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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春夏秋冬-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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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璇冷冷笑了笑:“我们的想法不一样,而且,你比我年长太多……”
“性格合不来可以慢慢来。什么地方让你这么觉得?你说出来。”
“咳……哎……我觉得我们还是……”
“还是怎么了?你说啊!说啊!”我皱起眉头。
徐晓璇话到嘴边,却始终无法脱口而出。她指了指桌上的钱说:“收好吧,现在天冷,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我声音带着吼。
徐晓璇又看了看我:“你头上的疤……”
“疤早掉了……你要怎么样?到底?”
“没事。你的头好了吧?多注意下吧。”徐晓璇突然转过身,从盒里头快速抽出一张纸巾。半晌后转过来时,白皙的脸上却是双肿肿的涨红了的眼睛。
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宁静,宁静得就像那个花香四溢的夜晚,牵起她的手一样。
“你还是努力学习吧,留学不容易。你是硕士,而我,是个普通的服务员。”徐晓璇沉默了半晌,声音由哽咽逐渐变成了嘶哑,由嘶哑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抽泣:“我们,分……手……吧……”
轻飘飘的餐厅灯光,洒在我的脸上,带来一片燥热的血红。我呆呆看着她,苍白无力地走到门外。徐晓璇的脸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我深深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双眼。泪已经流在脸上了。我于是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眼前似乎晃过几幕熟悉的欣快的镜头,就像旧时沧桑的白底悬屏的电影。
《想念》
你早已起身
大致这个时候
夕色苍凉了古道青苔
留下烟火满天
只剩下我坚守着的一幕风景
那是旧日
垂黄的树前
你的拥抱

杜青曼

真没想到放假的第一天,竟然是这样的开始。
坐着火车到巴黎,列车沉闷的晃荡,让人昏昏沉沉。
“夜巴黎”——让人情有独钟的三个字,随时随地都是那么超凡脱俗。多少女人愿意花掉毕生积蓄,不就是为了来脚下这片已经走腻了的土地吗?只是我的心好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一点儿也没有心情打量这神秘而蛊惑景色。
以往的时候,徐晓璇应该在旁边,我们像疯子一样,从一群腰圆膀粗的中国游客旁边大声乱叫着跑过;或者,在塞纳河旁喂那些吃饱了撑着的鸽子;或者,去看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法国电影;或者,坐进邮轮中,听沧桑寂寞的流浪歌手唱古老的情歌。
而现在……
不知换了几次车,不知坐了多久的火车,一直到空气里有些农庄的味道,“轰隆轰隆”的火车鸣笛声就像一把刀刃刺进耳朵里,我这才醒过神来。
这是哪儿?
车站外,一片漆黑,没有烧烤摊,没有肉夹馍,没有沙县小吃,没有西北拉面……一阵一阵的冷风吹在脸上,吹在那块生锈了的站牌上:“Survilliers(叙尔维利耶尔)”。
这是什么天南地北的小镇?
不过,这个镇子的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我皱起了眉头,拿出手机一看,竟然一个瞌睡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火车的终点站。
脱下外套,我仔仔细细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小镇来。
小镇道路曲折复杂,非常宁静。窜出院墙的花在薄雾里若隐若现,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蜿蜒伸展。永不熄灭的长明灯在头顶静静飘着,古堡下是的街道没有熙熙攘攘,只有静静飘摇在空中的梧桐香气。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忽然闯进视线。
建筑的周围,几十辆豪华轿车整齐地停放着,门口是成排迎宾的花篮,还有几条从脚边一直延伸进建筑物里的绚丽的红地毯。
建筑物的顶层,是六个装裱辉煌的字母:CASINO,闪着耀眼的霓虹。
这里是……
一道晃眼的霓虹从赌场琉璃瓦中折射过来,随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留着络腮胡的黑人保安。
“Monsieur; casino ?”(先生,赌博?)”
我点点头。
保安指指旁边的一个高个子:“La (那里)。”
我侧目看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走来一位高个子。
他身着法国小青年特有的紧身牛仔衣,带着一顶不相搭的高帽,打量了我一番,用一句蹩脚的中文问:“中国人?赌博?”嘴巴里的雪茄味喷了我一脸:“赌博吗?”
