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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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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越发心痛起来。


  袭人笑道:“可是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们偶说一句妨碍的话,你就说不吉利;你如今好好的咒他,就该的了?”宝玉道:“我不是妄口咒人,今年春天已有兆头的。”袭人忙问何兆。宝玉道:“这阶下好好的一株海棠花竟无故死了半边,我就知道有坏事,果然应在他身上。”袭人听了,又笑起来说:“我要不说,又掌不住:你也太婆婆妈妈的了。这样的话,怎么是你读书的人说的?”宝玉叹道:“你们那里知道?不但草木,凡天下有情有理的东西,也和人一样,得了知己,便极有灵验的。若用大题目比,就象孔子庙前桧树,坟前的蓍草;诸葛祠前的柏树,岳武穆坟前的松树:这都是堂堂正大之气,千古不磨之物。世乱,他就枯干了;世治,他就茂盛了。凡千年枯了又生的几次,这不是应兆么?若是小题目比,就象杨太真沈香亭的木芍药,端正楼的相思树,王昭君坟上的长青草,难道不也有灵验?──所以这海棠亦是应着人生的。”


  袭人听了这篇痴话,又可笑,又可叹,因笑道:“真真的这话越发说上我的气来了!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的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他纵好,也越不过我的次序去。就是这海棠,也该先来比我,也还轮不到他。想是我要死的了。”宝玉听说,忙掩他的嘴,劝道:“这是何苦?一个未是,你又这样起来。罢了,再别提这事,别弄的去了三个,又饶上一个。”袭人听说,心下暗喜道:“若不如此,也没个了局。”


  宝玉又道:“我还有一句话要和你商量,不知你肯不肯?现在他的东西,是“瞒上不瞒下”,悄悄的送还他去。再或有咱们常日积攒下的钱,拿几吊出去给他养病,也是你姐妹好了一场。”袭人听了,笑道:“你太把我看得忒小气又没人心了。这话还等你说?我才把他的衣裳各物已打点下了,放在那里。如今白日里人多眼杂,又恐生事,且等到晚上,悄悄的叫宋妈给他拿去。我还有攒下的几吊钱,也给他去。”宝玉听了,点点头儿。袭人笑道:“我原是久已“出名的贤人”,连这一点子好名还不会买去不成?”宝玉听了他方才说的,又陪笑抚慰他,怕他寒了心。晚间,果遣宋妈送去。


  宝玉将一切人稳住,便独自得便,到园子后角门,央一个老婆子带他到晴雯家去。先这婆子百般不肯,只说:怕人知道,回了太太,我还吃饭不吃饭?”无奈宝玉死活央告,又许他些钱,那个婆子方带了他去。


  却说这晴雯当日是赖大买的。还有个姑舅哥哥,叫做吴贵,人都叫他贵儿。那时晴雯才得十岁,时常赖嬷嬷带进来,贾母见了喜欢,故此,赖嬷嬷就孝敬了贾母。过了几年,赖大又给他姑舅哥哥娶了一房媳妇。谁知贵儿一味胆小老实。那媳妇却倒伶俐,又兼有几分姿色,看着贵儿无能为,便每日家打扮的妖妖调调,两只眼儿水汪汪的,招惹的赖大家人如蝇逐臭,渐渐做出些风流勾当来。那时晴雯已在宝玉屋里,他便央及了晴雯,转求凤姐,合赖大家的要过来。目今两口儿就在园子后角门外居住,伺候园中买办杂差。  这晴雯一时被撵出来,住在他家。那媳妇那里有心肠照管,吃了饭,便自去串门子,只剩下睛雯一人在外间屋内爬着。宝玉命那婆子在外瞭望,他独掀起布帘进来,一眼就看见晴雯睡在一领芦席上,幸而被褥还是旧日铺盖的,心内不知自己怎么才好,因上来含泪伸手轻轻拉他,悄唤两声。


