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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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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对谭胖说:“你不要出去,鬼要出来勾人了。”
谭胖笑笑讲:“别乱讲话。”又揉揉小姑娘的脑袋讲,“小菁,你放心好了,我和你,都会活的好好的。”

谭胖带眼睛去酒会的时候,其实小姑娘是不乐意的,因为是晚上,虽然灯火辉煌,但窗户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只有暗冷的路灯反衬着玻璃的光,像极了在暗中窥探着的一只只狼眼睛。
人很多,小展台上的歌星正掐着细嗓子扭着屁股唱歌,眼睛有些局促,金丝绒的阔沙发上,小姑娘缩手缩脚的坐,只眼珠子滴滴的转,透明交碰的酒杯,透明交错的丝袜和熟悉的女人脂粉香味,一样样的划过她的眼面前,红的液体半溅在杯子里的模样诱人的像血,眼睛喝一口,皱了眉头,觉得涩,又有点古怪的甜,不甚喜欢,但想来应该很贵,又咕嘟一下吞光。

老熟人在一边攀着谭胖说话,看看眼睛讲:“你家小人倒是安静。”
谭胖笑了讲:“她是认生。”
老熟人吞一口雪茄,讲:“还是你老弟功夫做的到位,至亲都接了过来,忠心可嘉啊!我不及你,只带了个□来,现在伊还调转枪头,靠了新码头了!”
顿了顿,又讲:“不过,你家小姐,跟你可不怎么像!”
谭胖低笑了下,讲:“干的!”
“哦!”老熟人一拍大腿,讲,“我怎么没想过这一招呢,干老婆干儿子的多弄几个过来,上头放了心,也派个好差事给我!”
拍拍谭胖的肩膀,老熟人讲:“所以说,我不及你啊,还是老弟的算盘精啊!”又举了酒杯讲,“你进的那个部门,听讲可都是精英!”
谭胖笑笑碰一下杯,讲:“是啊,就我是最没用的,所以只混了个小科员!”
“哎,”老熟人说,“也不好这样讲,你能进的去就是得了个大好的机会,人家想都还没有呢!不过,老弟要想再高升一步,可还要再接再厉,不能就这样笃定混日子了!”
“小弟受教了。”
“那么,”老熟人低声讲,“老弟可准备好了?现在要爬的快都得讲孝敬,关节打通了,往后无论进退都能有个好靠山,听讲你的顶头上司老早虽是个大老粗,在圈子里却是最好摆弄件的,过来的时候,行李轻便,带的古董倒是有几大箱子,听讲更多的都叫太太带到美国了,就留了自己最喜欢的,可以随时看看。”
顿了顿,又讲:“上回跟你说的宝贝,我可还给你留着,你要需要,随时可来找我!价钱好说,只要老弟以后节节高升,别忘记老哥哥我就行!”
谭胖声色不露的吃酒听着,笑了下,讲:“老哥,我怕是没那雄心大志,辜负你了呢!”

谭胖在交际的时候,眼睛正抬头大睁着眼睛看半吊在天花板上大的水晶灯,大颗大颗的玻璃珠子映烁着小彩虹一样的光泽,耀花了小姑娘的眼睛,她越想看的清楚,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嘴巴也干,又吞了一大口红色的洋酒,凉的进去,胸口却热了,这下子,眼睛忽然看清楚了,水晶朦胧的旁边,线条顺滑的楼道上,有一个人,正在一片香粉迷离间,左右逢源的,一步一娉婷的走下来,还是那样大方得体的模样,丝绸样的皮肤,就像眼睛现在手里头半晃荡的酒杯,外间透明,内间诱人。
仿如隔世般,眼睛的下巴都快掉下来,她有些摇晃的站起来,嘴巴里轻轻的呢喃:“邢,邢先生。”

