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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之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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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好些了吗?”少年问道。
“我好与不好,与你无关。”浅星捂着胸口厉声道。
“你这姑娘好没道理,我好心好意想要帮你去除寒毒,不想你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变成睁眼瞎子。你倒好,认出我这个救命恩人,非但不感激,还杀招尽显,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可提前告诉你,本少爷这条命金贵着,你爷孙两个加在一起一百条命都赔不起的。”少年说完很是得意,折扇手中一握,便坐在刚才青纶的位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瓶美酒,一杯饮完,回味无穷,直道好酒,好酒。
店小二一下子震惊了,他手指指着少年“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少年甩了甩头发,嘻嘻笑道:“小家伙,你是不是想说这是你们的酒?”店小二点了点头。少年继续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这是我从酒窖里面偷拿出来的?”店小二再次点了点头。这下少年不再微笑,他很是郑重的用酒壶敲了敲店小二的脑门,一本正经道:“怎么能说是偷拿呢?这明明确确是本少爷光明正大拿出来的,何来‘偷酒’二字之说。你这个小二,也太不会说话,该打,该罚。”
我心底暗暗惊诧,此少年从开始到现在所展示的功底非同常人,须臾之间,轻轻松松便化解了浅星的音攻,并且破掉了她的武器。
据我所知,像浅星这种不懂法术而精通音律之人,往往拥有更胜于刀剑的破坏力。他们心思纯净,弹奏出来的曲子往往耐人寻味,绕梁不绝。
悟性一般之人,被聘为四域皇宫最好的宫廷乐师,出席于皇族、宗庙等各种盛大礼仪之中,受百姓爱戴和皇室器重;悟性略高之人,能够将无形化为有形,也就是像浅星刚才那样,利用乐器进行物理攻击,是军队中最佳的远程攻击手,受士兵的拥护和将军的信任;而悟性绝佳之人,则操纵音律已到出神入化之境,堪称上乘,其最擅长利用乐曲控制人的思想,达到音人合一。
这种人物别说在风都,就是整个四域也寥寥无几。
传说三百年前,雷域一个叫寂的男子便是此中高手,一只鸣凤笛横扫天下,无人能敌,在当时英年才俊聚集之地,被称为名副其实的第一人。雷域祭祀殿的大祭司有意收其为关门弟子,希望百年之后由此人继承自己的衣钵,造福苍生,富强雷域。可惜的是,在一次下山历练中,寂邂逅了一名叫漠的女子,一见钟情,心之遗落,从此权位、名誉只是过客,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而这个叫漠的女子刚好是当时雷域四大魔王中最具权势和威信血魔的女儿,此女率真无邪,敢爱敢恨,对于寂也早已芳心暗许,此生只愿作他家妇。
自古正邪不两立,好多人都阻止寂不要和那个小魔女在一起。同门师兄弟甚至为了让他死掉去见漠的心,竟趁其不备,偷走他的凤鸣笛,将其软禁在祭祀殿后山的阴阳洞中,每天正午时分,接受冰火两重的非人刑罚。
寂的师父认为寂具有入窥天道的机会,一再劝他不要因为一时的情爱而毁了自己一辈子。但为了漠,寂甘愿付出一切,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富贵权谋,通通抛于脑后,得此一知己,从此天涯海角,高山流水,今生便是足以。
