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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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以前，那个昏倒在他车前的女孩，看上去，她比上次见面老了许多，脸上充满沧桑。他们三角恋爱解决了吧？天黑了，她一个人坐在路边干什么？那个护花良犬不会狂吠吗？

车子驶进，程寞的眼睛对上了她的眼睛。

痛。

程寞感到无边的痛，是女孩眼中的痛传给他，才引起他心里的痛。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痛，她一个小小的人，又怎么承受得了，这些痛从哪来，难道是因为那三角恋爱吗？才会让她如此的绝望，如此的难过，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可怜的让外人都跟着她一起疼了，只想抹去她的悲伤，擦去她的眼泪，搂在怀里，消去她所有的痛苦，让她幸福，快乐，不再迷茫，这么孤寂，孤寂，相同的孤寂，在这么大的城市，没有一个与她共坐的人，这不叫孤寂吗？

也只有这么多了，车子开了过去，他的目光再也追不上她的悲怆的眼神。忍不住转回身，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灯火中。

心中涌现出浓浓的怜惜与失落，再也找不到那么一双充满伤痛的眼睛了。现在，每个人的保护色都很浓，这么会说话的眼睛再也不可能看见了。只可怜这个女孩，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少爷，您在看什么？是不是要买什么东西，要停车吗？”

司机头一次看到少爷这样，以前，他从不看车外的，太忙了，在车上他依旧在处理着公事，只有在处理完之后抓空休息一下，从没有闲情逸致看车外的风景。

“不，回去吧。”

不想惹麻烦，除了那天的雨夜，他们早以各不相识。

不知在咖啡店坐了多久，只记得行道上的车从多到少再到多，热闹的街开始寂寞，川流不息的人群都不知去了哪里，各个店铺也开始关门，只有那些舞厅，夜总会，还在喧闹不休，打野食的妓女和买醉的人走来走去，只有她，置身事外，一言不发，呆呆的坐着。

该回去了吧，明天还要上班，日复一日，直到她死。行尸走肉又如何？她还活着，其实，她一值认为，她不如死了的好，解脱了一切烦恼和痛苦，但她是个懦夫，没有勇气去死，就糊里糊涂的活着吧，她这种人，也只有这样。

站起身，发麻的双腿提出抗议，揉了揉，不去管这种又麻又痛的感觉，她该回家了，不管离家多远，她总是要回去。

当她走进居民区，她家门口时，发现她家的灯亮着。

一定是石蒙，他是个电脑工程师，工作弹性很大，一定是因为她今晚没有回家吃完饭，在生气的等她吧。还要听他训几句话。

推开围墙外的小栅栏门，从里边走出一个高瘦的人，及肩的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红光。

“侬侬。”

低低的唤了一声。

“楚奇？这么晚了，你没回去吗？那今晚就在石蒙家住吧，太晚了，你回去会不安全。”

艾侬收起伤痛。有些惊讶，楚奇在这，关好小栅栏门，走进楚奇，挽着他的手臂，走进屋。

“你还知道晚吗？现在凌晨一点多了，你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早就告诉你了，今天楚奇会过来，可你到现在才回来，侬侬，你干什么去了？”

石蒙最近老爱发火，他不是有了楚奇吗？火气怎么没有降下去，反而又升上去了呢？

艾侬换上鞋子，放下头发，看见一桌子的美食，忙坐下，往嘴里送。

“你们怎么没吃呢？不饿吗？”

“侬侬，你还没有回答我。”

“手机没电了，我忘了这件事，公司的同时要我陪她们逛街，才回来晚了。”

“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我们都急死了。”

楚奇站在艾侬的身边，皱着漂亮的眉头。

艾侬抬起笑脸，再次感叹上帝，把楚奇生的太美了，就像最美最干净的天使，雅典娜的爱子丘比特，真是一个漂亮的男孩。高高瘦瘦，有着一头及肩的红发，白皙的皮肤，粉嫩的就像是果冻的唇，高高的鼻子，和婴儿一样清澈的眼睛，他是造物者的杰作，是最漂亮最完美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楚奇太漂亮，不论男女都想占为己有，在楚奇眼中，只要是出了他的房间，每寸地方，每个人，都是会生吞了他的恶魔。这就是他从小就养成自闭症的原因。从小到大，亦男亦女，是个不分性别的漂亮娃娃，每个人对他都好奇，都想捏捏他，还有些老色狼，恋童癖的人欺负过他，从那时起，楚奇就再也不出房门了，只在他的房间活动，在房间里一关就是将近二十年，他自学了大学课程，现在自学硕士，准备写论文了。

