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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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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一天,至傍晚于一个镇店投宿,却忽然发现不见了包裹,不知何时丢失在何处,或者是何时被何人所盗走。
“怎么办?”苏落问。
“没办法,露宿吧。”谷梁鸿不慌不忙。
露宿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苏落道:“饮马黄昏,高原放歌,天为被地为床,何等的豪情,好吧,你在床头我在床尾。”她大咧咧的用手指着面前的一处空旷之地。
只是她话刚出口,谷梁鸿表情突然不自然起来,主要是那句你在床头我在床尾闹的,苏落可以心无城府,他却时时敏感,道:“可是总得填饱肚子。”
是啊,露宿可以,吃饭却成了问题,这可如何是好?苏落忽然压低声音道:“偷?”
谷梁鸿摇摇头:“不义之事怎可一而再再而三,你不是会画画吗,卖几幅出去我们就有钱了。”
苏落茅塞顿开,自己的技法还算不错,之前那一幅就被卢不思老爷说的天花乱坠,若真能以此赚钱,也不用露宿了,两个人于镇里踅摸,想找一家画苑,找了半天没有,只好到一家卖书的小铺子,说明来意,但人家不要,荒村僻壤之地,百姓只争温饱,谁懂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那掌柜的说完,用了一个转折,“不过,若是春宫之类,或许我可以考虑。”
春宫之意苏落明白是男欢女爱的图片,但她却没有看过,根本无法深刻的感受那种东西,所以没心没肺的去问谷梁鸿:“这个我不在行,你会吗?”
谷梁鸿拉着她就走,不听身后那掌柜的挽留,来至街上,他道:“我可以卖艺。”
卖艺?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吞剑之类的东西,苏落摇头,“不行,太危险。”
谷梁鸿道:“不危险,看我的。”
堂堂谷梁世家的掌门人沦落到这步田地,苏落真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思量哪里人多热闹适合卖艺,她道:“妓院。”
谷梁鸿没有搭理她,首先没听说卖艺去妓院的,那些莺莺燕燕只喜欢胭脂水粉,其次和苏落同去过妓院让她目睹了那腌?不堪的场景后,心里一直后悔,更加不能去,想想还是客栈酒楼茶肆附近人多。
于是来到一处酒楼附近,找了空地摆好架势,具体是打拳还是舞剑,谷梁鸿都没有选择,他自有主张,先让苏落吆喝。
“怎么吆喝?”苏落问。
谷梁鸿道:“你不是马帮的趟子手吗,不会不懂这个吧。”
苏落懂趟子手的意思,就是镖局镖师的助手,负责走镖时喊镖,当初谷梁鸿问自己在墨家马帮具体作何时,她随口说出跑龙套的,就是趟子手,不想他记得这么牢靠,喊就喊。
她学着手抄本上的样子,拱手抱拳:“各位老少爷们,我们兄妹两个……”
呃?谷梁鸿斜眼看她,还好,总算没说是夫妻两个,听她继续白话,“行路至贵宝地,不想盘缠被贼人偷去,现在投宿打尖都成了问题,所以我这哥哥耍一套功夫给大家看,有银子的捧个钱场,没银子的……那也得捧个铜钱场,多谢多谢。”
练武?人群哗啦就要散去,苏落急忙过去拦着众人,不解这是为何,一老者道:“此地偏僻,经常有流民逃难至此,卖艺的非常多,大家都看腻了,哪怕你唱个曲子跳个舞说段故事都还可以,你觉得那些是野狐禅,可大家都爱看。”
唱曲跳舞自己都在行,回去跟谷梁鸿商量,他却坚决不同意苏落抛头露面当众如勾栏伎人,苏落无奈,唯有重新吆喝:“天下奇闻,看六旬老妪嫁给十八岁的富少,听百岁老翁娶了十六岁的姨娘。”
猎奇心理谁都有,人们呼啦啦围拢过来,她学着说书人的样子,“话说……”
没等说下去,就见伸到她面前一只手,确切的说是个男人之手,手上拖着一锭银子,个头好大,足有二十两,她愣住,仰头去看,主要是这个人身材太过伟岸,不仰头只能看到人家的胸脯,他穿着紫色的织锦袍彰显奢华,脸却带着一副锡箔的面具更加神秘,苏落谨慎的后退一步,然后回头求救似的看看谷梁鸿,他正靠着大树一副悠闲自得,既不为断炊发愁,也不担心苏落的安危,一切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苏落问那个面具人。
