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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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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去了,把前面路径竟自断绝。虽然如此,终不免对月伤悲,挑灯自叹。虽然在薛蟠房中几年,皆因血分中有病,是以并无胎孕。今复加以气怒伤肝,内外折挫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日渐羸瘦,饮食懒进,请医服药不效。
那时金桂又吵闹了数次。薛蟠有时仗着酒胆,挺撞过两次: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递身叫打;这里持刀欲杀时,便伸着脖项。薛蟠也实不能下手,只得乱了一阵罢了。如今已成习惯自然,反使金桂越长威风,又渐次辱嗔宝蟾。 宝蟾比不得香菱,正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放在脑后。近见金桂又作践他,他便不肯低服半点。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甚至于骂,再至于打。他虽不敢还手,便也撒泼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
薛蟠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十分闹得无法便出门躲着。金桂不发作性气,有时喜欢,便纠聚人来斗牌掷骰行乐。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是油炸的焦骨头下酒。吃得不耐烦,便肆行海骂,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薛家母女总不去理他,惟暗里落泪。薛蟠亦无别法,惟悔恨不该娶这“搅家精”,都是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宁荣二府之人,上上下下,无有不知,无有不叹者。
此时宝玉已过了百日,出门行走。亦曾过来见过金桂,举止形容也不怪厉,一般是鲜花嫩柳,与众姊妹不差上下,焉得这等情性?可为奇事。因此,心中纳闷。这日,与王夫人请安去,又正遇见迎春奶娘来家请安,说起孙绍祖甚属不端,“姑娘惟有背地里淌眼泪,只要接了家来散荡两日。”王夫人因说:“我正要这两日接他去,只是七事八事的,都不遂心,所以就忘了。前日宝玉去了,回来也曾说过的。明日是个好日子,就接他去。”
正说时,贾母打发人来找宝玉,说:“明儿一早往天齐庙还愿去。”宝玉如今巴不得各处去逛逛,听见如此,喜的一夜不曾合眼。次日一早,梳洗穿戴已毕,随了两三个老嬷嬷,坐车出西城门外天齐庙烧香还愿。这庙里已于昨日预备停妥的。宝玉天性怯懦,不敢近狰狞神鬼之像,是以忙忙的焚过纸马钱粮,便退至道院歇息。
一时吃饭毕,众嬷嬷和李贵等围随宝玉到各处玩耍了一回,宝玉困倦,复回至凈室安歇。众嬷嬷生恐他睡着了,便请了当家的老王道士来陪他说话儿。这老道士专在江湖上卖药,弄些海上方治病射利,庙外现挂着招牌,丸散膏药,色色俱备。亦长在宁荣二府走动惯熟,都给他起了个混号,唤他做王一贴。言他膏药灵验,一贴病除。
当下王一贴进来。宝玉正歪在炕上,看见王一贴进来,便笑道:“来的好。我听见说你极会说笑话儿的,说一个给我们大家听听。”王一贴笑道:“正是呢,哥儿别睡,仔细肚子里面筋作怪。”说着,满屋里的都笑了。宝玉也笑着起身整衣。王一贴命徒弟们快沏好茶来。焙茗道:“我们爷不吃你的茶,坐在这屋里还嫌膏药气息呢。”王一贴笑道:“不当家花拉的,膏药从不拿进屋里来的。知道二爷今日必来,三五日头里就拿香熏了。”宝玉道:“可是呢,天天只听见说你的膏药好,到底治什么病?”王一贴道:“若问我的膏药,说来话长,其中底细,一言难尽。共药一百二十味,君臣相济,温凉兼用。内则调元补气,养荣卫,开胃口,宁神定魄,去寒去暑,化食化痰;外则和血脉,舒筋络,去死生新,去风散毒。其效如神,贴过便知。”宝玉道:“我不信,一张膏药就治这些病?我且问你,倒有一种病,也贴得好么?”王一贴道:“百病千灾,无不立效;若不效,二爷只管揪胡子,打我这老脸,折拆我这庙,何如?只说出病源来。”宝玉道:“你猜。若猜得着,便贴得好了。”王一贴听了,寻思一会,笑道:“这倒难猜,只怕膏药有些不美了。”宝玉命他坐在身边。王一贴心动,便笑着悄悄的说道:“我可猜着了!想是二爷如今有了房中的事情,要滋助的药,可是不是?”
