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步红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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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眉擦着泪水说道。
“又说什么傻话，你现在生活得好好的，难道真的要跟着一个老太婆受苦吗，谁还愿意干这样的蠢事。”奶奶说，“我知道你还关心着我就够了，死的时候也少一丝牵挂。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别为了我干傻事。”奶奶关切地叮嘱道。
“我们不谈死，我们说点其他的事吧，”我对她们说，“月眉，你对奶奶说说你的情况吧。”
然后她们聊起了家常，我和邻居就告辞离开了。回去的时候，暮色都有点朦胧了，到我做好了饭，母亲都还没回来。母亲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我告诉她，有个同学的奶奶要死了。
“那你要好好安慰你那个同学，叫他不要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母亲对我说道，她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我说：“可是她从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她觉得她的奶奶是她最亲的人。”我看着母亲，然后说道，“如果她最亲的人，离开了她，真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也没办法，不是吗？”母亲说，“谁的亲人，都不可能陪自己一生一世，想当初你的外公外婆死的时候，我多么伤心，事后还不是要振作起来，没有了他们，生活还得继续啊。”母亲感慨地说道。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爸也快回来了吧。”我期待的问道。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当然会想他。
“谁知道，忙一些无聊的事，我看他忘记有个家了，最好是别回来了。”母亲有点埋怨的说道。嘴上这样说而已，其实她比我还急切。
母亲很喜欢看连续剧，有广告也不喜欢换台，我陪她看了一集《啼笑因缘》，实在觉得很无聊，加上瞌睡来了，就睡下了。
第二天下了很重的霜，弄得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叶子被欺压着，抬不起头来。有些小水坑里的水，表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我拿起一根木棒，故意将那层冰捅破，感觉冰块碎裂的声音很清脆。
在吃过早饭后，母亲也不去上班了，就在家里整理这整理那，忙着贴春联，忙着挂腊肠。我没有事做，母亲叫我帮她捣糨糊，她要纳一双鞋子。
我的工作还没完成，父亲就背着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这次他没给我带东西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没觉得失落。父亲买了一个手机，我就一直玩个不停，父亲一边帮母亲做事，一边对我说：“等你考上重点高中，我就给你买个手机。”
我们一家人相处了几天，离新年初一只有一天了，我还在家里看着电视，月眉就打来电话，说奶奶去世了。我大感意外，同时对月眉说道：“我马上就去，你别做傻事。”
“同学的奶奶死了，我要去看看她。”我对父母说道，看着我焦急的样子，他们就让我去了。我一路小跑着，风景快速的倒退，我觉得我从没有跑的那样快过。
我去到月眉家，可是一个人也没有，邻居说奶奶被殡仪馆的人带走了，月眉她们跟着去了，不只要何时才能回来，我只能站在檐下，等月眉回来。
很久以后，月眉才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回来，跟她一起的还有她的母亲，是一个很妖艳的女人。月眉挂着泪水，她母亲没有什么表情。然后我跟着她们去了墓地，看着月眉把骨灰盒放进去，邻居们帮着填土。
黄土一堆又一堆的垒起来，成了一座小坟丘，月眉拿着铲子，在奶奶的黄土坟上，栽下了一株无名的野草，我看着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们走吧。”月眉的母亲说道。
“你先走吧，我要再陪陪奶奶。”月眉失魂落魄的说。于是她的母亲，就离开了，然后当人们都离开了，只剩下我陪着她了。
我们坐在地上，她依着我的肩头，不断的啜泣。我从未和一个女生靠的那么近，她柔软的身体让我生出一种怜惜之情，我想伸手抱住她的腰，可是我又不敢，反而是她，把我抱住了。
“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月眉伤心的，无力地说道。
