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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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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把这当笑话讲给少臣听,他“哦”了一声说:“如果你将来真的嫁不出去,我做点善事也不是不可以。”
“呸,我才不想嫁你。我喜欢少卿哥那种又成熟又稳重给人安全感的男孩子。”
程少臣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那你得从现在起抓紧时间改造外表,举止,气质,内涵。我哥可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模样。”
我气愤:“你胡说,少卿哥明明很喜欢我。”
“他那是把你当妹妹。你的目标难道不是首先要当他的女朋友?”
于是,温静雅的自我改造工程就从那一天开始。虽然不太成功,可是我一直很努力。
1990年
当我写完自测数学试卷最后一题的答案时,程少臣也刚好灭掉屏幕上那只最大的魔王。他只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我玩了一个月还停留在第五关的电子游戏玩到通关。
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比如说,以前我们学乐器,他每天练琴时间不足我的一半,除了小提琴永远比我拉得好之外,还比我多学了一样钢琴。再比如说,今天他用四十五分钟做完的满分试卷,我花了一个半小时,还错了一大堆。
每到临近考试时,我都在他家与他一起写作业,方便随时请教,比如现在。
“少臣少臣,为什么倒数第三题我重算了三遍答案都是35,而标准答案是3?”
“你的倒数第四步又把公式弄错了。”
“哇,真的啊。你看都没看怎么会知道?”
少臣白了我一眼,我装没看见。
“能帮我讲讲最后一题吗?你写的步骤我看不懂。”
“大小姐,同样的题型我给你讲过四遍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啊。”
少臣作出一副“我真受不了你”的表情,站起来说:“我教不了你这种笨蛋,我去看看我哥有没有空。”
很快他就回来了:“我哥让你过去。”
少卿哥还有几天就要参加高考,我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
其实我也不是真那么笨。连老师都说少臣的解题方式太诡异,太匪夷所思。所以我弄不懂也是正常的。
少卿哥才给我讲了一遍,我就全明白了。他甚至耐心地把这种题目的几种可能变形都给我列举了一遍。
八点半,少卿哥拍拍少臣的房门:“静雅要回家了,你去送送她。”
少臣说:“我刚刚把脚扭了。”
我连忙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送你,女孩子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少卿哥说。
我们两家住得很近,才五分钟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我多希望这条路能走上五十分钟。
考试结束后,我帮程少臣写两篇暑期作文写到烦。一篇是酬劳,另一篇是利息。
“无耻的剥削阶级!你只动了动嘴皮子,花不了你三秒钟,但我付出的劳动超过了三小时!”
“那是‘我哥陪你回家’的价值,而不是‘我动嘴皮子’的价值。你认为不值吗?那以后我就不多事了。”
我哑口无言。
1992年
文理分科开始了。虽然我讨厌背政治和历史,但考虑到我惨不忍睹的数理化成绩,只能选择文科。
同桌紫嫣说,她选择理科班。
“开玩笑!你历史与政治课成绩那么好。你根本就长了一副文科班女生样子的呀。”
说起来,我与秦紫嫣从初中起就是同班,但直到高中才真正认识。
她是极美的女生,美得惊心动魄的那一种,柔弱而冷淡。
女生不愿跟她亲近,因为无论谁站在她身边,都被比下去。男生倒是积极,但碰过无数回钉子后,也渐失兴致。她沉默寡言,很少参与集体活动,但成绩很好。她敏感而善良。
紫嫣说:“我喜欢物理和化学。”其实她这两科的成绩并不太好,至少不如她的历史与政治成绩那么亮眼。
高中开始有晚自修,实在是讨厌。大多数人都在课桌前将课本堆成一长排,形成一道坚固的长城。
我写完作业,趴在桌子上一边背数学公式一边恼恨:每天放学后即使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时,那部已经追了二十多集的连续剧总会演到片尾刚出字幕,只能看到一幅静止画面。太可恨了。
紫嫣还在专心地写东西,把头埋得很低,不时抬头看一眼敞开的笔盒里的镜子。
美成这样何需照镜子,是不自信还是太自恋?我偷笑。
她向镜中观望的次数越来越多,每看一次又低头写写画画,还用演算纸半掩着。我终于好奇,顺着她的方向往镜中瞧了一眼,然后,我瞥见了她的秘密。
在我们课桌左后方,程少臣那家伙公然趴在桌子上睡觉,枕着胳膊,露出半张脸,头发半掩着额头,睫毛长长。
紫嫣在那张纸上,将他画成少女漫画的男主角。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紫嫣总是一边上课听讲,一边在纸上画一些奇怪的,像砖墙一样的装饰花边,一排排,一列列,画满一张扔一张。现在我知道了,那分明是一排排首尾相连的‘臣’字。
怪不得她要报理科班。
班主任很厚道,每次进教室前都在门外轻咳两声。
紫嫣迅速将那张纸藏到课本下面,我则飞快地将演草纸揉成一团朝程少臣脑袋上砸去,想把他砸起来。
他的书呆子同桌今天请假了,没人提醒他。
但是他将脸转向另一边,继续睡。
好吧,一会儿活该他被训。
老师走到少臣身边,又咳了两下,他终于很给面子地揉揉眼睛爬起来。
“少臣,你不舒服吗?”
