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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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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好象被人用指甲猛的掐了一下,渗出血来,有种模糊的痛意。
而长大的她,变了的她,如此陌生的她却再没有了耐心与默契,再陪同自己一起吵闹。
心越痛,越是出口挑衅,越是故意和她吵闹。
她越是不在意、不上心,她心里越是没了他,她越是变本加厉的生疏和冷淡。
她再没有了心思和自己一同放风筝,看纸鸢摇摇,春花灿灿,听雨声,观四季变化。互相述说心头寂寞,微笑拥抱,感叹身边有彼此多么幸运。
她府上的人越来越多,在他心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挑衅越多,话语越冷淡,自己也慢慢的失去了诘问的心思。
心越来越冷越来越麻木。眼睁睁看着。越来越生疏。
都是她的人。春风得意温香软玉,想必是风流快活的。在她心上的人越来越多,她在意的人也于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自己呢——她何尝想想自己这个挂名的正夫?
再不稀奇,那他曾经也是她幼年的玩伴,她怎么能这样心狠,一面再不见?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拉下脸面,低到了尘埃里,她见之如未见。她只有冷冷的嘲讽。
不再奢求其他。可他只希望她能稍稍改变一下表情,为自己改变一下那不变的客套的生疏的表情。
或喜或怒,都是在乎。
他说不出什么暖心的话,即使是担心,也被迫包裹上一层嘲讽的外壳——因为怕自己的心被拒绝,所以要自己好好包裹好自己,即便她不在乎,也不会觉得受伤,即便她不上心,也不会太难过。
这样会好过得多。
原来以为,冷眼嘲讽着会好过许多,可她终究是恼了,她恼了,真的生气了,笑得冷漠,冷的好似极地的冰,眼中的寒意让自己瑟瑟发抖,心里却也是冰寒地冻。
她恼了。生自己的气。为了一个男子,对自己发火了。
她恼了。
为什么呢?
原来她除了冷淡的对自己假笑,也会有另外的表情,为什么如愿以偿却如此的疼,全身都在阵阵抽疼,胃疼,头疼,心更疼。
她说,“呵——你以为你是谁,我身边决不缺少个人暖床,你以为你是谁!”
她说,“你很烦,既然两相生厌干嘛不走远点,我明明都避开你了你干嘛还死皮耐脸的跟来跟去!”
她说,“什么婚约,如果可能我宁愿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
……我以为,我是你的夫,如你初遇所说的一般,是你的夫……
……我以为,你并不讨厌我,你只是忘了,你只是忘了我们曾经如何的好,如何温柔的彼此扶持……
……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因为与自己约定未来的人是彼此而感觉幸福……
疼。
忍受不了的疼。
心不停的痉挛着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涨一涨的发着疼。
恍惚间,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清明又一阵糊涂,但不管是怎样的清醒难受时,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在他脑海里盘旋不下——
“原来你就是我以后的夫啊,我想见你很久了——”
他告诉自己,从她那句话起就不允许再流泪,绝对不再为她而心疼,而担忧,而心思迷糊。
他累了,他真累怕了。一颗心总为她兴奋愉悦为她而心惊胆战为她而心痛的不可抑制,真的累了。他不再奢求些什么。他也不再需要她的喜欢。
他不怕,他无所畏惧。如此卑微的爱恋他不再需要。
国风国风,国之风范——
先皇陛下这样评说,他是国风,堂堂丞相的公子,皇室宠臣,天子骄子,是被锦衣暖玉围绕的公子啊。
不要了。他不要再爱她。不要再为她哭。不要再为她而心疼。不要再想着她什么都没法做。
他会有他的光辉前程,会像以前一样满心满意愿意成为像是他的母亲一般顶天立地的人
