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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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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公孙渡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她不耐烦道:“你吵到我了。”

苏落扑下榻去,在他面前不停的叩头,公孙渡又是不耐烦的喊她起来,见她不起,无奈蹲下身子拉起她,道:“你不用感谢我,总之我的条件你已经知道,这次我可不会再要什么画作。”

苏落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眼睛鼻子嘴巴胳膊还是腿,心肝肺肚子随便你选。”

公孙渡看了看她,很是为难道:“风尘仆仆还是这么美,假如把你弄得不完整,真是暴殄天物,可是不要我又不能坏了规矩,让我想想吧。”

这时脱欢从门口大步而进,苏落气呼呼的不理他,暂时还不知道昨晚是脱欢帮着公孙渡,把她和谷梁鸿弄回自己营地的,脱欢其实没想不帮她,只是准备安排好自己的事务再走,回头却不见了她,到处的找就找到公孙渡他们三人,是以动手弄了回来。

脱欢此时对公孙渡道:“我长的丑,又是男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但你绝对不能伤害这位姑娘,否则,我就杀了你。”

公孙渡几步跨到谷梁鸿身边,威胁道:“好啊,那我现在就停止救人。”

苏落急忙高喊:“不要!”然后突然拔下脱欢腰间的刀,朝自己的手臂砍去:“我把身上的一切都给你!”

正文 221章 复活

所幸脱欢眼疾手快,夺下苏落手中的刀。

公孙渡却不依不饶,只要自己把谷梁鸿救活,苏落必须付出代价。

脱欢诘问:“既为医,本当悬壶济世,你如此救一个害一个,还配神医之称呼?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建造了七级浮屠又毁了七级浮屠,说来说去,你什么都没做,当真不配神医之称呼。”

公孙渡开始动手拔出谷梁鸿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苏落以为是脱欢的话冲撞了他,使得他放弃救治谷梁鸿,急忙过去拦着:“神医,你救治的人是我夫君,与这个疯子无关,他是故意刺激你,假如你不救我夫君,我夫君必死无疑,然后这个疯子就会霸占我,他就是这个心思。”

我去……这是狐小采说的,而脱欢,哭笑不得,一拳打在支撑营帐的柱子上,顿时营帐突突乱颤。

公孙渡动作不停,继续的拔银针,道:“若我能被一个黄毛小儿的话左右,我就白活了一甲子,你夫君中毒日久,一直睡如僵尸,我施这些针是为了打通他闭死的奇经八脉,否则,即使把毒解除,他也成了个不能行走的废人,我马上要给他解毒了,你们都出去。”

原来如此,苏落才放心下来,道:“神医,我想留下。”

公孙渡拒绝:“不可,我救人从来不让外人看,就是怕我这一身绝技被人偷学而去。”

脱欢适时的讥笑:“连绝技都不肯传世,当真是小气的很。”

公孙渡被诸番冷嘲热讽,并无生气,语气仍旧淡然,道:“小子,你说了这么半天,我也忍了这么半天。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为何救人会有那样奇怪且残忍的要求,我又为何不肯把衣钵传人,那是因为几十年前我神技学成之后,救过一个病人,他本来都已经不能活了,可是却被我救活,此人后来杀戮无数,我非常后悔。才定下这个规矩,就是想遏止病人来找我救命,假如当初我不救那个人。世间会少死很多人,所以,我即使再努力,也消弭不了自己犯下的罪过。”

他说到这里已经把谷梁鸿身上的针全部拔出,就准备给他解毒了。让苏落和脱欢出去,到了门口苏落好奇的问:“神医,你救下的那个,杀戮无数的是谁?”

公孙渡叹口气:“朱棣。”

门被他从里面紧闭,苏落看看脱欢,忽然理解了公孙渡为何有这变态的规矩。谁人不知朱棣诛十族的事,谁人又不知道朱棣活剐三千宫女的事,苏落更晓得朱棣从父亲手中夺取皇权后。大肆残杀父皇身边之人,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寻找父皇,所幸自己出生时那一切都已经发生,所以现在也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不过此时对朱棣。因为公孙渡的这段话,她的恨意慢慢袭上心头。

两个时辰。半天过去,等在门口的苏落站累了坐,坐累了躺,躺累了起身踱步,时而把耳朵贴在营帐的门上倾听,时而把眼睛放在门的缝隙想看看里面是何状况,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又过了一个下午,日头西斜,营帐的门才打开,蜷缩在一边的苏落昏昏欲睡,听到声音立即扑去,抓着公孙渡问:“神医怎样?”

