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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冷戏嫣人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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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为什么存心要整她呢?他其实不太明白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她从来不拿好脸色对待他,这一点让他不由得心情变得糟糕。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拿笑脸对他呢?倘若她肯对他展露嫣然的微笑,说不定他会肯讨她欢心呢!
三次!
他整整让她来回换了三次衣裳,才肯善罢干休!
虽然早就知道这男人的脾性恶质,但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无赖劣等到这种地步!虽然女官们每一次在替她更衣的时候,都会羡慕地说她是海勒第一个花费心思疼爱的女子,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但她才不信,疼爱?是存心欺负才对吧!
「派去邻国传旨的使者都已经抵达了吗?」海勒坐在虎皮交椅上,敛眸翻看着军卷,沉嗓问向一旁的阔雷。
「是的,他们都已经抵达各国首城,想必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将可汗的旨意转达给各国君王知道了吧!」
「嗯。」海勒阅毕手里的军卷,双手一合,把卷夹交回给阔雷,「希望这些国君能够聪明一点,一开始就愿意接受招降,省去家毁国破之苦。」
「相信他们看了西河国的下场,心里应该有警惕,愿意乖乖接受可汗的招降才是。」阔雷拱手恭顺地说道。
在海勒尚未统一赤雁国之前,西河国就不断地派兵侵扰他们,几年前,海勒降服了各个部族,终于结束了赤雁国里诸侯各据山头为王的局面,也因为要铲除摄政叔王古格的旧势力,花了下少功夫,所以海勒并不想立刻兴战,打算等到休养生息之后,再好好做打算。
但西河国主却以为海勒怕了他们,他也不想让赤雁国有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派出大军攻打赤雁,最后,两军在官渡口交战,海勒以精湛的兵法,驱策两万精兵,打败了西河国的十五万大军。
凡是到过官渡战场上的人,只怕穷此一生都难忘战场上西河国的军队哀鸿遍野,血流成河,也忘不掉海勒昂立在战车之上,气宇轩昂的王者之姿。
直到那时,各国君王才终于正视到,赤雁国的汗王不再是当年被叔父控制的傀儡奶娃,在他的手下有数万铁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敌人的国土夷为平地,从那一年起,海勒开始了他的征战生涯,短短几年内,赤雁国的领土扩大了三倍之多,归顺的臣民难以计数,史官称此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世。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海勒非常清楚自己想实现,也必须要实现的心愿,那就是在他有生之年,他要给赤雁国民一个最富饶的天下!
海勒抿唇,好一会儿没说话。
偏殿内忽如其来变得静默,坐在一旁研究着方子的梁聆冬突然觉得奇怪,她被海勒留在殿里不准离开,就算她抗议说自己有事要忙,他也不许,彷佛摆明了她越不想做的事情,他越想勉强她!
她抬起眸光,正好对上他灼锐的双眼,发现他正在看着她,阔雷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遣退了,那双眸子看着她的神情彷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过来!」他口吻专断地命令。
「你又想做什么了?」她坐在原地不动,心里有点忐忑。
他挑了挑眉梢,一脸的下以为然,「你忘了自己是大夫吗?你不走过来一点,如何替我把脉呢?」
「不必把脉了,我瞧你今天脸色挺好的。」而且还有力气可以整人,所谓「望闻问切」,光凭这两点就可以推断他应该是没有大碍才对。
「过来。」他重复这两个字,完全没有把她的回答放在眼底。
梁聆冬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走到他身边,一旁的宫人动作俐落熟练地搬过几案,放上小枕,让主子可以把手搁在枕上号脉。
