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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两年-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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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屹东粗重地喘着气,喉头“嗯啊”作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能直直地望着她,一直望着她。
如许,别送我回去。我怕从此,再也看不到你了。
改装过的救护车后厢里,所有的医护器具一应俱全。医生熟练地监测着白屹东的呼吸、心跳。戴着氧气罩的他渐渐平静,闭着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如许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他一下。谁料,夏盛芳突然紧张地拦住了。
“妈?”
“嗯……”夏盛芳皱起眉头:“那个……大夫说,别随便动他。东子现在这情况,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养。工作、家务,一点都不能烦心。就是你,也得控制着点儿,不能随便说话,以免刺激到他。如许啊,我知道你关心东子,但现在这时候,治病是最要紧的。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可是妈,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呢?”如许望着她:“屹东刚才对我说……”
“啊,他说什么了?”夏盛芳脸色微变。
如许咬牙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妈,您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我刚才在电影院里看到部奇怪的片子……难道,那是真的?难道……”
她捂着嘴,拼命咬唇,才没有把那可怕的秘密说出来:难道它演的,就是白家?那少年就是白屹东?
那么骄傲、暴躁,却又时常触动她心底的男人。
居然是这样走过来的?!
如许的眼眶渐渐红起来,忽然咬牙大喊一声:“妈,如果您再不说实话,我就带着屹东回自己家了。我是他媳妇,我相信,他会支持我的!”
“支持你?”夏盛芳古怪地一笑。她做了个手势,医生和护士知趣地转过身去,装木头人。
在有限的空间里,此举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但如许笑不出来,因为她听到婆婆不以为然地哼了声:“要他支持你,也得他认识你,才行。”
“您……您什么意思?”如许呆住了。

☆、第79章 妈妈别哭我会祈祷爸爸早点回来

“没什么。”夏盛芳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嘴唇张了两下;最终还是收敛了语气;尽量平静地回答:“如许,我知道你关心东子;所以,你更该放心地把他交到我手里。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没过多久;他就会好端端地回来了。其实你现在最该做的;是照顾好小南。等会儿安顿好东子;你就快点回去吧。那孩子脾气怪得很,一般人也治不住他。”
“妈,这……”如许噎了一下;艰难开口:“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爸的?”
夏盛芳皱起眉头:“有什么分别吗?”
“有!”眼看箭在弦上;如许也索性豁出去了:“妈;屹东在清醒时;明确表示过不信任这些人。你这样不顾他的想法硬来,难道真不怕,有人借此对屹东干点什么吗?”
“胡说!!那是他亲爸!”夏盛芳暴怒,失态地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如许的鼻子:“你……你……”
她“你”了半天,最终还是颓然地跌坐下来。夏盛芳慢慢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哽咽:“如许,你不明白。这个家能走到现在,不容易啊。我是……左右为难。”
如许震惊地看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婆婆的回答犹如默认——那就是真的了?原来,在白屹东身上,真的发生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那他恢复成现在这样正常的模样,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如许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心痛如绞。
她悲愤地拉住白屹东低垂的手,望着夏盛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妈,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他。小南,我会找妥善的人照顾,而屹东……”她坚决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恢复健康。”
夏盛芳长叹一声,许久后摇摇头:“如果你想把孩子托给屹萱,我不反对。但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你要找个好点的说法。”
“好。”
夏盛芳默然,紧皱着眉头。婆媳的眼神互相错开,又缓缓投到了旁边的床上。
在那儿,白屹东依然睡得很安详,仿佛方才争执的疾风骤雨,根本与他无关。
车最终把白屹东送到了郊外的一幢别墅里。特派来的管家“呲”地一声拉开窗帘,整个客厅便尽入眼底。
除了家具和生活必需品外,地上还摆着一箱箱未曾启封的医疗用具。连酒精棉花都有一大袋。
这是要干什么?如许暗自心惊。但夏盛芳只是平静地冲她点点头:“如许,你回去吧。把孩子安顿好,明天过来前,打个电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东子……可能会做出奇怪的事。”
“没事,我能接受。”如许平静得回答:“那……妈,我求您一件事。如果等会儿屹东醒来,请让他立刻打电话给我,好么?我会注意用词的。”
“好。”夏盛芳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如许低头,在白屹东额上吻了下,又拿过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她擦得慢而细致,然而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还该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不堪的现状。
也许,她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直到如许临近家门口,白屹东的电话也没有来。晚上八点,她刚看到熟悉的保安亭,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嗖地一声,窜到了怀里。
连管家无奈得鞠躬:“太太,对不起。少爷晚饭后,不肯待在自己房间,一定要在这儿等您回来。”
“咦,爸爸呢?”白宇南奇怪地向车后座张望:“妈妈,爸爸没回来吗?”
