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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巢-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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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来是又一个内幕交易的例子。遗憾的是西格尔的记性似乎不太可靠，但贝尔德凭直觉认为《华尔街日报》的这篇报道是真实的，他要通过其他方面寻求确证。
然而，米尔肯和弗里曼两人周围的堡垒还很难攻破。普林斯顿－纽波特投资合伙公司负责人詹姆斯·里根被检察官办事处叫来听那些录音带。贝尔德想，这是一个好机会，面对这个致命的证据，里根会乖乖投资，与政府合作。然而与此相反，里根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他穿着休闲服、戴着棒球帽来了，帽子上印着两个字：烦人。他听了录音带，然后毫无反应地走了。他的律师告诉检察官：请便，爱指控不指控。贝尔德威胁以ＲＩＣＯ法案起诉普林斯顿－纽波特投资合伙公司。ＲＩＣＯ法案主要针对有组织犯罪活动，规定对违法者实施重罚。里根好像毫无所惧，誓言对抗到底。
里根对同事们说：他是无辜的，他只是因为认识弗里曼和米尔肯才受到如此压力，他的案子“太复杂”，陪审团都弄不明白。他相信自己会被宣布无罪。他拒绝考虑与政府合作，不想说对弗里曼这样的老朋友不利的话。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举行的１９８８年垃圾债券交流会上，里根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受到米尔肯拥戴者的欢迎。米尔肯的拥戴者对里根在政府压力面前的大无畏精神感到兴奋，向他表示祝贺。检察官办事处发出利用ＲＩＣＯ法案起诉普林斯顿－纽波特的威胁后，米尔肯的公关小组不失时机地把这作为一个政府滥用刑罚的新主题大做文章，试图引导公共舆论向不利于政府的方向发展。
纽伯格和莫塔斯克继续援引《第五修正案》，拒绝合作或作证，而莉萨·琼斯一开始作证了，但最后也引用《第五修正案》，闭起口来。因为琼斯在责任链上位置非常靠后，检察官马上选择给她豁免，以鼓励她作证。检察官们向她保证说，只要她从实招来，政府不会检控她。这与对威廉·黑尔采取的方法相同，而这个方法在黑尔身上用得很好。
琼斯的惟一危险是作假证。尽管检察官向她做出了豁免的保证，尽管她早前向杜南承认做过股票寄存交易，但现在她在接受讯问时又断然否认各种交易的存在，否认与纽伯格或其他人讨论过“寄存”的事或有关费用，并且否认为被寄存证券做过记录。（琼斯不知道政府有她与普林斯顿－纽波特公司人员对话的录音带。）问讯会中途休息时，负责讯问的检察官马克·汉森警告她的律师说她在作假证。汉森碰巧来自卡希尔、戈登和雷恩德尔律师事务所，即为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做代理的事务所。随着担忧的不断增加，约瑟夫和卡希尔事务所的律师们敦促琼斯讲实话。２月２３日，琼斯收到一封信，信中警告说她可能会因作伪证受到起诉。在这个时候，德莱克赛尔给她换了一个律师。由于为对纽伯格和米尔肯的愚忠所蒙弊，琼斯仍然拒绝坦白交待。
像琼斯一样，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其他人员在政府的高压面前也很坚定。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米尔肯在他的雇员中建立起了一种威望，使雇员们对他产生了一种非同寻常的忠诚。但是，这很可能同时也反映了雇员们对自己经济利益的精明算计。那年１月，当米尔肯召集大家开会讨论奖金分配时，潜在证人们发现，他们的奖金数量可望大量增加。例如达尔，他在高收益证券部收益最好的１９８６年得到的奖酬只是１０００万美元，而现在，分给他的奖金是３５００万美元，令人咋舌。
