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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 作者:吴千语(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2-04完结)-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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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已经嫁作他人妇,龙廷轩如此行事,乃是私相授受,这是要将她置于何地?
    金子心头愤怒,那张纸条揣在手心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金子见蕙兰郡主还在跟那些命妇说这话。便错开身子,将手中的纸条打开。
    的确是龙廷轩的字迹,是来请她帮忙的。
    容妃是萧太后最后召见的人。而萧太后第二天便开始发病,直到最后咽气。这中间并没有再召见过其他宫妃。薛皇后要借机除了容妃,便污蔑容妃假借侍疾,谋害太后性命。
    金子捏着纸条,不明白龙廷轩要她怎么帮忙。太后乃是一国之母,难不能要她去将太后开膛破肚验尸以正容妃清白不成?
    犹疑不决间,蕙兰郡主身边的众命妇散了,正唤着她的名字。
    金子含笑应了一声在这儿,决定将纸条的事情跟蕙兰郡主交个底。她尊重辰逸雪。也尊重蕙兰郡主,不想将来造成什么误会。
    “母亲,刚刚有个小宫婢,将这个东西塞到了儿手里!”
    宫中耳目众多,行事说话多有不便,龙廷轩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找她,就是怕给她惹麻烦,这点金子是知道的,因而告诉蕙兰郡主的时候,金子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两根水葱似的手指轻夹着一卷小纸条,送到蕙兰郡主的手里。
    蕙兰郡主低头一看,没有打开。只是握在掌心,小声问道:“知道谁送的么?”
    金子挽着郡主的手,婆媳俩一面走出宣德门,一面小声说着话,神色自然,旁人见了,也只以为是婆媳闲聊。
    “儿刚刚看了,是逍遥王的字迹。说让儿帮容妃娘娘一个忙,也没说怎么个帮法。儿一时拿不准主意!”金子道。
    蕙兰郡主黛眉微蹙,叹了一口气。哑声道:“容妃能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是陛下多方维护。再加上以前轩儿低调不争,而今,他冒出头来,其他人焉能容他们母子?有这么好的借口,自然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金子见郡主不提帮是不帮,也不敢再多追问。
    二人出了宣德门后,便有内监抬来步辇。
    金子先伺候蕙兰郡主上辇,而后自己又坐了另一架,分先后往朱雀门而去。
    宫门外,常富和野天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辰靖和辰逸雪今日也入宫行礼祭拜,不过男子不用哭灵,便早早出了宫,在外头等候着。
    金子和蕙兰郡主各自上了马车,待坐稳后,马车便跑动起来,赶往端肃亲王府。
    车厢内,辰逸雪一袭素白长袍,墨发半挽,随意披洒在肩上,眉眼清隽如画,俊美惑人。
    他一个人在车厢内喝着茶汤,见金子进来,伸手握住她的柔夷,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问道:“累么?”
    金子嫣然一笑,顺势倚在他的怀里,撒娇道:“累坏了!”
    辰逸雪便将金子抱上软榻,自己坐在榻下的草席上,脱了金子脚上的丝履,轻轻为她按摩脚底穴位。
    他的手很柔,力道控制得正好,不过金子有些怕痒,他的手在脚底流连,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要缩回来,却被他紧紧扣住了。
    “别动,这是我为你新学的手艺,夫人怎好辜负我的心意?”他的声音低沉,如泉水潺潺,很是动听。
    金子在想,这样的声音,她听一辈子,都不会厌烦的。这念头闪过,她觉得自己爱辰逸雪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声音,都足够牵动她身体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
    她真的深爱着面前这个男人,对他,金子不愿意有任何保留。
    “谢谢亲爱的夫君!”金子甜甜一笑,倾身在他光洁白皙的额角落下一吻。
    辰逸雪清澈的瞳孔便如湖面荡开了微波,他轻轻的捏着金子的脚底,一面道:“见你这么累,我有些后悔咱们没早点回去!”
    金子忙嘘了一声。
    萧太后是急症而死的,谁也没有料到,再着论疲累,蕙兰郡主比她更累。喊累的话,不过是刚刚故意撒娇罢了,没想到他竟当了真。
    金子拉起辰逸雪,让他一并坐在软榻上,将龙廷轩递纸条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辰逸雪没有不悦,他很信任金子。
    “母亲知道了?”他问道。
    “是!”金子点头,补充道:“不过母亲没说帮或不帮!”