“奶奶一直都在你的心里，你随时都能见到她，不是吗？”我轻声说道，然后月眉凄然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过了很久，我陪她离开那片伤心地，亲眼看着她上了车。我们什么也没说，在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那辆车离去的背影，仿佛在那一刻，天色又黯淡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约会

到初一那天，我和家人吃过汤圆，就又接到月眉的电话，约我在公园见面。父亲和母亲也要去玩，正好我不在，让他们过过二人世界。我就离开了父母，去找月眉了。
月眉在公园的大黄果树下等我，一如我当年在榕树下等她一样。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显得很瘦。在过年时，公园的人很多。我们走在人群中，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失散。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可是我想她肯定是笑不出来的。我也笑不出来，她的情绪感染了我。我们游走在街上，真的不知道要走向何方。经过游乐场时，我们就进去了。看着那些人在摩天轮上荡来荡去，我其实也想去的，可是月眉她叫我陪她进了旱冰场。
“我不会滑。”我告诉她。
“不会我教你，”月眉说，“只要不怕摔倒就行。”
我跟着她滑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摔得惨，后来我说什么也不滑了。就站在一边看她滑。她滑的很流畅，看起来很飘逸，我甚至有点羡慕她了，可是她突然摔了下去。
我还未脱掉溜冰鞋，就赶过去扶她，在她三米外的地方摔倒了。我看着她，世界都静下来了一样。我终于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像从岩隙里渗出的水滴，那么缓慢的流了下来。
不远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很远，我又一次感觉到她要离我而去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还是一个旁观者，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伤心，却不能安慰那个无助的女孩。我的语言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说，“你不要哭。”
然后她爬起来，看了我一眼，就把泪水擦掉了。“谁说我哭了，”她说，“我滑累了，只是汗水。”然后她就把羽绒服脱了，那层薄薄的保暖内衣，衬托出她的身材，原来她发育得已经很成熟了。
于是就有个男生来邀请她，所以他们就一起滑冰了。我在一边就为难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看他们，如果不看他们，我又不知道该看哪里。
那是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像小时候一样，可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在意，然而现在我在意了，我甚至有点妒忌那个会滑冰的男生。为什么我不会滑冰呢，如果我会滑的话，就可以和月眉一起滑了。我似乎是赌气一样，冲向了滑冰场。
结果可想而知，我摔得满地找牙，在场的每个人都把我当做了取笑的对象，我感觉浑身像火一样在燃烧。我像一头受伤的麋鹿，努力的寻找一个可以让我逃避并且疗伤的地方。
我扔掉鞋子，那么义无反顾的跑了出去，把身后的嘲笑遗忘在风尘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逃避一些我不敢面对的事。我没有管月眉，我只知道她比我更坚强。
月眉追着我也跑了出来，我看着她，觉得很好笑，就笑了出来。“我我的脸丢大了，”我说，“又让你看笑话了。”
她也笑了，她说：“我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我们就像木头一样立在那里，最后她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
后来我们去了一些地方，随便乱逛，走得腿都酸了，才找了个地方歇息。我们边走边吃东西，行人都看我们，他们觉得有点异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手上拿的东西多了点，我们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我想我们当时把第二天的东西都吃了，不论是饼干还是糕点，我们都吃下了几大包，手上还抱着几包。我们最喜欢的还是糖葫芦，每人吃了五串，到吃不下了才肯罢休，结果回味的时候，连牙都酸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月眉说，“也许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你是我遇到的人里，最好的一个。”
