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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洋+血红的云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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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云彩
作者:佐野洋



    第一个案子发生在四月十日星期六的晚上十一点十分左右。
  发现者是K市采女街二十七号“河鹿庄”旅馆 (经营者秋吉则子,四十三岁)
的女招待小泽铃子(三十岁)。
  采女街在K市有着独特的意思。因为这条街上k有很多“情人旅馆”。
  在K市有汽车旅馆区,分布在国道旁边。
  汽车旅馆区的“汽车旅馆”和采女街的旅馆虽都叫做旅馆,但功能却大相径庭。
  汽车旅馆追求外观豪华,内部的设施也是做到尽善尽美。采女衔的情人旅馆则
体现出一种平稳的风格。比如“河鹿庄”旅馆打在市内计程车的广告这样写道:
“包围在绿色之中的最佳休息场所,全部为单间形式”。
  案件就发生在“河鹿庄”的一个“单间”里。
  这个单间名叫“红叶”。
  一进“河鹿庄”的大门就是铺着石子的能停数辆汽车的停车场。
  但是最近以来利用这个停车场的客人越来越少了。也许有私车的人们都去厂市
西南地区的汽车旅馆。几乎所有的汽车旅馆,都不让他人看到客人的汽车,保密性
这一点做的要比“河鹿庄”强得多。
  停车场的里首就是旅馆大厅。
  来“河鹿庄”的客人在大厅处由女招待领到各个单间。
  “那位客人……”发现者小泽铃子对K北署的警官说, “八点半左右,我看见
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使把他们领到‘红叶’内,并询问他们过不过夜。他们说不过
夜,也不需要食物。我说你们请吧,就把‘红叶’的门从外面锁上了。”
  “从外面?”警官责问道。
  “是的,这里共有十四个单间,只有四位女招待。这样客人一出来立即就知道
了,还有,客人万一随便出来在院子里瞎逛,会使其他客人难堪的,所以从外面锁
上锁。”
  “一直是这种做法吗?”
  “这个……我来到这里一年半了,一进来就吩咐我这样做……”
  “那么,客人回去的时候怎么办?”
  “打电话通知结账。接到电话,我们便立即过去服务。”
  “原来如此。那对客人在八点半左右进了‘红叶’。然后女的先走了,那是几
点左右?”
  “我想大概在十点前。那个女人打电话说只是她一人先回去。于是我就给她开
了门,她说他想再休息一会儿,大约十一点左右回去。”
  “没有付钱?”
  “没有……一般都是男方付钱。”
  “女方回去的时候,锁是什么情况?”
  “又锁上了。我锁好了门以后,把那个女人送出大门。”
  “没错?”警官又叮问了一句。
  “是的。”小泽铃子肯定地说。
  这一点从某种意义来讲十分重要。
  可是过了十一点,留在“红叶”的男客没有任何消息。
  小泽铃子给“红叶”打电话。
  “河鹿庄”规定一过十一点就要收住宿费。如果不过夜的话,十一点必须退房。
  可是那男子没接电话。
  铃子微微感到不安,向“红叶”走去。她心想这个人是用什么办法脱身的?
  房间里倒是有个玻璃窗,不使用非常手段是出不去的,假如割了玻璃也不是不
可能。
  “可是……”铃子对警官说,“说什么也没想到客人已经死了。看那两人的那
种气氛没有一点迹象。”
  “那种气氛是什么意思?”
  “我领他们到‘红叶’时,一点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现象。先回去的那位女子
没有奇怪的地方。”
  “比如,她的眼神有没有躲避的迹象?有没有不让人看清她的脸什么的?”
  “眼神……她戴着一副太阳镜……”
  “太阳镜?这你不觉着奇怪吗?”警官看着铃于说道。
  “来这儿的客人,戴太阳镜的占的比例并不少。”
  “的确如此。有道理!”警官点了点头。
  这里是情人旅馆。来幽会的男女当然要避人耳日喽。戴上太阳镜,能遮住半个
脸。
  ——铃子低声喊道:
  “对不远!”