“嗯,爸爸在医院里休养,可能要过段日子才回来。”如许勉强挤出笑容,拉着他的小手,往回走:“小南,这几天妈妈忙着照顾爸爸,你去小姑家住几天,行么?”
“那我也可以照顾爸爸啊。”白宇南眨眨黑亮的眼:“妈妈,我很能干的。以前妈妈……嗯,我是说英国的妈妈喝醉了,都是我和Kathy一起扶上床的。我会烧热水,还会打扫房间。爸爸吐得那么厉害,肯定需要我帮忙的。行不行啊,让我去吧。”
“不行!”如许狠下心,按住他的肩膀,坚决地说道:“小南,这回真不行。那边……小孩不能进,你如果真想帮爸爸,就乖乖待在小姑家。你不是一直都跟萱姑姑有很多话说吗?”
白宇南扁扁嘴,不再说话了。他眼神黯淡地跟着如许又走了两步,突然甩开手,呜咽着往楼上跑。如许怔了下,急忙追上去。
没等小家伙关门,她已经顺利进了房。小家伙愣了下,哭着扑到床上,抓着枕头一通蹬腿。
这任性的样子,怎么越看越像他爸啊。如许失笑,可一想到白屹东那人事不省的样子,又心生难过。许久后,她长叹一声:“小南,你乖一点好吗?你还记得上午在爸爸面前,说过的话吗?你是个小绅士,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宇南的身体一僵,抽抽噎噎地转过头:“我……我说……”
“你说,以后一定会听我的话。妈妈答应你,只要爸爸的病情一好转,就立马接你去见他。现在,我需要你好好待在小姑家,让妈妈能全心全意地照顾爸爸。白宇南,你能做到吗?”
“我……能。”白宇南用力擦了擦眼睛,小鼻子抽了两下,迟疑地看着她:“那……妈妈,你一定要尽快来接我。”
“好。放心吧。”如许笑着摸摸他的头。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一小时后,他就又恢复了乖巧听话。
在例行的睡前故事后,白宇南突然抓着被角,小声问道:“妈妈,我可以带电子相框去吗?”
“可以啊。”如许揉揉他绵软的黑发:“还有你的骑兵先生、小黄鸭、军舰模型,都能带过去。连这套被子被褥都行。”
“不用了,我就想带点照片过去。想你们的时候,可以看看。”白宇南眨巴着卷长的睫毛,显得楚楚可怜。
如许的心又酸又甜,都快化了。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起身拿来手机和数据线,把在度假村新拍的照片一张张输进去。白宇南欢乐的笑容也随之一张张闪现,偶尔旁边出现一个一脸宠溺、眼神温柔的白屹东。
最后一张,定格在一片蓝天绿地上——白屹东抱着儿子,在草地上卖萌打滚,头发上都沾满了草。
“妈妈,别哭。”穿着小熊睡衣的白宇南一咕噜爬起来,伸手擦着如许的眼眶:“我知道你想爸爸了,我也想。但没关系,Kathy告诉我,小孩子的祈祷最灵了。我会天天祈祷,爸爸早点回来。那爸爸一定会马上回来的。”
“好,那我们一起祈祷。”如许笑了,眼眶却是一片湿润。
婚后两年,这是她第一次因为思念那个男人而哭,温暖而悲伤。
如许给屹萱的理由是:白屹东要出差半个月,而她最近有个急活,需要天天加班。白屹萱爽快地答应了,难得起了个大早,过来接孩子。
如许转弯抹角地问了些白屹东当年的事,但屹萱知道得也不多。
在离开时,白宇南牵着小姑,一直眼巴巴地回头看。那道委屈的眼神,一直伴随着如许坐上白家的车。
车子蜿蜒而行,一小时后到了目的地。
如许快步走进去,刚要上楼梯,却被一个花白胡子的中年男人拦住:“江小姐,请等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您是……?”如许思索了片刻,叫道:“爸寿宴上的安伯伯。”
也难怪她记得。去年,白竞先六十大寿,宾客云集。但坐在主桌上的也就那么几位,这位安先生就位列其中。而且当时,两人过去敬酒,白屹东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又厌恶又无奈,不由得如许多看了两眼。
“嗯,我是你爸的老朋友。”男人淡淡一笑:“也是东子的主治医生。十几年前,就是我把他治好的。”
如许怔了下,忍不住问道:“那他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时不时就呕吐呢?”
