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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西_殇宫:锦寒宫深-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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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中一片疼痛,满脸失望地盯着我。
 
 我委屈万分,用力呼住眼中盈满眼眶的泪水,坚强地假装若无其事道:“西宁将军如无其他事,本宫就不奉陪了!”
 
 半响不见他回应,我默默转身朝门口走去。
 
 “该死的!”他从身后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将我推至旁边的墙壁上,两手压在墙板上,将我牢牢圈在两臂间。
 
 我被眼前粗暴的他吓得怔在当场,忘了呼叫,忘了哭泣,只愣愣地看着他,双手死死护住小腹。
 
 他喘着粗气,一把抓住我领口处的罗衫,紧紧将我按向墙板,咬牙切齿道:“你真让我痛心,你把我那温柔善良的妹子藏哪儿去了?你这个权力熏心的女人,你为了争权夺利,连生你养你的亲生父亲也不放过!你的良心都上哪儿去了,被狗吃了么?”
 
 我看着眼前几近疯狂,厉声呵斥我的西宁桢宇,心中的怒气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双手抓了他的手,用力挣扎着,口中低吼出撕心裂肺的话来:“我权力熏心,我歹毒?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在这儿空口白牙,言辞凿凿的指责我?”
 
 他浑身一怔,手上立时失了力道,我大口大口喘息着。半晌,才轻声道:“我歹毒么?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陷害丽贵妃;我利用贵妃和太子的私情揭穿了二人的奸情,亲手毒杀了丽贵妃;我在皇后去了后想尽办法讨好太后,手握后宫大权;如今,我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要找人弹劾他。多么歹毒的一个女人啊!”




举步维艰(七)

我话锋陡地一转,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问道:“可你知不知道,端木姐姐去之前我被人陷害险些也失了龙胎?你知不知道,我生浔阳时窗外廊下放了一碗毒药?你又知不知道,浔阳被人下了毒才逼得我不得不走上杀女复仇之路,而那下毒之人正是丽贵妃?你还知不知道,太后已经紧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若再为父亲开口求情,下一个要入冷宫下地狱的就是我和睿儿了?这宫里本就是个吃人的地儿,冤魂遍地,命如薄纸,一个无宠无权无势的嫔妃连确保自己的儿子性命无忧的能力都没有,就更是谈不上什么给他似锦前程了。我每日里小心伺候皇上,刻意讨好太后,举步惊心,如履薄冷,连睡觉都戴着面具,又是为了谁?难道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吗?”
 
 他满脸震惊,愣在当场,我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半响,才哽咽道:“你说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可是,你知不知道在莫新良的眼中,十五年前的我是多余,连停留在我身上一秒的眼光都懒得施舍一眼,十五年后,我不过是他升官进爵的踏板而已。我母亲痴恋了他一生,伺候了他一辈子,最终却在他满口对我保她衣食无忧的承诺中,纵容他人对她冷嘲热讽,残忍逼迫,最终含怨而亡。我对他残忍么?是他自己对他自己残忍,从他坐上户部尚书之位后,私欲便膨胀起来,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我容得下他,可天理能容吗?国法能容吗?我不过想为母报仇,我不过想确保睿儿和我母子平安,在这宫里不受人欺凌罢了。我这样的想法错了吗?我真的就那么残忍歹毒到令人不耻么?你告诉我,你回答我!”
 
 我痛哭失声,长久压抑的不被理解的痛苦终于发泄了出来,不住地捶打着跟前的他。他却如石雕般一动不动,任我捶打,半晌,才伸了手起来,想安抚我的情绪,却又无力地软了下去。
 
 如此再三,藤地伸手拥我入怀,连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我以为,以为有了玲珑照顾睿儿,以为你有了圣宠,便可高枕无忧了,我……放心吧,以后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突如而来的温暖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明明知道他只是出于同情,虽然明明知道他心中始终只有端木晴,但多年的宫斗早已让我如惊弓之鸟般疲惫不堪,我在心中默然道:晴姐姐,对不起!就让我贪念这一刻的温暖和安全吧。
 
 我闭上眼,头枕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凌乱的心跳,任由他阳刚的气息包围着我,任由这暧昧的气息在一室黑暗中蔓延。
 
 “谁?”门外传来小安子的低喝声。
 
 我二人俱是一惊,滕然分开,我不禁红了脸。西宁桢宇往门边一靠,一把拉了呆在原地的我往他身后一靠,我怔怔地看着他宽阔挺直的脊背,想着他不自觉的保护动作,心中闪过丝丝甜意:真好,这世上除了娘和小安子他们,还有这么一个人也关心着我。
 
 “是我,安公公!”黑暗中传来女子的回应声。
 
 我还未听出声音,西宁桢宇却瞬间放松了下来,沉声道:“兰朵?!”
 
