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匪-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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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的脚面，钻进了泥土里。
“大哥！”耗子急忙向这边跑了。王天纵慢慢的收回脚，脚下已经被子弹炸出了一个洞，烧焦的树叶冒着阵阵青烟。
确定王天纵没有受伤，耗子这才放心：“大哥，咱还是走吧！马行空不想伤我们，就咱们这几十号人，估计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就被人家给摆平了！”
“砰！砰！哒哒哒……”远处的卧牛山传来激烈的枪声。蘑菇林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刀疤对吴孝仁笑着道：“二爷，这是刘营长的马克辛，您听多清脆，用不了多久就能端了马行空老巢！”
“吴孝仁，你老小子不讲信用！”黑娃躲在石头后面大声喊叫：“东西我们不要了，准备给你儿子收尸吧！”
一听这话，吴孝仁急了。吴六急忙喊道：“好汉！各位好汉！这是刘胖子在打卧牛山，我家老爷真的不知道呀！各位好汉手下留情，我们这就派人去，让刘胖子撤兵！”
“啊！……，叭！”一个带血耳朵从树林里扔了出来，在白色的雪地上非常显眼：“赶紧去，每过半个时辰就扔一件出来！不知道这小子身上能扔多少件！”
吴孝仁双手捧着耳朵，眼泪哗哗的。虽然吴英杰不怎么成器，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还是独子。要是真的死了，自己以后可怎么办？谁替自己养老送终。刀疤骑快马赶奔卧牛山，吴孝仁交代的好，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办法，花多少钱，只要刘胖子撤兵，他都认。
马行空并不担心，卧牛山的地势在那里放着，他和老夫子已经确定了很多次，又有黑龙坐镇，领着老架山和黑龙岭的六七十个弟兄，应该能挡住。他一枪逼退了王天纵，从藏身处走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到几辆骡车旁边。
黑娃大惊，他不明白马行空这是要干什么。急忙招呼兄弟们警戒，只要有谁敢动枪，先撂倒再说。黑娃想叫马行空回来，又觉得灭了自己的威风，只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开枪。
吴孝仁这次一共带来十辆大车，八辆用来拉粮食，剩下的两辆装的是枪支弹药和两万银元。马行空一个个的检查妥当，向树林中一招手：“出来几个人，把骡车赶回去！”
耗子有些佩服马行空，双方这么紧张的阵势，他竟然敢一个人出来，万一有人打上一黑枪，就算他的兄弟想救恐怕也不行。王天纵慢慢举起枪，准星跟着马行空移动。刚才马行空吓唬了自己一下，这个脸面一定要找回来。
“砰！”子弹打中马行空身旁的粮车。一个麻袋包被打穿一个窟窿，里面的麦粒倾泻而下。马行空完全没有受到子弹的影响，急忙伸手去接。好不容易才将被打穿的窟窿修补整齐，指挥着人弄走。
马行空回过身来：“谁放的枪？”
王天纵的人没有说话。马行空一个个的扫过他们的脸。只有王天纵脸上的带着笑意。马行空笑道：“吴委员，我要的是两万斤麦子，如今撒了一些，数量可不对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补齐了？”
吴孝仁都要吐血了，心里将王天纵骂了一个遍。黑着脸点点头，吴六急忙去办。吴孝仁叫住吴六，转身对王天纵道：“王队长，你是不是回去一趟，弄粮食过来给我补齐这两万斤？”
马行空微笑的看着王天纵。耗子急忙道：“马兄弟……”
“别！”马行空急忙摆手：“你们是兵，我们是匪，咱么以前可能是兄弟，但现在不是了！有话等把粮食补齐了再说！”
王天纵看着马行空真想一枪崩了他。可如今他却不能这么做，杀了马行空是小事，连累了吴英杰，吴孝仁非吃了自己不可。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顺便也带着自己的所有手下全都退出了蘑菇林。
第八十四章　卧牛山的崛起
让黑娃殿后，拉着十车东西，从蘑菇林走出来。卧牛山的枪声也已经停止了，石头有些不高兴，本来说好的，让他放上一炮，实际上只有马行空打了一枪，其余的人连面都没露。
回到卧牛山，按照规矩给火姐和黑龙一人分了一份，三家全都喜笑颜看。黑龙告辞，火姐却没有走，只是派人将东西送回去，自己带着小蝴蝶留在了卧牛山。众人全都笑而不语。