她坐在雕花凳上,伸出纤手触按在他的手腕上,敛眸凝神,专心地替他把脉,完全不看他挑眉邪笑的脸庞,免得判断力受到影响。
海勒倒是趁这个机会将她看个清楚,她换了几次衣裳,其实每次都令他激赏不已,但他就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很恶劣地想看她生气的娇俏模样。
她越是不想让两人有亲近的机会,他就越想让她碰,大概是为了能够敏锐地察觉病人的脉象,她的指心保养得非常细嫩,当她按在他的脉弦上时,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以及她的细致。
好半晌,梁聆冬缄默不语,一抹忧心泛上她的眉心之间,她更加专注在替他号脉,神情显得有点不对。
海勒看出来她的神色有异,仔细地打量了她半晌,才笑着问道:「说说,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闻言,梁聆冬轻震了下,收回号脉的纤手,勉强扯开微笑,「你想死,那可难了!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
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海勒蓦然放声大笑,朗朗笑声浑厚而且迷人,他冷不防地伸出大掌握住她的纤腕,一把将她给拉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定定地箝住她的腰身,让她娇小的身子陷落在他的怀里。
「放开我!」梁聆冬气恼地推打着他的胸膛,一颗心儿跳得飞快,两人的肌肤相熨着彼此的暧昧感觉让她心慌意乱。
「你不想靠近我,怕我吃了你吗?」
「你又不是野兽,吃得了我吗?」还不放手!她咬牙暗恨自己像小鸡般薄弱的力量,丝毫无法与他抗衡。
「我确实不是野兽,但我是真的想吃了你。」他凑唇在她的耳畔低语,性感的薄唇缓慢地滑落,滑过她细腻的颈项,最后在她的颈肩上轻咬了一口,不太用力,却足以留下浅浅的齿痕。
梁聆冬感觉肩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楚,倒抽了一口冷息,不敢相信他真的咬了她!
但她很清楚,让自己心情骚动的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他整个人的存在,她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几乎可以勾勒出他结实的体魄。
「不准你躲着我。」他充满警告意味的轻沉嗓音在她耳边,宛如蛇信般低嘶着,「你越是躲我,我就越想亲近你,很难保证到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要是敢再惹得我不高兴,小心后果自负。」
说完,他放开她站起身,笑觑着她轻哼了声,然后转身走人。
在他的身俊,失去强壮臂膀支撑的梁聆冬一时腿软无力,抉着椅子跪坐在地上,忍不住一阵阵发抖起来。
她在害怕,并不是怕他真的会对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而是怕自己不知所措的心,对他越来越没有招架的能力。
也许,她当初应该坚持不肯救他,就算是被他丢出宫外,面对危险的蛇蝎狼虎,只怕都好过于此刻内心承受莫名的不安吧!
她怕,怕他才是真正的凶猛野兽,把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第四章
袅袅轻烟,一丝一缕地从丹炉盖上的刻镂之间飘出,细烟飘到了半空中,随着风儿散去,转眼间消失无踪。
梁聆冬坐在雕花小凳上,双手支颐,抬着小脸发愣地看着一缕缕轻烟,感觉心里有个不可捉摸的念头,就像这烟儿般从心底飘出,就在她还捉摸不着的时候,就已经又消失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被逼,或是自愿要救海勒的性命,但事实就是这炉子里炼的是能救他的解药,而她确实也非常认真在照顾着,唯恐出了半点差错,会耽误了救人的时机。
但她害怕错失的究竟是救人的时机,又或者是救「他」的时机呢?
「呜呜……」
她耳边依稀听见了低细的哭声,其实她心里也真的想哭,心想现在医馆里的人应该都很担心她的安危吧!
蔺大当家凭着合作伙伴的义气,应该会派人寻找她,但他能不能猜到她是被捉到关外,就不得而知了。
小菊大概会哭得没天没地吧!希望她爹已经筹够诊金,到医馆来赎人了!本来她还想等他来赎人时,再一并来算算他害她间接成为「人口贩子」的罪行,但这下只怕是没机会了!