“月眉，”我对她说，“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送了，我不想看见你，”她说，“去了还不是伤感，还不如不去，就在家里过一个快乐的年难道不好吗？”
“那让我们现在玩个痛快，”我说，刚刚还奄奄一息样子，一下子又变得精神了。“我们去爬山，我从来没有爬上南山，我们今天爬上去看看吧。”
于是我们就爬山去了，我还在半山腰就累得汗流浃背，月眉气喘吁吁的说：“早知道不该来爬这座破山，你看，”她指着山顶说，“还没爬到一半，而我的力气已经用尽了。”
“那我背你吧，”我说，尽管我自己也累得不行了，可是我一下子有了想要表现的念头。“我背你，我们一定要爬上去，不能半途而废。”
“你背不动的，”她用怀疑的口气说，“看你瘦得像骷髅一样，你有什么力气？”
“不要小看我，”我弯下腰，“我一定背的动的。”结果我真的背起了她，没走几步路，就感觉步履蹒跚了，我说：“你真重呀。”
“后悔了吧，后悔就放下我吧，我们不上去了。山顶有什么好看的。”她淡淡的说道。
“既然说到了，就应该坚持下去，我可以的，你不要说了，要不然我说话时泄了气，就真的背不动了。”她果然没有再说话，我又背了一段距离，但还不到总路程的十分之一。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月眉说。
“不要，我说到就能做到。”我还在逞强，可是老天故意要惩罚逞强的人，我踩到一颗石子，就滑到了，把背上的人也摔了出去。我赶紧道歉，月眉说：“早叫你放下我，你这人怎么固执得要命？”
“我只是想带你爬到山看看，既然都爬到一半了，就这么回去，我觉得太可惜了。”我固执地说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谁说我一定要下山。现在我们一起走吧。”月眉微笑道。
当我们爬上去的时候，有几个人在上面拍照留影，上面的风景还不错，也不枉我们费尽辛苦上来一趟。“真是遗憾，我们没有相机，不然真该拍个照作纪念。”我无奈的说。
一个中年男子听到了我的话，他走来对我说：“小老弟，我可以帮你们拍照，不过我要几天以后才洗出来，到时候你来‘时代影楼’找我拿相片吧。”于是我们拍了几张照片，故事也定格在了那个青涩的年纪。
下山之后，我们真的该分别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把她送到了她住的旅馆外，“再见。”我说。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月眉说，“你靠近一点。”于是我就站到了她身前。“看着我的眼睛。”我又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她的嘴唇就吻到了我的唇上。
当时我除了全身发烫，就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我睁圆了眼睛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睛是闭着的，我读不出她的心思。结果那样弄得两个人都很尴尬，她的脸绯红，带着笑意看着我。“这样你一辈子休想忘记我了。”
“我没有想过要忘记你，你是真心的吗？”我竟然羞涩的问她。
“是我欠你的，”她说，“傻瓜，你相信吗，是对你的奖励。”
“我不懂。”我疑惑地说道。
“我也不懂，但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她说，显得坦坦荡荡。
“可我觉得不对，我们之间的情感我说不清，或许我该谢谢你，这种感觉很美，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美的一件事。”我莫名其妙的说。
“我舍不得你，”她说，“后来遇到的人一定没你好。”
“不是的，你一定遇得上优秀的人。”我说，“你保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你都要为自己而活。”
“我会记得你说的，”她说，“我们或许真的该说再见了。”然后她向我笑笑，就转身走进去了，我目送她消失，最后失落的离去了。
说了不去送她，我竟没有做到，我去了旅馆，却没有看到她。他们走得太早了，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我说不出当时的心情，有些事本就是当时无法说清的，注定要在慢慢的回味中，才能渐渐明了。
十几天后，我取回了照片，月眉笑得很甜。我也没来得及细想月眉，因为我们将要开学了，我忙着做寒假作业。

第二十八章　年少太轻狂

春寒料峭的时候，我迎来了我的初二生活。我们之中，男生拼命的蹿身高，女生拼命的长身材。我们越来越远离小时候的幼稚与懵懂，我们像逢春的树木，在青春时期承接着内心的悸动与爱慕。
如果没有雨露，百草不会生机盎然，如果没有最初的想念，青春不会完整。不论以后我们的经历如何，也不管最终走到一起的是谁，我们都应该感激那段时光，在那段岁月里，它给了我们一种朦胧而唯美的憧憬。
陈启刚早就想给林娜写情书了，可是他一直拖到现在。当他偷偷的把情书放进林娜的书中时，我笑了。
“笑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可笑的。”陈启刚说，“你再笑的话，我就翻脸了。”我就不笑了，我对他说：“你都追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