公孙渡大汗淋漓,脸色灰白,仿佛得了一场大病,看她气呼呼道:“如此不信任我还满天下的找我作何。”

听了这话,苏落一把将这个小老头搂住,喜极而泣,又在他面颊上使劲的亲了一下,然后跑到营帐内。

公孙渡傻傻的站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摸摸自己被苏落亲吻之地,哈哈一笑,因为救谷梁鸿而累了一天的疲乏一扫而光,美滋滋的去吃酒吃饭。

而苏落以为谷梁鸿已经是活蹦乱跳,却发现他仍旧僵硬的躺着,只是脸上略微有了些血色,唤了几声他毫无反应,探探鼻息,呼吸没有,摸摸心口,心跳更无,她立即转身去找公孙渡。

公孙渡正于沙坡上独自饮酒,连下酒菜都没有。

“神医,你骗我,我夫君根本没有活。”苏落腾腾跑来,跪坐在他面前的沙土上,瞪着眼看他,见他非但不回答还想吃酒,一把夺下他的酒囊。

公孙渡瞪起眼睛:“丫头,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对我的人,若非看在你外祖母份上,我必定惩罚你。”

苏落道:“你既然看在我外祖母份上,就应该好好的救我夫君,说起来他也是你的晚辈。”

公孙渡伸手想要酒囊,道:“你稍安勿躁,他已经沉睡了这么久,假如我立刻让他醒来,他必定会因为血脉突然畅通而七窍流血,就像一个久处黑暗之中的人,假如你要他立刻见到日光,他必定被刺瞎眼睛,只有让他慢慢的醒来,他才安然。”

是这个样子,苏落把酒囊还给公孙渡,附上一句道歉:“神医,都是我太着急我夫君的缘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我的气。”

公孙渡看了看她,蔼然道:“当年我认识你外祖母的时候,她就是你这样的狼狈,被几个强人掳走后逃跑,沿街乞讨做了乞丐,我给了她一些银钱,又请她吃了顿饭,又把她送入客栈安置,只等她洗漱干净出来见我,你知道吗,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身处瑶池仙境,见到了传说中的仙女,只可惜……只可恨……”

话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咕嘟嘟喝酒,然后把目光茫然的望着远方,那里有落霞如血。

几日后,谷梁鸿虽然渐渐有了些气息,仍旧在昏睡,苏落守在他榻前守了几日,这天晚上她给谷梁鸿擦洗干净,看着他又说了会子话,瞌睡渐袭,伏在他手臂上即将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他的手臂动了动,急忙睁眼看他的脸,仍旧双目紧闭,想想大概是自己的幻觉,于是继续枕着他的手臂睡觉。

二更天后,她正做梦,梦见儿子安儿,说安儿到处找不到她和谷梁鸿正哇哇大哭,她急的不行,想醒过来仿佛梦魇,突然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下,她猛然坐直身子,发觉是梦,再看看谷梁鸿,还是老样子,她叹口气想过去小几边吃口茶,却听营帐外面有动静。

“今晚并无风,哪里来的呼啦啦之声?”她嘀嘀咕咕,然后满腹疑虑的过去把门启开,看外面通亮,到处点着火把,天上一弯新月钩挂,夜静如死水,连火把的烟都是直直的朝上散发。

她出了营帐四处查看,有脱欢的人马在,她并无多大担心会被谁袭击,只是奇怪而已,刚转到营帐背面,突然从沙土里蹿出十几个人,把她团团围住。

飞鱼服绣春刀,她哂笑道:“大明朝的锦衣卫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对方道:“安平公主,我等受上峰之命,前来捉拿反贼谷梁鸿。”

苏落怒道:“上峰?哪个上峰?是我皇爷爷吗?”

她无论怎样的恨朱棣,怎样的不屑于与朱棣为伍,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谷梁鸿还未苏醒,一旦这些锦衣卫攻击,谷梁鸿就会任人宰割而毫无反抗之力,所以,她才用朱棣和自己的关系来威吓这些锦衣卫。

锦衣卫其中一人道:“此事是机密,恕在下等人不能透露,请您让开,以免伤到公主,在下等人就罪责难逃了。”

苏落当然不会让开,只是对方已经绕过她纷纷扑向营帐,且个个如猴子般轻灵,转眼就攀爬到营帐顶部,大概是想从那里破开营帐而入袭击谷梁鸿。

苏落急忙大喊:“脱欢,有刺客!”

喊了之后,奇怪的是脱欢没有出来相看,就连他的人马皆不见了踪影,想他的随从少说也有一百,为何突然都遁迹无踪?他们都去了哪里?