 “是,主人!”我这才听出来人竟是玲珑,正要说话,却听得玲珑道:“主人,兰朵带小主人前来求见!”
 
 西宁桢宇没有说话,转头怔怔地看着我。
 
 我几步上前,掀了帘子,将跪在门口的玲珑一把拉了进来,责怪道:“玲珑,你怎么吧睿儿私自带了出来?若是被发现了……”
 
 “主子,奴婢只是想让主人见见小主人。”玲珑语气恭敬,却饱含坚持。
 
 我看看玲珑,又看看双眼早已紧紧盯着玲珑怀中熟睡的睿儿不放的西宁桢宇,默默地退至一旁。
 
 西宁桢宇一步步走到玲珑跟前,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扶上睿儿光滑细致的小脸蛋,睡梦中的睿儿不自觉地动了动脖子,咕噜一声,又沉沉睡去。
 
 西宁桢宇一脸欣喜,轻轻地伸手从玲珑手中接过睿儿,饱含深情地看着他。半晌,才呢喃道:“睿儿么?真乖!我知道你是晴儿送我的宝贝,对,一定是,一定是晴儿在天有灵见我孤独寂寞,送来陪我的宝贝!”
 
 又是端木晴!我分不清心中涌上的那股滋味,究竟是酸是苦,但有一件事我却是肯定的,往后的日子,我和睿儿有了更坚固的后盾!
 
 第二日刚起身,小安子就送来了父亲的求救信,信中将上书弹劾他的官员骂了个狗血喷头,直说他们陷害忠良,让我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说公道话,如此云云。
 
 我看了冷然一笑,这西宁桢宇,动作这么快,怕是昨儿一宿未合眼吧。
 
 我胡乱用了些早膳填饱了肚子,养足了精神,带上彩衣和小安子直奔宁寿宫。
 
 太后正在佛堂做晨课,云秀麽麽带我坐至一旁的楠木椅上。
 
 过了许久,太后才睁开眼,示意云秀麽麽将她扶了坐至旁边殿了冰丝软垫的椅子上,眼睛都没有抬,平淡的声音中透着些威严:“德丫头,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 _ ,莫言与西宁桢宇的首次对决,不知是否合大家的意?我尽力了,为了这一次见面,我昨天后面那两章都拖到半夜才发了出去,希望亲们不要骂我说日更六千又只更两千,说话像放P才是。。。。。。。)




举步维艰(八)

我没有回答太后的话,神情严肃地起身,走至太后跟前,‘咚’地端正跪在跟前,双手将父亲送进来的那封信举到她伸手刚好能够到的位置,一字一句沉声道:“太后,臣妾特来请罪!”
 
 太后满脸疑惑,接过我手中的信,打开来细细看了内容,沉声道:“德妃,你这是……”
 
 “太后,臣妾有罪,此等大事臣妾居然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因着臣妾的恩宠,臣妾的父亲居然侍宠而骄,知法犯法。请太后转告皇上,请他切不可因为臣妾的原因而有所顾忌,下旨让吏部用心查察,一旦确认臣妾的父亲身犯律法,请皇上依律而治,严惩不殆,若有臣妾应受的处罚,臣妾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我目光炯炯地望着太后,直望进她眼眸深处,坚定地说。
 
 “好,好,好孩子!”太后愣了一下,亲自上前扶了我起身,“快起来吧,你如今身子重,别动不动就跪着。”说着又拉了我的手,轻轻拍了拍,“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此德此性堪称后宫典范!”
 
