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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风流之花国游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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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被拦住,更加害怕,却仍旧挣着抬起头来,冲我乞求道:“贵人!贵人!饶了小孩子,他不是故意冲撞了贵人的车马的!都怪我没看住!贵人,饶了他吧!。。。。。。”满篇语无伦次的祈求,说道后来竟然径直将头“砰砰”的向地上磕去,我连忙让侍卫止住了他,将他带起来说话。
那人站起来时人就浑身颤抖,涕泪糊了一脸,嘴里犹自嘟哝着饶命的话。我尽量温柔的说到:“不必惊慌,我只不过是想看看小孩子伤到了没,不会惩罚于你们的。”
他这才止住了满嘴的求饶,疑惑的看向我,见我不似玩笑,禁不住狂喜起来,又立马扑下地道谢。还转过身扯过呆在那里的小孩,拉扯着他跪下。
我禁也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便不再管他,径直问孩子可有伤到。那平民回了一句没伤到便又是在不断的重复着感谢的话语。怯懦而无知的平民。我没了再说话的兴致,见那小孩确实没有受伤,便让身边的人给了他几碇银子,便吩咐继续上路。
马车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我掀帘往后望去,那父子俩人还跪在尘土之中,久久的没有抬头。身影带着一种盲目的虔诚。
我突然就有些感慨,这就是我的子民,他们是最弱势的人,遇到权贵的车马也只知道求饶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子民,才是我身为皇帝应该守护的人!很小的时候,母皇就曾感叹过,做一个皇帝便要做一个皇帝的事!我是他们的王,所以就要给他们庇护,就要想着怎样让他们受到更少的损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做了一个皇帝,总要做一些皇帝应该做而不仅仅是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喜欢,内心难受,也要做,人总是要负责任的!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我总是在不断的自我怀疑和思索中慢慢长大,渐渐知道,一个皇帝要做什么,而不是仅仅追求一个人的圆满。很多时候,两者是相背而驰的,做一个不长大的少女,我可以不用夺回王姐手中的权力,可以不用违心而谄媚的称呼“姨父”,也可以不用做这样让人内心难受的决定。但作为一个皇帝却不行。做一个皇帝,哪怕是最龌龊的事,应该做的就要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呵,我有些自嘲的笑笑,揭一句佛偈做一下自我调侃。内心却不再那么难以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席祯篇 此身虽在堪惊(六)
一场商战来势汹汹,却也退的异常迅捷。不到一个月,局势便迅速的稳定了下来。一批商家退出角逐的舞台,另一批新面孔迅速崛起。这场我和王姐之间的角逐最后呈现的结果对于百姓来说,也许没什么不同,他们所看到的,也许就只是巷口的李记换成了王记,稍稍疑惑一下,便摇摇头,继续奔自己的生活去了。叶落依旧,连酒余饭后的谈资恐怕都不会因此而增加。
但一切,终究是不同了。
清晨的朝阳宫尽管仍带着冬日的干冷气息,但到底有初生太阳的灿灿光芒,一切显得有一种世界尽是光明的别样色彩。我站在大门前的丹阶上,仰起头,闭着眼迎接初生的日光。身后传来脚步声,王姐在我身后站了良久,终于动了,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没有看向她,仍旧闭着眼睛跟她说话:“王姐。”完全毫无意义的话语,但她依旧答了一声。然后也没有在说话,似乎是在和我一起看朝阳。
我们之间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她被削去所有势力成为闲王,做这些事的是我,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也是我,连怨愤似乎都显得多余。
我晒够了太阳,转过头来看向她,说:“你要走了?”
王姐没有什么表情,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下了台阶。
我在台阶上默默的望着她的背影,她走的很慢,仍极力维持着以前的威严,却再没办法意气风发,衣袖飞扬。她明明是迎着朝阳在走,我却似乎感觉她的背影逆着光,淹在黑暗之中,一步一步,走的渐渐看不见。眼眶突然就有些湿了。
第二天,我就颁布了关于王姐的谕旨。给了她一个很长的封号,抬了很高的级别,却没有任何实权,明升实贬。朝中微微有些震动,大多是品级不高,担着闲职的青年官员。真正久居官场,宦海浮沉的老狐狸们却都是一幅了然的平静。洞观之人早就知道这一切在之前就已经结束了,现在下达的关于王姐的旨意不过是抚平一切微澜的句号,宣告一切结束的遮羞布而已。
我重新开始之前中断的吏治整治,南柯也被再次起用,此次却是名目张胆,连一点掩饰都不做了。
南柯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重新得到起用,而且还得了实际的官职,足了一番心愿,面见我时很是高兴,但却似乎不想久留,兴冲冲的拜谢了就要请退。我有些不悦,没有直接应允,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闲聊般不经意的问道:“听说,你最近收了一个歌姬?”