正道之人怒其不争,认为他心术不正,需要佛光引荐,化尽心中所有戾气,方可恢复自由。没有了乐器傍身,寂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想要逃出升天,简直比登天还难,况且阴阳洞外,是法力无边的守护高手,即便一只虫蚊也段难飞将出去。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手脚处的锁链越来越重,下巴处的胡须越长越长,寂以为随着时光的缓慢流逝自己就要老死于此洞中,却不想漠带着父亲血魔的至尊法宝——麒麟盾,如同仙女下凡般出现在阴阳洞外。神盾重创了守护者,漠带着寂逃出了祭祀殿后山,为躲避正道人士的追击,他们选择了荒凉无边、杳无人烟的苍之渊。却想不到,寂的师父早就在寂的体内种下了阴阳果,此果只能依傍阴阳洞而生,一旦远离,果皮破裂,汁液便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离开雷域的第三天,寂便突然忽冷忽热,由于他只是一名乐师,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依靠乐器才能完成,他的身体中并没有瀚海无边的灵力,以至于毒素蔓延飞快,侵占了他的五脏六腑。而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救了他们的麒麟神盾竟然也是曝露他们行踪的暗线。原来,打造神盾最核心的材料便是万年之前麒麟神兽的一块手骨,这块手骨拥有超脱凡尘的仙灵之气。
而在雷域的西部有一种叫做布谷的鸟儿,它们没有千年万年的寿命,也没有漂亮多彩的羽毛,更没有长久安定的生活,可是,唯独它们具有追寻仙气的能力,只要在千万里之内,所有的灵气都逃不过它们的法眼。正道人士,就是带着布谷鸟,带着三千名高手浩浩荡荡的追捕着寂漠二人。
他们最终在苍之渊的尽头找到了毒入骨髓奄奄一息的寂,和守护在寂身边黯然神伤的漠。直到最后一刻寂也没有屈服,他挣扎着坐起来,从身旁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悠扬而绵长的笛音响彻整个苍之渊,所到的三千名法师全部沉溺于寂的笛音之中,在笛声中,他们就是寂,他们就是漠。那亘古的伤,那永远无法在一起的疼痛,一丝丝,一簇簇的侵入心脾,将他们带入那无边无尽的梦魇之中,似乎永远也无法清醒。
然而在最后一刻,黑色的血液从寂口中肆无忌惮的汹涌而出,笛音戛然而止。三千个人从那个沉痛的梦境中惊醒过来,一个个眼眶湿润,胸口堵塞,难以自拔。寂在那一口血喷出之后,怔怔地望着自己身边心爱的女子,手中的树叶轻轻滑落,头颅永远的垂了下去。
漠跪倒在寂的身边,抱着寂垂下的头颅,抚摸着他嘴角流下的黑色血迹,流着眼泪笑了,麒麟神盾被扔进了苍之渊,她手中的匕首默默无声地插‘进自己的心脏。
繁华衰落,所有的一切归于宁静。
自此之后,音攻之术便趋于小乘,那登峰造极控人心智的大乘之作在四域便也只能成为一个不朽的传说。

第三十六回 孔雀石

桌子上三坛百花蜜酿几秒钟不到全进了少年腹中,店小二一脸无奈,却也毫无办法。
地面停止晃动,灰尘漫天飞舞。刚才喝酒划拳的大汉们一个个从桌子底下、僻静角落中狼狈不堪地走了出来,一脸惊惧,仿佛还未从刚才惊天动地的震颤中缓过神来一样。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者盯着依旧火红的半个天空,突然老泪纵横,他呢喃道,“报应啊,报应——”声音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青纶一个转身到了老者跟前,她面色郑重,“敢问老人家,何谓报应?”
老者仿佛从梦中一下子惊醒,他看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青纶,眼里一丝慌乱,连连摆手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可是……”青纶疑惑道。
“公子,你别再问了,小老儿喝醉了酒,说的是荤话,当不得真。”而后便急急忙忙向客栈外走去,走得飞快,边走边回头望,像是害怕青纶在后面紧追不舍,由于没有看脚下的路,差点被一根枯树枝绊倒,神态狼狈,惹得客栈里众人哈哈大笑,一扫刚才火光、巨吼带给人们的惊吓、恐惧。
青纶望着老者渐渐远去的身影略有所思。
离她不远的一个汉子看到她一副沉思的样子,大声道:“公子不必理会,这王老汉自三年前从百兽谷出来,就一直神经兮兮的,嘴里整天嘟囔着‘报应,报应’之类的话,我们这些邻里街坊已经见怪不怪,横竖他就自家一人,便也由着其胡闹打诨,过一天算一天。”
“三年前?百兽谷?”
