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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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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不和爹爹玩,丫头去找娘娘!”

  唉~~刘嫂叹气,爷最初的心思,大家伙心知肚明,却被丫头这左一声爹爹右一声娘娘给叫跑了绮念,苦笑不得中,这傻丫头也就不主不仆地在这府内逍遥快活了。

  ————————————————

  “娘,娘,娘娘——”

  虽年过三旬,却仍美丽端庄的女主人优雅回首,瞧见扑来的人儿后,笑颜当下堪媲园内春花:“丫头,玩得满头汗,又从哪里才回来?”

  “放高高。”丫头张臂将女主人抱个满怀,“娘娘好漂亮,好香香,丫头喜欢娘。”

  “唉~~”女主人无奈地看着这张颊儿粉粉、嘴儿嫣嫣的娇靥,轻摇螓首,“你一声又一声的‘娘’,我都让你叫老了,还如何个漂亮?那边有膳食间送来的藕粉糕,去吃罢。”

  “喔,谢谢娘。”

  “夫人。”女主人的贴身丫鬟悄语,“丫头这样,没问题么?您明知道爷对她……”

  女主人望着举糕吃得香甜的人儿,道:“香儿多虑了,别的男人如何我是不知道,但爷,对着一个张口闭口动辄叫他‘爹’的女子,无论如何是也生不出旖思的。你没看这丫头入府恁多时日,他真把她当成女儿来疼?”

  香儿仍不能放心道:“可是爷也疼她太多了,对两位小少爷也怕没有这么周到,而且,生怕她走失,里里外外都有人照看,这……”

  “香儿,你别不是嫉妒丫头罢?”做主母的一针见血,将贴身丫鬟的未竞之语堵在腹内。

  “夫人,奴……”

  “你若当真为我担心,也不必了,我是爷的结发妻子,是这府内的女主子,任谁也动摇不了我的位置,爷前后有三两侍妾,就算那给了侧妃名份的,有哪个又敢到我的面前嚣张?”

  “……奴婢明白。”

  “但你若对这丫头有三分妒意,更该趁早收起,这孩子讨人喜欢,你该将心胸放宽些,看看她身上有哪些值得你揣磨,学个几成回来不是更好?你看看,这府内的老少,别说爷,就算夫人我,又何尝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是,奴婢知道了。”

  香儿扫了那厢一眼,丫头正将最后一块藕粉糕塞入口中,转回首,向这边递出一个憨美笑靥,酒窝旋转,能将人给醉煞。“娘,香儿姐姐,甜糕没了,好吃~~”

  女主人看明了那大眸内的希翼,道:“喝口茶,不能再吃了,不然等会儿的午膳又要吃不下。”

  “喔。”意犹未尽的咂唇。

  “夫人。”香儿仍俯身在女主子耳畔,“奴婢不嫉妒丫头。”谁要嫉妒一个人的憨傻?“其实,奴婢也有几分喜欢她呢。”

  “哦?”女主人蛾眉高挑。

  “奴婢是想说,既然丫头如此讨人喜欢,而且爷真拿她当女儿来疼,何不为她寻一门上好人家?以咱府内的气势,虽说以丫头的情况不能配个王亲贵族,但总能找个清白人家,这对她,也算是终身有靠是不是?”

  女主人美眸蕴上思量,颔首道:“你说得有三分道理。我和爷纵算再疼她,也非长久之计。”

  香儿暗喜,“奴婢有房亲戚……”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来了,月前,轩辕牧场的场主来访,他对丫头,似乎颇有好感。”

  香儿愕然。

  “听爷说,那人尚在京城,不几日还会到府上做客数日。我和爷提提这桩事,找个机会试试那人的心意,他若真对丫头有心,愿意对丫头名媒正娶疼宠一世,倒是一桩美事。”

  轩辕牧场?那位貌若潘安的俊男子?夫人也太偏心,那样的人,达官贵人的小姐也足足配得起,凭什么,人家要娶一个傻不啦叽的痴憨人?

  “……嗯,就这么办,等爷下朝回来,就提出这事。”女主人愈想愈美满,喜笑颜又开,忽想起,“对了香儿,你适才说你亲戚如何?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了,夫人。”

  “没有便好,有什么尽管对夫人提起,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之事,夫人我会尽量帮忙的,明白么?”

