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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的时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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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小山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她已与这家人产生感情,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
小山给父亲留口讯:今晚不便出发,明日再说。
父亲肯定会跳脚,但也顾不得了。
花玛公说:“小山,吃点馅饼,稍后松培送你去乘公路车。”
小山断然拒绝,“不,我不走。”
外公生气,“一个个都强头倔脑,我是主人,我命令你离去,我撵你走。”
小山答:“我会尖叫踢足哭闹,我不走。”
外公气结,“过来。”
“你打我好了。”小山走近。
外公却把她拥在怀内,“我一直想要一个淘气又不听话的孙女。”
花玛婆却叹息,“你也得考虑人客的安全。”
小山答:“该疏散时即刻走,没有大碍。”
外公说:“你到厨房去帮忙吧。”
小山看见金一直流泪。
小山劝说:“好金不要哭。”
“前尘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当年来做工,只得二十岁,以为汽酒是汽水,好味道,喝半瓶,醉倒,滚地葫芦,哈哈哈。”
金又哭又笑。
就这样,几十年过去。
“葡萄园自第一株幼苗种起,渐渐成长,繁殖,到今日般规模,怎样舍得社看着百倾良田一把火烧光,老外公一定如万箭钻心。”
小山不出声。
她新来,她不知历史,却也难受。
金推开厨房门,“风向转了,糟糕!”
大家奔到户外。
这时,连幼儿都出来观火,拖着大人手,呆呆往山头看去,那条火蛇忽然变形成为火墙,殷红一片,熔岩般向酒庄压过来。
小山觉得那情景像科幻、战争、灾难电影中特技镜头,不相信是真的。
她与松培握紧双手,大家全身冒汗,原来空气温度突然升高,逼向他们。
那火势如此壮观,大自然威力叫人们臣服,竟没有抱怨的声音。
只有金喃喃说:“一生的心血。。。。。。风向忽然转了,命该如此。”
这时,救火直升机飞来洒水,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小山站得脚酸。
制服人员已经赶到。
“疏散,立刻前往康泰镇中学庇护所,快。”
有人忍不住痛哭。
消防队长过去,像对待幼儿般轻轻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双眼也红了。
小山说:“松远,你带公公婆婆去庇护所,快。”
松远看着她,“你倒来发号施令,老三,载她去公路车站。”
松培说:“小山,是送客的时候了。”
小山急得团团转,“我不是客人。”
“小山,听我说,庇护所有人口登记,你不是本镇的人,不会有床位食物供应。”
“这不是真的。”
金说:“小山,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回城里去与父亲团聚吧。”
他们押着她回屋里取背囊。
小山还要雄辩,忽然发觉不见了老花玛夫妇。
“外公外婆呢?”
他们整间房子上下找遍,都不见人。
正面面相觑趼,忽然金说:“地库。”
厨房下有小小地库,用来贮藏杂物,他们从窄楼梯走下去,发觉小小木门已经在里边锁上。
老二大力拍门,“外公,你们可是在里边,回答我!”
他又急又慌,只会大叫。
老三有急智,“去取斧头来,让我劈开这道门。”
一言提醒老二,他立刻奔向工具房。
金拍门,“你们躲在地库做什么?快出来。”
老三恳求,“我们疏散不久又可回来,别担心。”
老二取着电锯赶到。
“快开门,外婆,不然我用电锯拆掉这面墙。”
这时门内发出声音:“我们需要思考。”
“外公,这不是想东西的时候,一二三,我进来了。”
他开动电锯,发出胡胡声。
“慢着。”
“外公,快开门。”
“请尊重老人意愿。”
“恕难从命。”
老二举起电锯,向木门铲过去,顿时木屑纷飞。
门锁一下子锯开,老三把门一脚踢开。
小山只看见老花玛夫妇拥抱在一起,躲在角落,像两个落了难的孩子。
小山只觉得凄凉,悄然落泪。
老二走近,“外公,怎么了?”