“不错,”汉子继续道,“王老汉做的是打猎的营生,每一季的月初月末都要去百兽谷一趟,少则一两天,多则半个月。也就是三年前的一天,他拿着新打造的弓箭进了谷底,按照往常,差不多天黑就能回来,可是我家娃儿给他送饭的时候也没见回来,就想着他估计要在里面待上个三两天,多打些野味,充实充实自己的腰包。可接连过了两个多月,老汉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下,我们就觉得出事情了,便立马组织了一个大约二十几人的队伍去百兽谷附近寻他。去过百兽谷的人都知道,想要进入山谷腹地,就必须经过一条十米宽的河流。而唯一的路便是这河上用藤木编制的软桥。当天晚上我们二十几人举着火把来到了桥边,便看到了趴在桥中央的王老汉。他当时已经完全昏迷,整个脑袋上全是红红的鲜血,全身发烫,不知所云。将他往家里背的途中,突然发疯似的咬人,神智混乱,眼珠翻转,口吐白沫。吓得我们赶紧叫郝神医,亏的是神医他医术精湛,三针下去,老汉便沉沉睡去,第二天就清醒了过来。开始几天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摇头,也不答话。后来几天,只要一询问,便嘴里‘报应,报应’的说个没完没了,检查他身体各处,除了外部创伤外也没有什么。说是中邪了,生活习惯倒还正常,时间久了,我们便也习以为常。这不,刚才你一询问,他就又‘报应,报应’的说开了。”
另外几个汉子同声附和,让我们不用理会。
但是,我的心里疑惑重重,麒麟石矿藏就在百兽谷内,而刚才火焰滔滔的地方距离百兽谷不足十里,混乱中野兽般的嘶吼,这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都与百兽谷这三个字脱不了干系。看来,想要弄清楚奇雾古镇为何大火,麒麟石矿藏突然崩塌的所有缘由,这百兽谷是不得不去了。
青纶默默地坐在一旁,表情凝重,她转过头来看了那个姓觞的少年一眼。此时少年已经是略带醉意,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步伐虚浮,摇摇晃晃,店小二不得不抓着他的手臂,防止其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少年哈哈大笑,甩掉店小二扶着他的手,道:“没想到百花蜜酿的酒劲如此之大,想我觞百年自诩酒中豪杰,千杯不醉,今天竟也栽在这里。”说着他瞅了一眼旁边对着琵琶黯然神伤的浅星,又是坏笑。他问浅星:“你的眼睛是不是可以微微感觉到灯光了?”
浅星突然转过头来,很是诧异。少年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左右摆动了一下,“你不用激动,我说过,会帮你把寒毒逼出来。还你一双明镜之眼。只是……”
“只是什么?”浅星转过头来,“只是,我要嫁给你,当你的妻子,是也不是?”
“呵,浅星姑娘真是聪慧过人,本少爷还没说出来,你就已经自己提了出来,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少年一脸的春风得意。
“你休想!在百兽谷我几乎命丧黄泉的时候都没有答应你,现在自然更不会答应。”
“难道你想永远生活在黑暗中?”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浅星说罢,左手抱着已经断掉琴弦的琵琶,右手握着竹棍,轻轻敲打着地面,往竹梯处走去。
“可我偏偏就喜欢把你的事情当成我的事情,浅星,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觞百年慢慢地靠近浅星,握住她的右手,用力一扯,众目睽睽下将其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一时间,整个客栈寂静一片。
觞百年低下头,将下颚轻触在浅星头上,幽幽叹息道:“你不就是怪我将狸儿撇进阵法中替咱们去死,可是浅星,你要了解我的苦衷,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你,我,还有你爷爷恐怕都会被活活烧死在那里,这难道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也许是醉酒吐真言,觞百年倒去掉了之前那种浮华、轻佻之态,句句真灼,发自心肺,而浅星在其怀中也慢慢地不再挣扎,安静下去。
门外几声咳嗽,一个身穿白衣的老人走了进来,步伐矫健,后背上满满一箩筐的草药。浅星急忙从觞百年怀中脱身而出,低着头,叫了声爷爷。旁边那些汉子突然间喧哗起来,一个个嘻嘻哈哈,叫道:“郝神医,孙女自有孙女福,我们可等着喝他们两个年轻人的喜酒。”刚才为我们讲述王老汉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拍了拍觞百年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低声道:“年轻人,不错,不错,前途无量。”说完一个个便走出客栈,而窗户外面已是明月高空,月光熙熙攘攘的散落下来,一地纯白。
郝神医将药草放于桌子上,转过头来问觞百年,“我要你找的三味药材找齐了没有?”
觞百年这时酒醒的也差不多了,他微微低头,很是惭愧,“对不起,爷爷,我只找到其中的一味,悬铃草。”说着便从袖口处拿出一条丝巾包裹的东西递给郝神医。
郝神医叹息道:“我也知道孔雀石和火蟾蜍很难寻找,但没有这两味药,浅星的眼睛连复明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觞百年疑问道,“刚才我已经用内力逼出了她血液里的一些寒毒,并且她的眼睛已经略微可以看得到光线,这便刚好证明了,寒毒即使不用药物辅助也可以清除完全的。”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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