所以,他都下了决心,那就不要再这样温柔,不要这样温柔的对待他。
不要了。
真的,不要了。

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雨水愈发丰沛,涨水的时节到了。
自从这雨水下下停停,停停又下下后,端木王府已是水漫金山。
杏正焦头烂额着。王府排水道不知哪里堵塞,排水排得慢,偏偏雨水来得太过迅即。弄得现在行走,皆穿木屐,等隔几日,估计就得踩高跷了。
墨玉这时候倒也帮得上忙,除了一见水滴就自觉拿个面盆在下面站着以外,这家伙跟猴子一样,爬高爬低的,估计他心里对这雨还挺乐呵。
王府杂事又多,她还好有锄禾一旁扶持,她推了一半给锄禾,两人都背地里唉声叹气。
还好还有谢若莲公子打理后院。在这种繁杂时候,公子清明,言语总能中第。杏十分感佩。
谢若莲是谁?自然也是王夫之一。
后院事繁杂,不能无人监管。杏虽是王府管事,可若后院事情琐碎繁杂,她一堂堂女子,也当避嫌。
端木王府因为王女尚未迎娶正夫,所以后院事物暂且由谢若莲公子代管。公子看似待下宽和,其实内里清明,赛过一般女子,杏一向佩服得很。
虽论资历,谢若莲进府晚,论恩宠,谢公子也并非红人。只是公子自有王府立足的本事。这般的大家公子,自有其妙处,且容后来再谈。
说到资历。这府里最有资格的,莫过雨霖铃,梅容二人。
梅容公子在府里一向是来去自由的。且不说随意闯门,就是出府不回,也没人敢大着胆子去管。
平心而论,杏对这摸不透的梅容公子内心亦有看法,不敢轻信。毕竟梅容自小江湖长大,虽是武林大家之子却甚少受拘束,其心思机敏深沉,身手亦好,善毒善药,实非寻常人物。
只是这梅容亦是个痴子。为了王女,竟能舍江湖意气,撇下如风的性子追随而来。
至于那位雨姿清润,不沾尘俗的雨霖铃公子,则又当别论。
浑身上下皆是解不开的迷,入府时间最长,却避世居住,从不出现。满心不上心的冷淡,王女却不在意,杏只听王女曾安静感叹,“我何其幸也,竟能有他红尘作陪;亦何其不幸,其心如匪石,不可转也。”
“他心不牵挂于我,何其寂寞。”
元生公子则是巣洲藩王的世子,金贵人儿,年龄轻,心思清浅纯洁。及了弱冠就浩浩荡荡的被王女娶进府来。
温柔如董曦小爷,秉气虚弱,心性柔软,使人担心。
至于萦枝公子,则是圣音皇商之子,通身的气派比皇家贵人更尊贵。
这三人,一个年少单纯,一个温柔心性,还有一个看似高傲,其实至刚易折,皆是能一眼看透的干净男子,杏并不惧其有伤害王女之心。
白莎草儿则是杏看不透的人。杏微叹。
其余几人,自王女苏醒后还未来得及见面。
清爽机敏如谢公子。雨公子则非我尘寰中人。茗烟公子将军虎子,少年心性早熟,沉默隐忍。浅苔公子孤悯,则性情古怪,让人不知头脑。
王女心尖上的人是谁,她杏又如何猜得到?
她还是安心处理她手中这堆杂事吧,杏看着面前积水重重的王府,一叹气。
*** *** ***
随着雨季到来的,还有这重新苏复的国度。
天子脚下的今城喧闹,而初春的端木王府,也好似一条微有暗潮汹涌的河流,似乎有破冰复苏的迹象。
府外的广阔天下则是与之相反的喧嚣热闹。新皇初登百业待新,万事更替。
百川终究汇入海,新力量的崛起如春潮浪涌,不可阻挡。
南湘昏迷中错过了许多大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丞相告老未准。朝堂如市场,争抢喧闹得近乎不堪。势力增消间此落彼浮,一片混乱景象里,一介男子登上了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
姓徐名止,虽为徐世家嫡子,平素却是不显的。谁想,今日一朝亮剑,竟一鸣惊人。
老丞相,即国风之母,在新帝登基初始,便欲告老辞官而去。
新帝百般挽留之下,遂暂留今城。
只是丞相抽身官场的心思越发明显,朝廷原有一股清流,随着丞相逐渐退隐而缓慢消散。有的黯然离去,有的心灰如死,告老的告老,辞官的辞官,即便是留下的也不成一派,疏疏落落散在朝野。
新帝一指未动,朝中老臣便去了大半有余。
徐止,性深沉,平日喜着黑衣,行事诡秘,又被称为黑衣丞相。短短日子,便已树立其威势,众人迫于淫威皆俯首。只背后议论不断——
一介男子,区区男人,竟然登上百官之首丞相之位……哼哼,指不定也是同前朝宵姓男人一样,以色侍人……不知用了什么下贱手段,谋取到手,哼……说不定是女帝禁脔呢?……
话到此处,又忙住了口,彼此交换一个意会暧昧的眼神便过去了。
留下一个暧昧残局待收拾。