“天将晚,你说完一段故事需要很久,还是赶紧投宿吧。”这人声音浑厚,非常大气,甚而有些贵气。
原来这银子是给自己的,苏落一把抢到手里,朝人家弯身施礼作为感谢,然后拉着谷梁鸿就走。
那面具人注视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苏落不知的是,这个人将要成为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关系到生死爱恨恩怨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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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章 同房
二十两银子足够投宿打尖,两个人轻松的安顿下来,此镇坐落在日升山南麓,于客栈内凭窗远望可以看到山顶的皑皑白雪,也因为这座山,把察合台汗国此处的属地分割开来,大部在山南,小部在山北。
苏落对此地非常熟悉,以往下日升山执行任务这里是必经之地,她恐谷梁鸿发现什么,小心谨慎的伪装自己,在点菜时还是露出马脚,“碳烤野山羊二斤,蜜炼稚子鸡一只,雪莲芙蓉羹两碗,一坛粗酿。”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这些东西皆是日升山的特色,她曾经被墨飞白请吃过几回,外人来此必定得经过店家推荐才懂,而她却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一旁窥望的谷梁鸿笑意融融。
等店小二把酒食端上,谷梁鸿逐个看了,色香味俱全不敢说,西域人对于饮食类似蒙古人,非常的粗犷,没有大明国的人讲究甚而到了餐具之上,比如喝各式酒要用不同的杯子,盛肉盛鱼的碗碟也是区别开来的,所以这些菜肴都是嗅着香看着也就那么回事,这个谷梁鸿懂,也就见怪不怪,然而对苏落点了这么多奢侈之物很是费解,她平时穿戴素雅也从不胡乱买东西,一副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形象,遂问:“你可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刚刚赚到二十两就如此破费,明天怎么过?”
苏落给他筛酒,丝毫没有旅途的疲惫和盘缠丢失的懊恼,她希望此行再遇波折,然后行程就会被无限延长,自己就可以同他更多的时间单独相处,听谷梁鸿如此说,心道铺张还不都是为了你,表面上不以为然的:“说不定明日卖艺时有人会打赏我个五十两呢。”典型的侥幸心理,忽而又取笑谷梁鸿:“实在赚不到钱,你考虑一下卖身。”
谷梁鸿正端着酒盏想饮,咚的重新置放在桌子上,假装斥责:“越来越放肆。”
他习惯了苏落的胡说八道,苏落也习惯了他的虚张声势,把手掌伸到他面前,“喏,照照,谁让你长的这么英俊,再者,我说的卖身是卖身为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
谷梁鸿不知究竟是自己会错意,还是她在狡辩,拿起一个包子就想塞到她咄咄逼人的嘴里,半路停下,心里怅然,若自己和她哪怕是普通朋友,她一言我一语的,说说笑笑,其乐无穷,多好。
正彷徨,苏落抢过他手中的包子自己塞进口中,呜呜着:“你是这个意思吧。”
实在是不甚清晰,谷梁鸿没有听清楚,却被她的可爱模样逗乐,神清气爽的自斟自饮。
酒过两三盏,门口闪现一群人,正是那打赏苏落二十两的面具人带着一干随从也来此店投宿,发现苏落就过来打招呼,苏落唯有再次感谢,并邀请他同桌而饮,“我请你。”银子是人家的,她居然说请人家。
那人也不计较,大大方方的入座,苏落跑去拿碗筷,谷梁鸿瞅了机会从身上摸出两锭银子塞给这面具人,“多谢兄台,这个还给你。”他这样走南闯北惯了的高手,有毛贼能从他身上盗走东西比让人类开始直立行走还难,丢失盘缠是假,想试探苏落是真,听闻墨宗之人生存能力超强,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如探囊取物。
面具人心里也诧异,“多了一倍?”