“没关系,老师。”
“别硬撑着,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成绩很重要,身体也同样重要。”胖胖的中年女老师一脸心疼地离开。
真是没天理,长得帅成绩好就可以享受这种特别待遇?
他之所以这么困,是因为昨晚玩游戏玩到下半夜。早晨上学时他对我说的。
我偷看紫嫣。她已经翻开历史课本,可惜拿倒了,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浮起一层红晕。
后来我对少臣说:“我知道有个女生暗恋你,你想知道是谁吗?”
“喜欢我的女同学多着呢。”她兴致缺缺。真是自大狂。
“可是我同桌是个大美女,公认的全校最漂亮的女生。你一点都不心动?”
“你同桌是哪一个?我们学校还有美女?”
真受不了他。
我有一点难过,我想到我自己。
你那样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对方根本不知道,而你又不敢说出口。
这种失落,再多的新衣服和巧克力都无法弥补。
1994年
虽然我跟少臣不同班了,但每天下了晚自习,还是由他送我回家。
听说西街公园有街舞比赛,我硬拖了他陪我一起看,我们朝着离家相反的方向走。
但是那天没看成街舞,反而看见两个流氓调戏良家少女。一直骑自行车上学的紫嫣这日车坏了,步行回家时有人堵住她的去路。
这个时段这条路,行人很少。
少臣把外套脱掉丢给我:“拿着,躲到安全的地方。”
我发着抖拉住他,“你别去,他们会打死你。我们去报警吧。”
“见死不救多难看。”他轻松地从高阶跳下去。
我在远处看见巡警大哥,喜极而泣地以百米冲刺速度跑过去报案。
当我们一起回到案发现场时,紫嫣缩在树边,那两个流氓倒在地上呻吟着,少臣揉着手腕。不知是他深藏不露,还是两个流氓太烂菜。
警察大哥对他说:“别动,举起手来!小姑娘,怎么就一个人?你不是说有两个?”这位大哥大概是新来的。
那天少臣扭伤了手腕,可能是他揍人揍得太过瘾了。
紫嫣过意不去,主动地每天替他抄好几门功课的笔记,他俩在一个班。那是个累人的活儿,可是她很高兴。
我也替紫嫣高兴,起码少臣知道她的存在了。
高考时,我考得还不错。
这得感谢少臣。他复习得不耐烦时,翻着我的模拟卷子,将每一科都标出三十道大题目,逼我即使打破脑袋都得弄明白。结果考试的时候,他标出的那些知识点大多数都涉及到。
少卿哥也放暑假了,他承诺等我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可以向他要求一样礼物,只要他能办得到。
我计划告诉他我喜欢他,请他至少当我一天的男朋友。
他马上又要回学校,下次见他要再等半年。而我不想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到十八岁。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小心把它藏在怀里,心中琢磨着是跑回去还是打车回去找少卿哥,因为路很近。
我穿过校园里那一条隐密的池塘边的小径。在那棵几乎垂落到水面的老柳树旁,我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哭的人是秦紫嫣,她哭得伤心又压抑。
程少臣站在几米外,一脸的事不关己,但是并没离开,似乎怕她跳入池塘。
“你留在这儿陪她,一会儿把她安全送回家,明天我就去帮你的狗盖房子。”见到我出现,少臣小声地跟我达成交易。
那天晚上,我给少卿哥看我的录取通知书。他问我:“你想要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我摇头:“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快快乐乐的就好。”
