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颜色的鱼-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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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谢公子了。”蓝染回过头笑着说，“还有，替我谢谢海寻妹妹，这下子村里的人可以不用再受苦了。”

“在下知道了，蓝染姑娘路上小心。”说完，他很快就潜入了海水中。

蓝染站在蔚蓝的大海面前，轻轻的闭上了眼。

海冥，再见了呢，蓝染就当这一切是个梦境吧，一个很美丽的梦境，一个永远不能忘记的梦境。

若干年后，把自己关在海底很久的海冥重新来到了陆地上，他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一切，但是看到那些熟悉又带点陌生的景物，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痛。

蓝染，现在你在哪里呢？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微笑起来。不过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一定可以找到你。

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很快就能找到她的，但是离开海域的第二天，海冥就在一个小茶馆里看见了她。

她明显衰老了，原本白白净净的脸被晒得有些黑了，也爬上了些许的皱纹。虽然如此，海冥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他有些激动的跑过去，一把抓起她的手，这时他发现，蓝染的手上也布满了粗糙的老茧，只是重逢的喜悦并没有让他理会到这些。

突然被人抓起了手，蓝染顿时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眼中渐渐写上了惊讶：“海冥……公子？”

“蓝染、蓝染！”海冥欣喜若狂的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一下子抱住了她。

蓝染的身体微颤了一下，然后眼里含起了泪水，她一狠心，很快推开了他。

“蓝染？”海冥不解的望着她。

“海冥公子，好久不见啊。”蓝染已经收起了悲伤，换上笑脸，“您稍等一会，蓝染这就给您沏杯茶。”

“蓝染，你怎么……你是不是还在恨我？”看到蓝染如此疏远的举动，海冥有些心寒的问道。

“公子说笑了。”蓝染很快沏好一杯茶，递到海冥面前，“公子可是蓝染的大恩人呢，蓝染时常向我家相公提起你呢。”

“什么？”闻言，海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说什么？你已经成亲了？”

蓝染没有回答他，而是接下去说道：“我家相公早就说过，要是有机会见面就要好好谢谢公子，这下子正巧，等他回来——”

海冥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真的！”他很用力的抓起她的手，“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海冥的女人，我不许你嫁人！”

蓝染想抽回手，海冥却握得更紧了，她叹了口气：“海冥公子这是何苦呢？蓝染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公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幸福？”海冥眯起眼，然后展开她的手掌，“你所谓的幸福就是这些老茧，就是你脸上的皱纹吗？”

蓝染急忙挣开他的手，别开脸：“没错，纵使蓝染现在生活的很辛苦，但是也不能说明蓝染现在就不幸福。”

“你的丈夫在哪里？”海冥蹙起眉说道，“我要见他。”

“……他有事出去了。”蓝染轻轻的说，“公子要是想见他的话，等下次吧。”

“我现在就要见他！”海冥提高声音说道。

这时，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开始不解的小声讨论起来。蓝染望了望四周，有些尴尬的说：“海冥公子，蓝染求您了，快走吧，我还要靠这个小本生意活下去。”

“既然生活的这么辛苦，那就跟我走啊。”海冥丝毫不理会蓝染的乞求，一把把她从茶铺里拉出来，“跟我走。”

“你——”蓝染边挣扎边说道，“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放！”海冥继续把她往外拉去。

蓝染的脸上渐渐出现委屈的神色，但是只是一晃而过，然后她大声喊道：“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公子，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闻言，海冥停了下来，回过头，愣了好几秒，然后笑了：“蓝染，你还在生气对不对？气我当初误会你，所以——”

“没有！”蓝染再次挣开他的手，“蓝染从未喜欢过公子，为来生气？何来恨意？一切都是公子自作多情罢了。”

“蓝染……”

“所以海冥公子还是请回吧，还有，以公子这么高贵的身份还是不要再来我这个小茶馆，打扰了蓝染的生意是小，脏了公子的鞋是大。”蓝染冷冷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海冥的笑容渐渐僵住了，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蓝染会这么对他。