尽管琼斯明显在作假证，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仍然给她各种福利待遇，给她付律师费，并给她分配巨额奖金。约瑟夫担心，１９８８年米尔肯在高收益证券部内对潜在证人的奖金分配法可能给人产生这么一种印象，即德莱克赛尔在收买潜在证人的合作。虽然有这种担心，但约瑟夫决定不进行干预，因为按照公司的奖金分配制度，高收益证券部的奖金分配由米尔肯负责，多年来一直如此，约瑟夫没有理由干预。
从１９８８年年中开始，美国检察官办事处的调查几乎停了下来，尽管来自证交会和其他部门的压力不断加大。吉尤利安尼在悄悄观察竞选行政职位的可能性——可能是想竞选纽约市长。纽约市长的竞选将在１９８９年１１月举行，只剩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了。为发起竞选运动，他必须在１９８８年年底前或稍后从纽约美国检察官办事处辞职。显然，如果该办事处能使弗里曼、威格顿和塔伯尔以及米尔肯和德莱克赛尔认罪，或至少对他们提出有说服力的起诉，那么这对他的竞选会很有好处。
还要为合作证人的问题伤脑筋。西格尔现呆在佛罗里达的家里，无所事事，只等宣判。像布斯基一样，他请求赶紧宣判。但贝尔德一再向他承诺说，马上要对弗里曼等人提出新的起诉了，到时需要西格尔作证，而他的作证对自己的量刑会有好处。贝尔德不想失去西格尔这个重要证人，失去布斯基政府已经有所牺牲。
贝尔德还不断向证交会的林奇坚持道，检察官办事处的调查只再需要一点时间。他和吉尤利安尼极力阻止证交会往前赶。他们担心，如果证交会先于他们向法庭提出指控，米尔肯和德莱克赛尔的律师团会根据司法程序发现政府的证据，并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布斯基的证词上。他们感到，在时机不成熟时披露调查情况会不利于政府的继续调查。贝尔德和吉尤利安尼顶住压力，不仓促行事。他们还没有试过给米尔肯圈子的重要成员提供豁免的方法。如果被调查者不预先做出真正合作的承诺，他们不会再轻易提出给予豁免，在莉萨·琼斯身上他们已经有了教训。而且，如果被他们豁免者后来被证明是主要罪犯，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要谨慎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现在，他们继续对在米尔肯的关系链上位置靠后的证人施加压力。
贝尔德和吉尤利安尼不断向林奇陈述他们的理由，而这时林奇受到的来自证交会和国会的压力不断增大。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不断宣称一个观点，即它没有被给予在法庭上自我辩护的机会。林奇对吉尤利安尼提出的理由不以为然。他说，检察官办事处对于它不想披露的信息总是可以获得保护令的；起诉的拖延似乎只会加强德莱克赛尔与政府对抗的能力，并使它愈加认为政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林奇还被利曼激怒了，特别是被一些间接消息惹得直冒火。消息说，利曼在游说吉尤利安尼阻止证交会提出指控，并声称林奇和斯特克“太野”，需要受到抑制。但是，林奇又让步了，同意再给吉尤利安尼和贝尔德一个月时间。然后，这个月将过去，而检察官办事处又没有明显进展，于是争论又重新开始。最后，１９８８年７月底，林奇给吉尤利安尼打电话，宣布证交会决定不再等检察官办事处而往前进行。于是，整个政府调查近乎自我毁灭了。
“你们不能这样做。”吉尤利安尼在电话里生气地叫道。 “我们就要这样做。”林奇坚持道。
吉尤利安尼最恨别人跟他较劲，于是他本性中鲁莽的一面显出来了。“如果你们现在提出指控，我们就与被告站到一起。”吉尤利安尼威胁说，“我们将支持一项动议，驳回你们的诉讼。”
林奇简直不相信吉尤利安尼会说出这样的话。吉尤利安尼真地会愿意与德莱克赛尔和米尔肯站在一起，联手敦促法庭驳回证交会的诉讼？林奇向吉尤利安尼移交过利文和布斯基，为帮助吉尤利安尼建立严打华尔街的声誉，自己在布斯基协议问题上承受了负面报道的压力。现在吉尤利安尼怎么能这样对他？林奇啪地把电话摔下了。
面对这种可怕的威胁，证交会决定退让，同意再给吉尤利安尼一个月。他们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刺激吉尤利安尼做出对德莱克赛尔和米尔肯案不利的事。吉尤利安尼平静了下来，并以自己的方式向林奇道了歉。他对林奇说林奇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决不会与米尔肯阵营联合反对证交会的。纽约美国检察官办事处与证交会的关系不久就恢复了，但林奇永远不会忘记吉尤利安尼的威胁。
