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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临天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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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这才放心下来,细细听着褚氏所说的如何使唤白灵、白鹤及将和她一同入宫廷的两个小点的使女。

而长安城中的贺兰祥,被宇文邕请托一次后,还是上了宇文护的家中劝说:“表兄,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可做得太过让臣子庶民背后说三道四的。陛下始终是陛下,他登基至今,后宫中除了之前国公府的两个侍妾外,没有一个后妃女子。谢氏女进宫,其实还能让表兄你的名声好听些,既然陛下都认了让她以夫人的名分入后宫,你何不也让一步,让谢氏女进宫的礼仪大办下?”

宇文护有些怀疑地看了贺兰祥两眼道:“你今日怎么为老四这破事特地来劝我?不会是他又去烦你了吧?”

贺兰祥苦笑着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陛下带着老七老九一起去了我家,这都是第三回了。我能不应吗?”

宇文护有些不高兴道:“老七和老九也跟着一起?老七倒也罢了,跟着谢元正读书和谢家有几分交情,老九是怎么回事?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么?既然这么闲下,就让他任派往突厥的使者之一吧。”(老七,宇文招;老九,宇文纯。都是宇文邕的弟弟。)

贺兰祥闻言有些傻眼:“表兄,老九才十三岁啊,他能顶什么事?”

“能说服你还不顶事?再说又不是现在去,明年或者后年就不小了,好了,就这样说定了,让他跟着宇文贵一起去,免得在长安碍眼。”宇文护摆手道:“至于谢氏女,礼制高点也行,就让那些心中惧怕我的人知道,我也不是逼迫皇帝不近人情之人。”

贺兰祥苦笑,现在满长安的大臣谁敢将女儿送进后宫?看着表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只期望表兄真有一天能醒悟了。

陈国公府中,宇文纯一脸同情之色地看着四哥宇文邕长叹短叹,大哥和三哥之死的真相,他们兄弟都知道,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如今四哥做了这个傀儡皇帝,他们暗中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也同情得很。现在见四哥不要说军政之事无法插手,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够给足脸面的迎进门,那同情更深了。

一边的宇文招见一向沉稳的四哥神色依旧凄苦,穿着厚袄的身形比做皇帝前消瘦很多,心中对于宇文护及一系之人痛恨至极,但是却也知道什么都做不出,只得陪着宇文邕喝着闷酒。

宇文邕眉间皱痕极深,双眼无神,一杯酒跟着一杯酒下肚。谁也不知道,他的神思清明至极,两个弟弟的担忧同情,正是他想要的——阿澜入宫名分虽定,但是仪式却不可以低。这样一来,等到多年之后,突厥公主还是不见踪影时,阿澜便可为皇后了。至于宇文护,这一生直到他死,他也等不到突厥公主到长安的身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去看资料了,好辛苦(ㄒoㄒ)/~~要鼓励要安慰~~宇文四公子:从今天起,大家可以叫我影帝四了,试问天下间谁人有我会演戏假装?阿澜怀疑:这么说,你对我也是假装的罗?宇文四公子忠犬样:不是啊,对你绝对十成十滴真心,你看我明亮滴眼神!!!( ⊙o⊙ )···阿澜:……




27

27、美人远兮可知我哀 。。。 
 
 
身在同州的云澜并不知道宇文邕正在假装初陷情网的少年的目的,自然也想不到他机缘巧合之下也知道了前世的某些事情。她只是奇怪,自己不为皇后,居然也六礼俱全。

“大娘子,宇文大家正在里面和夫人说话呢。”白灵悄声提在云澜身后道。云澜点了点头,入了内室。

同褚氏分坐在小床另一侧的妇人,四十如许,高冠锦袍,神色平和。看向云澜时先是讶异随后闪过一丝怜悯。这妇人正是来送采礼的宇文贵的夫人长孙氏。

“这就是谢大娘子了,果然是容貌秀美,气质端庄。”长孙氏微微侧身,只受了云澜的半礼。

“宇文大家谬赞了,阿澜愧不敢当。”云澜在一边小床之上坐下,静听着长孙氏和褚氏说话。

长孙氏虽然是和褚氏说话,却一直留意着云澜,见她全不同于长安城中的鲜卑娘子,身形纤秀;也比杨氏、李氏这些大族的娘子更多一份娴静悠然,暗想难怪宇文邕对她神思不属,倒是也能当得上一国之后,真是可惜了。想到宇文邕此时的处境,她心中更添了一份怜悯。