  当下晴雯又因着了风,又受了哥嫂的歹话,病上加病,嗽了一日,才朦胧睡了。忽闻有人唤他,强展双眸,一见是宝玉,又惊又喜,又悲又痛,一把死攥住他的手,哽咽了半日,方说道:“我只道不得见你了!”接着便嗽个不住。宝玉也只有哽咽之分。晴雯道:“阿弥陀佛,你来得好,且把那茶倒半碗我喝。渴了半日,叫半个人也叫不着。”宝玉听说,忙拭泪,问:“茶在那里?”晴雯道:“在炉台上。”宝玉看时,虽有个黑煤乌嘴的吊子,也不象个茶壶。只得桌上去拿一个碗,未到手内,先闻得油膻之气。宝玉只得拿了来,先拿些水洗了两次,复用自己的绢子拭了,闻了闻,还有些气味。没奈何,提起壶来斟了半碗,看时,绛红的也不大象茶。晴雯扶枕道:“快给我喝一口罢!这就是茶了。那里比得咱们的茶呢!”宝玉听说,先自己尝了一尝,并无茶味,咸涩不堪,只得递给晴雯。只见晴雯如得了甘露一般,一气都灌下去了。  宝玉看着,眼中泪直流下来,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知为何物了,一面问道:“你有什么说的?趁着没人告诉我。”晴雯呜咽道:“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挨一刻是一刻,挨一日是一日!我已知横竖不过三五日的光景,我就好回去了。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我虽生得比别人好些,并没有私情勾引你,怎么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今儿既担了虚名,况且没了远限,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说到这里,气往上咽,便说不出来,两手已经冰凉。宝玉又痛,又急,又害怕。便歪在席上,一只手攥着他的手,一只手轻轻的给他搥打着。又不敢大声的叫,真真万箭攒心。  两三句话时,晴雯才哭出来。宝玉拉着他的手,只觉瘦如枯柴,腕上犹戴着四个银镯,因哭道:“除下来,等好了再戴上去罢。”又说:“这一病好了,又伤好些。”晴雯拭泪,把那手用力拳回,搁在口边,狠命一咬,只听咯吱一声,把两根葱管一般的指甲齐根咬下,拉了宝玉的手,将指甲搁在他手里。又回手扎挣着,连揪带脱,在被窝内,将贴身穿着的一件旧红绞小袄儿脱下,递给宝玉。不想虚弱透了的人,那里禁得这么抖搂,早喘成一处了。  宝玉见他这般,已经会意,连忙解开外衣,将自己的袄儿褪下来盖在他身上,却把这件穿上,不及扣钮子,只用外头衣裳掩了。刚系腰时,只见晴雯睁眼道:“你扶起我来坐坐。”宝玉只得扶他。那里扶得起?好容易欠起半身,晴雯伸手把宝玉的袄儿往自己身上拉。宝玉连忙给他披上,拖着肐膊,伸上袖子,轻轻放倒,然后将他的指甲装在荷包里。晴雯哭道:“你去罢!这里腌臜,你那里受得!你的身子要紧。今日这一来,我就死了,也不枉担了虚名!”


  一语未完,只见他嫂子笑嘻嘻掀帘进来道:“好呀!你两个的话,我已都听见了。”又向宝玉道:“你一个做主子的,跑到下人房里来做什么?看着我年轻长的俊,你敢只是来调戏我么?”宝玉听见,吓得忙陪笑央及道:“好姐姐,快别大声的。他伏侍我一场,我私自来瞧瞧他。”那媳妇儿点着头儿,笑道:“怨不得人家都说你有情有义儿的。”便一手拉了宝玉进里间来,笑道:“你要不叫我嚷,这也容易:你只是依我一件事。”说着,便自己坐在炕沿上,把宝玉拉在怀中,紧紧的将两条腿夹住。


  宝玉那里见过这个,心内早突突的跳起来了,急得满面红胀,身上乱战,又羞又愧,又怕又恼,只说:“好姐姐,别闹!”那媳妇乜斜了眼儿,笑道:“呸,成日家听见你在女孩儿们身上做工夫,怎么今儿个就发起讪来了?”宝玉红了脸,笑道:“姐姐撒开手,有话咱们慢慢儿的说。外头有老妈妈听见,什么意思呢?”那媳妇那里肯放,笑道:“我早进来了。已经叫那老婆子去到园门口儿等着呢。我等什么儿似的,今日才等着你了!你要不依我,我就嚷起来。叫里头太太听见了,我看你怎么样!你这么个人,只这么大胆子儿。我刚才进来了好一会子,在窗下细听,屋里只你两个人,我只道有些个体己话儿。这么看起来,你们两个人竟还是各不相扰儿呢。我可不能象他那么傻。”说着,就要动手。宝玉急的死往外拽。


