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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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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美丽香甜,始终持续,直到天明。
天一蒙蒙亮,恋雪就被江南风从被窝挖了出来,说是要赶在出海前与李村长道个别。
一个月来,李村长对她的确颇为照顾。上到头巾衣服,下到□鞋子,她身上的东西无一是李村长赞助的。再说,一个村子就这么大,对方又是管事的,也于情于理都该和人家打个照顾。
站在门口听完江南风的道別辞令,李村长别有深意的打量陈恋雪一个来回,看得她汗毛直立。随后,一个厚实手掌重重拍在了她的小肩膀上,耳边紧接着响起李村长语重心长的告诫:
“你一个女人,路上可要多照顾南风。自家男人,自己得护着是不?可别亏待了他。”
语气一顿,李村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塞到恋雪手中:
“这是昨天南风说你们要出门子,我拖他代笔写的一封介绍信。上面有我的印鉴,你到瞭望后拿着它去衙门找李大山,那是我铁姐妹儿,看到信后定会好好招待你。好了,你看这日头脸都露全了,我得下海了,你们也早点走吧。”
说罢,李村长又深深一眼江南风,做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便转身唤田氏给她拿家伙式儿,起身出海去了。
、瞭望镇(一)
瞭望是距海崖最近的一个城镇。
海崖中,各村渔民都会来镇里贩卖捕捞上来的海物,也会在镇中挑选自己所需的物品。西海海域夏季盛產海驮和青勾。海驮是一种鳞很细的鱼,断海水后亦能存活10天左右才会断气,味道非 常鲜美。青勾则是一种软体水生物,产量较小,但其肉用来煲汤对安胎有奇效。每年一入夏,来自全国各地的商家便开始大量涌入瞭望镇适机采购。海驮、青勾,再加上以肥美闻名天下的海崖秋蟹和西部山丘特产冬果,使得瞭望镇子店家林立,放眼望去一片繁荣。
尽管江南风已经大致和她介绍过瞭望镇的概况,可当身临其境,陈恋雪还是有种置身梦中的错觉。
十余米宽的街道两边,是一栋挨着一栋两三层高的民间作坊式商铺,或门上挂着牌匾,或门口摆着样品、雕像,或梁上悬着青布大字的商旗。一眼扫过去,各家店面经营的总类也是五花八门。
全然不顾陈恋雪的眼花缭乱与目不暇接,江南风领着她轻车熟路的拐进一个悬着“瑞祥客栈”大字旗的三层商铺。两人刚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入座,店小二就满脸堆笑的跟到面前。
“这位客官,江师傅,是打尖,还是用饭?”
见店小二的样子,分明是认识江南风,但这话,却是朝着她说的。
江南风倒也没在意,直接转过头,用那双墨色眼眸深深的望着她:“主,累了吧?瑞祥客栈的炭烧鸡是瞭望的一大招牌,不如点来尝尝鲜如何?
听到那声“主”,恋雪忍不住周身一抖,心头小小恶寒了一下。
虽然路上说好为了方便不落人口实,她要扮演江南风的妻主,但……偷偷瞄了一眼男子波澜不惊的深邃凝视,恋雪只感到越发的一头雾水。
对外宣称自己是他的妻主,不是恰恰落了口实么?若是再联系到那个压上身份证的约定……真是十二分猜不透身边这个男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将视线转向正等着自己点餐的店小二,恋雪忍不住暗暗腹诽,因为是女人,就把她当个主事的了?!她现在就是一土包子进城,一问三不知,看什么都新鲜。这小二真是没有看人的眼光……
心里碎碎念着,恋雪面上倒是扯出一抹甜腻的笑。不就是演夫妻档么?who怕who!偏过头深深回望进江南风的眼底,恋雪嘴角一勾:“南风,你知道,我对吃不挑的。点什么按你喜欢的就成,一切交给你安排就好了。”
听着她那含糖量四个加号的小嗓音,江南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顶着她深情款款的目光直接转头云淡风轻的对小二交代道:“张姐,麻烦帮我们订两间上房,来一份炭烧鸡,一份三鲜汤,两碗饭。”
小二看看陈恋雪,又看看江南风,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张罗去了。见状,恋雪连忙凑近了小声问江南风:“这店家你认识?”
