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在上-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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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吴家的态度，怕是这婚事有得折腾。”

“呵……”念薇现在都已经淡定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的真的深切感受到了与前世的巨大不同。

一年前卓世凡殿试作弊一事虽然和司命预料的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没过多久就完好无损的给放了出来。当然，完好无损是指身体上的，精神上知否受损暂不可知，但名声上绝对是一坠到底。原本卓世凡在盛庆世家子弟中也算得上拔尖的青年才俊，这事儿虽然没有全面公开以致人尽皆知，但也基本上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基本上卓世凡的出仕之路在还未展开的时候就断掉了，毕竟是犯在了皇帝手里，这案底一旦留下，想翻盘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不过有道是凡事无绝对，至少卓家老爷子，当朝卓丞相的反应还是很镇定的。

在卓世凡出狱之后，先让他在家修身养性闭门谢客，半年后以非常低调的方式和内阁学士吴伯梅之女订婚。这一事件几乎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吴伯梅是谁？东原官场上出名的老学究老顽固之一，科举作弊之事在他眼中绝对堪比造反，可卓家楞是在有这样的前科下和吴家结亲了，并且在这门亲事面对外界的质疑时，吴学士还出门辟谣了，表示人谁无过，卓世凡现在已经改过，自己相信他看好他才会将女儿嫁给他，并无所谓的卓相以权势威胁之说。

现在这事一出，好容易渐渐淡出盛庆八卦热门的卓家这次怕又得再登首榜了。

司命神色平静，继续爆料：“那个怀孕的妾室，姓薛。”

薛若水……不，这辈子的她已经没了得到薛若水这个名字的机会，现在的她即便和曾经一样成了卓世凡的人，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次的她不再是卓世凡一心爱恋放在掌心里呵护疼痛的爱人，只是个容色俏丽出身低贱的侍妾薛氏而已。

“那卓家准备怎么处理？”以念薇对薛若水的了解来看，这个孩子的存在恐怕是她有意为之，只是这一世没了卓世凡的倾心爱恋，也没了卓世凡为之打造的清白出身，也不知薛若水会如何。

司命道：“按惯例多是留子去母，不过以卓世凡目前的境况来看，那薛氏怕是母子皆亡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念薇沉默半晌：“这，是卓相的意思还是卓世凡的？”

她不是同情薛若水，前世的遭遇让她不可能圣母得起来，只是当得知薛若水可能会落得比自己前世更不堪的结果时，她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司命道：“不过是个自己贴上来的戏子，能给她个名分已经是卓大公子大发善心了，现在居然不识好歹蹦出来差点坏了大事，别说卓相，光是想着东山再起的卓世凡就不会放过她。”

“呵呵……”念薇已经不想对此多做评价，前世自己带了满心的后悔和怨恨死去，未喝孟婆汤转世后总是想着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要如何如何干净狠辣的报复回去。

可真当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时，那种刻骨仇恨却在安宁快乐的日子里慢慢湮没，这也许算是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愚蠢，但她也谨记了教训，这一世不曾掺和到二人中间。现在她的日子依旧平静幸福，可那两人却不再如前世一般快活，不知道这是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


084　终章

司命静静的看着念薇坐在椅子上出神，只是神色微有变化，可也够司命解读念薇此时的大概心理活动了。

见念薇隐有释然之意，司命很是满意。前世的伤痛再深刻，在生命中占的比例也不能重过现在，所以，他会让念薇逐渐忘却。而那些曾经伤害过念薇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哪怕念薇可能已经没了报仇的念头。

“宗粟……”

念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就是司命满带柔情的双眸，本就决定抛弃某些部分的心田刹那间便被这份温柔填满，不由得轻唤眼前人。

司命的神态语气和那日在姚氏坟前一模一样，温和，平静，却能让人瞬时安定下来：“嗯，我在。”

那一刻，念薇几乎要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可一想到这个时代对鬼神的畏惧，就又咽了回去，只换了一种隐晦的说法：“宗粟，如果曾经有人伤害了你，但是他却失去记忆不记得这些了，你受到的那些伤害于他而言可能就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那你还会仇恨并报复他么？”

司命自是知道念薇指的是什么，想了想，道：“若是我，会。伤害已经发生，不是一句不知道不记得就可以化解的，你已忘却，可我还记得。”说到这里，司命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不过，这因人而异，只是我天生便不是以德报怨的性子而已。”

“那如果有人放弃报仇，你不会觉得她很懦弱么？”念薇明白自己的表述和实际情况有所差别，前世仇怨和失去记忆不是同一种情况，可司命非常坚决的态度还是让她心头一颤，忍不住继续问了下去，别人会如何看她她不在乎，可若是连宗粟也……她不想再想下去。

司命的答案很快让她抛弃了这份担忧，他摇头道：“我不觉得这是懦弱，我说过，这样的事情因人而异，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我们不能用看事情的观点去决定别人的人生选择。或许放弃报仇的那个人觉得他自己平静祥和的日子更好而已。其实，能够放下仇恨，未尝不是一种勇敢。”

其实总结起来说就是每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不尽相同，不能一言而概。不过不管怎么说，司命的话还是让念薇揪紧的心放松下来，非常轻快的笑起来：“嗯，你说得对，那只是各人的选择而已。”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彻底放下仇恨什么的，心头还是憎恨着他们的，只是不想绞尽脑汁的去报复而已，反正自己没动手他们不也遭到报应了吗？