  “谢夫人。”这一回,夫人怕是打错算盘,有财有貌的轩辕场主,哪怕是小妾,也轮不到傻瓜来做,这府内的人都教傻子迷昏了头,府外的人可都清醒着哩,对罢?

  

  
[第四卷:第十章(上)]


  “嘭——!”烟土飞扬,一道砖土混合的的高墙在卓绝的掌力下权作齑粉。

  相对于阎觐步步紧逼的凌厉攻势,上官自若则是招招自保的唯求防守,两人功力不分轩轾,他只守不攻,险象自然环生,有几回,险就要受掌风扫中。

  “阎觐,你能不能听我说?”

  阎觐紧抿双唇,面色阴寒,掌浪重重,挥绵不绝,将上官自若困罩其中。

  “阎觐,你总要听我说一句话!”

  回应的,是一势更为石破天惊的掌山抨击。

  “阎觐——”高手过招,差之须臾,谬之千时。他教言语分散了注意力,一语未完,半边空场已暴露在对方攻势之内。阎觐不会因为他心虚作祟下的未施还击而手软,他用足了十成力道的双掌眼看抵下——

  “哇哇……哇哇……”

  心内一扯,掌心当空窒住。

  “主子,主子,小少爷哭个不停,小的哄不住!”福童小颠的脚步,抱着一四肢蹬扯、哭声清亮的小肉墩苦脸而来。

  上官自若一愣,再看,那欲置他死地而后快的暴戾之人已移形换影,眨眼再眨眼,阎大堡主怀中抱得可是……?

  身子一沾了亲熟的臂弯,响遏行云的哭声戛止,一对让泪洗过的猫儿眼,盯着那脸,“爹爹……笑儿想爹爹……”

  阎觐翻出袖里,拭着那小胖脸上的交错泪痕:“想爹爹?爹爹不过离开片刻,便想爹爹?”

  “嗯……想爹爹……福童笨蛋,不喜欢……”

  我的亲娘大人啊!福童向老天无声呐喊,这位小祖宗,真不愧是阎家的人,两岁不到的小东西,这“笨蛋”骂得爽利啊。

  阎觐唇弯笑意,“要是你娘在这边,肯定会骂你一通。不过这边既然是爹爹,只会说你说得对,说得妙。”

  福童欲哭无泪,有这样主子父子档,他的未来暗无天日啊。

  笑儿得到爹的肯定,笑逐颜开,“娘?娘哩?”爹爹总说在找娘,可是娘哩?

  “你娘……”赫想到旁边还有一个帐未算清的闲人在场,蓦地转过身,“爹爹已找到弄丢笑儿娘的人,就是那个,上官自若,告诉笑儿,他的娘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看了半天茫然大戏的上官自若闲闲行近,睁大双眸将他怀里的小小东西看个仔细,然后启口问:“这是什么?”

  “我儿子。”阎觐平声答。

  “笑儿的娘哩?”笑儿瞪着这男人,追问,“笑儿的娘哩?”

  本来他要问的,是这坏人为何要那么坏弄丢笑儿的娘,让笑儿没有娘疼疼爱爱,无奈大少爷他如今年纪太幼,舌头尚不能随心所欲地听从使唤,只得先拣出最紧要的求解。

  “你是这人的儿子?”

  “笑儿的娘哩?”这人笑得讨厌,笑儿不喜欢。

  “你好可怜,怎会做了他的儿子?”

  “笑儿的娘哩?”这人是笨蛋,听不懂笑儿的话。

  “你叫笑……你这对眼睛……你是忘忘的儿子?”

  “笑儿的娘哩,笨蛋?!”

  呃?这小东西!“小东西,没人教你要尊老敬长么?”

  “他有娘生没娘教,因为有人把他的娘弄丢了。”阎觐冷冷道,儿子的那一个“笨蛋”取悦了他,时下,做爹的心情不坏。

  “阎觐,我想我查到的,你也查到了,你该明白,该发生的事情依然发生了。”

  “那日,你有没有按布排好的去做?”

  “你以为我会在应过你之后食言?”

  “……”不会。虽然二人因为南宫慧失和,但这人向来重然诺,许下的事情不会中途易辙。

  “我们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再发生什么事情,只能说是天意难违。”

  天意难违?阎觐眸色倏变得幽暗难明。

  “阎觐……”

  “你我应知;所谓天意难违,用在姻缘上,不过是月老的那一根线,既然我已经将它改变,便也是已将天意改写,所以现在,我,即是天意。”他说得不带丝毫转圜。

  上官自若方要出言——

  “笨蛋,笑儿的娘哩?”