“噢,我……”
我还没说完,高个子的手已经像蟒蛇一样紧缠住手臂。高个子把帽檐一拉,四周瞅了瞅,又一句蹩脚的中文:“便宜,好玩,健康,实惠。”
赌场正门口,几个法国女人身披貂皮,手拎着LV包包,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像X扫描仪那样扫了我几眼,然后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转过头去。
高个子男人一路领着我,径直到了收银台处:“买多少?”
虽然外头是个小小的门,但里头却别有洞天。几十台老虎机整齐并列着,轮盘骰子声音不绝于耳,到处是抽着雪茄,披金戴银的人,不时兴奋得哇哇乱叫,又不时垂头丧气哭丧着脸。
“先生?先生!”高个子男人动动我:“多少?”
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我笑了笑,从嘴巴缝里吐出几个字:“改天吧……我不会玩。”
“Mais,tu cherchais le CASINO(但是,你刚才在找赌场)?”高个子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终于说了一句法语。
赌场门口的保安的目光似乎也往这里瞄来,像老鹰捉小鸡那样在门口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我……我真的不会玩……!”,
“Essayezle (学一学)!”高个子说:“赌博,好玩,牛!”,说完,拍着我的背朝收银台一指:“我们这里,好玩!牛!”
我摸摸钱包,看看高个子,又看看保安。手却不由自主伸向了钱包:“100欧可以不?”
“100欧,牛!”高个子又用蹩脚的中文道。
“牛你妹。”我心里暗骂着,捂着鼻子阻挡男人恶心的烟臭味,腿却不自觉跟着男人又走到收银台。
我瞄了瞄高个子,从钱包里轻轻一夹,夹出了一张银行卡。不能让别人认为伟大的中国人没钱……!
我抹抹卡片的磁条,用两个手指将卡送进了高个子手里:“刷,100欧!”
好的,好的!”高个子男人像挖掘了宝藏一样,伸出大拇指,高声朝收银台道:“100 euro ,vite(100欧,快点!)”
100欧,好几天的生活费换成筹码,就是两个黄色的陶瓷片。
我拿着陶瓷片在赌场里乱逛,忽然,一个造型高雅的桌子前,围的一群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轮盘赌?!
这玩意儿我可是再熟悉不过,就因为这,我找猿芳不知借了多少次钱。每次都是输得一干二净。
我走到一张独特高雅的轮盘桌前,瞄了瞄那群腰肥膀粗的男人们。
金发碧眼的荷官伸着长长的嫩白的手,职业化的笑容固定在脸上:“No more bet 。please (不要再下注)。”
随后,她迅速将骰子望轮盘一塞,骰子飞一般转起来。每转一圈,周围的人就是一阵“嚄”的乱叫。待骰子逐渐变慢时,人群又静悄悄的,似乎都不想错过这个美妙的时刻。
“黑色!黑色!”人群中有人开始大吼。
飞快转动的骰子就像完完全全服从他的指挥一样,果真“吧嗒”一声,跳进了黑色的槽里。
“看到了吧!”那个人跳了起来,兴奋得举着长长的手臂惊吼:“看到了吧!我早就说他是黑色!看到了吧,各位?!”
那个人迅速地扑在了厚厚一叠的筹码上,哈哈大笑着将筹码狠狠地包在身前,一个一个摞成长长一叠,随后,像领导一样朝天比划着手臂:“下一盘,还是开黑。”说完,将十个黄色的筹码像小孩子随性扔玻璃球一样,扔在了“黑”上,然后两手插腰,抖动的手臂将肥硕的突挺的肚腩震出一阵阵上下波动的“涟漪”。
周围的人也被眼前的“赌神”震撼了,纷纷将手里的筹码压在“黑色”上。
我看看手里的两个黄色筹码——它们和那一摞十几个黄色、绿色、红色的筹码相比如此地轻,轻的就像一根随时被折弯的羽毛,轻的让人无法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还不如……
我长呼一口气,筹码在手里咯噔咯噔作响。他踱步一会儿,将人群拨开一个口子。
“我押红色。”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沉寂下来,几秒钟的沉默后,有人“嘘”了一声。随后,周围仿佛几千双眼睛,同时聚焦在了我这个外表瘦弱,满脸坑坑洼洼的中国留学生身上。
我说道:“都连续10盘开黑了,下盘一定开红。不能老跟庄走。”
那个人站了起来,绽开花的脸上的笑容忽凝固了:“哼,你都没见过它连续20盘开红的情况。这时候还顶路?跟庄走一定赢!即使输也只输一盘!”