“你们放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石蒙，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怎样让楚奇出现在人多的广场上，楚奇又不是吸血鬼，僵尸，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敢出门，这会给他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

“我不强求。一个人的性格如此，楚奇又是内向害羞，强迫他融入污浊的社会，只会让他更加的惊慌。他只要记住我，接受我，和我相爱，我们能生活在一起，就足够了。”

石蒙拉住楚奇的手，能无时无刻的看到楚奇甜美的笑容，他就会感谢上天，把楚奇送给他，也感谢侬侬，把楚奇带到他的面前，原谅了他的背叛，接受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

“石蒙，就算我忘记回家的路也不会忘记你的。”

楚奇听不懂石蒙的话，好像是石蒙怕他忘记了他，这个世上，他只认识侬侬和石蒙，怎么会忘记其中的一个呢。

石蒙笑着握紧楚奇的手，他们感情深浓，就连正常的男女也不见得有他们的情深吧，他们正处在热恋中呢。

真是温馨的一面，美少年和石蒙相亲相爱，那画面美得叫人感叹。

而她，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幅美丽的图画中。

所有人都会幸福，那么，她的幸福呢？

她是多余的，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也不会忘记侬侬。”

楚奇起身拥住艾侬。

“在我的心里，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那天，我以为那片树林只有我一个人，我才敢在天黑之后去的，却看见你在那沉思，我差一点吓死，可你没有对我又捏又摸，没有拿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你只是冲我一笑，你一句不说的把树林让给我。从那以后，你天天去，起初，我讨厌你，怪你抢走我的空间，躲你，但是你没有放弃，侬侬，你知道吗？当你伸出双手拉我走出那片森林，感受树林之外，我的空间之外的阳光和风景时，我差一点就快哭了，就连我父母都放弃的人，你却不放弃，你多勇敢，多善良。我真的好怕你不理我，讨厌我，不是我故意的气你，只是我不知道外边的一切，不知道那对那错，惹你们生气了。”

真是纯真，石蒙爱的就是楚奇这份纯真吧。

“我只要你合石蒙幸福。”

不能再楚奇面前哭，要不然，楚奇也会和她一起哭的。

“我爱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

艾侬亲亲楚奇的脸颊，又回头亲亲石蒙。她做对了，没有自私的拆散这一对艰难恋人。

“这是什么？”

楚奇不懂侬侬为什么会亲他，以前只有石蒙亲他的。今天为什么就连侬侬也亲他？

“这是表达喜欢的方式，石蒙不也亲过你吗？”

石蒙脸一红，楚奇白皙的脸上也有些烫，他回头亲亲石蒙，又在艾侬的小脸上亲的“啵啵”作响。

“我爱石蒙，也爱侬侬。”

石蒙手长，把两个人都拦进怀里，三个人抱在一起。

“咱们就这样相依相偎的过吧。一辈子，就这样过。”

“好啊！”

楚奇欣喜若狂的答应。

艾侬只是笑，一辈子，就这样吗？三个人抱在一起生活，过一辈子有些奇怪。

“我绝不会让楚奇有一丝的危险，我不会让其他人发现楚奇的美，让他身处被窥视的处境，身处危险当中。”

石蒙突然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艾侬看了一眼，问他怎么了。

“今天楚奇和我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我还拉着他呢，他就被一个色迷迷的中年大叔摸了屁股，吓坏了。”

“那就不让楚奇出门，我们也不要对外人说一个关于楚奇的字，没人知道楚奇的存在，他就是安全的，我们要死守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说出去。”

就算是自私吧，就算是有些不让人理解，当她目睹过那些恶人对楚奇露出的色迷迷的眼神之后，她坚信，石蒙的想法是对的。这个社会变态太多，单纯如水晶的楚奇每次独自出门，都会受到惊吓。

