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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春夏秋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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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沉默了片刻,徐总终于放开了爱乐迪的手,继续道:“我这个案子,怎么看?”
“我做了一份报告。”爱乐迪一边将笔记拿出,一边说:“已经和白杉说过了。”
“那就好。”徐总猛吸了口烟:“不过,他们原来找阿标要1万欧,今天过来,改口要3万。”
“真离谱!”爱乐迪瞟了眼那帮人:“他们就赖在这里?”
“他们泼完油漆,自己报警了。”徐总摇摇头:“人家死了老婆。什么冲动的事都干得出来。这个时候跟他们不能来硬的,否则,油漆还不得泼我身上?他妈的,小崽子,泼这么多……!”
“那么,警察那边……?”
“你们倒好,来得比警察还快。关键倒不是泼油漆的事情……”徐总笑了笑:“待会警察来了,我和警察说里头租客的情况。刚好,我也有些法律问题。”
徐总说完,朝不远处的秘书耳语几句,便从包里头掏出了一张名片:“这我的名片。你也留个电话给我,我回头找你咨询。”
爱乐迪笑了笑,将腰主动往徐总靠了靠,也笑眯眯地,从名贵的包中夹出一张名片,仔细地放在徐总手里:“互相咨询。”
……
不一会儿,留着一条缝的门吱呀开了,从门外排队似的涌进来5、6个彪形大汉。我侧过头,努力寻找他们身上的“POLICE”袖标。
可是没有。
5、6个彪形大汉走到徐总面前,围成一圈道:“徐总!”
徐总冷漠地点点头,吐了一口烟,朝其中一位矮矮的光头道:“麻烦了,皮球兄弟。我都被烦死了。”
“哪儿的话!”那被徐总成为皮球的光头寒暄几句,便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递上一根烟:“朋友。这事情是你不对了。事到如今,都是你老婆自己的选择。她要出来,我们徐总帮他出来;她要找房,这里就是她住的地方;她要工作,我们也帮她找了工作。其他人我们都不管的。你看我们标哥,他不也有点残疾,一样好好的。”
中年男人颤巍巍接过一只烟:“可她是我老婆,你说是吧。我……这几万欧对你们根本不算什么。”
“放什么屁?你说多少就多少啊?又不是我们弄死她的。”皮球皱起了眉头:“你和你老婆的事情,我们会适当给一点。大家都成年人了,是不是?”
“大哥啊,我都40好几了……大哥,她是我老婆啊!”中年男人的嗓音带着哭腔。
皮球慢悠悠吸了口烟,挠了挠胸口,直愣愣看着中年男人,领子里几条又粗又长的金项链闪着独特的光芒。
中年男人捏了捏眼睛道:“我身无分文了……!我已经报警了。大哥,我已经报警了!”
皮球忽然笑了起来,露出几颗黑黝黝的牙齿:“你报警就报警了嘛。这里这么臭,哼,我都想报警。”
中年男人垂下头去,几颗豆大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涌出,他停止了喘息,侧过头看着旁边的两个法国人,眉宇间有种无法言表的哀求。
法国男人刚从卫生间洗完手,走到皮球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将嘴巴里的烟吐在了皮球脸上。
“Sure (确定)?”法国人道。
皮球脸上的笑容忽然停止了,他将手搭在法国人肩膀上:“ment (怎么样)?”
法国人看到皮球哥将手搭在自己肩上,也没有说话,继续往皮球脸上吐了口烟,然后将左手露了出来。
他的左手只剩下四个手指,而那纹身,居然和那在酒吧里的阿达默的纹身一模一样!
皮球瞄了一眼,忽然像被雷劈似的直起身子:“大……哥,请不要欺人太甚,好吗?”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知道跟法国人说中文好像没什么用,于是三两步像皮球一样滚到徐总身边叽里咕噜几句。
徐总的脸骤然之间阴沉下来,紧接着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正在这当口,门却吱呀响了。
只见几个穿着整齐制服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本来就小小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圆睁着眼,“POLICE”的标志在手臂的袖口清晰可见。
警察们将里头的人一一带到了客厅中间:“Bon;votre carte d’identite,s’il vous plait (你们的身份证,谢谢)!”
中年男人一见状,赶忙将自己的护照、国内的身份证拿了出来,排在警察面前,趴着警察的制服道:“皮破,肉鼓啊!”
皮破,肉鼓是什么东西?
