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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鲁都思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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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把尖锐的刀锋刺进批珈迷的心坎,她的手压在唇上,阻止喉中的啜泣声宣泄出来,她觉得自己被出卖了;鄂密尔和牟羽迷的行为固然让她伤心,但更让她伤心的是她的心,她的心才是第一个出卖她的。
为什麽她会留下来等伊鲁公子?又为什麽她会答应跟他共乘一舟?再也没有一刻比此刻能让她更曾楚地了解到自己做错了什麽,她不怪鄂密尔背叛她,是她的心先背叛鄂密尔的,鄂密尔会和牟羽迷亲吻,可以说是老天爷对她不贞的惩罚。
其实,她觉得自己最要当心的不是牟羽迷,是他——伊鲁公子。
回到岸边,枇珈迷没有心情说话,伊鲁都思汗不想打扰她,两人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过了好一会儿,漆红的小舟靠岸,鄂密尔快步走向他们,牟羽迷则是低着头走在后面,两人脸色都像被烈焰烧烤过,红得不得了。
相形之下,枇珈迷苍白的小脸和晕红的眼眶更显得楚楚可怜,鄂密尔的心一阵紧缩,他怀疑枇珈迷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但他没有勇气问,也没有力气解释,亲吻是个意外,不过怪他自己笨,上了牟羽迷的当。
牟羽迷骗他不舒服,要他把小舟停在有树荫遮蔽的池边休息,小舟一停,她就发出欲呕的声音,他好心地靠过去拍拍她的后背,孰料她突然转身,双手缠绕着他的脖子,柔软的乳房挤压他的胸膛,令他一时失了理智,接受她的热吻。
他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般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眼伊鲁公子,做了一个问号的表情,想知道她怎么了。但后者却回给他一个轻蔑的表情。鄂密尔叹了一口气,以疲累为借口,结束这次不愉快的幽会。
三天之后,每年最盛大的击兔比赛如火如荼地在铁勒各处展开。
比赛方法很简单,三百公尺外设一土圈,放一只野兔于圈中,两人一组,抛掷大头短棒,最先击中野兔者为胜者,败者淘汰;最后平民优胜者和贵族优胜者到亦都护面前,谁最先击中十只野兔者为冠军,冠军得以参加王室的欢庆晚宴。
伊鲁都思汗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能与枇珈迷共进晚餐的大好机会,凭着他深厚的武功,一路过关。因为这是全民都可参加的比赛,人数众多,连续比了七天,最后是由尹鲁都思汗和鄂密尔一较高低。
紧张的时刻来临,亦都护高坐在王位上,大小普述儿分坐两边,别乞和伯克依次列席而坐,众人莫不屏息以待两位优胜者的出现。当然在座的都算是贵族,自然替鄂密尔加油,鼓声响起,两位优胜者在众人的掌声中进人会场。
两人先向亦都护行礼,然后互相揖手,道“阿斯拉木”,再走到红线上。
亦都护耳闻这次的平民优胜者次次都一发击中,刻意拉长距离,士圈设在五百公尺之外,并叫人在士圈里植草,草高及膝,而且都选褐毛的野兔,以增加比赛的困难度,当然他也希望末来的驸马爷赢。
不过,当他看到雄赳赳的伊鲁都思汗时,不由得担心起鄂密尔。
枇珈迷的心情是复杂的,面纱上的目光时而落在鄂密尔身上,时而落在伊鲁公子身上,不像牟羽迷,全心全意地盯着鄂密尔的一举一动。
一声铜钹,立在鄂密尔和伊鲁都思汗两旁的侍卫将第一枝大头短棒分别交到两人手上,鄂密尔的短棒系红绳,伊鲁都思汗的短棒系蓝绳,两人的眼神皆锐利地注视着土圈,仿佛这是一场生死搏斗,死的不是野兔,而是他们其中之
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肉眼几乎看不到的草动,蓝棒飞了出去,众人皆惊惶不已,因为红棒还在鄂密尔手中毫无动静,只见土圈里的裁判忽然举起蓝旗,宣布击中,一片哗然声中,伊鲁都思汗回过头,向坐在高位的王室微笑致意。
没有人比枇珈迷心里清楚,他是对她微笑
接下来的九击,鄂密尔根本来不及出手,便以零比十败北,吞下难堪的耻辱。鄂密尔一足屈地,双手捧着伊鲁都思汗的膝盖,低头一磕,俯首称臣。
晚宴有余兴节目,除亦都护之外,其他人无分大小贵贱,皆可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若是男宾想邀女宾共舞,必须得到女宾的答应。但击兔比赛的冠军不在此限,只要他伸手,任何一位女宾都视此为莫大的荣幸。
当然,这次的冠军伊鲁都思汗,一定是伸手拉起枇珈迷与他共舞。
可别看伊鲁都思汗是异族人,他可是个舞林高手。铁勒人喜好音乐和跳舞,在和牧人吃完饭后,牧人就拉着铁勒名琴“冬不拉”,要他的女儿们跳舞娱乐伊鲁都思汗。他一时脚痒,跟着她们一起跳,没想到今晚他的舞技可以派上用场。
伊鲁都思汗边跳边问:“你怎么不说话?”