  铃子一边喊着,进了单间(所有的单间的门都很宽大并镶着玻璃窗)。
  一进门是起居室,最里边是浴室,右首是休息室和卧室。铃于首先拉开休息室
的拉门、里边只有一张小桌于和椅子,却不见人影。小桌子上摆着茶具和暖水瓶、
一瓶啤酒和一个玻璃杯,还有两小盘切成薄片的羊羹。
  其中茶具是房间内配备的,暖水瓶和果盘是铃子带客人进来时端来的。
  羊羹一碰也没碰。铃子说这种现象不稀罕,有很多客人只喝啤酒,不吃点心。
  啤酒是从房间里配备的冰箱取出来的,啤酒瓶已经空了,估计是那个男人喝的。
  铃子进了休息室那一瞬间并没有发现什么。
  她继续喊道:
  “对不起!”便拉开了休息室至卧室的拉门。
  卧室里漆黑一片,铃子摁了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电灯。
  卧室有六铺席大,房间里铺着一床大褥子。
  那个男子趴在褥子上。
  “先生,已经十一点了!”
  铃子喊着,摇了摇那个男子。
  ?那间,她一声惊叫。
  他的身体简直就像物体一般,没有一点反应,一动不动,脖子上还缠着浴衣的
带子。
  第二个案件的发现者是在K市樱田街办学习班的坪井泰介。
  坪井四月十一日星期一早晨五点半从公寓里出来。他的学生们要同邻街的学习
班举行棒球比赛,他准备去声援。
  一出公寓,坪井遇到了他的一个学生论田吾郎。
  泷田吾郎身穿制服,戴着手套,拎着球棒。虽然他只是初一的学生,那高高的
个子像是电视里高中的棒球手。
  “先生!嘻!真厉害!”
  沉田吾郎见了坪井并不问好,却指着东方。
  “噢!那不是朝霞嘛!”
  这天的日出时分是五点二十五分。太阳被小山挡住了,还没出来,根据红色朝
霞的浓淡,可以知道大体方位。
  “先生,朝霞怎么比晚霞还要红?”吾郎问道。
  “不会吧?”
  “晚霞可没有这么红。您瞧,简直就像血似的那么红!”
  “血?”坪井反问道。孩子的想像力往往让人吃惊。尽管如此,把朝霞跟血连
在一起,的确有些异想天开。
  “谑!您瞧,那片云彩多像绷带!感觉从绷带里渗出了鲜血似的……”
  “的确如此,经你这一说,确实有那种感觉。”
  坪井附和道。可他本心却不那样想,只不过是尊重吾郎的感觉罢了。
  可是三个小时后,他发现了野末久子的尸体。以后他想起来了、当时与吾郎的
对话可能是一种预感吧!
  棒球比赛从六点开始。他们借了一家小学的运动场,说好用到八点半。
  开赛稍微迟了一些。两队部有许多四球(棒球术语,四次坏球。)和失误,所
以很费时间,到了八点二十分比赛才结束。
  比赛成绩为九比七。对方赢了。可是坪井的学生们对输球一点儿也不在乎。能
在正规的球场无拘无束地打场球已经很满足
  只是坪井本身感到有些遗憾,因为没有见到野末久子的身影。
  久于是坪井的未婚妻。准备今年秋天在市民会馆举行婚礼,连礼堂都预约好了。
  当地听说坪井的学生们要举行比赛的消息后,久子高兴地说:“那么,我也去
加油!一大早就出来,大家肯定没吃饭。我给你们送饭团去!”
  “太好啦!那样的话……”
  “好,你对学生们讲,他们还不得高兴坏了!他们哪享受过这样的服务……”
  可是坪井却没有对学生们讲可能有人给他们送饭来。
  万一出现特殊情况来不了,他可不想令孩子们失望。
  和孩子们打交道一定要讲信誉。一旦答应了他们,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得满足
他们。不然的话他们要说“先生撒谎”。
  一直到比赛结束,也没见到野末久子的身影,坪井心想要是冒冒失失地跟孩子
们讲有人给他们送饭的话,没准孩子们会说“都是因为没送饭来才输了球”。
  坪井想她为什么没来呢?
  她在市内的一家内科医院做护土。
  不该因为有急诊脱不开身。这是一家私立医院,从星期六下午到星期天休息,
久于是自由的。
  “于是,我想打完球后……”坪井对K南署的警官说, “顺便到她的公寓里去
看看。我想她大概是得了感冒躺在床上……”
  “她身体很弱吗?”