一个自闭的患有孤独症的人，对外界充满恐慌，谁也不忍心强迫他出门，楚奇脆弱的连一个孩子都伤害得了，过度的保护是对楚奇不好，但是，楚奇对人群充满恐惧，对陌生人的害怕，恐惧会要了他的命，就这样吧，在这个世上，不让第三个人知道楚奇的存在。那就不会有人可以再伤害到他，在他们心里，楚奇是他们需要层层保护的人。　不知在何时，她染上了坐在大街上，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看着每个经过的路人的习惯，那种闹中取静，让他的心可以自由的飞翔，天马行空的想些不着边际的事，自由极了，相对的，那也很寂寞，她的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忧伤。

程寞再回家的路上，或早或晚，在不同的地点，总是会和那个女孩不期而遇，好像，他们极为有缘，总是能见面，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一个回神，他们面对面的错过，但是，他看得懂这女孩的悲伤，他心疼女孩闹中取静的孤单，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哀伤，总是在忧郁。

可怜的女孩，希望她过得快乐。

但是，麻烦他只能躲，绝不会呆着没事去招惹麻烦，心疼她是一回事，千万不能惹上身，到那时，该心疼的就是他自己了。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缘分就是那么不可思议。

程寞的一家子公司与另一家公司合并，成为一家大的公司，在开幕酒会上，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面的两个人，又见面了。

剪彩在中午，与两家公司的高级主管们开会，确定新公司以后的发展方向，不落俗套的，晚上有一场酒会，邀请商界的对手，有名望的老板，各界名人，再加上公司的职员，场面很大。程寞发了言，这家公司的老板至了词。

在角落里，程寞看见了那个女孩，一脸的身处世外的悠闲，白色的小礼服，再加上眉间淡淡的哀伤，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天使，哀伤的天使。躲在角落，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人来人往，杯光交错的会场，她融入不到其中，就像是站在边缘，冷眼旁观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发生在大的事，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观众。

酒会的音乐响起，程寞和公司的老板共同举杯，喝了庆功的香槟，按礼，他们该首先开舞，其他人才可以跳，对方的老板带了夫人，程寞一个人，他原打算，喝过庆功酒后，就找个空子回去，不打算跳舞，他没有舞伴，没有女朋友，秘书是个男人，身价上亿的他是个行事低调的清心和尚，不闹绯闻，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有人称，程寞是寂寞的国王，是最好的男人，是女人心中最佳的情人和丈夫人选。

可当音乐响起时，程寞却走到台阶下，在角落的罗马柱前停下脚步，站在一个悠闲又很忧郁的天使面前。

拉住天使的手，在天使瞪大眼的情况下，拉着天使走到舞池，搂紧天使的细腰，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我&8226；&8226；&8226；你&8226；&8226；&8226；”

很显然，艾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陪我跳支舞不行吗？还是我冒犯了高贵的你？”

他的大手一用力，艾侬的脚步乱了，差一点踩到他光亮的皮鞋，艾侬的脸一红。

“我只是吓了一跳。”

“我又不是鬼，难道看到我和见到鬼一样吗？吓得你脸都白了，看来，我有当鬼的天赋，也许我该改行。”

他依旧没变，艾侬抬高头看他，还是用大理石来装表情，冷冷硬硬的，话里的讽刺还是叫人有些接受不了，不知道怎么和他和平相处。

“哑了吗？还是忘记把舌头带来？”

一个空转，艾侬又回到他的怀里，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他气得发火。

“你这个人真的好讨厌，你知道吗？”

“知道。”

艾侬一愣，还以为他会反唇相讥，没想到他很平静的应下了。

“你&8226；&8226；&8226；”

“不要早发出这种没有意义的声音了。这支曲子该结束了，你想回去吗？我要回去了。”

这个喧闹的酒会不适合她来，既然融入不到之中，那就不要强求。

曲子接近尾声，艾侬点点头。

曲罢，程寞和对方负责人道别，为了不引起注意，艾侬先离开，程寞过了十分钟之后，才从酒会出来，油门一踩，终于离开那。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才九点而已。”

今天楚奇在，说是要在今天搞定论文，会很忙，所以，不到深夜，她不想回去打搅他们。

第四章　　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