南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松,他到底是不承认这个歌姬的,也许早就处置了也不一定。
却没想到他又接着说道:“陛下大约已经知道我的事了。若开她不是歌姬,我定的是下个月初三就办酒礼迎娶。为陛下鞍前马后这么久,到时候陛下念着私情可一定要到场!”他脸上泛着的笑意满满溢出,神情坦然而诚恳,最后的邀请更是像老友一般,却是直接的将我推开。我才不信他不知道我的心思,这样做分明就是拒绝了,还是婉转却不容否决的拒绝!一瞬间,一种更大的恼火在我心中蹭的升起。
我禁不住冲他吼道:“云若开不过是云家从小当男孩子养着,送给权贵的玩物而已!这样卑贱的一个人,你居然!”我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的愤怒,如果他喜欢的是像我王姐那样优秀的人而不喜欢我,我可以选择放手。可是他居然对这样一个玩物钟情,还要娶她,多么可笑!
南柯也恼怒了,很快的回道:“陛下,我愿意娶谁是我的事,陛下连这个都要干涉么?”
我意识到我刚刚有些失态,努力的缓和了语气,说到:“可是你是男子,娶一个女子,未必太过有违天理。。。。。。”
南柯的表情却没有随着我的语气而缓和下来,反而越加严峻,神情竟是自嘲中带一点悲愤了,半晌,才道了:“这个不劳陛下操心,臣自己的事自己总会处理的!”说完就转身请退,引得两旁随侍的人侧目。
不久我就知道他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了,不能光明正大的,他就不求名分,却实际上只和云若开两人守着别苑,倒行了夫妻之实。
我不知道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还有喜欢的人,总不能强抢。我做不出来,对着南柯更是行不通,然而到底是心中意难平,第二天我就宣人召云若开进宫来。
宫人通传的长唤刚刚响起,我就看到一个怯怯的身影弓着身,踩碎步,折着腰身快步趋近,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脸,然而这第一眼看过去就是不适了。
她实在是与其他女子太过不同!女子即使不求体格魁梧,气质清朗疏正,也不会如此柔媚,站立着,身姿却如同柔柔的水漫过的曲线,简直就是擦脂抹粉的男儿一般了!
她的额边鬓角瞧着似乎是未涂脂粉,衣物上却还有未曾清洗干净的熏香味道,这竟是为了来面见我而特意整理仪容,擦去了脂粉,卸了钗环了。特意清理过都是如此,平常想是更为不堪!南柯怎会喜欢这样的人,还要娶?但不过也是的了,这样的女子也只能娶,谄媚柔骨,那里有女子相!
接着就有柔柔的声音请了安,单单薄薄的就飘了过来,声音似是努力的放大过,拔高的声线中带有一丝轻颤。却盈着清澈的甜意,温温柔柔的,似乎永远也不会说出让人难堪或激烈的话的声音。
一瞬间我突然有些明白南柯为什么这么喜欢云若开了。
他来自一个和席国完全不同的国家,在他的国家,男子的地位似乎与席国大不相同,这样的国家的男人总不会喜欢一个比他还强势的女人,云若开大约就是很好的选择了。脑中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却仍不是很能理解,也无法想象。便摇摇头将之散去。
我让宫人给她赐了座。
她便跪着谢了恩,然后极优雅的侧了身子,袅娜着便立了起来,像宫廷乐伎用拨子随意在弦上划出的一缕余音,合着女孩子柔美的身段,竟是比男子还要好看。
一瞬间,我的心都随着她摇曳的裙角轻轻的颤动。
当是妖姬了!我收回有些摇荡的心神,定了欣赏的心思,在心中些微叹息。这样的人,即使不是在南柯身边,在别的臣子身边亦是祸害了。
当下神情便严肃了起来,我看向她唤道:“云氏。你到南柯身边多久了?”唤她云氏是对男子的称呼,绝对而直接的蔑称。而她到南柯身边多久我也早就知道,不过引个话题,让她知道我找她所为何事而已。两两相加,无甚实意,不过是为了震慑。
云若开倒没有因这称呼而表达出丝毫不满,仍低着头柔柔的答道:“回陛下,不过两月余。”言辞恭顺,所答也属实。我挑不出什么毛病,也不屑于再旁敲侧击,端正了身子,径直便向她说道:“你在南柯身边也有两月,南柯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我想重用他,所以你是决计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的了!”