“谢家夫人,不知能否让我和大娘子单独说说话?”长孙氏征询褚氏道。

褚氏之前正为同州一地的高门中的流言神伤,甚至瞒着没有让云澜知道,今日见长安有宗室及太常侍到了,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只要宇文家将六礼做足了,谢家也不用背上了为了重振门庭不惜低嫁女儿之名了。

“这有什么的?宇文大家能和阿澜说说话,我欢迎还来不及了。”褚氏给了云澜一个颜色,便起身带着使女们出去了。

云澜心中暗笑,却做出腼腆之色任长孙氏打量着。

“之前夸奖你的话,真不对。我也是熟读汉人的诗书的,当初读曹子建的‘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时,我还道那是曹子建夸张所说,今日见了你,才知这诗中所说的女子当真是存在的。”

云澜一怔,她自是知道自己的美貌的,但是也决计没有长孙氏说得这样的程度的。遂道:“那是因为大家还不曾见过真正的美人。阿澜听说齐国的文宣皇后李祖娥,那才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美人。再说了,女子容貌太过,终非是幸事……”

长孙氏听到最后一句,微微一叹,牵过云澜的手道:“虽然人都说美人自古命运多舛,但是呢,也有例外。文宣皇后国色无双,嫁给文宣帝被其敬重,可不单单是因为美貌。所以说呢,女子最重要的还是才德心性。谢娘子将是陛下的妻室,陛下少年心性,还要谢娘子以后多多劝慰了,多多陪着陛下,不要多想其他,也就不难过了。”

云澜心中一动,抬眸看向长孙氏,见她眼中期许之色,微微一笑,点了头。为了自己好好活着,她当然会好好呆在宇文邕边,时时提醒他不要妄动的。

长孙氏见状,知道云澜明白自己的意思,放下了大半的心来,“娘子怕还不知道,许国公和我这次来送纳征之礼,都是因为陛下的缘故呢。”随即将宇文邕在长安城的一番举动说了。(宇文贵,爵封许国公)

云澜听后,先是有些不敢相信,宇文邕怎么可能是这样的?随即又有些好笑,他这样肯定是装的,真是难为他了。

长孙氏见云澜脸上的笑意,以为她是为宇文邕如此行为感到羞窘,遂低声道:“不管如何,陛下对娘子是真心实意的,娘子也要多多体谅陛下的处境才是。你们相互扶持,这日子也就不难过了。”

“多谢大家劝慰,阿澜会将夫人的话记在心中的。”云澜郑重道。

事毕之后,长孙氏去了豆卢府,长孙氏对着豆卢夫人说起了云澜,微微叹息道:“真是个好女子,可惜了。”

豆卢夫人微微有些不自在,她知道长孙氏是为云澜进宫可惜,她却总觉得人家是可惜她错过了这样的儿媳。“各人有各人的命,能嫁给天家,嫁给陛下做妻子,于谢家女而言,未尝不是幸事。”

长孙氏一愣,心中微微有些不喜。她的丈夫宇文贵早些年同豆卢宁于渭州平叛,交情极深。她和石氏也算交好。只是宇文氏代元氏建周以来,同石氏的关系才变得有些疏远起来,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家如今是宗室的缘故,照今日石氏的言行看来,她才知自己弄错了。心中一晒,转过话题道:“听说你们家二郎同怡家娘子的婚事议定了?”

豆卢夫人并没有察觉道长孙氏情绪的改变,想到儿子的婚事,就喜笑颜开的说起来了……

“大娘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白灵看了一眼更漏,见云澜还在对着一本书边写边看,出声提醒道。

云澜应了一声,待写好一张纸,便搁笔吹干了笔墨。将案上的一叠纸稿稍作了整理,这才道:“阿父回来了吗?”谢宜同宇文贵商议婚期去了,她一直牵挂着。

“听夫人说,许国公嗜好下棋,估计现在正同使君对弈呢。”白鹤抱着一件大裘进来了。
云澜有些失望,穿上大裘随同两个使女回房去了。

次日一早,云澜比往日早三刻起了,让使女服侍洗漱了就往正院去了。
谢宜和褚氏也才起身,见云澜来了,夫妻俩相对一笑。

“阿澜,你今日倒是比往常早了许多。”本想取笑女儿两句盼着嫁人,见了她眼中微微的恼意,这没有说出口。

褚氏摇了摇头,让奴仆去取早膳,又让胡嫂带着使女去带两个儿子过来。这才悄声对着云澜道:“婚期已经定了,放心,是在秋收之季,九月初八。”

