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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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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的更窘,一边的世安却自然的轻拉了把她的手,她抬头看丈夫一眼,丈夫淡然的向她微笑,在丈夫笑着的眼睛里,灵芝看见了自己。
灵芝后来想,或者新婚的那段日子,才是最快乐的。早晨,她早早起来,亲自备粥备饭,只为让他多睡会,一觉醒来,吃了就可以走;晚上,他归的晚,她守的困,还是支着头等,晓得他在外边应酬,只为了在他归家时,能喝上一杯暖胃的茶。
那段日子,其实他们聚少离多,但终究世界里,有的只是她和他,所以,在灵芝的记忆里,那段时日,才是自己生命长流中的永恒。
世安确实勤奋,数年后,当丈夫代替父亲成了屈指一数的茶商时,家中也已是妻妾成群。灵芝不是吃醋的女人,很明白开枝散叶的道理,所以这些姨娘进门,她无任何异议,其中,甚至有自己为丈夫准备的。
此时灵芝也有了自己的女儿,虽养的晚,虽是女儿,虽不是出众的,但带着她和他的影子,灵芝宝贝的很,世安给女儿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宝心。
宝心,宝贝在心里。灵芝很喜欢,她觉得,家里无论多了几个女人,世安眼睛里有的,还是自己。
后来,父亲死了,灵芝病了好一场,世安却因为生意之事不得不赶往北京,那几日,灵芝的心像空了,难受的只能天天抱住宝心,只盼着,世安早些回来。
但这回,丈夫过了小半年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少女。
“我要的,只是她的陪嫁。”他这样对她说。
他说:“她娘家爹是败家的,不懂这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我攀了来,咱们子孙后代都不用发愁。”
丈夫说的诚恳,但眼睛却躲闪着她,她觉出丈夫的不同,不知道丈夫说的是真是假。
直至小妾正式入门当日,她亲眼看见她红嫁衣底下被捆绑的双手,惊吓之余却松了口气,没有男子会这样对待喜爱的女人。
那场婚礼,是风波的开始,新娘忽然疯了似的跑,宾客四散,灵芝立在那,也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她就看见丈夫狠狠的一砸,茶壶啪的破碎,碎片就溅在她的脚边,她看着新娘一面头血的倒下,听见周围的一片尖呼,她没见过世安发这么大的火,只能愣在恍惚中望着丈夫青白的面孔,忽然间,她觉得自己望着的,是另一个人。
丈夫变了。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对着她淡然的微笑,虽然,还是爱溺的抚摩宝心的头顶,但灵芝知道,不一样了。
新娘姨来请安,脸颊还有淤痕,来到她面前,膝盖恭顺的曲,她还没说什么,世安却不满意,呷口茶沉着嗓子说:“跪下。”她错愕的望着丈夫隐藏着的愤怒,看见世安手中润瓷的茶杯,那么小,那么牢牢的握在他的掌中,灵芝忽然发觉自己男人的手原是这样大,终于,也明白了,少女脸上那些淤青的来源。
所有的姨娘都幸灾乐祸的看好戏,心里早已明了这个长相明丽的新嫁娘并不得老爷的欢心,世安的眼睛总是随着那少女,仿佛时时刻刻,都要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挑出错处来,灵芝面对丈夫绷紧的神色,心口上,却莫来由的凉了下,相知如夫妻,一点的变化,就像常年针线忽然扎了的手指头,一颗刺目的血珠子立马的就会冒出来,一丝容不得想,就已经是事实。
新娘姨来了几天就抱了病,虽然灵芝不甚喜欢,但出于是府中当家的太太,还是去亲自看看,少女的下居是宅子的偏处,挡着一棵很大的榕树,枝叶繁茂,她就在那里,望见了世安,她望着世安,世安望着窗口念书的少女,其实灵芝离的不远,但世安因为怔怔入神,竟没有发现她的来到。
灵芝也看那少女,是一副病容的模样,窗口有碎小的太阳光撒在头面上,脸愈加的白,书正念的深沉,翻页的时候,竟小小的笑了一下。
只这一下,灵芝的心口像被什么剧烈碾过似的疼,因为,她看见,世安,竟然也笑了下。
灵芝没有看到过少女的笑,第一次见,竟给了她一颗石子丢进山林,一群雀鸟惊起似的感觉;她也没想到过丈夫竟还会有这样的笑容,仿佛是有光从身体里浮升出,连眼睛都瞬间明亮。
深吸了一口气,她挥了挥手,回头走。
“太太?”仆子追在后边。
灵芝却是置若罔闻,一直悬着的什么仿佛被证实了,第一次,她觉得惶恐,像是手心里抓了一把沙,明明拽在手中,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往指缝里漏,她听见自己的嗓子里愤恨的一小声,像不是自己迸出的声音,于是更加的慌,灵芝一把握紧了颈间吊着的十字架,像是死间抓住的一束救命稻草。
晚上,灵芝梦惊了一头的汗,猛的醒来,世安还在身边,身子背着自己,悄悄的看,男人睡着,却像有什么心烦事,眉头微微的蹙,一瞬间,灵芝觉得,即使就在身边,却像陌生人了。
灵芝起来倒了杯茶,手一抖,一些水渍溅在台面搁着的圣经上,她忙抹干净,又紧紧抱在怀里,这才安定了些。
番外 正妻(二)
这日的早晨是阴天,灵芝的头有些疼,正揉着,仆子说:“太太,各位姨娘来请安了。”
她点点头,一群莺莺燕燕进来,,亲亲热热的唤她大姐,她在这样的脂粉香堆里皱了皱眉,说:“八姨娘没来吗?”