话犹未完,焙茗先喝道:“该死!打嘴!”宝玉犹未解,忙问他说什么。焙茗道:“信他胡说!”吓得王一贴不等再问,只说:“二爷明说了罢。”宝玉道:“我问你,可有贴女人的妒病的方子没有?”王一贴听了,拍手笑道:“这可罢了!不但说没有方子,就是听也没有听见过。”宝玉笑道:“这样还算不得什么。”王一贴又忙说道:“这贴妒的膏药倒没经过。有一种汤药,或者可医,只是慢些儿,不能立刻见效的。”宝玉道:“什么汤?怎么吃法?”王一贴道:“这叫做“疗妒汤。”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搪,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清晨吃这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道:“这也不值什么。只怕未必见效。”王一贴道:“一剂不效,吃十剂;今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明年再吃。横竖这三味药都是润肺开胃不伤人的。甜丝丝的,又止咳嗽,又好吃。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妒什么?那时就见效了。”
说着,宝玉焙茗都大笑不止,骂:“油嘴的牛头!”。王一贴道:“不过是闲着解午盹罢了,有什么关系?说笑了你们就值钱。告诉你们说,连膏药也是假的。我有真药,我还吃了做神仙呢,有真的跑到这里来混?”正说着,吉时已到,请宝玉出去奠酒,焚化钱粮,散福。功课完毕,宝玉方进城回家。 那时迎春已来家好半日,孙家婆娘媳妇等人已待晚饭,打发回家去了。迎春方哭哭啼啼,在王夫人房中诉委屈,说:“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略劝过两三次,便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又说老爷曾收着五千银子,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来要了两三次不得,便指着我的脸说道:“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卖给我的。好不好,打你一顿,撵到下房里睡去!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冀上我们的富贵,赶着相与的。论理,我和你父亲是一辈,如今压着我的头,晚了一辈,不该做了这门亲。倒没的叫人看着赶势利似的。””一行说,一行哭的呜呜咽咽,连王夫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王夫人只得用言解劝说:“已是遇见不晓事的人,可怎么样呢?想当日你叔叔也曾劝过大老爷,不叫做这门亲的;大老爷执意不听,一心情愿。到底做不好了。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迎春哭道:“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苦:从小儿没有娘,幸而过婶娘这边来,过了几年心凈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
王夫人一面劝,一面问他随意要在那里安歇。迎春道:“乍乍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惦记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住个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来还得住不得住了呢!”王夫人忙劝道:“快休乱说。年轻的夫妻们,斗牙斗齿,也是泛泛人的常事,何必说这些丧话?”仍命人忙忙的收拾紫菱洲房屋,命姊妹们陪伴着解释。又吩咐宝玉:“不许在老太太跟前走漏一些风声。倘或老太太知道了这些事,都是你说的。”宝玉唯唯的听命。
迎春是夕仍在旧馆安歇。众姊妹丫鬟等更加亲热异常。一连住了三日,才往邢夫人那边去。先辞过贾母及王夫人,然后与众姐妹分别,各皆悲伤不舍。还是王夫人薛姨妈等安慰劝释,方止住了。过那边去,又在邢夫人处住了两日,就有孙家的人来接去。迎春虽不愿去,无奈孙绍祖之恶,勉强忍情作辞去了。邢夫人本不在意,也不问其夫妻和睦、家务烦难,只面情塞责而已。要知后事,下回分解。
且说迎春归去之后,邢夫人像没有这事。倒是王夫人抚养了一场,却甚是伤感,在房中自己叹息了一回。只见宝玉走来请安,看见王夫人脸上似有泪痕,也不敢坐,只在旁边站着。王夫人叫他坐下,宝玉才捱上炕来,就在王夫人身旁坐了。