「呜呜呜……阿爹……呜……」
一阵又一阵传来的哭声让梁聆冬无法忽视,她本来以为听见声音只是自己的幻觉,最后发现是真的有人在哭,她循着哭声在墙外找到了正在哭泣的小姑娘,她的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穿着宫里婢女的青色衣服。
梁聆冬曾经听女官们说过,穿着这种青色服饰的婢女大多数身分卑下,负责宫里的粗活儿。
「你为什么哭了?身子不舒服吗?」梁聆冬走到她的身后,笑着说道:「如果是身子不舒眼,我能帮上忙,替你瞧瞧。」
「梁姑娘?!」小丫头一见到梁聆冬,立刻吓得眺起来,宫里的女官娘娘曾经吩咐过,要他们不许轻妄接近可汗的娇客。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哭呢?」看见她浑身在发抖,梁聆冬以为她在外头受凉了,「进屋里再说吧!屋子里有火炉,比较温暖。」
麻姑在屋外待了好一阵子,确实也觉得冷了,迟疑了半晌,终于决定跟随梁聆冬走进炼丹室,一开始受到侍卫的阻挡,这里毕竟是宫里的禁地,他们这些下人是不允许进入的,最后是梁聆冬替她作保,说这丫头是来给她当助手的,侍卫才肯放行。
「你叫什么名字?」梁聆冬又问了一次,斟了杯热茶给她。
「麻、麻姑。」小丫头颤着手接过热茶,感动得差点又流下泪来。
「你到底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呢?」
「因为……因为麻姑的阿爹和兄长快要死掉了!还有最疼麻姑的婆婆,都快要被杀死了!」
「他们犯了罪吗?否则为什么要被杀掉呢?」
麻姑抽噎了两声,才开始缓缓道来,原来日前海勒派人到各国招降,说明了不愿受降者就要有家毁人亡的心理准备,最后七国之中有五个国家愿意膺服于海勒,但是其中包括乌干在内的两个国家拒绝降服,而乌干就是麻姑的祖国,她十岁时就跟着叔父来赤雁国讨生活,但一直念念不忘在家乡的亲人。
「这场战争乌干绝对是赢不了的。」梁聆冬最后做出了结论,她跟在海勒身边也有好一段时日了,那男人的聪明才智确实令人折服。
昨儿个她又被强迫留在他的殿里一整天,听他与诸位将领商讨如何征战乌干的战略,她只是在一旁听着,就已经知道乌干将是海勒的囊中之物!
「那麻姑该怎么办?梁姑娘,求求你帮麻姑……」说着,麻姑的视线移到屋子央心的丹炉上,「这炉子炼的是给可汗的解药吧?如果没有这个解药,麻姑的父兄是不是就能活了?」
梁聆冬立刻就察觉她语气里的诡谲,立刻快步挡在她与丹炉之间。
「你不可以把药毁掉!」她双手张开,挡在丹炉前,一副如果麻姑想要轻举妄动毁了解药,那就先把她给杀了吧!
就算是没了命,她都不能让药被毁掉!
前两日,她才替海勒把过脉,发现他积毒真的已经太深,毒性随时都可能会走入心脏,如果错过这次的解毒机会,就算她再能炼成解毒丹,只怕都来不及救他了!
「可是,只要梁姑娘不救海勒可汗,他就会死掉,就不能够发动战争,这样麻姑的父兄就能幸免于难了!」
「你的父兄不该死,难道海勒就该死吗?」梁聆冬清秀的容颜蓦然变得阴沉,语气也变得严厉,「麻姑,你死心吧!如果你真的执意毁药,那我就不能护你,现在就立刻开口唤人来把你给捉了。」
「不!不要!求梁姑娘饶命,麻姑不敢了!」小丫头心里一慌,忙不迭地跪在地上求饶。
「不敢就好,除了毁药之外,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可想。」梁聆冬走上前去,把麻姑给扶起来,轻轻叹了口气,「你先别心急,就让我想个好法子,拖住海勒一段时间,让他不能出兵攻打乌干。」
「这几日你开给我的药,似乎清淡了许多。」
海勒坐在厅里的圆案前,将每日例药给一仰而尽,反复地咀嚼药汤残留在嘴里的味道,半晌后才终于做出了这个结论。
站在一旁的梁聆冬没回话,伸手接过药碗,将碗搁到桌上,从药箱里取出手枕,示意他将臂肘放在枕上,让她可以替他把脉。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呢?」海勒顺从地将手腕交出去,看着她专注替他诊脉的秀气侧颜,忍不住追问道。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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