  老天,这父子俩,真是够了!

  ——————————————————————

  “笑儿,爹爹要去把娘找回来,不能像先前时时陪在你身边,由福童照顾你,可好?”

  小嘴一撇,颇不屑:“笑儿不要。”

  近旁的福童大人眼角抽动:小祖宗,当谁乐意的么?

  “爹爹每日都会来探望你,也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给你。”

  “笑儿不要。”

  上官自若翻翻白眼。

  “为何不要?”

  “笑儿会变笨笨。”

  阎觐眉宇微蹙,不一时便明白儿子所指,遂道:“不会,你是爹的儿子,就算和笨蛋在一起,也不会变笨蛋。”

  “笑儿不会变笨笨?”小脸一脸求知状的严肃。

  “不会。”为人父的颔首确认。

  笑儿眨巴眨巴大眼,勉为其难地点点圆胖下颌。

  取得爱子认同,阎觐再道:“上官自若,福童武功虽不错,脑子却不够使,你从旁多照看着些。”

  上官自若懒懒应声:阎家这小爷,当真是天赋异禀的人神共愤,不肖多说,长大后肯定是道道地地的一方小魔头……

  “笑儿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笨蛋多多。”

  阎觐起初尚有不解,不过父子间灵犀一通,旋即笑道:“无妨,笨蛋再多,也传染不上我的笑儿。”

  这小鬼!

  于是,在阎觐找孤离开不过片刻,上官自若即目透凶光,面目狰狞,对瞪着他的小小人儿呲出一口白牙:“小东西,骂人‘笨蛋’骂得很溜哦,信不信我现在将你变成笨蛋?”

  “笑儿的娘哩?”

  老天!

  ———————————————

  当日午时过后,京城义王府总管自瓦肆上,雇进了一名身高耐劳、物美价廉的杂役,其姓为晋,其名不详,诸人自发唤其为“小晋”。

  
[第四卷:第十章(中)]


  “轻放,轻放,放这边……那个放那边就好……对对……放下,放下……好了。”

  刘嫂赞许地看新来的仆役,身高力足,手脚麻利,做事沉稳,静默少语,原先三四人需做上一整日的活计,他一人两个时辰内给做得妥当干净,好。

  “小晋,喝碗水再说,这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教那几个不济事的小子去收收尾。”

  一身灰色仆役装的高大男子垂下眉眼,一个若有若无的单字节后,端起案板上的一碗白水一气灌下,掀步出了厨间。

  刘嫂眨眨眼,不知怎地,总觉得这小晋不似一名杂役,虽则他喝水吃饭、做活走路已与寻常男仆无异了,但她就是有感,他不是这圈子里的人,不经意间,他身上会冒出有一股子气息。而这气息,她这在府内做了十几年的人,很肯定只在自家主爷身上察觉过。是……是那一份经年养在的威赫尊贵之气罢?是么?在一个不似杂役的杂役身上?

  “小晋。”她紧追几步,赶上那腿长身阔的人影。

  小晋定足半转身量,挑眉静待。

  “给你赏钱。”她自袖筒内取出十文铜钱,放在他掌心。

  “嗯?”小晋面现询意。

  “哦,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咱府内规矩。虽则每到月底工钱是免不了的,但咱府内体贴下人,每有表现出色的役仆都会领些赏头,眼下你一个人将四个的活儿都给干完了,合该受这些的。钱不多,只是为了激励大家伙要努力而已。”

  “谢了。”小晋微颔首,再以大步而去。

  刘嫂确信,自个所察没错,这个小晋的确不同他人,这赏头的确不丰,但额外所获,寻常仆役哪一个不是领得欢欣雀跃?纵算性子内敛的,少不得也有几句殷觐谢语,但小晋的反应,太平淡了些。眼神里,不见丝微喜色,更甚的,连那钱瞧也不瞧。不寻常啊,不寻常……

  “刘姐姐,刘姐姐——”一抹粉影伴着娇嫩唤喊扑迭到来。

  步行如山的高长背影忽地一窒,蓦然回首。

  刘嫂的心力已转了开去,圆胖弥勒脸上笑意冁然,“丫头,是饿了?还是想刘姐姐了?”

  “丫头饿饿,想刘姐姐。”小嘴嘻嘻,“吃鱼,吃鱼,想吃,想吃,很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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