    “不、没有的事。一般没有特别的理由,她是不失约的……”
  ——坪井在运动场与学生道别后,跟看门的传达员打了声招呼,使出了校门。
  走了不到二十米听到城田吾郎喊他:
  “无生,您去哪儿?”
  吾郎看到坪井往去公寓的反方向走,感到奇怪才喊住坪井的。
  “怎么啦,为什么不和大家一块儿走?”
  “晤,他们大多数是骑白行车的,所以我想和先生一块儿走……”
  “是吗……老师想去看个朋友。”
  “经常来的那位?”吾郎带着嘲讽的口吻问道。
  “呃?谁?”
  “谑,不是正月在先生家打扑克的那个女子吗?”
  “啊,是吗?有那么回事。怎么样,跟我一起去行不?”
  坪井在他的公寓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办了个学习班。他打算跟野末久子结婚后租
一个院落办学习班并住在那里,让久子来处理一切杂务。
  所以带着学生去久子的公寓,坪井一点都没有压力。
  结果多亏带了吾郎一起前往。
  吾郎遇事不慌不乱,对现场保护起了很大的作用。
  “到了公寓门口,无论怎么按门铃都没有反应。”坪井说,“我也没有感到奇
怪,一拧门把手,门就开了。我还以为她出去买东西去了,我跟泷田君便一起进了
房间。发现她趴在起居室里。我正在想她怎么睡在这儿?突然发现她的姿势不对,
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走近仔细一瞧,只见她睁着眼睛,眼珠一转不转、没有任何
表情。我就大声喊道:‘吾郎君,不得了了!她死啦!”
  当时泷田吾郎反应机敏,他听了坪井的喊声立即说道:
  “先生,保持原样,别动!我去打电话报警!”说着他飞快地跑出去,在附近
打公用电话向南署报警。
  吾郎打的不是110,打的是南署搜查科的直拔电话。
  吾郎的舅舅是南署的刑警,他把舅舅的电话号码记得滚瓜烂熟。
  “泷田吾郎外出打电话后,只剩您一人在屋里,您都做了什么?”警官询问坪
井。
  “什么也没……”坪井回答完后,又辩解说:“说起来有些丢人,我完全神魂
颠倒了。心想与其先报警,还不如先请医生,刚要伸手去拿电话,突然想到会留下
指纹的,又把手缩了回来……”
  “您想过先请医生?”
  “是的,我想她万一还活着呢?”
  “您刚才不是已经确认她死了吗?泷田清楚地听到您喊道‘她死啦!’这句话。”
  “喂,我记得我确实说过这话。不过我没有检查她的呼吸与脉搏……”
  “您没有摸她的脉搏,怎么就能断定她已经死亡了呢?”
  “断定不敢说,只是凭感觉罢了。一见那种眼神,谁不会认为她已经死了呢?”
  “总而言之,既然最初已经断定她死了,为什么后来还想请医生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已经完全昏了头。请您不要咬文嚼字。”坪井用抗议
的口气答道。
  第一案件,也就是“河鹿庄”那桩案子, 于第二天早晨在K市北署设立了搜查
本部。
  从现场状况分析,看来是桩杀人案。
  被害者的遗体送往市立大学医学系法医学教室解剖,结果未出来之前,还不能
断定死亡原因,不过县员警署的鉴定科员讲:
  “可能是有机磷中毒。”
  发现尸体时,脖子上虽然缠着浴衣的带子,但上面不见生活反应(法医学名词。
人体在生前受到损伤或感柒后,局部和全身所出现的反应。)。很有可能是在死亡
后再缠上去的。
  从中毒这点来分析,不可能是那女人走后,男子才服毒自杀的,所以断定为他
杀。
  往尸体上缠带子肯定是那个女人。
  被害者的身分立即就查清了。
  河鹿庄“红叶”的休息室里有个衣橱,被害者的衣服都在里面。从他的上衣口
袋里找到了名片。
  ——城本内科医院·医学博士·城本哲也
  用警车接到“河鹿庄”的城本的妻子城本夏江,确认了那具尸体就是她的丈夫。
  据她说,这天城本声称要出席K市医师会的集会而离开了家, 对和她丈夫一起
出现在“河鹿庄”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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