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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战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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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夫的薄嘴唇里吐出这么两个字来,齐朗还真一时没能反应出来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站住了脚步:“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真的,我向上帝起誓!”古尔夫撒开了手,向天空举起了三根手指。
“你不必那样做。”齐朗试着想像古尔夫一样真诚地笑一笑,但那实在是太困难了,“好,古尔夫,我该……我该请你进去坐一坐?”
“别这么客气了,那里面都一样,除非是前十号的帐篷。”古尔夫看起来已经没那么紧张了,他的肩膀也不再紧缩着,这使得齐朗能够更清楚地看出他原本的身形:比自己稍微壮实一些,但同其他人比起来还得说是偏瘦的,个头和自己也差不太多,真不知道这位很普通的小伙子怎么会抢先一步成为了初阶勇士。
“走,兄弟,我们去埃翠河边坐一坐,那没什么人……呃,我是说那里很安静。”古尔夫小心地建议着。
齐朗怎么会拒绝呢,在这样的环境里得到一个兄弟,对于他来说,那简直比让奎尔闭嘴还要难得。
“我第一次看到箭能横着拐弯,那真是太奇妙了,兄弟,你怎么做到的?”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古尔夫已经忍不住旧话重提了,“就算老哈里——也就是我爸爸,他是这里最好的猎手,当然,我怀疑他是自吹自擂——他也做不到那一点。”
“那是个意外……”齐朗解释了半天,却始终无法令古尔夫收回他怀疑的眼神,只能无奈地跑回帐篷里,把那枝他还没来得及砸烂的箭送到他的眼前,“看,就是它,就在尾巴那里。我的箭出了毛病,所以它偏得很离谱。”
但古尔夫并没有感到泄气,同样他也并没有因此收回要和齐朗做朋友的想法,他仍然兴高采烈地和齐朗坐在河边的碎石头上,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那枝多了条白尾巴的箭,一边告诉齐朗一些菲利克斯等人的丑事,比如他知道菲利克斯一直在盯着他的表妹乔安娜,也就是威廉少校的亲生女儿,但乔安娜其实根本不甩他。
“我听说,你已经是初阶勇士了。”齐朗等古尔夫的嘴歇了下来,终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呃……是啊,那一箭,呵呵。”古尔夫的脸红了一下,很不自然地拿手比划了一下,就像在展示射箭一样。
齐朗还在等待着古尔夫的进一步解释,却发现他正在很尴尬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我说错了?”
古尔夫长出了一口气说:“看来你是真不清楚。刚才……我还以为你在取笑我呢。”
齐朗发觉自己这个新结识的朋友总是爱吞吞吐吐的,弄得自己好像就是个傻瓜一样,这使他心里颇有些不痛快:“你怎么会这样想?是你说的,我们是朋友!”
“哦,你发火了?真对不起。”古尔夫又开始紧张了,“你可能没在意,但是……说实在的,你那一箭比我的快多了。你知道,他们很怀疑你……”
“怀疑我?”齐朗开始认真起来了,“怀疑我什么?”