刘五的这个粮台如今也算扬眉吐气，看着满屋子的粮食、枪支、黄澄澄的子弹，笑的嘴都合不拢。老夫子捋着自己的山羊胡说道：“如今我们有了枪，有了粮，下一步就该扩充咱们的队伍，老麻烦黑龙岭和老架山不是长久之计！”
“对！”马行空点点头，站起身：“各位兄弟，咱们如今有粮有枪，就差人，从今天开始各位兄弟都留意些，只要愿意入伙的都带上山！”
卧牛山招兵买马引起了浑河不小的震动，首先便是老叶子和一枝花嗅到不好的信息。卧牛山易守难攻，如果事事依靠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大碍。马行空这么大的手笔，如果那一天让马行空做大，岂不要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老叶子派人将火姐叫了回去，并在三岔口弄了一个卡子，每天上卧牛山的人，都要仔细盘查。当然，这件事很快就被卧牛山知道，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他们还算盟友，自己也太弱，如果翻脸只能对自己不利。
找人的事情弄了一个月，只增加了三个。老夫子摇摇头：“这么下去可不行，明摆着就是老架山和黑龙岭挤兑我们，应该想个别的办法！”
刘五一笑：“我到有个主意，不过就得冒点险！”
“说！不管什么险咱们都干！”马行空也有些着急。
刘五道：“虎跳崖的独眼龙死了之后，他的手下并没有解散，整天在山上闲的没事，如果我们能说服那些人……”
“不行！独眼龙的人不能用！”老夫子急忙说道：“独眼龙的那帮手下烧杀抢掠什么都干，就是不干好事，如果弄上山就会坏了咱们卧牛山的名头！”
“以前坏，不代表现在还坏！独眼龙既然已经死了，弄到咱们这里来，让他们改过来也就是了！”刘五说道。
老夫子依然不同意：“不行，我们虽然被叫做匪，也有做匪的原则，匪有盗匪和道匪之说，咱们就是道匪，独眼龙是真正的盗匪，他的那些手下散漫惯了，有多少人来我不知道，来了就会坏了我们卧牛山！”
马行空摆摆手，制止了刘五继续说下去：“五哥说的也算是个办法，虎跳崖以前是咱们浑河最大最坏的山寨，不妨派人去一趟，先看看他们的口风，如果他们愿意，咱们就找那些‘不抽烟’（吸大烟）的弄上来，要是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
马行空发话，其余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子闷闷不乐。马行空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有人咱们就没法在卧牛山站稳脚跟，如果那些人来了，掌舵的多留意留意，谁要是不服管教，踢了也就是了。”
没过几天，虎跳崖传来消息，果真有二三十个愿意来的。按照马行空的交代，剔除了那些‘抽烟’、耍钱的家伙，只有十个人上了卧牛山。这些人一个个年轻力壮，都有几年的为匪经验。
拜过香堂，就算是卧牛山的人了。马行空点点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卧牛山的人了，我卧牛山和虎跳崖不一样，规矩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个都清楚，如果有谁犯了自由家法伺候，行了，黑子发枪！”
崭新的汉阳造一把把的交到新人的手里，大家自然高兴。卧牛山一下子多了十个人，总人数第一次超过了五十。
对于这些新来的人，每天除了吃饭便是练习，从拳脚、棍棒到枪法，甚至到一些做事的细节全都有专人看管。老夫子每天往来巡视，他并不看好这些“盗匪”，比起自己所认为的“道匪”，这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今年浑河难得举办了一场灯节。一大早，马行空领着黑娃、石头，带着十几个人下了卧牛山。分别装扮成不同的人物，陆陆续续从城门进了县城。沿街的商铺已经早早的将灯笼挂了出来，虽然被马行空等人烧了一回，还是在县府的严令之下又重新弄了起来。
马行空一身苦力打扮，短而破的棉袄，一个破棉帽子捂在头上，双手擦在袖口里面，蹲在县府门前的街边向龙杰询问城里面的动静。
“都在里面，包括吴孝仁，全都进去了！”龙杰瞥了一眼县府。
县府的门口四个扛枪的官军站得笔直，眼睛扫视着经过县府门前的所有人。从早上开始，整个县城都已经戒严，每个进出县城的人都要搜查。马行空他们进来的时候，也被搜过身，只是他们给了几块银元，搜的没有别人彻底罢了。
天色还早，马行空领着龙杰来到东街的张家老店，这是他们接头的地方。黑娃和石头早就到了。马行空进来，淡淡身上的尘土坐下。黑娃喊了一声上菜，店小二急忙端上几个大碗。没有酒，这是马行空立下的规矩，办正事的时候绝对不能喝酒，如果有谁犯了这一条，就赶出卧牛山。