当政府的调查工作踉跄而行时，米尔肯紧锣密鼓地组织反击。１９８８年３月，按照亚瑟·利曼的建议，米尔肯聘请了一个公关公司——罗宾逊、莱克、莱勒尔和蒙哥马利公司，为他组织公关工作。该公关公司成立时间不长，拼劲十足。该公司负责人叫琳达·戈斯登·罗宾逊，是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公关领域的代表人物。她是南加利福尼亚人，其父弗里曼·戈斯登是个演员，曾在阿莫斯安迪（Ａｍｏｓ’ｎ’Ａｎｄｙ）中饰演阿摩斯。戈斯登与罗纳德·里根一起当演员，两人是朋友，琳达·罗宾逊还是小姑娘时曾在里根的膝上蹦跳玩耍。罗宾逊是个漂亮的金发女子，７０年代从医，当针灸医生。１９８０年，她帮助里根竞选总统，然后当交通部长德鲁·刘易斯的助手。当刘易斯转去沃纳－运通有线电视公司时，她也跟着去了那里。沃纳－运通有线电视公司是一个合资企业，由沃纳通信公司和美国运通银行联合出资建立。在这里，琳达·罗宾逊与沃纳通信公司董事长史蒂夫·罗斯和美国运通银行董事长詹姆斯·罗宾逊关系很近。最后，她嫁给了罗宾逊，并把自己的公关公司搬到沃纳纽约总部大楼办公。她是通过罗斯认识利曼的，罗斯是利曼的客户。在德克萨科公司与佩恩索亚公司旷日持久的争斗中，琳达·罗宾逊受聘德克萨科公司做公关工作，而利曼做佩恩索亚公司的代理，曾亲自见识过罗宾逊的出色工作。罗宾逊三十多岁，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既有强有力的男人——她的丈夫、利曼和罗斯——做后盾，自己本身又有能力。
罗宾逊在公关工作中采用共和党式的“攻击”和反面战策略。她聪敏、大胆而顽强，就是最难对付的记者也视她为劲敌。虽然她很有魅力，但她固执、专横，不讨人喜欢，那些与她意见不一致者——特别是其中社会地位和个人能力不及她的人——对她这个特点体会很深。她有两个秘书帮助料理繁杂的社交和业务工作，包括安排直升机搭载她和丈夫回他们康涅狄格的家，给他们曼哈顿博物馆大楼豪华公寓里的鲜花浇水、施肥，向她提醒弗兰克·辛纳特拉等名流朋友的生日，或照料她的三只查尔斯王猎犬和众多马匹。她经常要一份伯格道夫·古德曼百货商场的最新商品目录，把要买的东西划出来，派一位秘书去采购。她的公司雇员变动率很高。
爱德华·贝内特·威廉斯一直坚决反对米尔肯聘请琳达·罗宾逊或任何其他公关顾问。他公开表示对“公关宣传”不屑一顾，而他自己的公关方法一直用得很好。他通常避见媒体，必要时甚至对记者很粗鲁。无论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客户，他都很少对记者谈话。但是，利曼力劝他接受聘请罗宾逊的决定，而且最后米尔肯自己也坚持这个决定。
罗宾逊飞往华盛顿与威廉斯会见。威廉斯把她带到威廉斯和康诺利律师事务所一个会议室，两人在长会议桌两端相向而坐。他直截了当地对罗宾逊说，他认为公关是浪费时间，也是浪费钱。他觉得让她处理一些关于米尔肯和德莱克赛尔业务的问题亦无不可，但不让她介入米尔肯的案子。威廉斯尽管身体有病，却怒目圆睁，手指头冲着罗宾逊指指点点，大声说道：“给我离案子远点。”罗宾逊提出抗议，气得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但威廉斯决不让步。罗宾逊走了，显然被这次会见打击不小。 尽管如此，罗宾逊开始了工作。不久，罗宾逊、莱克、莱勒尔和蒙哥马利公司组建的一个公关小组在肯尼思·莱勒尔率领下抵达贝弗利山，开始策划工作方案。莱勒尔在沃纳－运通有线电视公司工作时做过罗宾逊的助手，现在是她的主要搭档。罗宾逊以前把客户对象局限为有名望的人。莱勒尔曾在前美国小姐贝斯·迈厄森竞选参议员时为她组织竞选运动。迈厄森后来卷入纽约市政府的“贝斯事件”，被指控不正当地企图对审理她情人离婚案的法官施加影响，但最后该指控被判不成立，迈厄森无罪。
在贝弗利山，莱勒尔和同事们与米尔肯坐在一起，商讨公关计划。他们让米尔肯把自己的主要成就列出来，好据此为他选取公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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