“他们……怀疑你是殉道者。”古尔夫的额角都已经见汗了,“你知道,就是东方的那些……殉道者。”
“殉道者?什么是殉道者?”齐朗越发地莫名其妙起来。
“你别急,齐朗。”古尔夫的语速开始加快,看来他真的不想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把新交的一个朋友给断送了,“我昨天凑巧听到梅姬少尉和奎尔中尉的谈话,他们俩是这么议论的。”
“你怎么听到的?”这个问题齐朗其实不想问的,但他在脑子里飞速搜索着“殉道者”这个新名词之余,完全出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
古尔夫这时的脸有点儿红,他又结巴了起来:“哦……这不重要。奎尔认为你很奇怪,谁知道呢……反正他是那么说的,他说你的几剑有可能达到了中阶勇士的技巧,哦……不过力道差了很多。”
齐朗知道这里面古尔夫肯定隐去了许多难听的话,但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迫切地知道自己究竟有哪些不对头的地方,或者在别人眼中,自己有什么样的特殊之处,他进一步逼问道:“但那和殉道者有什么关系?我敢确定我今天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哦,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奎尔后来自己也否定了这一点,”古尔夫有些招架不住了,“因为没有殉道者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哦,对不起。我是说,哦,不对,是奎尔说的,殉道者一般不会给对手靠近的机会,他们好像是非常厉害的勇士。”
齐朗不会期待着从奎尔那里得到个好的评价的,但从古尔夫所说的话来看,他和梅姬少尉以及多迪姆中尉一样,都认为在自己这个东方小子身上,有一些出人意料之处。这就已经够了!齐朗这时觉得自己这身伤都是很值得的。
但至于古尔夫所说的中阶勇士,齐朗则根本认为那是在开玩笑了,或者说是个误会罢了。一百多号人里才只有两位刚入门的初阶勇士,在那之上,还有个低阶勇士的门槛,自己就凭射歪了的一箭,还有捅了奥乌那头笨熊的几下子,就变成了一名中阶勇士?齐朗很有自知之明,他猜那很可能是奎尔在为下一步侮辱自己的行动做准备。
“但我得提醒你一句,据说奎尔在几年前曾在殉道者手里吃了大亏。”古尔夫看齐朗愣着半天没了动静,还以为自己的笨嘴又伤害到了这位敏感的东方兄弟,赶忙再从心底挖出件秘事来和齐朗分享。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拿着那枝箭的箭尖在自己的脸上比了一比,好像那里也被划上了许多难看的伤疤。
“多谢了,古尔夫。我想我会注意的。”齐朗费力地笑了笑。在他的头脑中突然冒出来了个猜想:昨天是圣王祭的第一天假期,听说士官们在参加晚宴之前,一般都会把自己清理一下……
“你是在克劳奇浴室的窗户边上听到这些的?”齐朗装作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是的……呃,你怎么知道!?”古尔夫的笑容一下子定在了那里,他那头褐色的卷发好像都要立起来了。
“我注意到你好像很喜欢梅姬少尉……”齐朗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嘿,嘿,嘿!我告诉你了这么多有用的事,这一件事儿你得替我保密!”古尔夫涨红了脸大声嚷了起来,看那架势如果齐朗不向上帝起誓的话,他马上就会出手把他掐死。
“好了,好了,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齐朗开心地笑了出来,脸上的剧痛真能要了他的命,“但你真的看到她没穿衣服的样子了吗?”
第013章 老詹的危险
古尔夫把那枝出了毛病的箭给借走了。其实相比于深究齐朗的战斗能力究竟发展到第几阶段,他更感兴趣的是自己射出的箭怎样也可以在半空中转个大弯子。
当然,齐朗并不怀疑古尔夫与自己交朋友的诚意,尽管他很不好意思地表示,在一般情况下,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出他们两个关系还不错。不过他已经答应下来,每天会在这埃翠河边找个安全些的地方,传授齐朗一些射箭上的技巧。
齐朗对此已经很满意了。他对此原本没有丝毫的指望,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独特身份——黄种人,还曾经是个奴隶!那些骄傲的白人小伙子单凭这两样,就足够把他永远的排斥在圈子之外了。其实从奥乌在暗地里所受到的那些排斥,齐朗就明确地看出外来族群所应有的境遇,何况奥乌的劲其实还真的不小,而且他也并非是奴隶出身。
想到奥乌,齐朗觉得自己其实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怨恨。他头脑简单了些,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他不擅长控制自己的力量一样。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被这个团体接受,于是他加倍努力地表现自己,当一切开始失控时,他只是对环境做出了直接的反应。不过齐朗真的希望奥乌那几拳能够稍轻一些,因为现在自己连正确的面部表情都很难展示出来。