“恩,当初刚到瞭望的时候就是吃住在这里,之后每次来镇上也是吃住这里。”
就这样?这样的话应该算是熟客了,可看那店小二的态度,倒是有些……恋雪眨了眨眼,没再多问。管他熟还是不熟,和她都没有一毛钱关系。
吃罢了饭,又到楼上房间将行李安置好,江南风便让恋雪背起冬果,和他一起去药店将其卖掉。而背起筐的瞬间,看着站在身边一脸理所当然的男子,恋雪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果然不是同一个世道。
以前出门,都是男人帮她拿行李。可现在,行李几乎都是她在扛着。没办法,她得从善如流啊,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颠了颠肩上的筐,恋雪暗中赞叹了几番大自然的神奇。这里很多生物与自己的世界并无不同,比如螃蟹、鸡、大米等等;但也有很多是自己世界没有的,比如现在她肩上的冬果。
她与江南风相遇时,南风就是去上山采摘冬果。这冬果是在入春时分生长成熟,摘下来后要晒至入冬颜色由红转绿了方能食用,据说能解百毒。因为只长在海崖的丘陵地带产量较少,越往内地去价格越高。江南风路上时候就对她说过,当初摘下来的那些冬果,一部分在瞭望卖掉换路费,一部分到了明滨再卖,余下的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一路跟着江南风进了药铺,恋雪惊奇的发现药材类竟然是明码标价——她虽然不识字,但听旁边同是卖药的人聊天也能知道一二。现在时令进价多少,卖价多少,墙上的板子标的清清楚楚。暗中感慨这药材市场竟然已经成熟到这种程度的同时,恋雪面上也没闲着,按着江南风的暗示一步一步交了货领了银子,心下不免再抱怨几句。
文明程度低的社会就是麻烦!这点小事儿是个人都能搞定,就因为江南风是男子不方便抛头露面,就得她这个不熟悉状况的人出头来做,真是#¥%@!
将银币收入怀中准备回客栈,恋雪的脚还没等迈出药店大门,旁边却是窜出来一位三十岁上下浓眉大眼青巾白褂的女子,一伸胳膊,将她和江南风给拦了住。
干巴巴的眨了眨眼,恋雪偏过头见江南风也是一脸的莫名,心中就多少有些画魂。看样子,似乎江南风也不认识来人。莫非,是刚刚卖出的冬果有什么问题?
拦路的女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表情茫然的陈恋雪,又看了看安静站在一旁的江南风,面皮突地泛起了一层红,咳了一声没头没尾的从嗓子逢里挤出一句:“这…这位妹妹,不知道,不知道阁下现在需用钱财否?”
闻言,恋雪眼睛突地瞪的老大,整个人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问她需用钱财不?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转过头求救的看向江南风,却见他双目微微眯起,抿着嘴站在那里直直盯着青巾女子,竟是全然没察觉她在发出SOS视线。越发茫然的顿了顿,恋雪收回求救无果的目光,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自力更生的试探道:“不知,这位大姐有何指教?”
她们所在的药铺前厅很是宽敞,如今正值药材买卖旺季,店里人来人往的,少不了有些吵闹。只是,这青巾女子出挑的身高和生硬突兀的行为,哪怕动静闹的不大,也是尤为引人注意。
原本吵闹的大厅如退潮般安静下来,青巾一见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面皮又更红了一层,嘴里喃喃的,那摸样倒像是紧张到有些说不出话。
见状,恋雪心中有些不耐,不动声色的抓起江南风的手腕,打算抬脚走人。而青巾见她们要走,一时也顾不得面臊,张口便喊出了一句:
“100个银币!让你的这位小待陪我一夜,可好?!”
、瞭望镇(二)
陈恋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人刚刚说的是什么?不会是她听错了吧?
她要花钱找江南风陪她过夜?还问自己可好?!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公共场所!竟然如此唐突的把自己拦住,说这种狗屁不通的混账话!她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怎地?
本能的转过头看向当事人的男子,江南风顶着众人齐刷刷的,或暧昧或玩味的目光,抿着嘴将脊背挺的笔直,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如果不是她看的仔细,几乎都要忽略了男子掩在袖子下那握得紧紧的拳头。
青巾见恋雪只是看着男子不答话,急的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又加了一句:
“若…若是觉得100个银币少了,那…那我再加100个,可好?小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明儿…明儿天亮,一定把人完好无缺的送回你身边……”
转回头盯住青巾女子,恋雪心中怒极,面上反而笑了起来。伸过手握住江南风袖子下那攥得快拧出血的手指,恋雪嘴角一挑,轻轻柔柔的说道:“这位姐姐,你是打哪儿看出他是我的小待?你见过谁家小待有他这般的气质相貌?你见谁家对待小待,像我对他这般敬重的?嗯?”