“太太,八姨娘还在请病。”
“大姐,她进来一个月,这请安的次数手指头数都嫌多,整天病病病,这多天了,就是接死的病,也该回生了吧!”
“我看,她是凭着身份,压咱们呢!”
“她是个什么身份,再娇贵也是庶出,再能耐她娘家还不是咱老爷撑着?”
灵芝望着一众女人鸟雀般的嘴,只觉得头更加的酸痛,瞥眼望见立在一边不响的六姨娘,只她一个,安静的,腼腆的,彷如世外。
几个妾里,灵芝最放心的是她,不骄不火,恰到好处的温顺。
灵芝说:“或是八姨娘还认生,不如宜媛去看看,若还病着,就说我身子也不爽,代着问候了,若好了,就带她过来,如今一处过日子,总得熟识了。”
“是,大姐。”宜媛小步子出去,正巧宝心跑进来,小孩子一头的汗,六姨娘低头给她抹抹,说:“春日地滑,四小姐慢些跑。”
宝心给弄温柔了,对着宜媛笑,随手扯了姨娘的帕子,说:“六姨娘的帕子好看,给我给我!”
宜媛摸摸小孩子头,出去了。
一边的二太太澈安指着奶娘嗔怪着:“怎么看着小姐的,弄这一身的汗,若着了病,看你有几条命担待!”
灵芝抱着女儿,眼色指着奶娘带进去换衣裳,宝心却不肯,腻着不去,灵芝摸摸女儿的面颊,说:“乖了进去,里头有小凤饼,你舅舅特从广州那捎带回的,晓得你这个馋猫爱吃!”
小孩子雀跃着进去,二太太碰了茶杯,缓缓冒出一句:“大姐,听说舅老爷此行广州城可不顺利,生意没谈成不说,还折了车马费?”
灵芝听了顿生不悦,说:“二太太这是哪听来的胡乱风?”
澈安帕子抿抿嘴唇,说:“我是听老爷顺口念叨来着,我耳拙,想来也是听岔了,大姐的兄弟是老茶庄的当家老爷,几十年的招牌搁着,怎会如此不济呢!”
灵芝听出澈安话中的棉花包针,碍着面子不再去理会,转着手指头上的摞翠戒指,问向别事,此时宜媛的那方帕子就落在她手心里,浅蓝轻柔的一块,淡淡的香,这种柔软的触感倒让灵芝心头一叹,淡香不招摇的女子,而且无儿无女,这才是放心的缘由吧。
六姨娘回来的时候,却是对着她一阵耳语,灵芝呆了呆,说:“不是说是胎里就带的老毛病嘛。”
宜媛说:“我瞧着不像,大姐还是请大夫看个症,若是真的,得快告诉老爷才成。”
不出所料,少女有身孕了。
虽然灵芝也知道是迟早的事,却没料到这么快,显然少女也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是一阵干呕。
二太太澈安在一边冷窃的笑,说:“八娘姨才一个月的身孕,反应倒大。”
少女抬起头来,眼神是带着一丝凉意的水汽,死死瞪着二太太看,澈安被盯的不自在,挥挥帕子,说:“这么看我做什么!”
少女皮肉抖着阴森的笑,轻轻说:“你不喜欢我对吧,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不如,你干脆杀了我可好?”
二太太听的一骇,缩在灵芝后面,说:“大姐,你听她说的什么话!”
旁边的几位姨娘却是一脸的好笑,澈安是姓白的本家女儿,老太太生前钦点的,又生了世安唯一的儿子,平常就是颐指气使,连大太太也要让三分的人,如今倒给这最末位的欺了,可见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灵芝眉头皱皱,话说的一语双关:“八姨娘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说话还是顾忌些好,有什么想吃的,就招呼厨房做,这是老爷的骨肉,可委屈不得!”