“染儿。”这时，一个男子急急的走过来，将蓝染搂在怀里，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我听人家说你被欺负了。”

“我没事。”蓝染将头埋进那个人的怀里，再也没有看海冥一眼。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茬？”男子有些愤怒的看着海冥。

海冥痛苦的看着蓝染，他后退几步，感觉到眼里有什么东西越聚越多，最后从眼角滑落下去，重重的摔倒地上。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这是什么？这个有着深蓝色的人，落下来的泪，竟然全部化成了一颗颗珍珠，滚落在地上。

呵呵。

海冥深深望了蓝染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能使我落泪了……蓝染，看来我从头到尾都错了……对不起，蓝染，对不起……

眼角的余光看见海冥失魂落魄似的离去的身影，蓝染终于忍不住开始哭泣，地上滚落着的珍珠，发着暗淡的光，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悲哀。

对不起，海冥公子，对不起……蓝染和你是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所以蓝染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做着你的王就好了，蓝染不想给你增添任何烦恼……

就在这时，周围的人开始骚动起来，然后都朝珍珠扑过去，开始抢珍珠。

“住手！”这时，蓝染离开她丈夫的怀抱，厉声喝道，“这珍珠，谁都不许动！”



正文　陆、瘟疫



忙了一天了，蓝染感到自己都快散架了，她按着肩膀走进屋子里，看见自己三岁的儿子坐在地上，开心的玩着什么。她笑着走过去，轻声问道：“弦儿，你在玩什么呢？”

听到她的话，叶弦急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珠珠，珠珠。”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后，蓝染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很快夺过儿子手上的珍珠，儿子立刻委屈的哭了，蓝染却不理会，只是朝厨房喊道：“娘，娘，您出来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一个老婆婆着急的从厨房里走出来，然后看到在一旁哭闹的叶弦，她心疼极了，抱起他，朝蓝染问道，“哎，媳妇，你又怎么了？”

“娘。”蓝染没好气的将珍珠递到老人面前，“我不是说过不许动这些珍珠吗？”

“孙儿喜欢玩，我就拿给他玩下，又不碍事。”老人不屑的说道。

蓝染蹙起眉，拿着珍珠走到了里屋，丢下一句话：“总之，下次娘不要再这样子了。”

“你这孩子。”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蓝染小心翼翼的将珍珠收到盒子里，用食指轻轻的点着它们，就这样迷恋的不肯收回手。那天，海冥落下了不多不少正好十滴泪，之后再也没用出现在蓝染的面前，每天蓝染都忍不住拿出这十颗珍珠细细的看着，许久不舍得移开目光。

“染儿。”叶少则从身后抱住自己的妻子，心疼的说道，“你怎么又在看这珍珠了。”

蓝染急忙合上盒子，转过身去：“少则，你回来了，生意如何了？”

叶少则叹了口气：“村头那边出现瘟疫了，村子里的人已经出不去了，你也知道我们村根本就没有大夫，并且因为没有钱财，外面的大夫们都不肯来。”

“什么？”蓝染吃了一惊，“瘟疫？怎么会突然出现瘟疫？”

叶少则摇了摇头：“反正这几日，我们还是不要出门了，免得感染了。”

“出不去又是为何？”蓝染不安的问道。

“官府怕瘟疫传出去，所以……”叶少则看着自己的妻子担心的样子，故作轻松的笑了，“不怕，只要我们不出门，就一定没事的。”

“但我们可以躲在家里一辈子吗？”蓝染反问道。

“这……”叶少则一时也说不上话来了，然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欣喜的指着桌上的盒子说道，“不如，我们将这些珍珠交给村口的官差，离开村子吧。”

“不行。”蓝染急忙护住盒子，大声的说，“不行，不许动蓝染的珍珠。”

“染儿……”叶少则急忙安慰道，“我知道了，你别激动，我不会动你的珍珠的。”

瘟疫比料想中的传得快多了，不消半个月，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感染了瘟疫，蓝染躲在家里，害怕的抱着自己的儿子，门和窗都被叶少则封得死死的。