    辰逸雪搂着金子,淡淡嗯了一声,低声道:“母亲在思考。不过凭着我对母亲的了解,她多半是会帮的。”
    金子也这么认为。蕙兰郡主考虑问题是综合大局观出发的,她帮与不帮。都会考虑深远效应。
    很快,马车便拐进了荣安坊坊门。端肃亲王府到了。
    ******
    用过晚膳后,蕙兰郡主唤了金子进内厢。
    金子知道她大概是要讲下午龙廷轩递纸条的事情。
    进了内厢,蕙兰郡主便让芝兰领着人出去,而后开门见山道:“容妃是陛下最喜欢的妃子,就算皇后针对她,想借这一次萧太后的病逝杀了她,但这件事多半是不能成功的。”她说完,笑了笑。灵动的凤眸盈盈流转,续道:“容妃若是这么好屈打成招,早死了!陛下现在是陷于悲伤中,等他缓过劲儿,就会放了容妃。如今逍遥王请你璎珞你帮忙,以后就得欠我们一个人情。”
    金子看着蕙兰郡主,一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龙廷轩之前帮了她很多忙,金子没有想过帮他这一次就要他欠自己一个人情的。况且诚如蕙兰郡主所言,她帮不帮,容妃最后都不会有事。这样白讨一个人情,似乎有些不妥。
    金子对此刻的蕙兰郡主有些迷惑,印象里。她不是这样会算计的人。
    蕙兰郡主见金子愣怔,明白她是对自己的话有些意外,不过蕙兰郡主也没有打算多做解释,只喝了口茶,缓了缓情绪后说道:“明日等众人进偏殿休息的当口,母亲就安排人带你去养心殿,陛下那里有太医院诊治太后的医案,你照实话跟陛下说就好!”
    金子点头,她明白蕙兰郡主所说的‘实话’。是逍遥王递纸条求帮忙的事情。
    “你今天也累了,快回去早些安寝!”蕙兰郡主笑道。
    金子欠了欠身。柔声道是,也嘱咐蕙兰郡主早些歇息。这才退了出来。
    。。。。。。
    六月十六一早,金子跟着蕙兰郡主进宫。
    第一轮哭灵后,众人同前一日那般,按着品级秩序入侧殿休息。
    蕙兰郡主入宫后便着人去养心殿给福公公递了牌子,那是先皇赐给端肃亲王的通行令牌,有这令牌可以直接面见皇帝,今日让蕙兰郡主借过来用,显然有些大材小用。
    福公公看了令牌,便立即禀报了英宗。英宗不明蕙兰究竟何意,便指了个小内监去长生殿。
    正好小休,金子便跟着小内监去了养心殿。
    英宗的脸色透着一股浓重的倦怠,眼底有些青黑,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身上穿着一件白缎直缀,青丝梳理得十分整齐,头上戴着黑色璞头,看上有些苍老,平素里霸气外露的王者气息此刻皆敛,跟一般失去了母亲,悲痛欲绝的普通百姓,没有多少区别。
    看得出来,英宗因为萧太后的逝去,深受打击。
    金子恭恭敬敬的在英宗面前跪下,施了稽首大礼。
    “起来吧,蕙兰递了牌子,竟是金娘子你要见朕么?”英宗盯着金子的面容,哑声问道。
    “是!”金子神色自若,声音平稳清晰,没有一丝一毫见驾时的惶恐紧张。
    紧接着,金子将逍遥王托自己帮忙的事情告诉了英宗。
    英宗便拧起了眉头。
    他心里是有些不悦的,金子的专长是什么,英宗清楚,龙廷轩更清楚。他请金子帮忙,难不成还要对太后的遗体进行检验不成?那是对太后的亵渎,英宗绝对不允许。
    金子见状,便直言自己不敢不敬太后。她说自己略懂岐黄之术,若是能看看太医给太后诊治的医案,或许能推断出引起太后娘娘急症的死因。
    英宗有些惊讶,这也是仵作能做到的事情么?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为何太后的病会起得这么凶猛,又去的那么快,沉吟一息后,便允了金子的要求。
    福公公将太医院记录的有关于萧太后的医案送了过来。
    金子施了礼之后,便去了偏殿查看医案资料。
    萧太后上次感染风寒,是在五月底,那时候张院使是给她开了疏解外邪为主的汤药。
    医案上有记录用药,金子看了一眼,那药方用来治疗外感风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院使的用药很讲究,他用了藿香疏表,一枝黄花泻热而兼辛散。加了防风和荆芥,以助疏解外邪。
    金子对照着萧太后的服药次数。发现她仅喝了两天汤药,便停了。
    而后六月初十,她又宣了张院使看病,开了治疗情志不舒的逍遥散,吃了一天,第二天早起不适,出现痰涌不下之症。
    金子觉得不是逍遥散引发热毒发作的,而是萧太后五月底的那场风寒并未断根所引起的。
    张院使开的汤药有泻热功效。本来多喝几付是有些用处的,可以泻除体内一部分伺伏已久的炽热,可萧太后却未按照医嘱,只喝了两天便停了药,体内风寒病邪未愈,才刚刚被压下去的热毒又起了抗药作用,发作起来便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既猛且急!