老花玛叹口气,“你外婆的主意,她不想活了,愿与酒庄共存亡。”
老二忽然笑,“就为着一场火灾?外婆,该我用戒尺打你手心。”
他轻轻抱起外婆,走上楼梯。
老三扶着外公也回到客厅。
金捧上热茶给他们。
“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婆婆用手掩脸,开始饮泣。
就在这时,有人叫她,“妈妈。”那人扑过去抱住老太太。
大家一看,原来是依斯帖回来找父母,“妈妈,道路封锁,不准外人进出,我担心不过,恳求通融,幸亏镇长还认得我,放我进来,妈,我们暂且避一避。”
她挽起简单行李,一手扶着母亲的手臂。
在该刹那,母女间所有误会获得冰释。
金说:“老三,你看着小山上公路车,立刻到庇护中心汇合。”
他们终于把大门锁上。
警车用喇叭叫道:“花玛先生,速速离开。”
两只狗已经十分不安,来回巡走,它们先上车。
弃船了。
车子驶离酒庄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往回望。
小山与松培同车。
两人都受到沉重打击,到达车站,发觉人龙很长,站长正在告诉乘客会有加班空车十分钟内驶到。
余松培与小山紧紧拥抱。
“很高兴认识你小山。”
“我也是。”
“希望我们可以再见面。”
“一定。”
他帮小山买了车票,替她找好座位,看着她上车。
“一路小心,别打瞌睡,饱紧证件。”
小山点头。
余松培忽然大力亲吻她的脸颊,“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一定追求你。”
他们再次紧紧握手。
这时,小山的电话响了。
松培朝她摇摇手,他把车驶走。
小山这才低头听电话。
是母亲急促的声音:“小山,余想知道花玛酒庄可是着火,他的孩子可安全。”
小山的声音出乎意料镇定,“各人安好,叫他放心,酒庄已经疏散。”
“你在哪里?”常允珊发急,“你好吗?”
“我在长途车上,往城里与爸爸汇合。”
“他到了你那里?”
“正是。”
“余想知道详情,你可以与他说几句吗?”
余某已经抢过电话,不停发问,小山尽可能一一作答,他仍然不能释怀,如热锅上蚂蚁。
小山忽然建议:“不如,你亲自来看看吧。”
不料他说:“我们马上动身。”
挂断电话。
沈宏子的电话接着追到。
“小山,你还不动身?你不来我来。”
“爸,三零三号公路车刚刚驶离车站,我稍后便到。”
沈宏子像皇恩大赦,“好孩子,我来接你。”
这时,电话真的缺电,声音开始碎散,终于死寂无声。
小山把头埋在手心里。
闭上眼,仍似看见红艳艳一片火海。
她吓和得连忙睁开眼睛。
三个多小时车程一下子过去。
公路车驶进市区,一片霓虹灯,歌舞升平,仿佛与乡镇的灾难不相干。
车子停下,小山想站起来,可是双腿酸痛,一时不能动弹,呵,过去几天用力过度,此刻肌肉不受控制。
她咬紧牙关,想用双手撑起身体,可是两条手臂也僵硬,小山急得喊出来。
乘客鱼贯下车,有人问:“需要帮忙吗?”
“拉我一把。”
那年轻人拉她起来,小山松口气,勉力挽着背囊下车。
一出车门就看见父亲哭丧焦急的面孔。
“爸。”她叫他。
沈宏子听见叫声,往乘客堆中找人,可是面对着女儿,却不认得女儿。
“爸,我是小山。”
小山走到他面前。
沈宏子发呆:他女儿离家时娇嫩白皙,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像粒咖啡豆,连头发都晒黄。
也不计较了,只要无恙就好。
他双眼润湿。
他紧紧抓住小山的手,真怕她再走脱,转头大声嚷:“在这里,在这里。”
郭思丽自人群中走出来。
她瘦了一点,也比较精神,不再挽着那只名贵手袋,穿便服。最要紧的是笑容可掬。
她说:“车子在那一边。”
沈宏子叫:“好了好了。”一边大力拍着胸膛,表示放心。
车站咖啡站有架小小电视机正报告山火新闻:“这场世纪山火迄今已焚毁二十五万公顷森林:逾五万人疏散及三百多间房屋化为乌有,灾民往往在深夜收到紧急疏散令,多年血汗经营的生意及家园,在这场无情大火中全部失去。。。。。。”
沈宏子奔到停车场去。
郭思丽轻轻问小山:“好吗?”
小山只点点头。
她以疲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与亲人团聚,忽然松弛下来,像断了绳索的提线木偶,垮垮的倒在车后厢。
小山睡着了。
前座,沈宏子说:“小山去过什么地方?像在中东打完仗回来,被炸弹炸过似的。”
“嘘,此刻在你身边就好。”
沈宏子叹口气,“根本不该让她去那里。”
“你扭她不过。”
“扭断手臂也要扭。”
“社会福利署保护妇孺组会来探访你。”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沈宏子转头看小山,只见女儿仰头熟睡,姿势与脸容同三五岁时无异,不禁又气又笑。
“幸亏回来了。”
车子驶回公寓,他推醒女儿。
开门进屋,郭思丽说:“这是客房,你可要洗个澡?”