邢安娜也没想到在异地这样背景的酒会上,竟会遇见过去聚春堂的小讨人,虽然是有些不同了,还她还是从小姑娘近乎白痴的表情上认出了她。
邢先生皱了眉,四方恰到好处的点着头,绕着小姑娘走,但眼见着小姑娘眼光迷蒙着竟傻傻的跟着,心下一叹,转到了没人的小阳台上。
小风习习,有飘忽的小雨,尽带了草木之气,细细的喷在邢安娜有些烫的面颊上,里巷开始跳舞了,眼睛望望里巷人的嗤笑疯狂,仿佛是戏里才有的辉煌,再看看外面迎着雨里香花的邢先生,独一个立的婀娜,一下子竟显得落寞,却是真实的。
眼睛晓得这不是自己的幻象了,有些悲喜交加的跑过去,叫着:“邢先生,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啦!”
小姑娘的眼光天真,邢安娜笑了下,讲:“我也没想到,在此地看到了你。院里巷的人,还好吗?”
眼睛有些颓唐的摇了头。
邢安娜叹了声,自顾自讲:“我也晓得问不出什么,现在这种时候,顾好自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体。”
又讲:“你现在倒像是过上好日节了!”
眼睛笑笑,讲:“我自己,也觉得像做梦一样。”
邢安娜笑笑,讲:“有梦做,总是好的。”又问,“你是跟啥人来的?”
眼睛指指里面的谭胖,讲:“呶,是那个胖子!”
“哦,”邢安娜点点头,讲,“是他。听讲过,也是个蛮有脑子的人,你跟了他,也是福气的。”
眼睛有些扭捏的笑起来,忽然讲:“邢先生,你记得跟着你的凯丽吗?她现在住在红十字呢,我在那里做生活的辰光,一直看到她的,她还时常提到你呢!”
邢安娜本来恬淡的表情,猛听到眼睛的这一句话,面色刷的变了色,再看看笑嘻嘻的小姑娘,却又瞧不出她的用意来。
愣了愣,邢安娜强笑道:“是吗?倒真是很久没见她了。”
眼睛摇摇头讲:“她现在脾气可不好了,就喜欢偷人家东西,先生不见,就不见好了。”
邢安娜目光闪烁的听着眼睛讲,这时谭胖在里巷朝小姑娘招了手,同时看到邢安娜,也点点头,邢安娜笑笑,讲:“他叫你了。”
眼睛也看见了,往前走了讲:“那我进去啦!那胖子老怕我碰到坏人!”说了又回头朝邢先生招招手,讲:“原来邢先生也在此地,真是好,以后,我再来找你玩啊!”
邢安娜也笑着挥手,忽然又叫了一句:“眼睛!”
小姑娘回头看,邢先生笑的就像早春最白的那朵山茶,温和的对着她讲:“聚春堂的人和事,我你都不要再跟别人提了,好不好?”
眼睛想了想,点点头,伸出小指头勾勾,讲:“你放心,邢先生!”
邢安娜若有所思的看着眼睛摇晃着进去,自己却没跟着,径留在外边逛着风,一口口深吸着潮润的空气。
这时一个男人从侧门进去,低头叫了声:“六奶奶,老爷和三奶奶问你怎么还不进去。”
邢安娜转过身,想着要不要告诉男人刚才眼睛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只笑了笑,讲:“好,你告诉老爷和三奶奶,我正就过去。”
男人点点头,忽然问了句:“刚才与奶奶讲话的小姐,似是上海来的,奶奶老早就认得?”
邢安娜神色变了变,脸扳下来,讲:“老田,你太多事了。”





二十五,又要倒霉了

回去的时候,眼睛在黄包车上睡着了,谭胖看着醉的迷糊的小姑娘,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回头看,山上大宅的灯火还是晶明,却海市蜃楼般的,越来越远了,好像眨眼间,那些太平逍遥,香鬓贴面,软语侬歌都已成为了过去遥远的梦境,现实里,还是异乡早春的一片凄清,早晚间,还是春冷,黑暗中,还是辨不清方向。
幸好,还有一个睡的糊涂的小姑娘陪着自己,就在怀中,温暖的呼吸。
黄包车的颠簸中,谭胖轻轻叫了声:“小菁?”
小姑娘睡的熟,只微微的动了动眼睫毛,谭胖叹了口气,眼神飘在旁边掠过的山坡上,人都睡了,没有灯,只有狗叫,只有树叶雨水和风,轻轻沙沙的纠缠打架。
谭胖的眼色也黯然了,谭胖摸摸眼睛的小刘海,说:“对不起。”