来不及问,苏落急忙奔去营帐门口,想进去救谷梁鸿,等她跑进后,却发现榻上空无一人,她脑袋嗡的一声,又跑了出来,四处高喊:“大叔!”

谷梁鸿没有踪影,锦衣卫没了踪迹,脱欢和他的人马消失不见,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到处的跑到处的找不停的喊,营帐附近没有一个人,她就跑去远处,下了沙坡才发现,远处有些许亮光,隐隐还传来喊杀声,差不多是脱欢的人马正与某些人交手。

她猜测脱欢的对手会不会就是那些锦衣卫,而谷梁鸿会不会已经被锦衣卫掳劫在那里,于是拔步就跑,半路被什么绊倒,幸好地上都是沙土,她重重摔倒后,脸就扣在沙土上,口中鼻子眼睛进了很多沙子,侧目来看绊倒自己的东西,模模糊糊中竟然是一个人,月色下发现还是锦衣卫,旁边黑乎乎的分别是血。

锦衣卫死了?锦衣卫怎么会死?难道是……没等想个明白,耳听身后有寒气,猛然回头却见一把刀砍了过来,她吓得大叫,想滚到一边躲开,却见这个锦衣卫突然保持砍她的姿势,僵住一会,扑腾,倒地身亡。

锦衣卫的身后,赫然立着一个人,正是她的夫君谷梁鸿。

正文 222章 大爱希声

苏落不知是难以想象“死”了几个月的谷梁鸿会突然醒来,还是难以想象他甫一醒来就这样生龙活虎,居然杀了功夫堪称一流的锦衣卫,看着谷梁鸿仿佛看着陌生人,甚至猜测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只等谷梁鸿遥遥伸出手来,她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辛苦没有白费,谷梁鸿真的活了。

“落落!”他还是那样低沉的声音,还是那样凝重的表情,月色下黑衣过于肃穆,而那双眼眸却比往昔更加的明亮,因为,眼眶里全是泪水。

苏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不知回答不知动,只等谷梁鸿拔步走近她,彼此凝视,中间隔着一片柔媚的月光,他的呼吸已经清晰的听见,愈发证实他已经生还,于是苏落感觉自己身子有点软,块块皮肉段段筋骨软成暖絮,软成缱绻的绕指柔。

“落落!”谷梁鸿把自己再靠近些,长衫拂过沙尘,此时迈出一步就像跨越了生死两重天,因为,他总算能够睁开眼睛看苏落,这是他的爱人,此时谷梁鸿甚至都忽略了苏落如何辛苦的救自己,他在意的只是自己可以继续活着来照顾苏落,来爱苏落。

苏落仿佛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看他泪水打湿眼睑,莹莹的挂在那里,映着如水的月色,她答应着,声音低的仿若从地下冒出来:“嗯。”

简单的两个字说出,谷梁鸿就伸出长臂抓着还隔着两步距离的她搂在怀里,仍旧是:“落落!”

做了几个月的活死人,肉身僵硬,神识清明,苏落但凡说的每一句话为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历历在目般,历历在心。

以前他总以为自己爱苏落比苏落爱自己更多一些。因为她年轻,她美貌,她享受着世间太多男子的宠爱,她永远居于万丈荣光之中,她更顽皮,喜欢胡闹,她需要自己时时的呵护,只等这次自己经历一次生死劫难,谷梁鸿蓦然发现,苏落爱他一点都不比他爱苏落少。

苏落无力的垂下双臂。带着哭腔应了声:“嗯。”泪水就像积攒了一辈子,都在这一刻倾泻,哭得浑身颤抖。然后还不忘去探探谷梁鸿的鼻息,摸摸他的心口,根本不懂还是托起他的手臂搭向脉搏,呼吸急促,心跳铿锵。脉搏有力,他活了,他终于活了,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她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竟然是:“我好困。”

是的。从谷梁鸿中毒到现在,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然后就搂住谷梁鸿的脖子。谷梁鸿抱起瘦骨嶙峋的她,她感觉重生的不是谷梁鸿,而是她自己,倒在谷梁鸿怀里,十个数后。就沉沉睡去。

她这一睡就像谷梁鸿当初中毒,很难醒来。一夜一天后,谷梁鸿叫醒她吃饭喝水,再一夜一天后,她稍微有了些精神,仍旧是哈欠连天,第三天,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躺在马车上,并且是躺在谷梁鸿的怀里。

她揉揉眼睛,坐起后第一件事就是探谷梁鸿的鼻息,摸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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