少女的面色缓了些,却还是不理众人,只独个调过身去。
灵芝叹口气,挥手说:“咱们走吧。”
有时候,瞧着她的样子,真是可怜的,但这样的可怜模样,却也让灵芝越加的心烦。
世安知道少女有孕的时候,在书房中惊的跳起来,望着灵芝在,复又坐下,嘴上恢复了瞧不出喜悦的平淡,只说:“哦,晓得了。”
灵芝装作回去,躲着眼睁睁瞧着世安火急火燎的赶出去,奔进那棵榕树的阴影里去,春夜的清寒包裹了灵芝的身子和心,一霎间,她骗自己说,世安在北京呢,还未回来。
这一宿,世安留在了少女房里,灵芝也跟着偷立了半宿,下人们皆说,老爷与八姨娘总是吵的激烈,不知为什么,灵芝就想亲耳听听,他们之间的激烈,究竟是怎样的。
然而,什么也没有,屋里的两个人,似乎只是坐着,并不说话,灵芝望着窗户纸上的影廓,终于看到世安立起来,似乎倒了杯茶,递过去,对面纤细的小影子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世安说:“别逼着我喂你。”
她记得自己和世安的新婚,也有这样一杯丈夫递过的茶水,丈夫说的是:“你辛苦了。”客气有礼。
别逼着我喂你。
威胁的一句话,却是亲昵的。
灵芝安慰自己说,丈夫是为了少女腹中的骨肉,但是,事实是,世安,已经有许多孩子了。
窗户里面,丈夫已经离少女近了,两条影子叠在了一起,他应该是在逼她吃东西,一勺一勺,扳着少女的脸,亲手一口一口喂进去。
夫妻多年,灵芝也没和世安这么亲近过。
世安说:“别这样盯着我看,你若恨我,就恨吧。”
世安说:“如今你有了孩子,我更是不会放了你的。”
少女的声音很小很细,她讲:“它不是。。。。。。”
世安的声音抢上来:“我讲它是,它就是。”
少女说的话像坠下来的冰尖,直捅到人心上去:“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一定还要我?”
灵芝听见丈夫一字一顿的声音:“我想要的,本来就是你。”
灵芝心里轰隆一声,仿佛什么摇摇欲坠的,终于塌陷了。
灵芝踉跄着回房的时候,鞋在草中立久了,沾满了夜雾的寒气,已半湿了,脱了鞋袜,脚心麻冷,嘴唇也是,灵芝吸了口气,觉得胸口像有一根筋牵着的疼,隔壁的宝心睡的香甜,值夜的仆子见她进来很是诧异,她也管不了了,挥了手叫人出去,只搂紧了女儿,才觉得,暖和了些。
天初冷的一个早晨,仆子掀了帘子进来,禀告灵芝少女生了个女孩,灵芝是初醒的样子,实是一夜未眠,松了口气,她问:“老爷呢?”
“还陪在里面。”
男人忌讳的产室,世安在里面待了一夜,灵芝的头隐隐的痛,起身梳妆的时候,她发现了一根白头发,夺目在一片漆黑之间,灵芝把它拎在手指头间,犹豫着该不该拔掉,又怕这一拔,再长出十根来。
父亲的忌日,回娘家的时候,灵芝还是忧心忡忡,弟媳手里转着拨浪鼓,逗奶娘怀里的小侄子,回头问她:“听说姐姐家的姨娘为府里又添了位小姐?”
灵芝想着心事,嗯了声。
弟媳问:“可是去年闹婚场的那位格格?”
她咳了声,说:“也不是什么格格,只是半个旗人。”
弟媳笑笑,说:“半个旗人,原来是个混种,都说猫啊狗的混种漂亮,原来是这个理!”
她愣了下,问:“弟妹的意思,觉得她很漂亮么?”
弟媳笑起来,说:“我一个女人关心这个干嘛,还不是你那好兄弟说的!说你家那位,虽看着年纪小,却已经长了让男人看了就忘不了的风流骨,直羡慕姐夫好福气呢!”
灵芝叹了口,说:“你还笑,你家男人说这等不地道的话,你做太太的,也不管管!”
“我可懒得理他,你兄弟你还不知道,就是嘴上逞强,成不了什么出格大事!”
灵芝想想,还是怔了句:“你说,她真的很漂亮么?”
“姐姐觉得呢?”
“我问的不是你么?”
“要我说,她哪里有姐姐周正,嘴唇皮也薄,一看就是个薄命相。不过,男人的眼,可跟我们不同,女人觉得不好看的,说不定他们看来,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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