“心病。”安医生顿了下:“准确的说是过去的心理创伤导致的身体反应。他的应激性哮喘和呕吐,都可以通过药物缓解,但有一点比较棘手——他醒后,对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包括对他的母亲白夫人。昨晚,我们曾尝试帮他回忆一些事,但他完全不接受,也不让人接近。甚至表现出相当的攻击性。”
“安伯伯,您能不能说得清楚点?什么抗拒、回忆?我不明白。”如许皱眉。
“现在的东子,记忆只停留在十几岁,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暂时还无法确定。”安医生面色冷静地看着她,语气和缓:“但可以肯定的是,东子对他的公司、他的孩子和两次婚姻,都没有印象了。所以,江小姐,你进去后会遇到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测。我要提醒你,今早有位护士已经被他弄伤了。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第80章 这就是个青春期的“老男孩”

什么?如许目瞪口呆——白屹东失忆了?怎么可能?电视里播的不都要头部受到重击吗?难道;那幅场面对他的打击竟这么大?
还是那个心魔一直蛰伏在白屹东心里;终于在那天吞噬了他?
“如许;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又说不出口。我怕你从此……看不起我。”
白屹东;你是傻子吗?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啊!
如许一阵心痛;强撑着站直,低声回答:“没事;安伯伯;屹东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接受。您就让我进去吧。”
安医生点点头,递来一根白色的小棒子。他解释说上面的红钮是警报;能通知周围的护工。而黄钮是电击;能产生低压电流。如果情况特别危急;还可以打开底部的小暗格,向对方的双眼喷射刺激性药水。
别墅里的医护人员和佣人都有这么一支,因为白屹东并没有被限制自由。
如许听得心惊肉跳,颤着手接过,塞了两回,才把东西塞进包里。她心情沉重地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安伯伯,难道上回你们也是这样‘治疗’屹东的?爸妈也答应?”
安医生顿了下,淡淡一笑:“江小姐,再发达的科学,都不能做到完全无痛。那时东子的状态,是你无法想象的。如果不是我们当机立断,或许你永远都遇不到他了。”
他可能早已自杀,或者在安定里关一辈子。
如许听出了他凛冽的话音,她咬着颤抖的唇角,手紧抓着扶手。眼泪就快顺着眼眶滴下,她用力吸了口气,提高声音:“可是,安大夫,现在白屹东是我丈夫。以后,您对他做的任何治疗,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他。我不许你们再用激烈的法子折腾他!我不许!!”
那声音掷地有声,在宽阔的房间里回荡。安医生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10几岁时的白屹东是什么样?如许没有把握。她只能轻手轻脚得拧开门,然后谨慎地望着那个靠着窗台发呆的男人。
或者说是住在男人身体里的那个少年。
她记得与他初遇时,白屹东27岁,恣意张扬,气度压人。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火焰,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可现在,侧对着她的男人,却毫无一丝生气。那双眼是空茫的,黑沉沉,没有光亮。
如许尝试着走了两步,停了下,又挪了点。白屹东依然置若罔闻地站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如许的后背起了一阵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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