“少则。”蓝染一脸憔悴的看着叶少则，“我好怕。”

“没事，没事。”少则走过来抱住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蓝染将自己的头靠在少则的肩膀上，泪水一滴滴落下来：“都怪我，要是当初我答应你拿珍珠换我们出去的话……”

少则刚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强烈的敲门声，紧接着是着急的喊话声：“叶少则、蓝染，你们在里面吧，快些出来！”

蓝染顿时被吓了一跳，叶少则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前，警觉的问道：“谁？”

“是我，村长。”门外的村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快出来。”

“村长有何事？”叶少则问道。

“少废话，你们快些出来就是了。”村长不理会他的问话，有些急迫的说道，“再不出来我们就砸门了。”

叶少则脑中一团迷糊，但是还是有些慌乱了：“村长，难道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少装傻了。”门外响起了其他村人的声音，“你们手上有人鱼族的泪吧。”

什么？闻言，蓝染急忙抬起头，他们在说什么？

“我当是什么，不就是几颗破珍珠吗？”叶少则却是松了口气，不解的问道，“那几颗珍珠怎么了？”

“还在装蒜！”门外的声音开始躁动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喊着。

“前段时间你们的谈话我们都知道了。”

“就是，我们已经得知服下人鱼泪可以去海底。”

“海底的人鱼故乡里有很多很多的宝贝我们也知道了。”

“快把人鱼泪交出来！”

“对！交出来，快交出来！”

“只要拿到那些宝贝我们村子就有救了！”

“快开门！快交出东西！”

门被敲得“啪啪”直响，叶少则愣了半天，然后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

蓝染闭上眼，绝望的笑了。是吗？自己将过去的事情说给叶少则听的时候，原来都被别人偷听了吗？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心里就想被刀割一般疼。

怎么办？怎么办？海冥公子，我该怎么办？

“染儿……”叶少则内疚的说，“都怪我，我不该问你起那些事情的。”

蓝染摇了摇头，站起身抓住叶少则的衣服：“少则，蓝染好害怕，现在……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不想给海冥公子添乱啊。

叶少则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里，轻声说：“不如还是将珍珠交出去吧，然后我们找个机会离开村子，如何？”

“可是……海冥公子……”蓝染心疼的说道，“蓝染怕他们会伤害他……”

“傻瓜。”叶少则笑着*着蓝染的头发，“你不是说过吗？人鱼族是有着神奇能力种族，村里人怎么伤的了他们？”

闻言，蓝染顿了下，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起来：“诶？也是，为何我没有想到。”

叶少则笑了下：“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把珍珠交出吧。”

“嗯。”蓝染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他怀里，“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少则。”

“好。”叶少则说着搂紧了她，“我们带着弦儿和娘一起离开这里。”

海冥公子……对不起……你千万要平安无事才好……蓝染欠你的，估计这辈子也还不清了……蓝染只好在来世再好好报答你了，对不起……

蓝染忍痛将装有珍珠的盒子递给叶少则，他接过盒子后，就朝门口大声喊道：“我们交出珍珠就是了，别闹了。”



正文　柒、就让我下地狱去



收拾好行李后，蓝染和叶少则准备在清晨偷偷溜出去，原本以为村里人拿到珍珠后就会忙着想办法去海边，不会有空再理会他们的，却没想到他们很快就被拦下来了。

“你们两位还不能走呢。”被瘟疫感染的村长已经几乎不*样了。

蓝染蹙起眉，没好气的说道：“蓝染都已经把珍珠交出来了，你们还想怎样？”

“咳咳。”村长笑着说，“你去过那里，我们自然是准备叫你带路了。”

“带路？”蓝染冷笑一声，“想都别想，蓝染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就在村里人想要威胁她的时候，叶少则的母亲有些惊慌失措的抱着叶弦走到蓝染面前：“媳妇，不好了，弦儿他……弦儿他好像也感染到瘟疫了……”

什么？蓝染的心里咯哒一下，急忙伸出手抱过叶弦，只见怀里的叶弦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