云澜有些惊喜,她本以为会在三月或是五月出嫁的。
谢宜心中也舒坦,不枉自己昨日同宇文贵下棋下到了二更十分。

谢家人都为这个婚期而高高兴兴地过了一个新年,只是长安的宇文邕却好生惆怅,他自是知道云澜想在谢家多呆些日子,但是他在宫廷之中真的很痛苦,好似处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知道谁是敌人,却无力反抗,只能任人砍杀。而且,即便是亲生母亲,对自己也是避之不及。

叱罗氏因为自己登基为帝被尊为皇太后,但是她深知自己这个儿子只是个傀儡,稍有不测便是有杀身之祸。因而对自己极为冷淡,就算必须见面时,她所说的也是要敬重晋国公,堂兄说什么就是做什么之类的。自己也只得安慰自己这是她作阿妈的疼爱自己之故。但是见到她和六弟宇文直相处的情景,宇文邕心中就冷飕飕的。

冷叹一声,宇文邕丢开手中的诗书,“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莫知我哀……”便是看《战国策》或《史记》,次日里宇文护都问上一问,自己能看的,也只有诗书之类的了……

昏沉中,宇文邕有些迷糊,自己怎么在大德殿?群臣怎么这样恭敬?再定眼看去,自己一身黑色冕服的,身边没有了宇文护的踪影,群臣恭敬至极。再看向身边的近侍木离桥,他脸上居然有深深的褶皱。

“陛下,今日召集臣等定下伐齐大计,还请陛下下旨。”却是年近三十的五弟,齐王宇文宪。

宇文邕记得曾在梦中看过这场景,静默片刻,嘴中很自然地说出了——“朕亲历朝政以来,莫不敢文王伐齐之志。如今陈国与齐之战势如破竹,我大周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宿敌被他人所灭?朕今日召集百官,只为一事,便是讨伐齐国!尚书令,宣诏。”

待话语一落,宇文邕还有一种不真实感,轻轻拂过朝服大袖,听着自己的威严之声缓缓回旋,心中一阵激动。

“高氏因时放命,据有汾、漳,擅假名器,历年永久……彼怀恶不悛,寻事侵轶,背言负信,窃邑藏奸。以淫刑妄逞,毒赋繁兴,齐、鲁轸殄悴之哀,幽、并启来苏之望。既祸盈恶稔,众叛亲离……朕当亲御六师,龚行天罚。庶凭祖宗之灵,潜资将士之力,风驰九有,电扫八纮……”

《伐齐诏》乃是内史省笔锋最为犀利之人所作,就是宇文邕自己,也同殿中臣子一样,听得那慷慨之语,满心激动,只觉浑身热血沸腾。再看着百官伏拜山呼万岁,他真想这一切都成为真的。

再一转,已经是秋风之中,自己一身鱼鳞铁衣骑着马率领大军往河西而去。
“陛□先士卒,末将等岂可胆怯于齐人?杀——”

周军势如破竹连下三十余城,直到金墉城下。宇文邕看着自己身上多出的肃杀之气,抹掉脸上的血渍,看着金墉上的独孤永业轻蔑的笑容,一阵气急,正想拔刀率兵杀上,却哐啷一声跌下了马,惊叫着,宇文邕才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露寝殿中的烛光,长呼了一口气,看向低头的近侍木离桥:“朕睡了多久了?”

“回陛下,您才眯了半个时辰而已。”

“才半个时辰啊……”宇文邕有些失落,梦中金戈铁马好似眼前,醒来却更余失落。

宇文邕起身出了露寝殿门,满天寒星失去了踪影,寒风吹来,抬手一看,却是飞起了雪花。似曾寒光铁衣映秋色,战马嘶鸣之声,兵刃血光如凝好似还在眼中,怔然间,却是想起了前年元日同州的灯海,星星点点,同梦中的金戈铁马一样恍若前世,遥而不可及。

“陛下,下雪了,您还是回殿内吧,若是受寒了可就遭了。”木离桥看着少年天子有些萧索的背影,低声劝道。这大半年的相处,虽然被晋公宇文护嘱咐盯着点陛下,但是他却不知不觉有些偏向宇文邕。

“恩,回吧。”宇文邕想到了云澜,却忆起多年前她射杀和尚的一幕。若是她知道自己也曾害怕,也曾惧敌时,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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