我耸耸肩膀,闻了闻空气中一直漂浮着某种奇怪的香水味,看着轮盘桌:“跟庄走一般不超过5盘。超过10盘的概率是千分之一。反正就感觉会出红了。”
那人没说话,大肚腩已经顶在了轮盘桌上。荷官终于做了个“打住”手势,甜美的笑容下依旧是那句冰冷的职业语言:“No more bet 。please (不要再下注)”。
心跳声令人眩晕,游荡在胸腔里。我收回手,跟着转动的骰子目不转睛。
骰子像一个无法控制的精灵,在凹凸不平的轮盘槽里跳来跳去,忽然,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吧嗒”一声,随着人群的阵阵骚动,落进了数字槽里。
——“34”。
“红色,偶数!”
荷官朝人群笑了笑,将两个黄色推到了我眼前。
我一把抓过筹码,就像个被囚禁了许久后重归自由的囚徒那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人上下打量着我,露出了中年人的特有的狡黠的笑容。人群也跟着响起阵阵不绝于耳的赞美声:“厉害!高手高手……”淅淅沥沥。
“再来一盘?”中年男人朝我昂昂脖子道:“帅哥,想啥呢?来搞一局!你说压啥?”
若不是当年因为老爸的鬼建议,我应该是个理科生。我对数字的敏感是我最自以为豪的。什么扑克牌,玩骰子,我可是样样精通,更何况我天天读《故事会》,这么简单的37个数字简直不在话下。
“好!”我一咬牙,瞄了瞄男人,将手里的三个筹码捏了捏:“下一盘,还是红色,而且,应该朝大数开。就这么几个数字了。我用手比划道:“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开在这里,1赔6”!
“不就是三个陶瓷片么?输了就找猿芳借钱去……”我这般安慰自己道,随后又猛吸一口那令人冲动的香味,将那三个黄色筹码“啪”地一声重重撂在了台桌上。
“No more bet 。please (不要再下注)”。荷官朝我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未等我将筹码放稳,便将筹码收了去:“Bonne chance(祝好运)!”
“哟,1赔6?这都敢?高手啊!”中年男人看看我,沉默了半晌,从筹码堆里数出几十个黄色的筹码,将它们弄成整齐的一管,像亲吻自己的孩子一样,在嘴巴上努了努,随后郑重其事地将这一大管子筹码放在了三个黄色筹码的旁边。
骰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没人敢大声呼气。荷官脸上的笑容依然那么温柔,温柔得有些可怕。
这可是150欧啊,人民币1500元……!
一秒钟……
两秒钟……
时间似乎忽然停止了,停止在骰子落下的一瞬间。
三秒钟……
四秒钟……
我闭上了眼睛,侧过头去。周围窸窣的咳嗽都停了下来,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吧嗒”——
清脆的声音。一秒钟后,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大厅几乎所有人的惊呼,和映入眼帘的血红——
“30!”
我歇斯底里叫了起来:“30!是30!红色!偶数! 1赔6!1赔6!耶!”
我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喊,几乎是从胸腔最深处用尽力气的呐喊。那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的财富朝我奔来,仿佛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一旁的中年男人也张着大大的眼睛,半合着嘴,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幕,竟停了半会儿,才将6倍的筹码抱揽在身前。他伸出手指,指着我,喊出两个字:“牛!逼!”
18个黄色的筹码,900欧,就这么轻而易举从天而降。
我弓下身,咧开嘴朝荷官笑了笑,伸出长长的手,将一大摞筹码挪到自己身前。
“帅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却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面前。
这是一位女人。
其实刚才下注时,我便早已注意到这个女人。
全场都在尖叫的时刻,她却用一双仿佛穿透一切的眼神,静静打量着我。那温柔的笑容和聪颖侥俏的眸子,就像一口清澈光泽的玉泉。她没有爱乐迪的惊艳,也没有徐晓璇的清纯,说辣不辣,说甜不甜,大大方方,有种自己独特的女人味儿。
女人伸出了纤细而柔软的手:“赌神噢。1赔6都敢押,好厉害噢!”
“哪里哪里!”我说道。
“来玩的。”女人道:“你是留学生?”
我心中一阵上下起伏——这么主动的女人,除了舞会,就是在赌场里吧?那双细致而娇贵的手如此温暖,一点儿也没有这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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