“恭喜你得到冠军。”枇珈迷脸上毫无喜色地说。
“你近来的心情好吗?”十余天没见,伊鲁都思汗好想她。
“很好。”枇珈迷一点也不好,一双深邃的黑眼睛纠缠着她的心和梦。
“跟鄂密尔公子近来可好?”伊鲁都思汗异常关切。
“也很好。”枇珈迷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十余天来鄂密尔完全无声无息。
“你不善说谎。”伊鲁部思汗深邃的黑眼睛闪着慧黠的光亮。
“婚礼如期举行,这样你满意呜?”枇珈迷口气十分冲。
“他做出那样的事,你还愿意嫁他?”伊鲁都思汗一脸不以为然。
“我不会违背阿爹的旨意。”枇珈迷坚定不移地说。
“要嫁的人是你,又不是你阿爹,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心。”
“我的心早就属于鄂密尔。”枇珈迷加重语气,以增加自己的信心。
“但他昵?”伊鲁都思汗轻佻地浓眉皱拧,显然他很不高兴听到这句话。
“他视我为珍宝。”枇珈迷刻意露出幸福的笑容。
“若是如此,他怎么不来请你跳舞?”伊鲁都思汗嗤之以鼻。
照道理。失败者是没资格参加晚宴的,不过亦都护希望鄂密尔能以未来驸马爷的身分参加,所以鄂密尔不愿意也不行。
他本来想在击兔比赛中赢得冠军,他就会有勇气面对枇珈迷,但他却输了,这对他的打击更大。
此刻的鄂密尔像一蹶不振的酒鬼,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借酒浇愁。
为什麽牟羽迷不趁虚而入?原因很简单,亦都护在场,她是绝不会在阿爹的面前暴露自己想要横刀夺爱的野心。
枇珈迷对自己非常不谅解,她应该陪在鄂密尔身边安慰他,可是她却在跳舞,但她并不快乐。她不是自愿的,她是基于习俗才陪伊鲁公子跳舞,她这么告诉自己。
她很惊讶他跳得比铁勒任何一个男人还好,而且舞中有时要男女手牵手,从他手心传来一阵阵热流,贯穿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过,她拒绝去想她的身体为何对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她与他共舞,但她的视线却一直流连在鄂密尔的身上,他喝太多了,枇珈迷同情地说:“他输了,心里难过,没有跳舞的兴致。”
伊鲁都思汗冷声道:“没想到他这么经不起打击,早知道我就让鄂密尔赢。”
“你已经赢了,请你不要再用言语伤害鄂密尔。”枇珈迷愤怒地指责。
“不,我没有赢,我才是输家。”伊鲁都思汗眼中闪过失望。
“这话怎么说?”枇珈迷百思不解地问。
“我赢了击兔比赛,却输了你的心。”伊鲁都思汗重重地叹口气。
“你错了,我的心一直都在鄂密尔身上,你从没赢过。”
“我还以为你对我动过心,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鄂密尔……”枇珈迷吓一跳,鄂密尔摇摇晃晃地来到他们面前。
鄂密尔想干什麽?音乐声依然继续演奏,但所有的人都停住舞步,看着脸上带着醉意和怒气的鄂密尔,众人屏息,目光却看热闹似的轮流在他们三人身上打转,心里一致的想法是——鄂密尔吃醋了!