 “太后,臣妾没有你说的那般好。臣妾若知早就该劝导父亲,也不致道如今让皇上和太后为难了,臣妾有罪。”我可不信她是真想夸我,忙推脱着。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在这宫中,一个月也就见他那么一两次,你哪能知道他做下的那些事?孩子,苦了你了,要做出这样大义灭亲的举动该经历多少挣扎,下多大的决心啊!孩子,别怕,往后啊,你就是哀家的女儿,哀家便是你的娘家人,有什么苦,尽管来找哀家诉!”太后慈祥地拥我入怀,柔声安慰道。
 
 我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一副呛然凄凉的神色,哽咽了半天才唤了声:“太后……”
 
 “哭吧,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哀家知道你心里一定很苦……”
 
 我在太后轻柔的抚慰声中嘤嘤落泪,继而用力抽泣起来,道最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太后,您说臣妾的父亲如今位居尚书,锦衣玉食,富贵万千,他为何还不满足?偏偏要走上这绝路……国法难容…。国法难容啊!”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吐,轻拍着我的背,替我顺着气,让我尽情地发泄着。
 
 我后来是怎么回到月华宫的,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睁开眼事,人已躺在月华宫的塌上。
 
 皇上满脸心疼地守在一旁,见我醒来,一脸欣喜地说:“言言,你醒了?”
 
 “皇上,臣妾,你怎么……”我滕然想起先前在太后宫中之事,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忙做起身来,作势就要下床,口中语无伦次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
 
 “不!”皇上一把抱住我,紧紧搂入怀中,似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般,充满歉意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言言,是朕不好,是朕的错,朕不该这么不信任你!”
 
 “不,不,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让皇上为难了!若不是今儿个父亲送了信进来,臣妾还蒙在鼓里,一心以为……以为皇上把臣妾给忘了……”我窝在他怀中,嘤嘤抽泣着。
 
 “不是,言言,怎么会呢?对朕来说,你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只是吏部察查出来莫爱卿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朕,朕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皇上搂着我,痛苦地说道。
 
 “他果真干下了这等天理国法不容之事?皇上,古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只是臣妾的父亲!”我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神情坚毅,一字一句道:“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您成全!”
 
 “言言,你不要这样吓我,言言,朕这就让他们…。。”皇上满眼心疼地看着神情坚定不移的我,轻叹了声,最终只是说,“言言,你有什么请求,只管道来。”
 
 “皇上,臣妾想亲口听父亲大人承认他犯了国法,罪不容恕,这样,臣妾就死心了。”我一咬牙,沉声道:“那时,就请皇上下旨,依律严惩不殆,臣妾绝不怨言!”
 
 “这个……”皇上犹豫着。
 
 “皇上,您是臣妾的丈夫,可你更是大顺皇朝的君王,难道你要为了臣妾而被人挫着脊梁骨骂是昏君么?”我朗声问道。
 
 “可是,言言,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是朕的岳父大人啊……”
 
 “皇上,臣妾是莫大人的女儿,可臣妾更是大顺皇朝的德妃,是睿儿的母妃!”我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莫大人若真真是犯了法,那是他自寻死路,与人无忧!皇上!”
 
 皇上沉吟了一下,不忍再看我痛不欲生却坚定不移的刚毅神情,闭上满目痛楚的双眼,半晌才挤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来:“朕,准了!”
 
 小安子掀了帘子领了莫尚书进来,我端坐在正位上看着这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心中有些不忍,有些遗憾,更多的是不解。
 
 坐了十几年的侍郎,虽默默无闻却也平平安安,若今做了两年尚书却被人弹劾,立时便要下大狱了。
 
 难道他做侍郎时没贪,做了尚书才想起来要贪的么?我不信,他府里那群妾室儿女是如何养活的?靠他的俸禄么?恐怕只够每天喝粥吃咸菜。
 
 “微臣见过德妃娘娘!”他一进来便跪了给我行礼。久久不见回应,才大着胆子悄悄抬头望了我一眼,见我面无表情地端坐着,才又轻轻唤了声:“娘娘……”




举步维艰(九)

我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跑神了,忙满脸堆笑道:“父亲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坐了。”
 
 我笑着指了指旁边铺着软垫的椅子:“刚换上的冰丝软垫,父亲快坐吧,够舒服。”
 
 “谢娘娘!”莫尚书朝我拱了拱手,信步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彩衣啊,还不快给父亲奉茶!”我高声唤着门口的彩衣。
 
 “来了,娘娘!”彩衣应着端了茶进来,送到他跟前,客气道:“莫大人,请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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