那句我已经演习了上百次的话,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少卿哥笑:“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后来这件事儿大家都忘了。
1997年
虽然打死我也考不上少臣报的那所大学,但靠着歪打正着,特长加分,以及长辈们的关系通融,我还是很顺利地去了与他同一座城市的一所大学。
紫嫣与我同一所大学。平时两个学院离得远,不太容易见面。每逢周末,我要么去找她,要么乘公交车去烦少臣。
紫嫣还是那种内向又冷清的个性,但漂亮女生不太容易寂寞。很多男生追求她,她不强烈排斥,也从不长久,少则几天,最多一个月就分手。
虽然我与她从来不曾成为无话不说的闺密,但比较起来,我已经算是她最亲近的朋友。
少臣的生活倒是十分丰富多彩。不过他很讲义气,每次我去时,如果他与哥儿们有约,就把我也带去,如果他本来与女友有约,则直接放她们鸽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虚荣心很膨胀,觉得他很仗义。但是站在女人的立场,我非常同情他的女友,觉得这家伙是浑球。
偶尔他也来学校看我,有时碰上紫嫣,每次他都神色平静地邀请紫嫣与我们一起吃饭。紫嫣偶尔会答应,神色也与他一样正常,只是吃饭时从不抬头,夹菜的手微微颤抖。
少臣常常送我双份礼物,没说明用处时,我就把另一份送给紫嫣。
其实他从小到大拒绝过的女生多了去,之所以对紫嫣更有良心,或许因为紫嫣是我朋友。
不过有一次他是真的帮了大忙。那回紫嫣被人纠缠跟踪,学校都没搞定,少臣却不知怎么帮她摆平了。
我一度后悔请他帮忙解决紫嫣的麻烦。因为有一回紫嫣病了,我去照顾她,帮她清理废纸篓时发现,满纸篓里都是被揉成一团团的素描或者线描,每一张又都是他。
我们上大一时,少卿哥已经出国读研究生。我以喜欢国外盖了邮戳的邮票为借口,继续与他保持着通信,在信中絮絮叨叨地讲故事。
他最关心少臣,可是少臣讨厌写信,电话里也只是三言两语,所以我信中的内容多半都在讲少臣,近期做过什么事,胖了还是瘦了,选修了哪几科,最近爱好哪些运动与娱乐。至于我自己的事,却是很少提。以至于有一回少卿哥来信时顺便提了一句“静雅,你现在是长发还是短发”时,我激动地哭了。
少臣总说,我重色轻友,为了私欲不惜出卖他的隐私。这话讲得真够难听。
那时电脑已开始渐渐普及,但少卿哥为了我“收集邮票”的愿望,每次都换了花花绿绿的不同邮票寄纸信给我,其中有几张邮票,我同学说,那是绝版票,很珍贵。
那些信是我最宝贵的物品,我小心珍藏,三年下来攒了很厚的一叠。只是信中的内容,总是只有寥寥数笔,与少臣偶尔在我的信下给少卿哥附注的问候差不多的字数。
1998年 春
大四下学期时,少卿哥回国,加入自家企业。而我只想顺利毕业,早日回家,所以日日忙于实习和论文。
少臣就在当地实习。虽然他跟我的专业跨度如此大,但我的实习报告与论文都有赖于他的帮忙,所以我很没出息地赖着他,得以与他在同一家公司实习,每天受他恩惠的同时被他鄙视,就像小时候。
紫嫣回家了,因为她的阿姨得了重病,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找了最轻松的一家单位一边实习一边照顾她的阿姨。
紫嫣临时走时,我给她一张银行卡,那里面有我四年来省下的零用钱,虽然算不上太多,但也足够一个不太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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