朝堂间,老臣离去,所空出来的缺省,尽由新帝历来培植心腹担任。世家子弟填充其余空位。贫寒庶族学子除了争抢其他剩余有限的职位外,几乎无出头之路。——拓宽人才获取渠道,亦是新帝心头之患事。
南湘自苏醒起,一直被软禁府中,朝廷这一系列变动自然与她无关。自一开始,南湘便被排斥于朝廷之外。
只是皇室血脉本是单薄,刻薄如女帝亦不能随意提及杀伐二字,此乃南湘之幸也。
除却被软禁的南湘外,单薄的皇室只剩当今女帝以及与南湘同父所处的皇子碧水南漓。几个异性诸王,如巣洲王元白等,亦在先前削藩剪除中逐渐不成大气。
南湘被软禁府中,就连身处今城,却也无法观望一眼。
她只能阅读书籍,从字里行间慢慢填补她心中对未知世界的空白认知。
圣音地处南部平原,东面是海,气候润湿,四季分明。今城是一国之都城,寒江离水在此处交汇,又不回头的奔往更远的地方。
圣音背面是北国,到处被冰雪覆盖。
南面则是性情平和的大奚。而被崇山峻岭阻挡的,则是畅国。
南湘翻阅书籍,既好奇又仰慕。
天下如此之大,你知道天下如此之大,却被囚禁在一处狭窄之地。她自觉自己仿佛处在一件能看见风景的房间,心随一张张绘制并不详尽的地图而飞远。
若能出门寻访,若能亲眼看到冰封的山谷,富庶的国都,那出产精巧物品的隐藏在大山之后的日出之地,那该多好。
天下如此之大。
而不知新登极的女帝,心中的天下又有多大。
南湘坐井观天。她在春日阳光下喟叹。天下之大,她却只能坐井观天。
*** *** ***
众人皆忙乱,只有抱琴这家伙,一向喜欢架桥拨火隔岸观火。
他顶着一双漂亮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你出丑,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几日他见杏对自己闲散模样很是不爽,内心也颇有些只一个人玩乐对不起兄弟们的意思,这几日雨下大了,也寻了件事情干。
“——这府邸积水啊,经忠实的侍从抱琴我,亲自查量受灾程度得知——最深积水处已达到我膝盖部,不幸的是,因亲自检查又遭受积水侵染,糟蹋了我那件得来不易的冰丝长袍之外,还有其他小小损失,例如小厨房被所淹,所储存的部分食材受潮,酒窖不幸被水覆没,美酒变为脏水一窖,——幸好无其他人员伤亡,淹死的猫狗不算。”
“至于其他的,像是房屋漏水啊、墙壁侵湿啊这些,已吩咐工匠加紧修补,重新涂漆。雨季一到,王府修整期也到了,真是忙啊,咳——”
杏、锄禾、墨玉轮流甩来白眼。抱琴出力不讨好,悻悻躲回墙角一个人呆着。

往事皆不是,人间空唱浮生梦(一)

“杏,怎么今日还不开饭?”南湘扑倒在桌上,只觉饥饿难耐。
“王女杏鲁莽,杏倒觉得在王府就着这□在外野餐,会更有情趣。”杏一脸的笑容灿烂,堪比灿阳,朝南湘递过一壶茶。
饿了先喝水是么——南湘哀怨。
接过茶碗,闲得无事,托着碗刮着碗底,优哉游哉等着用膳。
“王女,可是杏刚才遗漏了,未告知王女么?”杏目光无辜,笑意切切,言语正经,“王府修整,工匠们正加紧修补,主屋自然也在其中等待休整,所以——”
所以——
一日晴早,王府内院。
铺桌子的铺桌子,放盘子的放盘子,安凳子的安凳子,设餐具的设餐具,一边百无聊赖的当然还是在乘机偷闲。
等南湘刚坐下来好好吃饭时,抱琴倒是优哉游哉的回来了。
“王女好雅兴。”一屁股坐下来,朝南湘客套一句,便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菜,墨玉坐在南湘身边便觉满足,笑眯眯的啃着筷子望着南湘。
这墨玉小孩子,不争气只顾着发花痴顾不了其他,抱琴又是一一人吃饱全家饱的主,正经事指望不上。
只有杏锄禾两人正正经经的伺候在一边,南湘看着别扭,便挥手让他们都坐下一起吃——
难得一次野餐,虽然说只是因为房屋装修,被迫在家门口搭家伙,不过也算是难得的休闲。
反正,也不坏。
时值和风适宜,晴好知暖的好天气。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难得有个晴日。
春风扬起浮云,端木王女碧水南湘,率内侍墨玉、抱琴、锄禾,总管杏等在王府后院一角架炉起火设桌野餐,此谓春日踏春是也。
至于好好一次野餐踏春变成现在这种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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