圣王祭头两天的假期就这样过去了,齐朗在第三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仍然没有看到奥乌那粗壮的身影,但那把锯子还躺在那里,而且它摆放的位置也发生过变化,看来奥乌曾经回来过,而且估计也努力地压抑过自己的情绪,从而避免了血案的发生。
奥乌大概是住在镇子里的什么亲人家里了?齐朗这样有些嫉妒地猜想着。他突然觉得也该去拜访一下什么人,让他感到亲切的人。
库姆医生的小诊所在夏奇镇的东面,就在谢里奇大道的边上,这条仅仅五六公里的大路,齐朗只走过一次,就是尤利送他来参加旋锋军报名时的那次。齐朗其实很想自己反方向走一回的,因为那个高大慈祥的库姆医生,是他近些年来所见过的,最有亲切感的人了。在过去的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齐朗知道库姆医生曾经至少三次在军营边上停下了脚,就那么远远地望着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他还是很关注自己这个病人的。
不过,齐朗却是一直没有机会过去打个招呼,因为他当时确实很忙,忙着那没完没了的跑步训练。而当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再捂着鼻子打扫好厕所后,齐朗真的没有力气再把脚迈出帐篷了。
尽管出于脸面上的考虑,今天同样算不上个很好的时机,但齐朗觉得自己真的需要走上这一趟了。不是为了还那三个锡尔——他离凑齐那笔钱还有很大的距离,只是为了见到让他感到亲切的人。
顶着种种异样的目光,齐朗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那间低矮的小房子前。
当齐朗深吸了一口气,敲门进去的时候,他很失望地发现屋子里竟然空无一人,就连总是气哼哼的尤利都不在家,不用多说,一定又是突发的病情让这两人急匆匆地穿街走巷去了,齐朗发现库姆医生甚至把那副老花镜落在了桌子上。
屋子里乱糟糟的,尤里还是马马虎虎地把用过的血棉扔在垃圾桶外,地面上的纸屑和泥土东一块西一块的。库姆医生要负责全镇一两万人的医疗,保持室内卫生这样的小事,看来真的没有什么时间去顾及。
像自己当初住在这里时那样,齐朗很自觉地找来了扫帚和抹布,默不做声地打扫了起来。当他收拾好了诊室走进里面惟一的病房时,他几乎被吓了一跳:就在自己原先躺过的那张小木床上,竟然摆着很大的一具尸体!
那是一位肥胖的老人,灰白色的头发剩不了几根,布满老年斑的脸上皱纹横生。他仰面倒着,双眼紧闭,嘴却张得很开。齐朗可以确定,在过去这十来分钟的时间里,他从没听到过任何呼吸的声音。任何人如果这样张着大嘴呼吸,那声音保证都可以从屋里传到屋外的。
就在齐朗刚要走上前去好好地看上一眼时,那张大嘴突然挣扎着吸进去了一口气,随即又很不吉利地喊出了这样一句话:“呃……那是很危险的!”
“什么,先生?”齐朗几乎脸都要吓白了,但他还是乍着胆子问了一句。
“拥有一个梦想……那是很危险的……”那胖老头嗒了几下嘴,同时也把他口中的这个句子给嚼烂了。他在迷迷糊糊中侧过了身子,渐渐地,呼吸也开始均匀了起来。
原来那只是个沉睡着的病人,不过他那口气儿滞住的时间可真够长的。齐朗几乎调整了半天,才把自己的呼吸变得和那老头儿一样匀。
“他叫老詹。”不知什么时候,库姆医生已经回到了诊所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和外面尤里那声“我们一定是被打劫了”的尖叫比起来,真是亲切得太多了。
“你好,先生。”齐朗连忙回过身,手中的扫帚几乎击中了库姆医生的长腿。
“你好,齐朗。”库姆医生接过了齐朗的扫帚,把它放在了一边,走到了木床前,用听诊器听了听那个胖老头的心脏,确定了他还活着后,才站了起来,向着齐朗笑了笑,“你还是不记得要叫我库姆。”
齐朗费力地笑了起来:“库姆,你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我看到你受了些伤……”库姆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药膏,用棉棒沾着轻轻地抹在了齐朗的左眼边上。
“那没什么,训练总会受些小伤的。”齐朗这么说着,但还是很顺从地站在那里,就像他两个多月前血肉模糊地躺在床上一样。
“你们年轻人,总以为自己很强壮,却不知道生命其实很脆弱,你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你们最宝贵的东西。”库姆医生把药膏放回到了柜子里,重新走到了老詹的床边,替他扯了扯被子,“就像老詹,他大概随时都会死。你很有可能才跟他说完晚安,在第二天早上就不得不准备去参加他的葬礼了。”
“他得了什么病了?”齐朗帮着库姆医生把老詹的被角掖好,好奇地问,“我进屋的时候以为他已经死了。我是说,他当时好像根本没有呼吸。”
“他只是老了。”库姆医生的眼中露出了悲哀的神色,“而且他心脏也不太好。但说实在的,他真不该把自己弄得这么胖。自从他儿子走后,他好像每天都把本该属于小詹的那份饭也给装到了肚子里。”
“他儿子叫小詹?他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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