“伊鲁……你为什麽要请枇珈迷跳舞?”鄂密尔手搭在伊鲁的肩上。
“因为她是晚宴中最美的女人,而我是最优秀的男人,郎才女貌就是最好的组合。”伊鲁都思汗毫无保留地说。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知不知道?”鄂密尔跺脚。
“知道,不过我只是请她跳舞,并没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鄂密尔醉红的脸倏地一阵狼狈的苍白。
“你自己心里清楚。”伊鲁都思汗一声冷哼。
“你可恶!”鄂密尔不稳的拳头挥出去,但却挥了个空。
“你喝醉了!”伊鲁都思汗一个闪躲,双手架住鄂密尔的臂膀。
“放开我!”鄂密尔发狂地大叫,身体却无法动弹。
“我扶你到座位去休息。”伊鲁都思汗像押解犯人般押着鄂密尔走回座位。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枇珈迷,呆立原地,被继续跳舞的男女淹没……
“伊鲁兄,我问你,你说我心里清楚什么?”
“我和枇珈迷都看到你和牟羽迷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们怎么看到的?”鄂密尔双手捂着脸,痛苦和羞傀使他无脸见人。
就凭那声伊鲁兄,伊鲁都思汗实在很难落井下石。他想赢,可是他不屑用不干净的手段,除非是万不得己才用;但现在还不到最后关头,在枇珈迷未跟鄂密尔洞房花烛夜之前,他都想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赢得枇珈迷的芳心。
因为他有自信和自傲,他认为他在各方面都赢鄂密尔,唯一输的是亦都护的旨令,其实他早就看出自己在枇珈迷心里所占的空间比鄂密尔大,只不过亦都护的旨令使她的心筑起一道墙,但他迟早会击破那道墙的。
看在鄂密尔做人还不错的分上,伊鲁都思汗客客气气地说:“枇珈迷看不见你们,心里担忧,所以我划着小舟载她去找你。”
鄂密尔苦恼不已。“万一枇珈迷要求解除婚约,我该怎么办?”
“从头到尾,我都没听她说要跟你解除婚约。”伊鲁都思汗诚恳地说。
“真的吗?我做错事,她真的没生气?”鄂密尔眼中露出一线生机。
“我很想骗你,但我说不出口。”伊鲁都思汗点头。
“伊鲁兄,谢谢你让我回复了信心。”鄂密尔感激地握住伊鲁都思汗的手。
“我并不想帮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乌德利若知道一定会骂他笨蛋。
“我这就去找枇珈迷,向她赔罪。”鄂密尔起身,一阵头晕目眩。
“你连路都走不稳,我看还是改天好了。”伊鲁都思汗拉着他坐下。
“也对,用一口的酒臭味跟批珈迷说话,的确是件极失礼的事。”
“我想我该告辞了,鄂密尔兄你别再喝了,酒喝多很容易坏事。”
“伊鲁兄你对我真好,再次谢谢你。”鄂密尔一副感动得刻骨铭心的样子。
“保重了。”伊鲁都思汗起身挥了挥手,做贼心虚似的赶紧离开,他觉得自己跟去向鸡拜年的黄鼠狼一样坏,对鄂密尔好是有目的的。
不过,要鄂密尔别再喝酒,确实是为他好,伊鲁都思汗注意到牟羽迷一直虎视耽耽地看着鄂密尔,八成又在打坏主意,若是鄂密尔还是继续不停地喝酒,肯定又要倒大楣了……
走向亦都护,向晚宴的主人告辞是做客人应有的礼貌,但亦都护却不让他走,硬要他坐到他旁边,问他击兔术的种种秘诀。
“鄂密尔,我有话想问你。”枇珈迷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我知道找错了,枇珈迷,请你原谅我。”鄂密尔立刻认碍。
“伊鲁公子真是大嘴巴,他一定对你说了很多坏话。”枇珈迷忿忿不平。
“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他的实话救了我。”鄂密尔向枇珈迷陈述谈话内容。
“这么说,是我错怪他了,我还以为他想破坏我们的婚约。”
“他是个好人,我们应该感谢他才对。”
好人?这两字如骨鲛在枇珈迷的喉咙里,她说不出伊鲁公子对她有歹念,但她不了解他为何要安抚鄂密尔?是基于友情吗?一个想夺人末婚妻的人,根_本就称不上是朋友。她被他搞糊涂了,他的葫芦里究竟装了什麽?
其实,她要问鄂密尔的并不是他为何在小舟上吻了牟羽迷?她也不明白她为什麽完全不关心那件事?反而关心伊鲁公子的一举一动?她小心翼翼地掩藏住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麻烦心事,以温柔担忧的口吻问:“你还好吧?”
“不好,今晚没能与你跳舞,都怪我酒喝太多了。”鄂密尔自责甚深,
“喝酒伤身,以后你别再喝那麽多了。”
“是,我的好娘子。”鄂密尔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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