一边吃菜，马行空问黑娃：“都来了吗？”
黑娃点点头：“不知道吴孝仁那条老狗会在那里看灯！兄弟们不好准备。”
马行空看向龙杰。龙杰也摇摇头：“这没人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很严实，不过钟楼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已经封了，四周还拍了很多人有官军，有警察还有保安队的人，我估计县里的头头们八成就在那里。”
“有可能！这里是浑河最高的地方，也最热闹，肯定是哪里！”黑娃说道。
马行空点点头：“那好，咱们就赌一把，吃完就带着兄弟们踩踩盘子，有情况极是撤退！”
第八十五章　刺杀吴孝仁
这是马行空执掌卧牛山以来第一次“做活”，如果办成了，卧牛山的崛起变成定局。如果失败，就永远沦为一个二流的山寨。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浑河成了一片灯的海洋。引颈高歌的雄鸡等，不断旋转的走马灯，一串串的五更灯，各种各样，各种颜色。引得路人不断的评头论足，谁家的灯好，谁家的灯花样多，谁家的灯颜色好看。各家商户为了配合上官清的面子，尽显浑身解数。
县府门前高杆之上，一溜挂着十几个大红的灯笼，巨大无比，每一个都有两米粗壮。上官清特意收拾了一番，笔挺的中山装，溜光的头发，满脸的笑容，第一个出县府大门。他的身后跟着刘胖子和吴孝仁。
刘胖子一身蓝白色的军装，黄色的呢子大衣劈在肩头，大肚子向前挺着，就像怀孕的妇女一样，两只手插在后腰，站在台阶上。
吴孝仁就有点小家子气，已经发白的中山装，显的有些宽大，原本的金丝眼镜也换成了镀银的镜框。只有怀表的表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吴孝仁老了很多，身子已经有些佝偻，蓄起来的胡子里已经有了几根白色的。
“各位，如今太平盛世，这灯节就应该这么办！让百姓们都知道，有张督军和王大帅坐镇南河，南河便稳如泰山！”上官清一长串的废话，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一行人下了台阶。街道两边早有官军和警察清理出一条宽阔的通道。被驱逐出街道的百姓只能远远的看着这群老爷和有钱人有条不紊的逛街看灯。上官清频频向百姓挥手示意，换来的却是一个个白眼。上官清丝毫不在意，依然面对微笑。
马行空挤在人群之中，冷眼看着吴孝仁。龙杰分析的不错，这伙人正是朝钟楼附近走。他给黑娃使了一个眼色，黑娃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马行空往前挤了挤，拦截人群的士兵，举起长枪，狠狠的砸下来。把最前面的那人砸倒在地。
上官清学着省城那些大员的样子，故意走到街边和一些百姓说话。这倒吓的很多人急忙跪倒磕头。搞的上官清十分的尴尬。刀疤冷哼一声，压低声音：“上官清这是抽什么风，他以为他是谁？张督军还是王大帅？”
吴孝仁微微一笑：“让他狂吧！总有哭的时候！”
在老百姓迷惑、麻木、愤怒等各种各样的目光之中，上官清领着众人上了钟楼。这座钟楼大有来历，相传建于唐朝，上面“钟楼”两个字还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亲笔。当年李世民攻打王世充，独自渡河侦查，被王世充发现，派兵围追，亏得少林寺十三棍僧相救，浑河便是李世民藏身之地，所以才在这里修建钟楼以示纪念。
这钟楼修的方方正正，高越五米，上面是三层木结构的大殿。西北角上挂着一口大铁钟。就和长安城的那座钟楼一摸一样。钟楼算是浑河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便可将整个县城看的清清楚楚。
刀疤扫视了一下楼下的百姓。突然，一双格外熟悉的相貌出现在他的眼睛里。等到觉得不对劲，扭头过来再找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刀疤想了想，凑到吴孝仁身边：“二爷，我刚才好像看见马行空了！”
吴孝仁一愣，看着刀疤。刀疤正中的点点头：“今天晚上人太多，我们又在这么显眼的位置，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沿着钟楼走了一圈，夜风格外的凉，吹得人脸蛋子生疼。吴孝仁对上官清和刘胖子拱手道：“县长，刘营长，我最近身体不适，不便于就站，想先告辞，还望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