我小声问爱乐迪。
“大概是英文People not good 的音译吧?”爱乐迪道:“他想说这里有非法移民。”
“Monsieur ,(先生),”警察很平静地摆了摆手,看了看地上的油漆桶,又指指大门:“ Que ce que passer la (发生什么事了)?”
“Mal prendre(误会)!”然而未等中年男人开口,徐总便迎了上去:“误会误会!大家一场误会!”
大厅里,又是中文又是法语。徐总一面和警察交头接耳,一面和桔红头发的爱乐迪有说有笑。天花板静静飘在房间里头的烟尘,如同噩梦里那鬼魅般的雾气。警察们一边记录,不时瞄着房间的四周。
聊得正欢时,在周围巡视的警察忽然就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往一扇虚掩着的门走去。
那扇门的背后,正是我的房间。
“不好!”我一惊,见警察差一点儿就要走到门口,我快步上前叫道。
房间里头的情形我再清楚不过——乱糟糟的三张上下铺,密闭的小房间。也许是隔了太久没通气,始终漂浮着一股涩涩的苦苦的霉味,夹杂着男人们独有的汗臭。房间里抬眼低眼都是发黄的蚊帐、犹如咸菜干堆在一起的被子,和整洁的大厅相比简直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倘若还有偷渡客在里头……
“La ……(这里……)”然而警察并未理会我的叫喊,却囔囔着示意同伴跟上。
我匆匆赶到门边,正想将门锁死,一旁赶来的爱乐迪却用力拽拽我的衣角。
“没事。”爱乐迪看得出我的慌张,捏了捏我的手说:“你别吱声,我来解释。你的破法语,解释完估计我们都被抓进去了。”
爱乐迪非但没有锁门,反而将虚掩的房门光明正大打开。她满世界乱瞄一阵,就捏着鼻子站回门边,恶了张脸问:“你就住这里?
“嗯。”
“哎,乱七八糟。也不收拾收拾?你就住那个床位吗?一个床位,怎么住啊?半夜翻身不得掉下来?”
“临时过渡。”我耸耸肩膀。
“那不去酒店?”爱乐迪又瞄了我身上的地摊货一眼:“很多酒店还是很便宜的。”
“酒店?不习惯。这跟我们家国内120平方的大房子的储藏间很像。”我说道:“你懂的。”
爱乐迪没有回答,轻哼了一声和警察一起走到房间内。
“这种搜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我问。
“放心。这不算搜家。搜家哪那么容易?家具就那么摆不行啊?房间里又没人。”爱乐迪嘴角微微上浮:“要搜得有住户手写同意书,或者法官指示,或者特殊违法情况。而且,必须在6点到21点之间。还要有见证人或证人代表,或者两个以上非警方人员。不是想搜就搜的。”
“那他们……”
“就做个记录,做做样子。放心吧。”爱乐迪笑了笑:“况且徐总挺有背景的。老江湖了。”
爱乐迪说完,又快步走回徐总身边,继续有说有笑,脸上泛起红晕。
左拉达斯
一个星期后。
寒假很快就到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照到脸上的阳光,终于不再是寒假里的浑浑噩噩。
我回到了Les ulis。
回Les ulis,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明天便是开学第一天。
其他同学的长居都已经下来,我再这么空手和一帮“法国人”交流,和走路没穿鞋是一个道理。走下公车的时候,我条件反射把停靠在路牙子旁的车辆全部扫了一眼,才放心往学生公寓走去。
好久不见的Les ulis,早已不是记忆中漫天白雪的模样。到处是人来人往的面孔,谈天说地的学生,一丛丛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将它包围着,像个花海中的小岛。
公寓的邮箱是统一放置的,在公寓楼底层,前往宿舍的必经之路。由于太久没有光顾,也没清理,我的邮件早已堆到投信口,四周散着淡淡的灰尘。
我将邮箱打开,好不容易找到那张拿起抬头是“souspréfectures aux Ulis(莱于利警察局)”的信,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拿着信就直奔楼上302而去。
一只手重重拍了我的肩膀,带来一阵清淡的古龙水香。猿芳早早将房门打开,坐在窗口,穿着背心短裤,二郎腿晃悠晃悠的,幅度大得就像中国的股市。
见我大声喘着气,连房门都没关,猿芳站起身笑嘻嘻地迎了过来:“哟,白华侨!”
“长居!现在是法国人了!”
