,实际上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请你费神,帮我们看一看。”
长剑门在地方上颇有声望,宋镇山待人谦和,地方仕绅,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乐于与他交好。那潘神医也不例外,听他这么说,便重新把药箱打开,说道:“是嘛!年轻人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随便编一个故事,瞒过老夫还不打紧,要是延误了病情,老夫的招牌还要不要?”拉拉杂杂,训了汤光亭一顿。
宋镇山偷偷与汤光亭颔首致意。汤光亭吐吐舌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夫,能有那么一两手真本事。
结果那潘神医再给梅映雪过脉之后,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拿起笔来,温吞地拟了张方子,说道:“这位姑娘病征虽然不轻,但看来一日好过一日,纵使不加调养,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年,定能慢慢痊癒,只不过怕拖久了,对她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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