被恋雪那快睁出来的眼睛狠狠瞪着,青巾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张大了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不是你的小待?不可能吧?他,他一个男子出门不带面纱,定是许过人的!我是看他耳朵上并没有耳饰,这才,这才过来开口……你竟然说他不是你的小待?不是小待,难道还能是你的正夫不成?不可能!你才多大啊?16?17?他看上去怎么也有二十四五了,哪有人会娶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正夫?而且,而且他耳朵上根本就没有正夫应该带的耳饰!”
话声一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集中到江南风的耳朵上。那对耳垂圆润白皙,小小的耳洞也细腻撩人,但确实,并没有任何配饰。
这女人到是挺会自说自话啊,欺负自己不懂这儿的规矩是不?站在那冷冷的哼了一声,恋雪一瞬不瞬的盯着青巾的眼睛,抬手将自己耳朵上那对红色三叶草状的18k耳钉摘下来,慢条斯理的将其放入江南风手心,
“谁告诉你不可能?我不过是觉得一般的凡品配不上他,这才没有让他随便带什么。真是没想到我们这种家~务~事~竟还惹来大姐你的误会了。”语气一顿,恋雪转过身一脸温柔的看向江南风,“这个,你先凑合着。等我寻到我认为配得上你的耳饰,一定亲手给你换下来。”
看着江南风接过耳钉默默带上,恋雪这才转过脸挑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仰高脖子摆出标呛声的架势——这耳钉也带上了,我的态度也很明确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概是万分意外于陈恋雪的反应,青巾的一张嘴干巴巴的张了又张,嗓子更是整个紧住无法发出明确的声音。而正在僵持间,青巾身后却是走出来一人,颇有气度的抬手拍了拍青巾的肩膀:
“表姐,算了,看来这位妹妹很是宠爱这位公子。我们也不能夺人所好啊,是不是?”
闻声,恋雪瞥向说话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身材高挑纤细,五官端正没得挑,耳朵上还配了一对做工相当精细的镂空金坠。女子一身天蓝色丝质长裙往那里一站,整个一儒雅佳人。就算放在自己世界,那也是一骨感美女。
那青巾听了丝裙的话后,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只是依旧时不时的用眼睛瞄着江南风。见状,丝裙又拍了拍青巾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扭头对恋雪说道:
“这位妹妹,刚刚我表姐有些误会,给你和你的夫君添麻烦了。我带她向你道歉,请别放在心上,表姐她并没有恶意。”
啊哼~!
恋雪挑着眉毛来回打量了一圈眼前二人,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敢情儿这是唱双簧呢?正腹诽着,恋雪却感到有只手悄无声息的探过来,小力的拽住了她的衣袖。顺着那只手看上去,江南风迎上她的视线用口型轻轻说道,走吧。
自然要走。恋雪心里也是明白,这青巾丝裙二人穿着打扮都不似普通人家,若真和对方闹太僵了,吃亏的很大可能是她们。
“既然已经弄清楚是误会,那我们就此别过,不劳两位相送了。”
一句话说完,恋雪拉起江南风的手,不理会那两人的反应,顶着大厅里齐刷刷的目光快步走出药铺,直过了三道街,才敢将手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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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的三道街外是一片民宅,恋雪站定的那家院子里有几棵她不认识的树,树的枝叶从护墙上面铺蔓开来,在墙外投下了好大一片的阴影。一路下来,江南风始终低垂着眼安静的跟在她身后,即使她松开他的手转身正视着他,两人也是相对沉默了半晌。
终于,江南风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眼眸,阳光透过树枝淡淡的映在他的脸上,在某个瞬间让恋雪产生一种,面前这个男子淡得简直就像一抹快要化掉的影子的错觉。而还未等她缓过神来,江南风就已经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只是用一种就事论事的语气说道:
“抱歉,耳饰的问题是我疏忽了。”
愣愣的看着男子,她突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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