云若开听到此处便霍的抬起头来,睁大着两只眼睛,有些凄惶的望着我:“陛下,我,我不会对南大人如何的,我!”小小的脸霎时变得有些青白,言辞未尽,却更显无能和凄楚。
我打断她的话,慢慢说道:“身处风口浪尖,必得谨言慎行!即使南柯不会因为你而做什么有违法纪的事,但你的存在就是众臣攻讦南柯的借口了。一个男子做官本就多非议,何况还娶一个女子。到时候,南柯估计就成了败坏伦常的奸佞,你的名声也不会比现在好。借着南柯上位,到时候恐怕招的就是杀身之祸了。”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而且,云家将你送给南柯未必就没藏私心,愿不愿意影响南柯去做什么事难道是你可以做的了主的?”
她的眼神变的有些凄楚,无神的望着我,末了竟也低低的叹了一声:“陛下,我亦无奈啊。。。。。。”
我知道她所指何事,她不过是家族的棋子,送给南柯也好送给他人也罢,完全不是她可以做的了主的。但不过,只要她自己软下去,就好办了。
我温言对她说道:“家族的事完全无妨,只要你自愿离开南柯,我可以为你安排之后的事,要修习经史抑或四处游览皆可,完全可以重新来过。”我见她神色间有些松动,心里不由笑了,没有谁会愿意一直过这样颠倒阴阳的日子的,语气间遂紧逼一步,道:“要知道,我完全可以直接将你处决或流放的,但不过,我还想重用南柯,生了嫌隙也不好,所以你自愿离开自然是最好的了。闹到最后的局面,你也不想的吧?”到最后,我的语气便是不容动摇的威胁了。帝王积威之下,便是寻常女子亦要胆颤,何况是这样一个弱女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云若开此时的神情却是平稳下来,像是看清我的用意和决心,楚楚可怜的神色竟是尽数收了起来,脸上显现俱是一种镇静和平稳:“陛下,人心又岂会如此简单。我愿意走,难道南大人就愿意放?我又如何愿意留在男子身边巧言令色;到底非我愿。况且陛下您今日召我进宫,不久我便离开,他人不知道什么,南大人难道不会想到?这嫌隙恐怕还是会生下。”然后,她的嘴角便带了一丝自嘲了:“况且像我这样的人,那里会有人对我长情?陛下恐怕是过虑了。”
她的头微微往后仰着,嘴角微张,眼里含了戚戚的迷离神色,似是一种无奈的认命。比之刚才的哀戚更叫人心痛。
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就这样望着她。空气渐渐的沉淀,倒似乎是我在向她无声的施威一般。
南柯闯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一把拉过云若开,紧紧护在怀里。眼神转而望向我,饱含了失望和愤怒。
我知道他一定是误解了我刚刚对云若开做了什么,刚想辩解,抬起身子却又跌回椅子里去。说起来,我倒的确是利用了帝王的权威威胁了云若开。况且,帝王的自尊也不容许我向南柯辩白!
他什么也没说,似乎再看我都脏了他的眼一般,扯着云若开就往外走。我也因为他的无礼怒了,蹭的站起来,冲他的背影吼道:“南柯!你眼中还有没有朕!你要是再敢踏出一步,朕就撤了你所有的官职!”南柯的脚步顿了一下,依然往外走。他身边的云若开似乎想扯住他,却仍旧被他不容拒绝的拖走了。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散发着怒气,完全没有要停下来,回转来的意思。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重宫门之外,两重,三重,步伐大踏。我不希望是这个样子的,从座位上追了下去,堪堪跑到门口,站在阶上,却再也没办法迈出去哪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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