    金子将自己的观点用纸笔记录好,又请福公公去太医院那般调来萧太后去年的医案。萧太后体内的热毒之所以这么炽烈,应该是经过了秋冬的酝酿。春初没有爆发,春末积聚的毒素便更甚了。金子要确定去年春季的时候,萧太后是否有过风寒发热等疾病。
    福公公去正殿请示了英宗。英宗允了,他才出了养心殿,去太医院取萧太后的医案过来。
    在福公公来之前,金子已经将喉痹症的症状罗列清楚了。
    从潜伏期到爆发,症状的阐述,一一解释分明,所用言辞通俗易懂,非医者亦能看懂这其中的医理。
    福公公捧着医案,在入侧殿之前轻声唤了一声金娘子。这才躬身将医案奉上去。
    “有劳福公公了!”金子抬头,笑意和煦。
    福公公忙回道:“金娘子客气了。”
    他细长的眸子扫了一眼几案上的白纸黑字。心中暗叹金子的字体俊逸秀美,又钦佩她的博学多才。
    在他的认知里。仵作这一职业,低贱犹如尘埃,可金娘子完全打破了他对传统仵作的认知和这一职业的理解。想起这小小女子能得逍遥王青眼,能得端肃亲王世子的爱慕,凭借的不仅仅是出色的容貌,还有卓尔不凡的技艺。
    他悄然退至一旁。
    金子仔细的看了从去年春初到冬末太医院关于萧太后病案的记录,果真有了发现。
    萧太后在去年夏天的时候,有过一次外感风热,当初也是张院使看的病,开了藿香、一枝黄花、板蓝根、甘草、黄芩和淡豆豉,这个药方开的很不错,以疏解外邪为主症,并兼用了化湿、消食和消暑来治疗的。
    一枝黄花和板蓝根是苦寒之物,用干草来调和,可以减少药的寒性,板蓝根能清热解表,凉血解毒。
    若是萧太后能按照太医开的方子好好喝药,应该不至于导致上夏风热邪毒滞伏体内。大略又是喝了两三付汤药后又私自停药的缘故。
    金子叹了一息,不过也能理解一二。中药难喝,没有现代的成药来得方便,小时候在家中也常听爸爸念叨,说病人自以为是,只喝了几付药就私自停药,以为病好了,可到底没有完全根除,往往导致了后期的复发。
    将对应的时间写好后,金子起身,理了理衣裙,将宣纸上的墨迹吹干,跟着福公公去了正殿见英宗。
    英宗虽在孝中,但国事朝政却是不能荒废的,金子进去的时候,英宗正倚在案几边上批阅着奏章。
    “陛下。。。。。。”福公公轻唤了一句。
    英宗抬眼看过来,示意进去上前。
    金子将整理好的记录呈交给英宗,一面道:“太后娘娘乃是喉痹症发作,太医的医案中有记录娘娘病发时的情况,儿正好识得此症。”
    金子没有主动提及萧太后的死应该跟容妃没有关系,她只需验证萧太后的真正死因就可以了。
    英宗凛神看着金子细致的记录,眉间的疙瘩,渐渐舒展开来。
    “喉痹症,是否可治?”英宗抬头看金子,声音有些嘶哑。
    金子顿了顿,她懂得治疗的办法。可她没有出手,眼睁睁的看着萧太后死了,这些天。她心里有些不安。
    医者,应该是仁心仁术的。而她如此行事,远不是一个医者所为。。。。。。
    英宗看着金子,见她闪动的瞳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自责和悲痛,不由狐疑问道:“难道你能治?”
    金子一惊,抬眸迎着英宗灼灼的视线,面容沉静如水,安然自若。
    她摇摇头,昧着良心道:“不能。喉痹症乃是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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