王夫人见他呆呆的瞅着,似有欲言不言的光景,便道:“你又为什么这样呆呆的?”宝玉道:“并不为什么。只是昨儿听见二姐姐这种光景,我实在替他受不得。虽不敢告诉老太太,却这两夜只是睡不着。我想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那里受得这样的委屈?况且二姐姐是个最懦弱的人,向来不会和人拌嘴,偏偏儿的遇见这样没人心的东西,竟一点儿不知道女人的苦处!”说着,几乎滴下泪来。王夫人道:“这也是没法儿的事。俗语说的:“嫁出去的女孩儿,泼出去的水。”叫我能怎么样呢?”宝玉道:“我昨儿夜里倒想了一个主意:咱们索性回明了老太太,把二姐姐接回来,还叫他紫菱洲住着,仍旧我们姐妹弟兄们一块儿吃,一块儿玩,省得受孙家那混账行子的气。等他来接,咱们硬不叫他去。由他接一百回,咱们留他一百回。只说是老太太的主意。──这个岂不好呢?”王夫人听了,又好笑,又好恼,说道:“你又发了呆气了!混说的是什么?大凡做了女孩儿,终久是要出门子的。嫁到人家去,娘家那里顾得?也只好看他自己的命运,碰的好就好,碰的不好也就没法儿。你难道没听见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里个个都像你大姐姐做娘娘呢?况且你二姐姐是新媳妇,孙姑爷也还是年轻的人,各人有各人的脾气,新来乍到,自然要有些别扭的。过几年,大家摸着脾气儿,生儿长女以后,那就好了。你断断不许在老太太跟前说起半个字。我知道了,是不依你的。快去干你的去罢,别在这里混说了。”说的宝玉也不敢作声,坐了一回,无精打彩的出来了。别着一肚子闷气,无处可泄,走到园中,一径往潇湘馆来。刚进了门,便放声大哭起来。
黛玉正在梳洗才毕,见宝玉这个光景,倒吓了一跳,问:“是怎么了?合谁怄了气了?”连问几声。宝玉低着头,伏在桌子上,呜呜咽咽,哭的说不出话来。黛玉便在椅子上怔怔的瞅着他,一会子问道:“到底是别人合你怄了气了,还是我得罪了你呢?”宝玉摇手道:“都不是,都不是!”黛玉道:“那么着,为什么这么伤心起来?”宝玉道:“我只想着,咱们大家越早些死的越好,活着真真没有趣儿!”黛玉听了这话更觉惊讶,道:“这是什么话?你真正发了疯不成?”宝玉道:“也并不是发疯。我告诉你,你也不能不伤心。前儿二姐姐回来的样子和那些话,你也都听见看见了。我想人到了大的时候为什么要嫁?嫁出去,受人家这般苦楚!还记得咱们初结海棠社的时候,大家吟诗做东道,那时候何等热闹!如今宝姐姐家去了,连香菱也不能过来,二姐姐又出了门子了,几个知心知意的人都不在一处,弄得这样光景!我原打算去告诉老太太,接二姐姐回来,谁知太太不依,倒说我呆,混说。我又不敢言语。这不多几时,你瞧瞧,园中光景已经大变了。若再过几年,又不知怎么样了。故此,越想不由的人心里难受起来。” 黛玉听了这番言语,把头渐渐的低了下去,身子渐渐的退至炕上,一言不发,叹了口气,便向里躺下去了。紫鹃刚拿进茶来,见他两个这样,正在纳闷。只见袭人来了,进来看见宝玉,便道:“二爷在这里呢么?老太太那里叫呢。我估量着二爷就是在这里。”
黛玉听见是袭人,便欠身起来让坐。黛玉的两个眼圈儿已经哭的通红了。宝玉看见,道:“妹妹,我刚才说的不过是些呆话,你也不用伤心了。要想我的话时,身子更要保重才好。你歇歇儿罢。老太太那边叫我,我看看去就来。”说着,往外走了。袭人悄问黛玉道:“你两个又为什么?”黛玉道:“他为他二姐姐伤心,我是刚才眼睛发痒揉的,并不为什么。”袭人也不言语,忙跟了宝玉出来,各自散了。宝玉来到贾母那边,贾母却已经歇晌,只得回到怡红院。
到了午后,宝玉睡了中觉起来.甚觉无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袭人见他看书,忙去沏茶伺候。谁知宝玉拿的那本书却是《古乐府》,随手翻来,正看见曹孟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首,不觉刺心。因放下这一本,又拿一本看时,却是晋文,翻了一页,忽然把书掩上,托着腮,只管痴痴的坐着。袭人倒了茶来,见他这般光景,便道:“你为什么又不看了?”宝玉也不答言,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袭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管站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忽见宝玉站起来,嘴里咕咕哝哝的说道:“好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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