高跟皮鞋踢在一边,邢安娜卸了妆,坐在妆台前看着自己擦掉口红的嘴唇,微微的白,手指触碰下,颤抖的柔软。
一只手搭在肩膀上,镜子后面一张雍容的脸,一成不变的表情,似乎笑着,又似乎不是。
“忙了一晚,累了吧。”女人帮她按按肩膀,问。
“哦,二嫂。”邢安娜有点疲惫的招呼,又问,“老爷睡了吗?”
女人讲:“说了你多少次了,叫三姐才好,总是忘记。”又讲,“老头子晚上喝了不少,倒头就着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节制。”
见邢安娜“嗯”了声,女人讲,“你是不是觉得,最近老爷疏远你了?”
邢安娜笑笑,讲:“男人都是这样,没到手的时候瞧着新鲜,等到了手,也不过就是过日子。”
女人笑起来,讲:“你这样想就好,若即若离的道理,你比我明白,你也冷他几天,他马上就会又粘上来。”
邢安娜轻笑了下没响,女人讲:“你也晓得他最近心烦,咱们的日子今天看着好过,明天还说不定一拎箱子去到哪里,所以,赖也要赖在他的身边。”
邢安娜点点头,讲:“这个我明白的。
女人讲:“我晓得你这样的人才做个老末是委屈你了,不过你看看这趟过来,老四老五都没跟来,只单带了你,可见老头子心里是看重你的。”
邢安娜轻轻的在脸上转圈圈的抹雪花膏,讲:“不也是带了三姐来,可见三姐的分量不比我轻!”
女人帕子抿了嘴巴,讲:“我?我是过时的老人了,这趟不还是卖你的面子?往后,我要依靠你了,妮子!”
邢安娜转过头,讲:“三姐讲的是哪里话,当年要不是你,我怕是早已经叫邢家人撕着吃了,比起三姐的救命大德,我不过就是做一点点小事情,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很清楚,到今日这位置讲起来也是三姐点拨,在三姐你面前,我怎么还敢卖什么面子呢!”
邢安娜讲:“三姐,我一辈子,都是三姐的人。”
女人满意的笑,执了邢先生的手,讲:“我就说,妮子是一直最贴我心的!”
眼珠子转一下,又不露声色的扯出一句:“妮子,今天晚上,你碰见熟人了?”
邢安娜愣了下,讲:“哦,只是从前四马路堂子里的讨人,打个招呼而已。”
女人眼睛里隐了光,依旧笑着讲:“那个讨人,好像跟你和凯丽,都是相熟的。”顿了顿,又讲:“听讲,凯丽住医院的时候,那么碰巧,她也在那家医院里。”
邢安娜眼光闪了闪,看着半掩着的房门,她晓得此刻,老田是肯定毕恭毕敬就隐在外面的某处,像个悄无声息的影子,仍谁都发现不了。
邢安娜努力笑了下,说:“那个小姑娘,脑子有点问题的,她讲的话,没条没理,没人听的明白的。”
女人听了,笑了下讲:“那就好。那你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事。”
邢安娜舒了一口气,送女人出去,女人要开门走了,又回过头来,讲邢先生:“妮子,你还记得老爷讲过的定时炸弹吗?就是放在那里就像只小闹钟,可一爆炸就会让人尸骨无存的那种?”
邢安娜看着女人的嘴唇皮开开合合:“小凯丽那个小贱人当初横插进来想飞上枝头坏你好事,我们除了她,自是应该,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老爷的嫡亲骨肉,你也晓得,老爷是想儿子想疯了的人,你说,如果老爷晓得了这件事,你我的下场会是怎样?”
邢安娜呆了呆,才要讲什么,女人又说:“那个小孩,是谭子良的干女儿,对吧?”
邢安娜心里颤了颤,问:“三姐想怎么做?”
女人干笑了声:“谭子良倒是有点本事,也算是这趟老爷子看重的新人,不过听讲没啥背景,再说,不过只是个干女儿,怕也是带过来做样子的棋子,就算死掉了,想来也是不会心痛的吧!”





二十六,美人一梦

或者真的是太累了,邢小姐,现在应是六奶奶的邢安娜沾床就睡了,却是睡不沉的,外面的风也不小,似乎刮了什么下来,有猫惨叫着一声逃开,这样突兀在黑夜里的声音让六奶奶的心绪不安,她想起来喝杯水,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邢安娜一下子从软的床被上惊的跳起来,眼见着那个小讨人,就那么笑嘻嘻晃着头的立在门口,门外面有灯,房间里没有,从邢安娜的角度看过去,小姑娘的身后是一片光明,脸孔却是昏暗的,只看见一排白的牙齿,闪着令人发碜的光。
邢安娜吸了一口凉气,讲:“你哪能来啦?”
小姑娘身体僵僵的摇,细声细气讲:“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邢安娜立刻的就想到是凯丽,马上摇手讲:“不,不,我很累,想睡觉,哪里都不想去,你快点走吧!”
说着又趴到被子里,用被子蒙着头。
小姑娘却是不依不饶的,希希梭梭跑过来,手软绵绵的就搭上六奶奶的手,邢安娜觉得烦,啪的一甩,却没甩掉,倒是给对方抓牢了,稳稳的牵着走,邢安娜吃惊自己怎么斗不过一个小孩子,忽然发现,屋子里的景致也变了,好像,又回到了聚春堂的时候,藤制的贵妃榻上还搁着自己的羊毛毯子,不知何时一颗铜纽扣就出现在自己的手心里,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说:“凯丽,帮我把钮扣钉钉!”
没有灯,却像是黄昏的天色,外头进来一个人,辫子斜放在胸口的正当中,两只奶 子,桃子一样隐在半透明的衬衫里,那是邢小姐脱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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