  正闹着,只听窗外有人问:“晴雯姐姐在这里住呢不是?”那媳妇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放了宝玉。这宝玉已经吓怔了,听不出声音。外边晴雯听见他嫂子缠磨宝玉,又急“又臊”又气,一阵虚火上攻,早昏晕过去。那媳妇连忙答应着出来看,不是别人,却是柳五儿和他母亲两个抱着一个包袱。柳家的拿着几吊钱,悄悄的问那媳妇道:“这是里头袭姑娘叫拿出来给你们姑娘的。他在那屋里呢?”那媳妇儿笑道:“就是这个屋子,那里还有屋子?”  那柳家的领着五儿,刚进门来,只见一个人影儿往屋里一闪。柳家的素知这媳妇子不妥,只打量是他的私人。看见晴雯睡着了,连忙放下,带着五儿,便往外走。谁知五儿眼尖,早已见是宝玉,便问他母亲道:“头里不是袭人姐姐那里悄悄儿的找宝二爷呢吗?”柳家的道:“嗳哟!可是忘了。方才老宋妈说:“见宝二爷出角门来了。门上还有人等着,要关园门呢。””因回头问那媳妇儿。那媳妇儿自己心虚,便道:“宝二爷那里肯到我们这屋里来?”柳家的听说,便要走。这宝玉一则怕关了门,二则怕那媳妇子进来又缠,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掀了帘子出来道:“柳嫂子,你等等我,一路儿走。”柳家的听了,倒吓了一大跳,说:“我的爷,你怎么跑了这里来了?”那宝玉也不答言,一直飞走。那五儿道:“妈妈,你快叫住宝二爷不用忙,留神冒冒失失,被人碰见倒不好。况且才出来时,袭人姐姐已经打发人留了门了。”说着,赶忙同他妈来赶宝玉。这里晴雯的嫂子干瞅着把个妙人儿走了。  却说宝玉跑进角门,才把心放下来,还是突突乱跳。又怕五儿关在外头,眼巴巴瞅着他母女也进来了。远远听见里边嬷嬷们正查人,若再迟一步就关了园门了。宝玉忙进入园中,且喜无人知道,到了自己房里,告诉袭人,只说在薛姨妈家去的,也就罢了。


  一时铺床,袭人不得不问:“今日怎么睡?”宝玉道:“不管怎么睡罢了。”原来这一二年来,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小时,反倒疏远了。虽无大事办理,然一应针线并宝玉及诸小丫头出入银钱衣履什物等事,也甚烦琐。且有吐血之症,故近来夜间总不与宝玉同房。宝玉夜间胆小,醒了便要唤人,因晴雯睡卧警醒,故夜间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事悉皆委他一人,所以宝玉外床只是晴雯睡着。他今去了,袭人只得将自己铺盖搬来铺设床外。


  宝玉发了一晚上的呆。袭人催他睡下,然后自睡。只听宝玉在枕上长吁短叹,覆去翻来,直至三更以后,方渐渐安顿了。袭人方放心,也就朦胧睡着。没半盏茶时,只听宝玉叫晴雯。袭人忙连声答应,问:“做什么?”宝玉因要茶吃。袭人倒了茶来,宝玉乃叹道:“我近来叫惯了他,却忘了是你。”袭人笑道:“他乍来,你也曾睡梦中叫我,以后才改了的。”


  说着,大家又睡下。宝玉又翻转了一个更次,至五更方睡去时,只见晴雯从外走来,仍是往日行景,进来向宝玉道:“你们好生过罢。我从此就别过了!”说毕,翻身就走。宝玉忙叫时,又将袭人叫醒。袭人还只当他惯了口乱叫,却见宝玉哭了,说道:“晴雯死了!”袭人笑道:“这是那里的话?叫人听着,什么意思?”宝玉那里肯听,恨不得一时亮了就遣人去问信。


  及至亮时,就有王夫人房里小丫头叫开前角门传王夫人的话:““实时叫起宝玉,快洗脸,换了衣裳来。因今儿有人请老爷赏秋菊,老爷因喜欢他前儿做的诗好,故此要带了他们去。”这都是太太的话,你们快告诉去,立逼他快来,老爷在上屋里等他们吃面茶呢。环哥儿早来了。快快儿的去罢。我去叫兰哥儿去了。”里面的婆子听一句应一句,一面扣着钮子,一面开门。袭人听得叩门,便知有事,一面命人问时,自己已起来了。听得这话,忙催人来舀了洗脸水,催宝玉起来梳洗,他自去取衣。因思跟贾政出门,便不肯拿出十分出色的新鲜衣服来,只拣那三等成色的来。


  宝玉此时已无法,只得忙忙前来。果然贾政在那里吃茶,十分喜悦。宝玉请了早安。贾环贾兰二人也都见过。贾政命坐吃茶,向环兰二人道:“宝玉读书,不及你两个;论题联和诗这种聪明,你们皆不及他。今日此去,未免叫你们做诗,宝玉须随便助他们两个。”


  王夫人自来不曾听见这等考语,真是意外之喜。一时,候他父子去了,方欲过贾母那边来时,就有芳官等三个干娘走来,回说:“芳官自前日蒙太太的恩典赏出来了,他就疯了似的,茶饭都不吃,勾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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