小山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推开客房门,看到小小单人床,倒下,动也不动,继续睡。
连郭思丽都说:“做孩子真好。”
“也得看是哪个孩子。”
郭思丽抬起头。
沈宏子说:“酒庄里还有三个男孩,他们的生父全不关心,只怕常允珊惨遇一个冷血人。”
郭思丽笑了,“你挂念女儿,是应该的,这个我明白,可是现在又担心前妻遇人不淑,这是否多余?”
沈宏子不出声。
“长情总比冷酷好,希望你将来对我也念念不忘。”
沈宏子立刻嚷:“这是什么话,我们余生都面对面,你做好准备,我俩会是一对标准柴米夫妻。”
“我也累了。”
睡到半夜,小山醒转。
睁开眼睛,一时不知道身处何处,只看到米褐色墙壁,山东丝帘子,床褥舒适,茶几上水晶玻璃瓶子里插白色玉簪花。
这就是郭思丽的小公寓了。
也真的够大方,不但男伴可以入住,连他前妻生的女儿亦成为上宾,这样看来,无论如何,她不是一个小器的人。
小山下床,走进浴室开亮灯,看到自己肮脏的头发面孔。
她立刻淋浴。
头发里全是煤灰,洗了三遍才算干净。
这时,手脚皮肤擦损部分才开始炙痛。
小山呻吟,她像被人殴打过似的。
有人敲门。
郭思丽捧进香草奶昔及青瓜三文治。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小山道谢。
郭说:“晒得这样黑,三十岁后皮肤会发皱。”
小山边吃边说:“也许,将来整张皮可以换过。”
郭思丽给她止痛药及消炎药。
“在酒庄碰到了一些有趣的人?”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
郭思丽笑笑,“你的眼神不一样了,现在,有了层次。”
她又取来干净衣物。
然后,也不再多说话,说声晚安,退了出去。
可是,这时天色已经微亮。
小山脱下浴袍,换上柔软的运动衫裤。
稍后,大家都起来了。
小山同父亲说:“我想回去看看。”
沈宏子放下报纸,“你认识他们多久?爸爸重要还是他们重要,你听爸的话还是外人的话?”
小山看着他,“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照忠实意见回答就是,不用拿大帽子压我,你太戏剧化了,现在又不是上头向你问责,叫你引咎辞职。”
沈宏子气结,“小山,你尽管提出要求,何必说上两车话,你教训起爸爸来了。”
郭思丽用手托着头。
真热闹,她想。
她不知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当下沈宏子赌气地说:“不准再回灾场,休息完毕,我同你去大学参观。”
小山还想说什么,只见郭思丽朝她使一个眼色。
稍后沈宏子出去跑步。
小山帮着洗杯碟。
郭思丽说:“你爸心情欠佳,政府机关里出了一点事,他成为代罪羔羊,都叫上头弃卒保帅,牺牲他算数,叫他辞职呢。”
小山吃惊,“瞧我这张乌鸦嘴。”
“我是劝他退下来,他说不是赌气,而是女儿还有好几年大学开销,正是最用钱的时候。”
小山连忙说:“不要管我,我可以半工读,或是向政府贷款。”
“你爸自有主张,他也是老资格了。”
小山摇头,“不知怎地,三十年过去,他在政府里始终不算红人。”
“想红,那是得削尖了头皮钻营。”
“也幸亏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可不是,我已请长辈从中斡旋,你放心,很快,敌人会转移目标,另找箭靶。”
小山十分钦佩她如此圆通。
郭思丽看着小山,忽然间:“可是恋爱了?”
小山否认:“他们是我的兄弟,虽无血缘,但是近亲。”
郭思丽点点头。
“他们三个都是有怪脾气的混血儿,自幼跟外公外婆在乡镇生活,一定寂寞,老人家慈爱但专制,不好商量,我与老三友善,但却欣赏老大,不过,最英俊的是老二。”
“他们对你也同样好感?”
“一见如故。”
“那是一种缘分,值得珍惜。”
“我想回去看看。”小山讲出心事。
“危险,警报尚未解除,居民不得随意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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