谷梁鸿拱手相谢:“不是有句话叫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吗。”
面具人呵呵一笑,也不客气,把银子揣入怀里,“我赚了。”
须臾,苏落把碗筷拿回递给他,“你,怎么吃饭?”看他带着面具,虽然露出嘴巴,也应该非常艰难。
面具人四处观望一番,然后揭下面具,露出的脸比他的面具还可怕,好长的一道疤痕,像一条蚯蚓盘踞在右半部脸上,五官不算好看,却也颇具豪气,特别是那双眼睛,薄薄的眼皮下透着深邃的光,好似鹰隼。
苏落料定这是一个非同寻常之人,首先能够出手打赏给一个卖艺的路人二十两,这近乎一个知县半年的薪俸。其次他身边站着很多影卫,此影卫不同于沙漠之王的鹰卫,据闻鹰卫其实是抄袭影卫而来,并且鹰卫是男影卫是女,苏落还知道,拥有影卫的应该是察合台汗国的贵族,他们训练很多女子作为影卫,随时可以化整为零随时可以群起而攻,就是说来无影去无踪。
如此她就不敢小觑这面具人刀疤脸了,殷勤劝酒,客套的问去对方的名字,他也直言不讳似的,“在下花千重。”
苏落想,他既然带着面具,那这名字必定是假的,否则就失去带面具的意义,还有这个名字太过文学性,假如他说个张三李四的或许自己能信,这显然就是个笔名或是艺名。
“晚风拂过满园香,花影千重次第来,真是好名字。”她口占一句,惹得花千重满脸倾慕之色,殊不知这是她在手抄本上看到的,碰巧今个用上。
这花千重样貌是明显的西域人,苏落极力搜索察合台汗国与这个名字贴近的人物,唯有承位汗王的世子,也就是大王子,因为这里的人们名字超长又没什么规律可循,所以苏落大多记不住,也就对那大王子的名字模糊,但感觉很与这个花千重有关,再看他的派头和他身后的那些影卫,更加确定。
“千重兄,说来这顿酒我是借花献花了。”她端起酒盏敬过去。
借花献花?花千重对她独创的这个词汇冷不丁没明白过来,谷梁鸿却了然于胸,前个花是人家打赏的银子,后个花就是花千重了。
三个人推杯换盏,话说的多了,花千重问起谷梁鸿和苏落的名字,谷梁鸿非常坦诚,老老实实的回答,那花千重就瞪大了眼睛,“阁下可是凉州谷梁世家的掌门人?”
谷梁鸿拱手,“区区小名,不想这么远都被兄台得知,惭愧惭愧。”
花千重道:“听闻阁下不仅仅操纵着凉州卫的大半生意,甚至我察合台汗国的生意有很多都是仰赖阁下,当然不能不知。”
两个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开怀畅饮高谈阔论,竟然把苏落淡在一边,她求之不得,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谷梁鸿举杯的洒脱、说笑的恣意、声音抑扬顿挫,她开心无比。
酒至二更天,谷梁鸿和花千重才拱手告辞,准备各自去歇息,等花千重准备投宿时,店家却因为他携带的随从太多,房间不够用,而这些影卫都是女子,花千重也不好同她们挤在一处,苏落见状道:“若不嫌弃,请兄台住我的房。”
花千重:“……”
谷梁鸿:“……”
苏落看他们两个面面相觑,道:“我的意思是把我的房间让出来给千重兄,你们想哪里去了?你们到底想哪里去了?”
花千重输出一口气,平静一下情绪。
谷梁鸿纵使习惯这丫头风言风语,乍听心里也还是咯噔一下,心说你吧房间让给人家,你住哪里?唯有道:“这样也好,我……们兄妹住一间。”
这一回轮到苏落吃惊,看着他,心里却欢喜的紧,差点欢呼雀跃,努力控制自己,心里说着,矜持、矜持。
花千重谢过苏落,随即问起她的名字,苏落随着谷梁鸿刚走到楼梯的最顶端,回眸一笑,“紫苏的苏,落花的落,苏落。”
然后同谷梁鸿消失在楼梯处。
花千重嘀嘀咕咕,“苏落,好美的名字,人如其名。”然后继续盯着楼梯尽头看,满脸笑意,那道疤痕都变得淡了。
再说谷梁鸿和苏落两个人回到房间,他看苏落坐立不安的,也知道两个人同处一室实乃不妥,他道:“我是担心花千重来历不明,更担心沙漠之王不会就此罢手,所以此后我们两个……同一间房安歇,我把你当成女儿,所以……”
苏落本来正高兴,听他一说又生气,喜欢我就说喜欢我,表里不一,不过这么龌龊的想法却被他解释的这么文明,真乃高手,不屑道:“你把我当女儿有五个月零二十二天了吧。”
谷梁鸿不明所以,斟酌一番才明白这是两个人从二月相识到现在的日子,“落落……”
他走上前,神色凝重,黑幽幽的眸子上摇曳着油灯的微光,溢出热烈的华彩。
苏落后退一步,紧张的有些呼吸不匀了,心想你想怎样,拥抱?亲吻?
他再次走近,衣衫拂动,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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