猿芳笑眯眯的,将我的长居邀请信在手里看了又看:“哥们儿,看你这兴奋劲儿,不是又要继续打工吧?”
“哪像你!不打工我没饭吃。”
猿芳笑了笑:“还没问你,期中考成绩如何?”
“我是B。”
猿芳点点头:“看着就像。”
“你呢?”
“肯定是A了。此间少年当奋起啊。你的考试从来没拿过A,若是再拿不到A,怎么进专业?”
我点点头:“我是给自己进步的空间。”
“你一个B进步啥?进步成大B?”猿芳锤锤我:“瞧人家徐建,一天到晚玩,考试时候还作弊,不照样也得B。”
“牛,又作弊又做B的。”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猿芳用肘子狠狠敲了敲我,掏出手机,比划着徐建在朋友圈里到处发的旅游照片。照片上,那个带着刀疤的大光头,叼着香烟,露着发黄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缝,左手一只鸡,右手还是一只鸡。
然而,正当我饶有兴致欣赏照片时,窗户下边的停车场,却开进一辆深黑色的轿车。
这显然不是Les ulis这穷逼之地的车——加长的车身,轮胎饱满,喷着细致的黑珍珠漆,外形有棱有角,显得异常霸气。
然而未等我细看,车上却下来三个人。他们瞄了瞄周围,小声耳语一番,径直往公寓后门走去。
这么阴冷的天,其中两个却穿着短袖,将粗大健硕的手臂裸露在外。他们耳朵戴着耳坠,腰间别着警棍,脚上还穿着高邦战斗靴,他们的手背上,也纹着那个怪异的太阳形状的纹身。
我和猿芳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齐往走廊看了看。
干涩的风穿过走廊,带进窗外梧桐树的影子,一片呼啸声中拉长了那几个人身影,斜斜扑在前方。
“来者不善。这帮家伙,专业的。”猿芳动了动我:“那个……那个穿西装的,看到没?好像在Survilliers见过。”
“嗯?”我眯起了眼。
他……不就是在赌场二楼,那阴冷的小房间里的男人么?不就是数钱数得比银行职员还快的男人么?
我心中一紧,可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在巴黎么?除了鬼,其他人找不到那栋建筑物里头去,于是很快放松下来。
猿芳问道:“你不退房了么?”
“当然,我现在不仅是法国人,还是巴黎人!倒是你,要小心。”我指了指那帮人:“力牙帮的。”
猿芳哼了一声,拉了拉我:“走吧。估计他们的组合叫‘太阳神’什么的。”
我没动,却探出头,正想细看,没想到,眼前的一幕让我倒吸一口寒气。
他们,哪是三个人,分明是人头攒动的七、八号人!
正在我发愣的当口,从他们中间传来了一个声音:“La La (那里,那里)!”那帮人忽然面露凶相。
“傻逼!”猿芳往我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干什么,快走啊!”
我刚想起身,却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
那个在Les ulis对自己比来比去,后来被我一个下勾拳打在地上的黑老大?
“黑老大?”我自言自语道。
“神经病!你在蹲坑吗!”猿芳在一旁一边说,一边将我生拉硬拽,往三楼跑去。
就听“蹭蹭蹭”几声,几十米的走廊凌乱的脚步声由远逼近,那些人行动异常敏捷,很快就跟到了三层。
猿芳瞄了那几个人一眼,匆匆忙忙掏出钥匙,将302一脚踢开,一头冲进了房间,闪电般将房门关上,紧压着房门粗喘着气。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噼噼啪啪”声震响了楼道。
“Oh ouvert ; monsieur !(开门,先生)!”
那几个人在外又是砸又是喊。棍子、拳头……在门上弄出令人胆寒的声响。猿芳左手拿着小刀,右手拿着拖把,抵着门,不发一言。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额头就像水那般滴落在地面。
“Quitez; s’il vous plait ;si non je rappele le police (请离开,不然我打报警了)。”
对方没有应答,依然“乒乒乓乓”敲着门。
“报警吗?”我问,“呼哈呼哈”喘着气。
“报你妹的警!”猿芳瞪着我:“我就吓吓他们。等警察来了,开门找死啊?”
猿芳狠狠地朝门踹了一脚,转过身子对我说:“这件事情你负责到底。妈的,这下我也得搬家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别找我。我对你够好了,妈的!叫你跑,你不跑,还在看他们什么黑人。神经病一个!”
“你骂我干什么?你自己不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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