当然，在很久很久之后，念薇会知道这一世里所谓的卓薛二人的报应都是人为的，但那个时候，这两个人的名字在她心中已经划不起任何一丝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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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礼前一天，念薇一觉醒来，却非常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发生什么事了？！

念薇从床上坐起来，先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还穿着午睡前的那一套衣服时不禁松了口气。

还未等她有进一步查探，便听见一个很是熟悉的轻笑声：“看什么呢小丫头？”

“你……”念薇听出这是司命那师傅慕子南的声音，猛的抬头，余下的话却因为看到慕子南的脸而彻底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以本来面目示人的慕子南见念薇愣在当场，居然也没发怒，而是继续保持着笑容，道：“怎么样，好看吗？”。

念薇不是没见过长得漂亮或者英俊的男人女人，可没有任何一个能与眼前的慕子南相比，那已经不是好不好看能形容的了，那是一种超出性别的美，绝对的惊心动魄。

所以面对慕子南的问话，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点了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子南又道：“那不要李家那小子了，嫁给我好不好？”

咔嚓。

之前因为美色而迷茫的神智刹那间回归原位，念薇看着慕子南那张美得不似人间该有的脸，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在和你徒弟抢媳妇？”

慕子南居然非常认真的点头，道：“是啊，所以你答应不？”

“不。”

念薇非常果断，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犹豫。

“啧，果然啊，男人只有脸好看还是不行呐！”

慕子南放弃得也非常果断，念薇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这厮不会是闲着无聊了逗自己玩呢吧？她可没忘记慕子南是个貌似脑回路比较奇怪的人。

慕子南没理会念薇在想什么，而是笑着站起身对门外扬声道：“喂，听见了吧小子，她连我都不愿意嫁，你就更没机会了。”

念薇目瞪口呆，门外还有一个？！

“算了，好歹你也是付了钱的，让你再和她说几句话。”慕子南蹦上窗台，和平素司命来去念薇房间时一样飞了出去，声音却依旧清楚的传了进来，“快点说哟，我那徒弟可不是吃素的，估计再过个一时半刻就到了。”

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吗？！

念薇表情有些傻乎乎的坐在床上，直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事情发展轨迹太过诡异，就算有强大脑补能力的她一时间也没弄明白，慕子南出现已经够奇怪了，另一个是谁？

莫非是……

房间里静静的，门外的人一直没出声，过了很久，念薇终于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

翌日项家长女订婚宴时，章君信坐在宾客中间，遥遥对着主桌的方向举起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的世界太过黑暗阴冷，终究不适合你生存，所以……便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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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以后，除了司命来的时候走正门的次数变多意外，对念薇而言并没有任何改变，两人的相处模式依旧和以前一模一样。

两人的芯子都非是正品少男少女，什么害羞尴尬之类的情绪都几乎不会出现，就算念薇算是司命的初恋，可万年老妖怪的芯子，那里还有什么情窦初开的朦胧羞涩。

因为有强大的家族遗传——司家的人一贯就是看上了就果断动手，一旦视之为自己人，便是绝对是宽容护短到极点。再加上念薇本就不是个喜好惹事蛮不讲理的性子，两人相处起来是想闹矛盾都找不到爆发点。

于是时间静静流逝，念薇日益长大，从小姑娘渐渐长成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

关于司命的历史也按照念薇记忆中的样子发展着，虽然小方向有了变化，可最大的一条主线还是坚持了下来。

关于卓薛二人的消息，念薇自那之后再没主动关注，可对卓世凡非常没有好感的司命还是不时告诉念薇。

比如卓世凡的侍妾薛氏在生孩子时难产，母子均亡。

比如卓世凡为了如期娶到卓家小姐，发誓此生不再纳妾，并且不会有任何庶出子女存在。

比如卓世凡最终违背了当初娶妻时的诺言，在妻子吴氏有孕时同盛庆当红的戏子搅到了一起，吴氏惊怒之下小产，吴伯梅愤而与卓家决裂，并请求皇帝下旨让女儿与之和离。

这一事件让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卓家处境更加艰难，此时在朝中已声望不低的司命带回了西辽十年互补侵犯的合约，于是新旧丞相更替几乎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圣旨于朝堂宣读那一刻，曾经权倾朝野的卓相一瞬间老了不少，看着可以算是年幼但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的新丞相，他不禁想到了此刻被禁足在家的嫡长孙。

那个曾被他寄予厚望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不知为何在那年殿试时做了那样荒唐愚蠢的事情，而自那之后，那个孩子就像被上天厌弃了一般，就算自己费尽心力为他重造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就算他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奋斗，可事情的走势总是不受他们控制，越努力只会让结果越难堪。

渐渐的，世凡不再相信他，也不再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最满意的继承人自暴自弃，慢慢腐朽堕落，成为一摊再也扶不上墙的烂泥。而他们卓家，也将彻底跌落尘埃，不复曾经荣耀……

卓相想到这里，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那站了几十年的地砖冷笑，这便是帝王心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那个新受封的少年，能力和野心绝不是自己当年能比得上的，呵呵，他便要看看，他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卓相在想什么司命没空去理会，下了朝堂之后，他只在僻静处换下朝服就直奔项家，并且又一次不走正门直接飞窗而入。

念薇正在房间里绣花，司命从窗外飞进来时她差点给戳到手，正想抬头瞪司命两眼，却看到那个已经彻底蜕变的男人慢慢屈身，如同自己曾经给他讲过的后世的求婚礼仪一样，单腿下跪于自己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那双熟悉的弯弯笑颜中满是谨慎和认真。

“念薇，嫁给我吧！”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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